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2 意想不到的幫助

意想不到的幫助

開學的那一天，蔣期把蔣野送去了學校，本來蔣野說不用的。但蔣期笑了一下，“我上學的時候，沒人送我去過學校，所以我送你去也算彌補自己了。”蔣野愣了一下，點了點頭。

走了幾步，忽然蔣野有些不好意思地開口，“其實我也是，我從小也沒人送我去過學校，我其實也沒有上過幼兒園，我讀的是那種學前班，送過去老師教一下123什麽的，其他時間就讓我們在操場上玩。那個老師那時候懷孕了脾氣不好，還動不動就讓我們去給她做着做那的……”

蔣野絮絮叨叨地說了好多，蔣期一直安靜地聽着。蔣野一口氣說完，看了一眼蔣期，臉有些紅，語氣卻是認真的，“有很多事情我也沒有做過，你想做的事情我都可以配你做一遍。”

蔣期立刻就勾起唇角，“好啊，那我們一起。”

送蔣野去到學校，兩人在校門口說了再見。高三是提前開學，所以學校顯得空蕩蕩的，蔣野走進教室，有幾個人看了過來，不過很快他們的注意力就轉移到別的地方去了。

教室陸陸續續來了人，氣氛并不熱鬧，反而顯得有些沉靜。抄作業還在奮筆疾書，一邊抄一邊看着教室外面，或者偶爾和身邊的人說幾句話。

忽然有人用手指戳了戳蔣野的後背，他疑惑地回頭看，是一個女生，長頭發瓜子臉，笑嘻嘻地問，“學霸，能不能給你的作業我抄一下，就數學的，其他的我寫了的。拜托了。”

蔣野愣了一下，才反應過來眼前的這個女生是他們班的同學。蔣野遲疑了一下，點點頭，對方立即感激雙手合十向蔣野拜了拜，蔣野把作業拿給她後，頓了頓說，“我不是學霸，作業的準确率……”

還沒說完，蔣野就被女生給打斷了，對方笑了笑，“謙虛了，嚴真一走，你就是我們班最大的學霸。我看了你期末考的成績，考的特別好，要不是……”

話戛然而止，女生尴尬地笑笑，然後就逃也似得回到了自己的位置。蔣野的表情平淡，并沒有理會。

這時正巧楊林來了，他是班裏最後一個來的，看到教室裏沒有老師，他舒了一口氣，坐下後，小聲地和蔣野抱怨，“我今天沒吃早餐，所以我媽媽在路上一定要，去給我買那個煎餅，排了好久的隊……”

蔣野淺淺點點頭，“阿姨是怕你餓。”楊林鼓了鼓腮幫子，有些不開心，“來的時候碰見年紀主任了，他還問我為什麽遲到。”

蔣期輕笑了一下，“開學第一天，沒關系的。”楊林看了一會蔣野，然後又若無其事地轉過頭收拾自己的書包了，他的同桌變開朗了好多，第一天就對他笑了。

十分鐘後，于梅來到教室，按照慣例說了這個學期的安排和一些令人熱血沸騰的話。講臺下面，所有人都聽得認真，就連平時吊兒郎當的那幾個眼睛也一直看着講臺上面。

于梅說完後，掃視了教室一圈，聲音因為說了太長時間的話有些啞，但她的聲音依舊傳遍了教室的每個角落，“你們可能也發現了，我們班少了幾個人，多出了幾桌空的桌椅。他們有的是在上個學期期末考中被選去了重點班，有的卻是徹徹底底離開了校園，我知道人和人的選擇不同，人生的可能也多種多樣，但我還是希望，你們能留在這裏，直至明年6月考完最後一場試，再離開這裏。”

講臺下的氣氛有些凝固，那幾個徹底離開校園的人給他們讓他們看到了不一樣的選擇，但離開校園之後呢

下課後，蔣野出去洗了個手，因為楊林偷吃煎餅，把油滴在了他的手上。就在剛才上課的時候，楊林很熱情地邀請蔣野一起吃那個比他臉還大的煎餅。蔣野看了看周圍一圈被味道吸引過來的好奇眼神，甚至他還看到有人咽了咽唾沫。他想想還是拒絕了楊林的好意。

回來的時候，發現陳雪坐在他的面前，看到他回來，眼睛裏露出亮色。

“蔣野，我給你準備了一個這個！”陳雪拿出一個本子，在她一臉的期待下，蔣野翻開了那個本子，裏面密密麻麻的都是英語筆記。

“你英語成績不是沒其它科好嗎，我整理了一下這個，我覺得你應該可以用得上。”話語裏帶着小心，蔣野知道她還是在為上次的事情而內疚。

他知道對方不是故意的，但也沒想收下手裏這份沉甸甸的歉意。

蔣期并不是怪她，只是他真的不需要，“謝謝，之前的事情你無需在意。只是我自己制定的學習的方案，可能用不上，你的這份英語筆記很珍貴，但我可能沒多少時間去看。”

陳雪的臉一下就耷拉了下來，但失望歸失望，她還是勉強地笑了笑，然後把筆記給拿了回去。

楊林全程到尾一臉疑惑，“她，為什麽，要給那個你啊？”蔣野沒有直接回答，“她英語不是很好嗎，幫助同學啊？”

楊林臉上的疑惑更深了，幫助同學的話，為什麽只幫助他一個人，畢竟自己的英語也不好。只是還沒想明白，老師就走進了教室。

中午蔣野不回去，去學校食堂吃飯。楊林這個學期變成了外宿生，所以蔣野一個人去了食堂。找了一個沒人的角落，蔣野慢慢地吃了起來，邊吃邊看自己買的英語單詞小冊。

忽然面前坐下了一個人，蔣野沒有理會。只是坐在他前面的人忽然把一瓶瓶裝的果汁推到他的面前，蔣野這才從單詞手冊上擡起頭。

“給你的。”是嚴真，對方看着蔣野，又把飲料給推了推。

蔣野一臉疑惑，“為什麽？”他和嚴真只是在一個班上的同學，幾乎沒說過什麽話。

“我問過老師了，要不是你期末考試的時候出了事，不然你是我們班最大可能去重點班的。”

蔣野頓了一下，還是不明白他的意思，“所以你這是？”

“我爸媽對我的期望很大，幾乎到了變态的地步，”嚴真頓了一下，看向蔣野，苦笑着，“我之前初中的時候因為前一晚複習太晚，直接在考試的時候睡着了，所以來了三中。”

蔣野點點頭，夾了一塊青菜放進嘴裏，漫無目的地嚼着。嚴真的語氣有些低，“他們很失望，所以對我也更加嚴格。只是我真的不是一個聰明的人，只能靠勤奮來彌補不足。高一期末考的時候我考的沒別人好，所以沒能起到重點班。說實話我在看到你的排名越來越前的時候，挺害怕的。”

“只是成績這種事情，我知道我已經努力過了，”嚴真忽然打了一個哈欠，他沖蔣野不好意思地笑了笑，他的眼底有烏青，他似乎有些無奈，卻又有些無可奈何，“我昨晚複習得有點晚，我媽媽一直陪着我。他們，真的，為了我付出了很多。”

蔣野已經沒了吃飯的心情，他聽着嚴真的話，有些沉默，低着頭用筷子攪着米飯。

“他們知道我進了重點班很開心，真的很開心，我已經很久沒看到他們的臉上有那樣的笑容了。”嚴真的臉上也出現笑意，但很快笑容就淡了。

蔣野已經預料到他要說什麽了，但真正聽到還是覺得心情複雜。

“雖然這麽說真的很過分，但蔣野，真的很感謝你。”嚴真眼裏的感激非常真摯，但蔣野卻感到無所适從，他猛地站了起來，語氣有些慌亂，“我回教室了。”

說完就把單詞手冊揣進口袋，端起自己的飯盆急匆匆地走了，沒有碰嚴真給他的飲料。回到教室，蔣野還是沒緩過神，他無法形容自己的心情，不解、迷茫甚至有一絲害怕。

一直糾結到了午休前，住宿生都回宿舍睡覺了。蔣野不回去，給蔣期發了一個消息就趴在桌子上慢慢地睡着了。

下午楊林來的時候，拿了一個袋子給他。他一臉懵，“這是什麽？”

楊林也不知道，他撓撓頭，來學校的時候碰見了嚴真，這是他讓他轉交給蔣野的。蔣野沒動，他的內心抗拒着打開這個東西。

楊林卻沒想那麽多，看他不打開，自作主張地把那個袋子給打開了，蔣野沒有制止。是一疊資料，資料上面有一張紙條。楊林雖然想知道什麽，但他還是第一時間，把紙條給了蔣野。

蔣野一臉凝重地打開了紙條，上面是嚴真寫的話，“對不起，将野，我并沒有別的意思，我只是覺得你間接幫助到了我，我很感激。但我也知道，我的這機個會其實并不是我的，我很抱歉。這些是我在2班，他們私底下發的資料，我拿去複印了一份，給你。希望可以給你帶來幫助。”

楊林正翻着那一跌厚厚的資料，每一科都有，楊林看了一會，直接驚呼，“這些都是些什麽啊？！”

蔣野沉默地把紙條給折好放進抽屜，然後疊好那一疊厚厚的資料，言簡意赅，“嚴真給的資料，2班獨有的。不要告訴別人。”

楊林一臉疑惑，“啊，為什麽他要給你這個？”

蔣野看了他一眼，淡淡地說，“給用來學習，幫助同學。”楊林懵了，怎麽陳雪幫助同學，嚴真也幫助同學，幫助的還是同一個人。可蔣野的成績在這個班已經很好了，難道這是學霸之間的惺惺相惜？

只是蔣期沒了回答他的這個問題，把那疊卷子放進了書包裏面，然後就認真地看起了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