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 九次交鋒

第九次交鋒

兩個人的約會變成了四人。

陳歲寒的心情不太美麗。

陳歲寒貼着寒江雪坐後排，童晗看了眼顧承歷，最後選擇了前排。

他們坐的是劇組準備的商務車，一共三排位置，第二排沒位置的顧承歷，只能做到最後一排的中間。

車內很安靜，司機把車載音樂打開，緩解這安靜又劍拔弩張的氛圍。

童晗坐在前排刷微博。

寒江雪感受到身邊兩個男人的視線，主動開口問，“去哪吃飯？”

“徐記烤肉。”

“學校旁邊有家烤肉。”

兩個男人幾乎同時回答。

濃濃的火藥味讓寒江雪一時失聲，顧承歷看起來還是沒放下被搶男一的仇恨。

寒江雪想。

童晗頗為意外地朝後看，眨了眨眼，開口：“姐姐，我想吃徐記。”

又轉頭望向坐在最後一排的顧承歷，含着歉意道：“不好意思啊顧老師，徐記比較貴，我沒吃過，嘿嘿。”

最後，寒江雪聽從童晗的意見，四人去了徐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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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記的私密性很好，是預約制，接待的客人很少，規格很高。

經理顯然認識陳歲寒，看到他後，就把他們朝裏面最好的包廂領。

陳歲寒是星辰娛樂的少爺這事，在整個娛樂圈都不是秘密，還時不時的被拿來調侃。

帶資進組這事，童晗也能猜到一兩分，但他展現出來的樣子和普通大學生太像，讓童晗有種自己和她們是一類人的錯覺。

三個人都面不改色的跟着經理走，除了童晗。

童晗知道寒江雪也是富家千金，但沒想到顧承歷也是她們那個圈層的人。

好家夥，只有她一個普通人。

一頓烤肉吃了五位數，是她不曾企及的高度。

*

吃完飯，已經兩點，早就超過了何導給她們約定的吃飯時間。

何導已經給陳歲寒打了三四個電話催促他們快點回去拍戲。

“姐姐下午還在嗎？”陳歲寒問。

“下午有個會。”寒江雪回。

顧承歷在一旁沒說話，只是靜靜地看着兩個人交流。

“好吧，那姐姐再見，禮物下次給你。”陳歲寒帶着小心機的回，試圖用禮物勾住寒江雪。

“好。”寒江雪應下。

“姐姐，下次來記得和我說哦。”

“嗯。”

何導沒多久又打電話來催兩個人回去拍戲。

導致陳歲寒和童晗兩個主角只能先坐着劇組的車回去。

顧承歷不着急，今天一整個下午都沒他的戲份，他主動留下陪寒江雪等車。

室內殘留着烤肉的香味，服務員為每位客人準備了衣物香薰，寒江雪和顧承歷一人拿了一個，放進口袋，驅散這種味道。

兩個人并排走着，穿過來時的路，回到大廳，坐到一角的待客沙發上。

前臺服務員給兩位客人端了一杯檸檬水，解膩清爽。

“你不走嗎？”寒江雪有些意外的問。

“今天沒我的戲份。”顧承歷如實回答。

他還穿着藍白相間的校服短袖，鼻梁上架着一副黑框眼鏡，銳利的眼被隐藏在鏡框後邊，少了幾分清冷，多了幾分木讷的聰慧。

寒江雪覺得很像他高中時候的妝造，但整個人的氣場卻完全不同。

“抱歉，沒給你争取到江川的角色。”寒江雪想到今天早上和星辰據理力争，把童晗推到了女一的位置，又聯想到了顧承歷今天反常的行為，再次道歉。

她也沒想到男二的戲份會這麽少，一整天竟然就排了一個籃球賽的戲份，還不全出鏡。

“寒總要反悔答應我滑雪的事兒嗎？”顧承歷開了個小玩笑，反問。

“沒有。”

“寒總會懷念之前上高中的日子嗎？”顧承歷忽而問。

寒江雪為他問題的跳脫一時有些摸不着頭腦，她詫異的回：“顧老師現在還沒出戲嗎？”

“我高中沒什麽值得懷念的，做得都是一些很幼稚的事兒。”

顧承歷想問，但他不敢聽到這個問題的答案。

“我高中也挺幼稚的。”顧承歷笑了笑，回。

寒江雪的手機響起，是司機到了門口。

兩個人并步走出門，顧承歷看着寒江雪跨進勞斯萊斯內，輕聲囑咐了一句：“注意安全。”

車窗降下半截，露出寒江雪明豔張揚的臉，她回：“好，你也是。”

*

顧承歷走到片場的時候已經三點半了，他沒回酒店，就和何導坐在一起，看他們演戲。

這場戲讓顧承歷想起來很多高中時的事情。

比如，他第一次對寒江雪産生深刻的印象，不是在她剛來學校時，轟動一時的名聲，也不是周圍男生的議論，而是一場校外活動，徒步十公裏。

高二剛開學沒多久，學校給她們組織了一場徒步活動，從學校走到十公裏外的一個公園進行野餐，吃完午飯看個表演在回來。

顧承歷覺得這活動毫無意義，但又無法不遵從。

他作為班委，在出發之前清點人數，并在旅行過程中保證學生不掉隊。

出門也就是走了兩公裏，顧承歷就發現班裏少了個學生，是那個經常被周圍男生提及的寒江雪。

不怪他記得清楚，她們班幾乎每個女生都背着一個小包，只有寒江雪沒背，她甚至校服都沒穿全，上邊穿着藍白相間的校服T恤，下邊是黑色的百褶裙，露出修長白皙的腿。

顧承歷去給老師禀報情況，之後離隊去找寒江雪。

他找到寒江雪的時候，她在學校旁邊的一個商場處打車，手裏拿着一杯星巴克，頭發高高紮起，被風撫到臉上，被女孩兒白皙纖細的，染着彩色指甲油的手輕輕捋到身後。

兩個人隔着一條馬路，顧承歷卻覺得像是隔着銀河星空。

她像是遼闊草原的一朵花，唯一的一朵，漂亮美麗，得到了造物主所有的眷顧。

女孩兒不在意別人的眼光，也不在意學校的規章制度，她自由散漫得像風，沒什麽能阻止她的意願。

就比如她不想參加這種無聊的活動就擅自離隊去商場買個飲品一樣，叛逆得讓人覺得自由。

顧承歷那一瞬間就覺得他勸不了這個女孩兒歸隊，正打算離開。

寒江雪卻看見了他，主動開口問道：“顧學霸，要一起打車嗎？”

女孩兒聲音格外好聽，沙沙的質感，帶着禦姐範，闖進耳朵中。

顧承歷搖了搖頭。

對面的姑娘又笑着問：“怎麽？顧大學霸準備告發我？”

顧承歷又搖了搖頭。

寒江雪的車沒多久就到了，她上了車，車輛飛馳而去。

顧承歷離開了商場對面，回去禀告老師。

老師點點頭表示知道了，沒有再繼續追問，反而說随她吧。

那一刻，顧承歷就知道她們不一樣，她有叛逆的底氣。

*

同時間的寒江雪回到自己住的小院子裏，準備午休。

她其實下午沒有工作，但不想繼續在片場呆着。

她将白色的絲絨毛毯搭在身上，開着立式空調，睡了個午覺。

卻沒想到夢到了許久沒夢到過的高中。

*

寒江雪的高中也不是一直都在混日子中度過的，高二那年，她也曾好好學習過。

她中學成績名列前茅，等到高一升高二時，已經排到了班級末尾。

那年，白妍剛嫁進來一年，生下了寒辰。

十六七歲的年紀是最叛逆的時候，加上家庭的變故，寒江雪的成績一降再降。

有次回家，寒庭修問起她的成績，寒江雪終于找到自己叛逆口，如實回答。

寒庭修的反應也沒讓她失望，先是嚴厲批評，又給了她一顆甜棗，他說：“只要能考好，就允許你提一個要求。”

寒江雪已經把要求都想好了，她要父親離婚。

為此，寒江雪也要好好學習。

于是，在新開學，就找老師換了座位，坐到了年紀第一的顧承歷旁邊。

寒江雪落下了太多基礎課程，只能重頭開始，但她聰明，初中的基礎也打得牢固，想快速提升成績也不是并非決無可能。

于是，在剛開學的時候，寒江雪就和顧承歷談條件，“顧大學霸，你把我教到班級前十，我給你十萬塊錢，怎麽樣？”

顧大學霸撇了她一眼，直接拒絕了她的請求，“不教。”

寒江雪沒有氣餒，她又找了班級裏的其他學霸和老師，老師一聽她要好好學習，自然十分欣慰，說讓她有不會的就去問，甚至可以多給她布置一些基礎的習題。

寒江雪的學習計劃就這麽訂好，她學了一段時間，又覺得麻煩。

平時下課的時間太短，還要來回跑，怎麽着都浪費時間，還是不如顧承歷教方便。

“顧大學霸，你有喜歡的明星嗎？”寒江雪閑聊式的問，試圖用明星簽名誘惑他給她講題。

“沒有。”顧承歷簡潔的回。

“波多野結衣？”寒江雪不信，有些壞心眼的問。

“嗯？不認識。”顧承歷收拾自己的桌面，十分冷淡的回。

寒江雪對他這個反應覺得意外，又笑開，頗為感慨的說了一句：“顧學霸，你的生活真的好無趣啊…”

他這個年紀，竟然不認識這個著名的女.優，也是蠻奇怪的？

在問了這個問題之後的半個月，顧承歷甚至連話都不和她說了，好多天都沒理她。

寒江雪覺得自己肯定是得罪這人得罪得狠了。

寒江雪小時候還是十分在意自己的人緣的，在某天主動道了歉，顧承歷才開始重新和她說話。

好不容易緩和了關系，寒江雪也沒再繼續提讓顧承歷給她講題的事兒。

沒想到，某一天上課，她看着習題發怔了十分鐘，顧承歷竟然主動問了她，“哪道題不會做？”

寒江雪自然是順杆往上爬，指了指卡住她的那道題。

學霸的思路很清晰。

上課開個小差的功夫就給她把解題步驟寫到紙上，遞給她看。

寒江雪發現她甚至連答案都看不懂，是超過她此刻所學基礎的一些定義和算法。

于是，她又把那些看不懂的地方畫圈，打了個問號，遞給他。

顧承歷又刷刷的寫了一個個推導公式，通過最簡單的基礎的知識得到他所用的定義，遞給她，讓她能看明白。

寒江雪在他的幫助下，考了班級前十。

這也就是她們高中之間唯一的交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