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4 遠門

遠門

時間很快就到了高考的那幾天，學校給蔣野他們放了好幾天的假。蔣野拿了很多書回來，在租房裏面複習。

只是此刻的書被孤零零的扔在桌面上。而蔣野正在興沖沖地收拾行李。

這是他和蔣野第一次出去玩，所以他顯得十分興奮。蔣期看着明顯有些過于激動的人，有些無奈，“明天再去呢。”

蔣野不好意思地笑笑，“周哥也和我們一起去嗎？”

蔣期點頭，“嗯，他開車。我們去那邊住兩天。”

蔣野瞬間有點緊張，“那我們要不要多收拾一點東西，現在收拾會不會來不及？”說完就要起身，蔣期把人拉住，“我都收拾好了。”

蔣野頓了一下，“那我去拿……”

“好了，不用那麽緊張的。”蔣期摸了摸他的頭，語氣格外溫柔，“那邊風景挺好的，你最近也挺累了，可以去放松一下。”

蔣野搖搖頭，“我不累。”

蔣期敷衍地應了聲，“行行行，那去睡覺。”

蔣期看着蔣野躺在床上，睜着大大的眼睛看着他，他有些無奈，“把眼睛閉上。”

蔣野不好意思地笑了一下，然後乖乖地把眼睛閉上。

“啪”的一聲，蔣期把燈給關上了，整個屋子陷入黑暗。

蔣期躺了好一會，就在他快要陷入沉睡的時候。他聽見了客氣中響起了窸窸窣窣的聲音。

他把眼睛睜開，在窗戶透進的微弱的燈光中，他看到一個人影蹑手蹑腳地走到了書桌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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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一會，人影又蹑手蹑腳地走到了那個收拾好的大行李包旁邊。安靜的屋子裏響起拉開拉練的聲音，然後是紙張摩擦的聲音。

蔣起莫名覺得好笑，還把作業帶上了啊。

蔣野收拾好了後，還蹑手蹑腳地向蔣期走了過來，蔣期連忙把眼睛閉上。

正當他思考着蔣野要幹什麽的時候，臉上多出了一只手。那只手似乎是有點猶豫，放了一下就拿開了。

很快，旁邊的床發出一聲輕響，蔣野回到了自己的床上。

蔣期把眼睛睜開，黑暗的夜裏，他的臉上都是複雜，這都什麽毛病，大半夜起來就為了摸個臉。

第二天一早，周進的電話很快就打了過來，聽得出來他的心情很好，“準備好了沒，出發了啊！”

是蔣野接的電話，“好的，周哥，我們馬上下來。”

電話挂了，蔣期從廚房裏面出來，“到了？”蔣野點頭，蔣期一只手拿起放在椅子上的行李包，一只手摟過蔣野的肩膀，“那麽小朋友，我們出發吧。”

周哥開了一輛黑色的suv，一打開後備箱蔣期就發出了驚呼，“你怎麽帶那麽多的東西？”周哥不甚在意，“有備無患。”

蔣期不說話了，只是默默地把他和蔣野兩個人的行李加起來才裝滿的行李包放在周進那兩個行李箱的上面。

路途有點遠，為了防止周進一個人開車太無聊，蔣期坐到了前排。于是蔣野一個人坐在後排顯的就很空蕩。

周進看了一眼後視鏡，蔣野正看着蔣期的背影在發呆，再看他的旁邊蔣期已經戴好了安全帶，一臉疑惑地看着他，“不開車嗎？”

周進輕笑了一下，“開，出發了。”

美好的旅行路上總是有些挫折，蔣期大概也沒想到蔣野會暈車。

他本來在和周進有一搭沒一搭的聊天，忽然後面傳來了嘔吐的聲音，只見周進掃了一眼後視鏡就驚呼，“小野吐了!”

開的是高速，停不了車，蔣期轉着身體去看蔣野，“沒事吧？”

蔣野很慶幸自己背的書包裏面有塑料袋，不然周進的車就遭殃了。他緩了緩，聲音有些微弱，“沒事，肯定是我剛才看了手機。”

蔣期皺着眉，把一瓶礦泉水丢給他，“喝點水，實在不行就躺一會。”

“額。”

也許暈車實在是難受，蔣野後面直接就躺在了後排上。周進看着閉上了眼的人，聲音放得有點低，“睡着了。”

蔣期點頭，周進又看了一眼蔣野，“怎麽還帶着書包？”

“他說要看一下書。”想到這，蔣期就一陣無奈，周進有些感慨，“真是個好孩子，我最佩服勤奮好學的學生了。”

蔣期笑了笑，“你以前成績很不好？”

“一般，說不上好。我那時候的同桌就是學霸，他……”周進忽然禁了口，蔣期有些奇怪地看了過去，卻發現周進的臉上意外地有些低沉。

蔣期想都沒想直接把這個話題給叉過了，“我看前面好像有一個路牌，是快下高速了嗎？”

“啊，是，還有一小時就到了。到了我們就先去吃飯，然後再去我們住的地方。”

蔣期點頭，不再說話了。

很快目的地就到了，蔣期去後座叫還在渾渾噩噩的蔣野，蔣野睡得不沉，暈車讓他實在是難受。

把蔣野從車上給拉下來後，他先讓蔣野在路邊坐會，然後很自然地拿一起那個塑料袋去扔。

周進靠在路邊的電線杆上，還沒恢複過來的蔣野也就這麽錯過了周進眼底的那抹複雜還有擔憂。

三人在路邊的小飯館吃了一頓，蔣野沒什麽胃口，但周進卻是實實在在地餓了。吃完後他們又開了十分鐘終于到了寺廟附近的小賓館。

賓館是周進訂的，大概是為了顧忌到蔣期他們，他訂了一個三人間，環境一般，但周進的臉上絲毫沒有變化。

這是一條很具古樸的小街，古色古香，石板鋪就的小路，木質的房屋房屋小巧玲珑，獨具韻味。空氣中飄着淡淡的木香味。遠處傳來鐘聲，萬籁俱寂。

好幾處門口的門牌都寫了什麽什麽府，不知是本來就有的，還是後面才建成的。

小街頭頂挂着五彩斑斓的小燈籠和彩旗。旁邊有許多空的攤位，看來這是條夜市，不過現在還沒出攤。

人不是很多，三人把行李放好後就在古街走了好一會。蔣野很久沒有出來過了，他的臉上都是興奮的笑容，看到旁邊的路牌也要拍一拍。

蔣期也不嫌他幼稚，默默地拿起手機給他拍照，一不小心相冊裏就多了百來張照片。

周進默默地看着兩個湊在一起的腦袋，莫名感覺自己有點多餘。

“周哥。”蔣野沖他喊了一聲，周進聞聲走過去，“幹嘛？”

“你幫我們拍一張照片吧。”蔣期語氣平淡，蔣野眨着期待的眼神看着他。

周進：莫名不爽，又不好發作是怎麽回事。

于是在周進臭着臉的情況下，蔣期和蔣野拍了第一張他們的合照。照片裏蔣野臉上是高興的笑容，舉着一個剪刀手，眼睛亮晶晶的看着鏡頭。而他旁邊的蔣期臉色平淡，但仔細看他的嘴角微微勾起，一只手拿着一瓶礦泉水，一只手虛摟着蔣野的肩。

周進看着自己手機裏的照片，整個人愣了一下，那兩個人站在一起……還真是不知道怎麽形容啊啊！他無奈地笑了笑，然後把照片發到了“周老大的子民們”的那個群裏。

少年人第一次出遠門，難免充滿着好奇與興奮，賣糖葫蘆的小攤，路邊的銅人，人工湖裏面的錦鯉……他都要看一看。

蔣期就一直默默地跟在他的身邊，看着那個興奮的人，在看到好玩的東西時，一臉驚奇地回過頭和自己分享。

不知不覺就到了晚上8點多，旁邊的房屋的屋檐下的燈籠已經亮了起來，夜早已落下了帷幕。

而這個時候，蔣野才發現自己的肚子已經餓不知抗議了多久。蔣野看到蔣期嘴角勾起，他不好意思地撓了撓頭。他這才發現周進不知道去哪了，“周哥呢？”

“他早就走累了，早就回去睡覺了。”蔣期揪着蔣野的脖子，“走吧，回去了。”

等他們吃完飯回去的時候，發現周進正悠哉悠哉地躺在床上看着電視。蔣期把給他打包的炒粉放在桌子上，“吃吧。”

周進立刻把遙控器放下，然後坐到桌子邊，大口大口地吃了起來，一邊吃一邊含糊不清地開口，“你們真能逛，都9點多了都。”

蔣野不好意思地笑笑，蔣期大多數都是陪着他走。

“明天的安排才是重頭戲，早點休息養精蓄銳，我們明天去爬山了。”周進用紙巾抹了抹嘴，然後精準地投進了垃圾桶裏。他的臉上露出得意的笑容。

“爬山？”蔣野驚呼。

“昂，蔣期沒告訴你，廟是在山上的？”

蔣野搖頭，蔣期一臉平靜，“我忘了。”

“行吧，現在知道了。我已經洗完澡了，你們快去洗吧，。”周進又回到了床上，蔣期看了一眼蔣野，蔣野點頭，“那我先去。”

說完，就去行李包找出自己的衣服去洗澡了。蔣期坐到屬于自己的那張床上，看着周進在看無聊的電視劇，兩個人的氣氛一時間有些沉默，但不尴尬。

“小孩精力還挺旺盛。”周進打破了沉默，蔣期聞言笑了一聲，好笑的同時又有一絲心酸，“他是第一次出遠門。”

周進似乎也不意外，“沒事，一會以後考上大學，就可以去很遠很遠的地方了，去看漂亮的風景，去見不一樣的人。”

蔣期看了一眼浴室的門，“嗯”了一聲。臉上的溫柔快要溺死人，周進皺了皺眉，“不是，我忍好久了，你……”

憋在心裏的話，剛想一吐為快，浴室門就打開了。蔣野擦着濕漉漉的頭發走了出來。周進的話憋在了喉嚨口，一時間他的臉色有些難看。

蔣期一臉疑惑地看着他，“你想說什麽？”蔣野也一臉好奇地看着周進，周進撇了撇嘴，語氣悶悶地，“沒什麽。”

蔣期沒再理他，而是站了起來，拿起蔣野手中的毛巾幫蔣野細細地擦着頭發。

周進：……

他憤憤不平地翻了一個身，巨大的動靜引來了其餘兩個人的注目禮。

“周哥，怎麽了？”蔣野小聲地問。

蔣期搖搖頭，“不知道，吃多了吧。進浴室，那電吹風吹一下吧，毛巾擦不幹。”

蔣野乖乖地和蔣期去了浴室，周進聽着浴室裏沙沙的電吹風聲中夾雜着細小的交談聲，內心怎麽都平靜不下來。

他得找個機會告訴蔣期才行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