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6 他是我的一切

他是我的一切

周進找到蔣期他們的時候，兩個人正在後院的一處水井旁。他看着彎着腰一臉認真的兩個人有些奇怪，“在這幹嘛？”

蔣野神秘兮兮地回頭，“聽說，在這處水井裏面可以看到自己的前世。”

周進一臉複雜地點了點頭，旁邊的蔣期沖他露出一個無奈的微笑。

“所以，你看到了嗎？”周進不禁有點好笑。

蔣野一臉失望，“怎麽可能。”

蔣期笑了笑，“行吧，既然看不到就走了。”

蔣野乖乖點頭，蔣期把視線投向周進，“周哥你見到你的朋友了嗎”

周進表情平淡，點了點頭，“嗯。”

“周哥，你還有朋友在這裏住的啊？”蔣野一臉好奇，周進沖他無奈笑了笑，“是啊。”不過如果可以，我希望他不要以這種方式來到這裏。

“行了，還逛嗎，不逛，下山了。不然時間不夠了。”周進把晦暗的情緒藏在眼底，看向了山的對面。

蔣期看向了蔣野，蔣野點了點頭，“那走吧。”

下山的路比上山的路好走得多，因為有修了上山的路。上山不易，所以拜佛就更加誠信。下山容易，因為來的時候已經見過了路上的艱難，再走會更加小心。

三個小時後他們到了山腳下。由于在山上的時候忘記往水杯裏面補充水，導致他們一路上都是口幹舌燥，到了山腳下的時候喉嚨幹的幾乎可以冒煙了。

山腳下有賣零食的小攤，周進沖臉上有明顯疲憊的兩人示意，“我去買水，你們坐着休息會吧。”話一說出來他只覺得喉嚨幹得厲害，他看向蔣期，用眼神詢問。

蔣期點頭，他看了看周圍，拉着蔣野去附近的石凳子上坐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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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進很快就買了三瓶水回來，一瓶礦泉水很快就被喝了個精光。

周進看着臉上都是汗的蔣野，臉上露出笑容，“小野還得多加鍛煉啊，晚上讓你哥給你按按退。不然明天，你走不了路。”

蔣期伸手抹去蔣野額頭的汗，“嗯，晚上再說吧。找個地吃飯先吧，餓了都。”

旁邊的蔣野眼巴巴地看着旁邊賣烤腸的小攤，蔣期笑了笑，“要吃嗎？”

蔣野搖了搖頭，扭過頭，湊到他耳邊開口，“好貴，6塊錢一根。”

“想吃就不貴。”蔣期眼裏含笑看着他，蔣野猶豫了一下，“還是算了。”

“走吧，哥帶你兩去吃好吃的。”周進雙手摟過兩人的肩膀，推着人往前走。不過很快他們就分開了，因為三人的身上都是熱烘烘的，再挨着一起，粘膩膩的皮膚礙在一起，立刻就讓蔣期不舒服了，“哎，還是好好走路吧。”

周進樂了，輕啧了一聲。

蔣野被他放開，周進看到蔣野明顯舒了一口氣。他心裏笑了笑，手機在這個時候響了起來。他拿出來一看，之見屏幕上顯示的是陌生信息，他有些疑惑打開一看，臉是表情立刻就變得十分凝重。

蔣期走着走着就發現周進沒跟上來，他有些疑惑地回頭一看，瞬間他就愣住了，只見周進愣愣地站在原地，眼底是掩飾不了的落寞。

周進扯期一個笑容，大步向蔣期他們走去。手機被他握在手裏，還未暗下去，依稀可以看到那個陌生人給他發來的信息，“我想過了，你要結束就結束吧。”

蔣野坐在燒烤攤上的位置上的時候，邊吃一口邊看周進一眼。蔣期看不下去了，揪了揪他的耳朵，“你把周哥下飯啊！”

蔣野連忙搖搖頭，然後和蔣期咬耳朵，“周哥，他怎麽了？不開心嗎？”

蔣期看了一眼眼前心不在焉地咬着排骨的人，心裏嘆了一口氣，“嗯，應該吧。他的壓力好像挺大的。”

蔣野臉上露出迷茫，“什麽壓力？我們能幫忙解決嗎？”

蔣期露出無奈的微笑，“每個人都有壓力，有些事情能解決，有些事情管不了的。”蔣野似懂非懂地點了點頭，然後拿着一根烤翅慢慢地啃着。

周進吃了幾根就沒有再伸手去拿了，他叫來了服務員，不一會，服務員把一大箱的酒給擡了上來。蔣野瞪大了眼睛，蔣期狠皺着眉，話裏的都是嚴肅，“你确定要喝那麽多？”

周進沖他笑笑，“沒事，喝不完就留着。我喝點，你要喝嗎？”

蔣野以為蔣期不會拒絕，但蔣期卻很爽快地就答應了，“可以。”

蔣野下意識地想阻止，卻看到蔣期伸手摸了摸他的頭，“未成年就喝飲料吧。”

眼裏是明顯的笑意，蔣野點了點頭，然後不怎麽情願地開口，“啤酒而已，我會喝。”

“別了，”周進笑了笑，把倒好的酒遞給蔣期，“小孩子确實不能喝酒。”

蔣期拿起輕抿了一口，然後又放下了。周進大概是心情實在不好，話很少，一般都是蔣期在問，他才應。蔣野看着喝得越多，就越是沉默的周進，他不能理解為什麽對方會那麽難過。

今天實在是運動過度，蔣野在吃完燒烤後，就開始昏昏欲睡。他用手撐着下巴，眼皮直往下掉。蔣期發現的時候，他已經就這個姿勢睡着了一會。

蔣期愣了一下，然後眼底浮現無奈的笑意，把人搖醒，“小野，醒醒，回去睡。”

蔣野被他晃醒，眯着眼睛看着蔣期，“啊，我睡着了啊……”

“小孩，覺多，你帶他回去吧。”周進沖蔣期示意，蔣期略一思索，就應聲，“那行，我帶他回去，你別喝那麽多。”

周進昂首，蔣野迷迷糊糊地站起來，蔣期拉住他的胳膊，然後往他們住的賓館走去。

周進看着走遠的兩人，無奈地笑了笑，然後又再次倒滿自己的酒杯，一飲而盡。他的酒量很好，喝的越多并不會讓他忘記那些不愉快的事。他只是覺得很愁，他發現事情正往他想象不到的方向發展，自己也是。

周進是沒想到蔣期會再次過來，他又些驚愕，“怎麽又來了？”

蔣期語氣平淡，“小野洗完澡上床睡着了，你都沒回來，我來看看你，要不要我擡你回去。”

周進輕笑了一下，“我酒量可沒那麽差。”

“我知道。”蔣期在他的對面坐下，周進指了一下，他原來用的那個酒杯，輕啧一聲，“你都沒喝。”

蔣期笑了笑，“我酒量不行，沒怎麽喝過。喝一口酒得了，你還想讓我陪着你買醉啊。”

周進“啊”了一聲，把頭靠在椅背上，“也是，你也是個小孩。”

蔣期聳聳肩，臉上一臉無所謂，“早就不是了。”

周進看了他一眼，沒有再說過。桌上的食物已經涼透了，蔣期沒有再碰，他拿出手機漫無目的地看着，只是偶爾擡起頭看一眼喝悶酒的周進。

“你對你那個小朋友什麽想法？”周進沉默了許久忽然開口。

蔣期愣了愣，意識到他說什麽後，然後平靜地把手機給關掉，“什麽什麽想法”

周進輕啧一聲，“蔣野啊，你和他什麽關系都沒有，現在還好，以後還能繼續這樣啊。他不交對象啊，你不交啊？那時候多不方便啊。”

蔣期皺了皺眉，“我可能不交，他的話我不知道，他……”蔣期猶豫了一下，沒有開口。

周進嘆了一口氣，“你知道我想說的不只是這個問題，見過期你很聰明。如果沒有蔣野，你會比現在過的更好。”

周進看着蔣期瞬間煩躁了起來，心裏嘆了一口氣，決定把這個惡人做到底，“你別怪我說話難聽，你要為了自己想想，他以後會有很好的路可以走。他會考上很好的大學，遇見很好的人，你們的見識不在一樣，地位轉換，他不再是依靠你的那個小孩。他也許在三、五年內對你心存感激，但十年八年呢，你該以一個怎樣的身份留在他身邊。他有自己的人生，那時候的你很大概率幫不了他，也無法和他聊到一塊去。他會有自己的朋友、家庭，而你呢，一個黑戶，那時候你怎麽辦？”

蔣期肉眼可見地皺着的眉更深了，周進說完自己想說的話，剛想拿起一杯酒繼續喝着，就聽見蔣期笑了一聲。他有些疑惑地看過去，只見蔣期臉上是他沒見過的釋然，他說，“這又有什麽關系呢？”

周進拿着酒杯的動作愣了一些，他看着面前的人，拿起那杯幾乎沒喝的酒喝了一口，“我希望看到他考上大學離開這個地方，然後遇見善良的人們，他會很努力的生活，他會對身邊的每一個人都很好，他會在自己的崗位上發光發熱，他可能會遇上喜歡的女孩子，然後有一個幸福的家庭，然後他們相伴到老，葬在一起，我可能會比他們後面離開，我會選一個離他遠一點的墓地，我就遠遠的看着他；如果他沒有遇上喜歡的人，沒有可以共度餘生的人，那我就埋在他的墓旁。我們可以永遠在一起，在他需要的時候，我永遠都在，當然，如果他不需要了，我也可以遠遠的看着他。”

周進幾乎忘了要呼吸，他看見蔣期擡起頭頭看着自己，眼裏是他看不懂的堅決，“我希望他可以走出這裏，他可以大膽的往前走，我可以留在原地為他清所有的障礙，他不需要回頭。”

說完這番話後，兩人無言了好久。終于周進把自己臉上的震驚給收了回去，露出無奈與妥協，“你真的是……不知道讓人說什麽好。”

蔣期笑着搖了搖頭，“沒關系的，我知道的。”

可真的沒關系嗎，他又知道什麽呢？他只有蔣野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