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0 兼職

兼職

回到家的時候，兩人都出了一身汗。蔣期拍了拍不想動的人，“去洗澡。”蔣野搖搖頭，靠在椅背上，滿臉都是抗拒。

“不想洗就算了，今晚回到自己的床上去。”蔣期眼睛裏面都是戲谑，蔣野不情不願地起了身，拿了衣服正要去廁所洗澡的時候，他忽然轉過頭來，“哥，這兩天奶茶店不是沒有工作嗎？”

“對，怎麽了？”蔣期擡頭看着蔣野，蔣野猶豫了一下，随即臉上出現了一絲煩躁，“算了，沒什麽。”

說完就走進了浴室，蔣期有些無奈。

晚上12點，兩個人依偎在一起，一張床實在是有些擠，蔣期把兩張床給拼了起來。蔣野有些沉默，蔣期不知道對方在想什麽，只是下意識覺得對方的心情不好。

“睡覺吧，睡不着也閉上眼。”

燈“啪”的一聲被關掉，蔣野的聲音忽然在黑暗的屋子裏面響起，“哥，你會不會覺得我是負擔？”

蔣期猛地睜開了眼，“沒有，不會。”

“我母親，她之前和蔣凱明吵架的時候，就說過，如果沒有我，她應該早走了，我是累贅。”蔣野的語氣很低，整個人的情緒都很不好。

“那是亂說的，不要信。”蔣期知道那段不堪回首的回憶，那個人和蔣凱明的争吵通常都伴随着自我付出的控訴，那一句句惡言惡語，有多少句是罵在蔣野身上，蔣期已經不記得了。

“可我覺得她說得對，我好像一直都是個累贅，對她，對你來說都是。”

蔣期難得沉默了一會，“不是，并不是。你不是累贅。”之前的他也是這麽認為的，那個女人痛苦的來源，一個破敗家庭的粘合劑，他的存在就如同一個錯誤。

“睡吧，太晚了。”蔣期主動樓住了蔣野，蔣野緊貼着蔣期的身體，汲取着他的溫度。忽然，蔣野又開口了，“哥，我明天有一個兼職。”

“嗯？”

蔣野的聲音有些不好意思，“我之前就做過的兼職，那邊現在又有活可以幹了，我想去。”

“想去就去吧，”蔣期的聲音頓了頓，“只要一個人嗎，我這兩天有空，也可以去。”

“那我，明天問問？”聲音有些驚訝，還帶着興奮。

“好，睡覺了。”

第二天蔣期醒來的時候，就看見自己身邊已經沒了蔣野的蹤影，身邊的床還是溫熱的，蔣期頭有點疼，他皺着眉爬起來。門被推開了，蔣野咬着牙刷走了進來，含糊不清地問，“哥，吃什麽早餐？”

“都可以。怎麽這麽早就起了？”

“昨天睡的多。”其實是呂姐早上的時候給蔣野打了電話，把他吵醒了，他看蔣期睡的安穩，便起了床。

“呂姐說，那邊有幾個兼職，要去嗎？”蔣野有些不确定，眼睛看着蔣期。

“去。”

兩人吃完早餐後，就去到呂姐給他們的地址那裏。一見到蔣期，呂姐就笑了，“你好啊，帥哥。”

“你好。”

呂姐笑笑，“恐高嗎，帥哥？”蔣期搖了搖頭，蔣野一臉茫然。

“商場裏面的兒童樂園那邊負責兒童攀爬的安全人員請假了，你要是不恐高，可以去頂一下。”呂姐笑了笑，蔣野戳了戳蔣期，用眼神詢問，可以嗎？

“可以。”蔣期用手拍了拍蔣野。

“那行，我給你講一下注意事項。”蔣期認真地聽呂姐講完後，忽然開口問，“小野呢，他是去做什麽的？”

呂姐看了一眼蔣野，笑了笑，“他在別的地方，和你的這不在一塊。”蔣野低着頭，很認真地看着手機，嗯了一聲。

蔣期走後，呂姐才悠悠開口，“你對你哥還挺好的啊。”蔣野有些不好意思，“他幹不來那個。”

“行了吧，就你這小身板。哎，你那邊的累是累，錢也多一點。不過還是沒你哥那邊的輕松。”

蔣野拍拍自己的臉，低聲道，“我知道。”

兒童樂園早上來玩的小朋友不是很多，大多數都是陪父母來超市買菜的，玩了一會也就走了。總的來說比較輕松。到了下午，人就更少了，不知道是不是天氣熱的原因，小孩就算進了商場也就只在兒童樂園這停留一會。

于是，蔣期就蹭着商場的空調在兒童樂園無所事事待了一天，中間呂姐給他買來了盒飯，他有些驚訝，他知道這種臨時的工作是不可能包飯的。

“謝謝。”

“不用客氣，我們上面同事一起點餐，商家多送了一份，”呂姐看了一眼商場走動的人，“你等會趁沒人的時候吃吧。”

呂姐走後，蔣期把飯打開看了一眼，大雞腿，竹筍炒肉，花菜，還有一杯青瓜汁。蔣期不禁感嘆，蔣野還真是煞費苦心。

晚上五點，蔣期脫下衣服，在市場門口等呂姐。等了好一會。呂姐才姍姍來遲，來的人還有走起路來很慢的蔣野，蔣期皺了皺眉，“不舒服嗎？”

蔣野搖了搖頭，“就有點累。”呂姐頗有深意地看了一眼蔣野，“行了，別逞強了，趕緊回家休息吧，工資我晚點發到蔣野手機上。”

和呂姐說了再見，蔣期和蔣野開始慢慢地往回走，只是走着走着蔣期就皺起了眉，“腿怎麽了？”

“沒事啊。”蔣野一臉無辜。

蔣期嘆了一口氣，蹲了下去，捏了捏蔣野的小腿，蔣野來不及閃躲，“別！”

而後是蔣野龇牙咧嘴地“嘶嘶”聲，蔣期放了手，語氣溫柔且擔憂，“到底怎麽了？”

“沒有，”蔣野有些不好意思，他摸了摸鼻子，“就今天的兼職，是要跑去撿球，太多了腿酸的。”蔣期沉默了一會，然後開口，“笨蛋。”

蔣野臉立馬就熱了起來，蔣期的表情依舊嚴肅，“午飯吃飯了沒有。”

“吃了。”但因為有個客人一直沒走，他沒吃多少口而已。

蔣期的眼裏從嚴肅變為心疼，“好了，我背你回去。”說完就蹲下，蔣野一時間有些無措，“不用的，我不用的，蔣哥。”

回應他的是蔣期嚴肅的表情和不容置疑的命令，“上來。”

兩人身上都是熱，蔣野甚至能聞到不知是蔣期還是自己身上傳出來的汗味，不難聞，蔣野心裏松了一口氣。太陽很依舊烈，蔣期走的都是街道下面的陰影處，偶爾有人經過，也只是奇怪地看了一眼兩個人。

蔣野莫名有些昏昏欲睡，就在他快要睡着的時候，忽然有熱的液體滴在他的手上，他瞬間就醒了，“把我放下來吧。”

“不用。”蔣期聲音帶着一絲啞，蔣野整個人都懵了，他愣了愣，像是不确定似得，問，“哥，你……”哭了嗎？

他一時間有些無法應對這種事情，他有些語無倫次，“哥，哥？”

“小野，謝謝你。”蔣期很低，蔣野受不了蔣期這樣的語氣，他用手去胡亂去抹蔣期的臉，抹到一片濕潤，不知道是汗還是淚。

“不用謝，哥。我，我一點都不累的。”

蔣期笑了笑，胸腔都在震動，蔣野的心放了下來，跟着蔣期也笑了笑。

蔣野，謝謝你，謝謝你在這個無望的世界帶給我最後一絲希望。

回到租房的樓下，蔣野連忙掙紮，“哥，把我放下來吧。”

“沒事，”蔣期颠了颠蔣野，把對方背得更牢，“不要動了，會摔的。”蔣野聞言，趕緊抱緊了蔣期的脖子，小聲地說，“要是抱不動，就放我下來。”

回應他的是蔣期的悶笑聲，蔣期走得很穩，一步接着一步，蔣野用手擦了擦蔣期額上的汗，還是累的吧。到了第三層的樓梯時，樓梯上方忽然出現一句驚呼，“這是怎麽了”

是隔壁的那個小姑娘楚楚，對方手裏拿着一袋垃圾，穿着簡單的運動裝。蔣期的呼吸聲不顯，只是胸膛起伏着，蔣野搶着開口了，“腿受了傷。”總不能說是因為腿酸吧，那樣太矯氣了。

他明顯聽到蔣期胸腔發出來的笑聲，蔣野的耳朵紅了紅。楚楚笑了笑，“我去扔垃圾，然後去超市買點東西。”

“那，再見。”

蔣期背回租房的時候，出了一身的汗，蔣期直接把上衣飛脫了用毛巾擦着身上的汗，只是擦着擦着他的動作就停了下來。他擡起頭一臉笑意地看着蔣野，“好看嗎？”

蔣野強忍着躁意，故作鎮定地開口，“嗯，還行。”

頭發被呼了一把，蔣期走進廁所，“我洗個澡，你坐會先。”洗完澡，蔣期出來問蔣野，“吃什麽？”蔣野搖頭，“沒什麽胃口。”

“那就晚點再随便吃點，現在躺下，我給你按按腿。”

“可我現在身上髒的，出拉很多汗。”

蔣期一臉無所謂，“沒事，床上的床單要換了，按完你等會再去洗個澡，這樣會舒服一點。”

蔣野有些猶豫了，蔣期昂頭示意他去床上躺着。看他還是不動，嘆了一口氣，“去吧，哥技術不差的。”蔣野想了想，一蹦一跳地走到了床邊。蔣期則去找出自己之前買的精油，他看着趴在床上的将夜，有些若有所思。

蔣野躺了半天，始終沒聽到什麽動靜，正當他奇怪的時候，蔣期忽然開口，“小野，把褲子脫了。”

什，什麽！看見蔣野瞬間瞪大的眼睛，他被嗆到，咳個不停。蔣期立即為他拍了拍背，“慌什麽？”

“沒，沒有。”蔣野把臉埋進臂彎裏，耳朵都紅透了。蔣期笑了笑，試探地問，“那我脫了？”

“脫，脫吧。”這次不僅是耳朵，還有脖子一起都變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