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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三章

過了幾日，阿若有種錯覺，牛大石真的在避着自家大人，首先他就沒有再住衙門，下了放衙就走了。

表面上看，牛大石與平常無異，和同僚們有說有笑的，可到了大人面前恭恭敬敬的，卻完全沒了以往沒臉沒皮湊上來騷話連篇。

阿若絞盡腦汁也沒有想出個所以來，不由問向放衙後又到了書房看書的大人，“大人，你有沒有感覺近日來牛捕頭好像不對勁。”

李歡時一頓，随手翻了一頁，“有什麽不對勁？”

“你看。”阿若指出來，“他平日裏最愛黏着你，可這幾天，他都躲着你似的。”

“有嗎？”李歡時似不在意地說道。

“大人，你不急嗎？”阿若以為兩人都快要在一起了，怎麽遇到蘇少爺後，牛捕頭就變成了這樣，而且少爺也什麽也不說。

“我急什麽？”李歡時顯然不想再說，“我餓了，你去将晚膳端來吧。”

“哦。”阿若只好去了廚房。

算了，既然大人都無所謂，他管那麽多做什麽，何況牛捕頭一個粗人的确配不上他家大人。

然而他一出去，李歡時就放下了書，看了看窗口外，不知為何莫名的煩躁起來。

另一邊，牛大石沒有回家，找了個路邊小攤點了一壺酒喝了起來。

他對李歡時是真心的，也明白兩人之間有多大的差距，但只要對方對他有一絲絲的在意，他連命都可以搭進去。

只是這幾天，他故意的疏離，想看看大人對自己到底是什麽樣的态度，可對方好像有他沒他都一樣，他才知道什麽叫自取恥辱，這又叫他如何不煩悶。

恐怕能入得他眼中的只有蘇少爺那樣的人吧，他還不如早點放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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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不是頭兒嗎，怎麽在這裏喝悶酒？”這時，幾個同僚經過看到了他立刻過來搭話。

“誰說我在喝悶酒，我這是小酌。”牛大石打死也不承認。

其中一人也不揭穿他，“嘿嘿，頭兒要喝，不如和我們去怡春院坐坐，據說來了好幾個新的姑娘。”

牛大石瞬間眯起眸子，“你我身為衙門官吏，少給我去那種地方！”

“頭兒不要那麽無趣嘛。”那人攔過他的肩膀，“你我還是男人呢，總有那方面的需求吧。”

另一人撺掇，“頭兒若不想，就喝喝酒聽聽曲也是好的啊。”

“頭兒，走吧。”

“去吧去吧，讀書人不是有句話，今朝有酒今朝醉，頭兒不開心我們舍命陪君子！”

最後牛大石在他們的半推半就下去了怡春院。

可是喝着美酒，看着美人跳舞彈琵琶，一樣興致缺缺，這些女子怎麽比得上他家大人。

一人見他還是如此，湊了過去，“頭兒，你不會在想着大人吧。”

牛大石瞪了他一眼，“張大同，你說什麽呢！”

張大同直接敞開話道，“頭兒，你我共事多年，我才多嘴，先不說你倆皆是男子，像大人那清節高尚之人恐怕不我等這類人可染指的，這陷得太深，到頭來痛苦的只有你自己。”

牛大石仰起頭狠狠喝下手中的酒。

是啊，大家都知道他的喜歡高攀不上他，他為何就是遲遲放不了手呢。

張大同勸他，“行了頭兒，等下給你點個姑娘，好好歡愉一個晚上，把不該有的心思通通舍棄了。”

牛大石拽緊酒杯，此刻腦子浮現的是大人在自己身下的姿态，這個地方就再也呆不住立刻起身。

幾個正鬧得正歡樂的同僚望了過來，不解，“頭兒，怎麽了？”

牛大石丢下話，“我回去了，你們也早些回去。”

說着就頭也不回地走了，出了怡春院的大門深深呼了口氣，仰頭看向夜空，不管接下來會發生什麽，至少他現在還無法放棄。

“牛捕頭？”突然，一個熟悉的聲音響起。

牛大石猛地看去，只見他家大人和他的小随從站在不遠處。

“牛捕頭，你來青樓？”阿若不敢置信地看着他。

因為大人用了晚膳，說要出去逛逛，他還挺高興來着，卻不想走到這裏時看到了牛大石從怡春院走了出來，頓時氣炸了，沒想到這人看着老實，原來也是個花花腸子，還好大人一直沒有接受他！

牛大石晃了晃腦袋，以為看錯了，可發現真是自家大人，一個箭步走過去，“大人，你怎麽在這？”

李歡時并沒有說話，而是繞過了他。

牛大石瞳孔一震，大人對他已經是如此不屑一顧了嘛，情急之下拉住他的手，“大人。”

“別碰我！”李歡時瞬間甩開他的，直覺胸口有一股無名的火氣。

牛大石直接愣在原地，大人生氣了？

阿若譏諷道，“牛捕頭，你還真有閑情雅致來喝花酒。”

牛大石這會沒空理會他，走到李歡時面前，“大人，您難道是生氣了？”

“我為何要生氣？”李歡時別過臉不想看他，說話也沒了往日的淡然。

牛大石更加确定了，大人生氣了，大人是因為他來青樓生氣了？

這無疑讓他一陣狂喜，不過不是高興時候，連忙解釋道，“大人，您誤會了，是同僚拉我來這兒喝酒的。”

阿若在旁邊煽風點火，“別人拉你不會拒絕嗎？這花酒還不是你自己想喝。”

他還以為這牛大石多喜歡大人，也不過如此。

“我本是拒絕，只是心情煩悶。”牛大石自知不該來，卻難得看到大人對自己并非不在意。

阿若涼涼地繼續說着，“你這才心情煩悶就到青樓喝酒，要是覺得寂寞難耐，豈不是要……”

“阿若！”李歡時突然不想他說下去。

“大人，我是真的無心，你倘若不喜歡我到青樓喝酒。”牛大石保證，“我以後絕對沒有下一次！”

“你去不去青樓青樓喝酒與我何關。”李歡時冷漠地甩袖轉身就走。

“大人！”牛大石緊跟其上，大人在為他生氣，他怎麽可能還放開他。

一直追到衙門，看到大人進了房間，阿若就擋住了門口，昂着下巴，“哼，你別想進來。”

“大人，那你早點休息。”牛大石無法，想到大人這會肯定是在氣頭上，那就等明天再說吧。

只是一天大人沒理他，第二天沒有理他，第三天依舊沒理，衙門上下所有人也感覺到大人與頭兒之間怪異的氣氛。

紛紛在背後嚼起耳根來，“你說頭兒是不是又對大人做了什麽事，大人才會日日對着他沒好臉色。”

“就是，搞得我們也難受。”

“頭兒不會是對大人來硬的吧。”

“有可能！”

“這男子之間的樂趣到底是怎麽樣的？”

“誰知道啊。”

幾個捕頭正說得起勁，感覺到一個高大的黑影靠近，心裏一緊緩緩擡起頭，就看到頭兒黑着臉盯着他們，“你們很閑？”

“唔唔唔。”幾人拼命搖頭。

牛大石也不和他們廢話，“每人去跑五公裏！”

幾人哀嚎，“頭兒……”

“十公裏！”

“……”幾人只好認命去跑步。

牛大石抿着唇，表情沉了下來，清楚這樣和大人僵持下去不是辦法，他得想法子緩和他們的關系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