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5 相聚

相聚

蔣期是被外面煙花的響聲給震醒的，他扶着額起來，頭有點疼。

他只記得自己喝了酒，然後……腦海一片空白，蔣野拿起手機一看，淩晨1點半。自己竟然睡了這麽久!

他剛想去看蔣野睡着了沒有，黑暗中就看見窗戶那裏站着一個人，靜靜地看着窗外。

“在看煙花？”聲音忽然從背後響起，蔣野猛地被吓了一跳。

蔣期看着窗外，煙花在天邊綻放，璀璨了幾秒，又歸于黑暗，很美，也很短暫。

蔣野看着蔣期，對方的眼睛裏面有無數的煙花綻放，蔣野一時間有些失神。

看了一會，蔣野才反應過來，急急忙忙地去自己的書包裏拿出一個盒子，遞給蔣期。蔣期有些疑惑，“這是什麽？”

蔣野示意他拆開，一打開，是個手機，和蔣期送給蔣野的那個是同款。蔣期笑了，“什麽時候買的？”

蔣野不好意思地摸了摸頭，“在網上買的，領了工資以後。”

蔣期點點頭，有些高興，“謝謝，這是我第一次收到新年禮物。”

蔣野受不了這樣的眼神，不自在地別開目光，“你趕緊把電話卡裝進去。”

一弄好，蔣野就立刻在蔣期的手機裝上了微信，然後把自己的給加了上去。蔣期看着一臉心滿意足的蔣野，輕輕笑了一下。

第三天，也就是大年初一，兩人都起得不是很早。蔣野八點多醒來的時候，外面傳來洗漱聲。蔣期估計也是剛起沒多久。外面時不時傳來鞭炮的響聲，估計是調皮的小孩在放鞭炮。

蔣野剛想起來，就發現自己的床頭放了一個紅包，蔣野拿起來摸了摸很厚。轉過去的背面是蔣期秀氣的字體，“祝蔣野在新的一年平安快樂，學業進步，永遠對生活保持熱情、熱愛。”

一打開是幾大張人民幣還有小額的零錢，蔣野數了數，一共888。很大衆卻也很吉利的一個數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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蔣期剛準備去做早餐，就看見蔣野急急忙忙地爬出來。他停下帶圍裙的動作，“怎麽了？”

蔣野舉起手中的紅包，不說話，蔣期笑了，“不喜歡？”

蔣野搖搖頭，把紅包遞給蔣期，蔣期一看，這個根本不是自己給蔣野的那個。蔣野的目光灼灼，這是蔣野給自己準備的？很多年沒收過紅包的蔣期立馬笑得彎了彎眼角，“謝謝，恭喜發財。”

“嗯，你也發財。”蔣野不好意思地笑了笑。恭喜發財是他們這邊收了新年紅包幾乎都會說的一句話。兩個互送紅包的人在這說這個，怎麽看怎麽逗。但蔣期的心情卻很好，他讓蔣野趕緊去洗漱，自己做早餐。

早餐吃的很簡單，是蔣期煮的面，蔣期還切了幾塊肉在裏面，大多數都在蔣野的碗裏。吃完沒事看，蔣期就拿起蔣野送他的手機随便看着。

“哥，我拉你進了一個群。”耳邊傳來蔣野的聲音，蔣期打開微信一看，只見一個名叫“周老大的子民們”的群，瘋狂更新着信息。蔣期一看就笑了，裏面只有四個人。

信息不斷更新着，都是周進和小北在聊。令蔣期驚訝的是小北也是在這過年，畢竟對方一口的南方口音。不過想想也有跡可循，他們四個人聊天的時候都同時避開了家庭這個話題。

就在這時，蔣野忽然大喊，“哥哥哥，紅包，快搶！”

周進一下子在群裏發了好幾個紅包，蔣期饒有興趣地一個個點開，金額多少都有，小北此時已經在群裏狂發表情包了。

“謝謝周哥，嘿嘿。”後面跟着的是一個兔子在鞠躬的表情，蔣野的緊跟上。

蔣期笑了笑，也發了一個“恭喜發財，謝謝老板”的表情包。

聊着聊着，不知道是誰開了口，“既然我們都在這，不如一起出來逛逛吧。”

蔣期看了一眼蔣野，對方雙眼渴望地看着他。蔣期彎了彎嘴角，在鍵盤上打出，“可以。”

周進沒什麽意見，不過他表示他來找地方，保證讓他們都玩得開開心心。

不多時，周進就在群裏發了一個地址，是□□那邊的一家酒吧。時間定在晚上。

時間很快就在晚上，蔣期和蔣野來到那邊的□□，這片娛樂設施衆多，潮玩館，射擊館，還有女生喜歡的夾娃娃的小店，不少年輕的男男女女打扮靓麗的進出。不遠處就是小吃街，個個小攤上人頭爆滿，香味飄來，蔣野頓時咽了一口唾沫。

“餓了？”蔣期笑了笑，蔣野連忙搖搖頭，畢竟他們畢竟吃完飯沒多久。

過年似乎讓這邊的生意更好了，旁邊的奶茶店裏面幾乎都坐滿了人。蔣期看到裏面的員工都做出殘影了，但隊還是長長的，有愈來愈長的趨勢。蔣期不禁心裏暗自慶幸“白夢之年”過年期間不用開門。

兩人根據周進給的地址走進酒吧，在服務員的帶領下找到了他們的包廂。剛一打開門，昏暗的五彩缤紛的氛圍燈就晃了他們一眼，随之而來的還有震耳欲聾的“青藏高原”，立刻把蔣期和蔣野震在了原地。

裏面，小北在陶醉地歌唱，而他們的旁邊，周進一臉嫌惡地拿着手機給小北拍照。而沙發上一個穿着格子裙和白襪子的小女孩安安靜靜地坐着，看着小學生的模樣，大概8,9歲的樣子，有點瘦，皮膚很白。眼睛一直跟着小北，只不過用手把耳朵捂上了。

周進看到蔣期和蔣野一進門立刻沖還在唱“青藏高原”的人叫停，“趕緊的，關了，耳朵都快聾了。”

小北“嘿嘿”地沖蔣期和蔣野笑了笑，把歌切到了一首兒歌。蔣期看向那個睜大眼睛看着他們，似乎有點害羞的小女孩，疑惑的開口，“這個是”

“我妹妹，小南，”小北摸了摸小南的頭，“叫蔣期哥和蔣野哥。”

小南怯生生地叫了人，然後往小北的旁邊擠了擠，抱住小北。看得出來，蔣期和蔣野的到來讓她很不安。小北歉意的笑了笑，“她有點害羞。”

蔣野搖搖頭，周進倒了一杯酒給蔣期，蔣期搖搖頭。周進啧了一聲，“那你和他們一起喝飲料吧，我自己喝。”

蔣期靠在沙發椅背上，“上次的事情，還是要再次謝謝你。”

周進擺擺手，把酒杯裏的酒全部喝完，“你手機，蔣野給你買的？”

蔣期看了一眼手上的手機，臉色平淡地應了聲。周進意味深長地啧了一聲。看向遠處蔣野正拿着一個糖果逗着小南，小南猶猶豫豫的樣子看着就很可愛。

小北就在這個時候坐了過來，開口，“我妹妹她腦子有點問題。”蔣期皺着眉看着那個可愛的小女孩，對方把蔣野給的糖果給拿走了，但什麽都沒說。

“她啊，差點被淹死。我家有六個女孩子，你懂吧，我是第三個，她呢是第六個”小北笑了笑，臉上都是感慨。

蔣野去點歌那裏點歌了，小南一副猶猶豫豫的樣子。似乎是想跟着蔣野，但又不敢去，所以她坐着板正，視線卻是跟随着蔣野的。

“啧，她還挺喜歡蔣野的。”小北有些不滿，繼續開口，“我大姐二姐都送出去了，第四個和第五個被淹死了，而她作為第六個本來是要被扔到江裏面的。我那時候去把她撈回來了。她命大，撈上來還有一口氣，所以我把她帶出來了。不過她的腦子裏面進了水，智商跟不上普通人。”

周進喝着酒沒說話，看來他是知道這件事的，所以這一番話只能是說給蔣期聽的了。“她平時去上那種特殊的學校。”小北喝了一口飲料，像喝酒一樣豪邁。

“本來我不想帶她出來的，醫生說她可能有點自閉，要多接觸人。所以我把她帶出來了。”小北說完，沖小南招了招手，小南跑過來撲進了小北的懷裏。

而這時蔣野也找到了自己要唱的歌，坐在高椅子上，轉過頭，沖他們笑了一下，悠揚的伴奏響了起來。而後是少年幹淨的嗓音，

“總有些驚奇的際遇

比方說當我遇見你……”

蔣野的聲音很幹淨，一曲下來把所有的視線都集中在他的身上。等到最後一個音符落下，包間了裏響起了劇烈的掌聲。

周進一臉感慨，“這才是唱歌，剛才小北的青藏高原就像是噩夢。”回應的他的是小北扔過去的抱枕。蔣野羞澀地笑了笑，看向一直看着他的蔣期。蔣期彎了彎眼，沖他豎了大拇指。

小南似乎是有點發愣，她看着走過來的蔣野又把探出去的腦袋縮了回去。小北似乎很不服氣周進對她歌聲的評價，也上去唱了一首粵語歌，別的不說，對于她唱的這首慢歌她唱得還是不錯的。最後也收獲了蔣期的大拇指。

小北還和蔣野唱了一首情歌，唱得很好。小南的目光一直都在他們的身上，大眼睛一眨不眨的。周進一個人也喝了不少酒，看得出來周進的心情不是很好。

蔣期有些猶豫，他不知道這和周進說的和家裏關系不好有沒有關系。

蔣野似乎很喜歡小南，他還特地出門給小南去買了一個娃娃。娃娃被小南緊緊地拿在手上，小北走的時候，硬是從她的手上拽不下來。畢竟太大了，有點重。但小南要自己拿着小北也就随她去了。

最後的最後，麥克風和音響都被關了。蔣野靠在沙發上睡着了，蔣期看到把他的頭放在了自己的肩膀上。周進喝着酒的動作，一頓，他想起剛才蔣野唱歌時看向蔣期炙熱的眼神。決定提醒一次蔣期，“你不覺得蔣野有時候對你有點怪怪的嗎？”

蔣期猶豫了一下，點了點頭。

這下倒把周進震驚到了，他知道？

“我覺得，他有時候有點粘人，可能是缺乏安全感。”

周進喝進去的酒差一點噴出來，“缺乏安全感？”蔣期嚴肅地點點頭，周進喝了一口酒壓了壓驚，神他媽安全感，他敢說連小北都看出了點什麽，就他一個傻子還懵在鼓裏。周進一言難盡地看着蔣期，臉上有點複雜。

蔣期拿出手機看了一眼時間，拍了拍蔣野，把人叫醒了。蔣野睡得有些迷糊，蔣期很貼心地拿了一杯水放在他的嘴邊喂他喝。周進已經不想多說什麽了，以後蔣野對蔣期幹出些什麽都是他自找的。

蔣期看了一眼一直盯着他的周進，皺了皺眉，“你怎麽回去？”

周進擺了擺手，“我等會叫代駕。你們走吧。”

蔣期點頭，蔣野也一臉困倦地和周進說了再見。周進坐在碩大的包間喝完最後一口酒，手機已經震了好幾次了，他不想接。

周進嘆了一口氣，把手機上來自“何逸”的來電，給接通了，沒有他想象的怒氣沖沖和質問，對方很冷靜，“你在哪裏？”

周進笑了笑，把電話挂了，臉上卻瞬間沒有了笑意，取而代之的是前所未有的疲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