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4 出游

出游

8月很快過去，9月一開始，就徹底開學了。因為要迎接新生，學校還準備了開學典禮，得知這一消息後，高三學生集體酸溜溜的。畢竟他們當年，該有的儀式一個都沒有。

但無論他們有多大的怨氣，開學典禮該準備得都準備得差不多了。回去的時候蔣野給蔣期說了這件事，話語裏都是抱怨，蔣期直接就笑彎了眼。

“很正常，幾乎都是這樣的。只要你們一離開，學校的食堂、還有沒建好的樓，包括那些破破爛爛的路通通都變好了。”

蔣野有些不開心地鼓了鼓臉，然後把一個包子給塞進嘴裏，含糊不清地說，“一點都不公平。”蔣期沒有理會這孩子似的抱怨，而是夾了一大塊魚放進自己的碗裏，認真剔骨，然後夾到蔣野的碗裏。

“吃吧，吃魚聰明。”

蔣野把包子艱難咽下，急急忙忙去那旁邊的水。蔣期連忙遞給他，看到蔣野的臉上露出如釋重負的表情，他才不經意地問，“這幾天周末不上課？”

“不上，說是給我們在家好好休息，但其實是為了迎接新生做準備。”蔣野一臉幽怨，不過很快他就露出了一絲憂愁，這次放假之後不知道要什麽時候才能放假了。

“嗯，那是得好好休息。”

蔣野難得得睡了一次早覺，當然這是在蔣期的催促下睡的。說實話他不怎麽睡得着，因為睡覺前他吃了一大碗面，蔥油拌面，蔣期做的很香。

身邊的人也已經躺下了，兩人貼的很近。蔣野在黑暗中的眼睛一直睜得大大的，蔣期似乎是察覺到了他的狀态，忍住困意開口，“睡不着？”

“嘿嘿，有點，剛才吃得有點多。”蔣野有些不好意思，蔣期發出一聲笑。蔣野想等蔣期的回答，卻沒等到下文，蔣期睡着了。

他有些無聊，思緒在發散，他無可避免地想起了那天蔣期幫他按腿後發生的事，很羞恥，卻這也是他和蔣期第一次近距離地觸碰。有點激動，也有點開心。

蔣期太過神秘，有很多時候他都覺得他觸碰的不是一個活生生的人而是一個虛無缥缈的影子，自己幻想出來的影子。他甚至都懷疑自己的記憶或者認知産生了錯覺，不然他為什麽能遇見一個與自己高度契合的人，無論是生活習慣還有行為舉止，他好像看見了另一個自己。

那是靈魂之間的高度重合。蔣期在他看不見的地方慢慢走到他的身邊，然後貧乏的土地生花結果，滿身的傷口長出血肉，虛無缥缈的靈魂有了歸處。

但很多時候，他又在蔣期的身上看到他從沒見過的東西。

身邊的人忽然動了動，聲音低啞，“還沒睡。”

“沒有，睡了。”蔣野主動抱住蔣期的胳膊，蔣期任由他摟着，兩個時空的蔣野互相依靠，互相取暖。

第二天早上蔣野醒來的時候，蔣期還沒醒。外面還是暗的，蔣野估摸大概是5點多，這是平時自己上學起床的時間，他有點意外。

昨晚睡得早，他現在并不覺得困，身邊的人還在睡，發出輕微的呼吸聲。

貼得太近了，蔣野聽到了對方平穩的心跳聲。他忽然很是高興，在睡醒的第一件事，看見自己喜歡的人在身邊無論是誰都難以抑制臉上露出笑容。

就一直看着蔣期的睡顏不知道過了多久，蔣期慢慢地睜開了眼睛。只是一睜開眼，就被睜着大眼睛認真看自己的将夜給吓了一跳，他拍了拍對方的腦袋，“幹什麽？”

“早醒了，怕吵醒你。”蔣野往蔣期的身邊蹭了蹭。

看着對方一臉清明的樣子，蔣期也猜到了對方應該是早就醒了，“那你去洗漱去。”蔣野剛跳下床，忽然又轉過頭，“你不去嗎？”

“我等一會再去。”

“為什麽？你還沒睡醒？”蔣野一臉不解。蔣期笑的有些耐人尋味，“怎麽說我也是個正常人，不能有點自己的時間？”

蔣野輕皺了一下眉，再看着坐着不動的蔣期慢慢地瞪大了眼睛，然後扭過頭不自在地說，“那，你冷靜一下，我去刷牙了。”

說完就頭也不回的走了出去，蔣期無奈笑了笑。

蔣野用水拍了拍自己微熱的臉，蔣期和他一起住那麽久，他從來沒見過對方在早上有正常人的反應，他甚至一度懷疑蔣期是不是心理有障礙才導致這個樣子。原來不是，他松了一口氣。

身後忽然傳來聲音，“好了嗎，我要上廁所了。”

是蔣期，蔣野連忙用毛巾擦了擦臉，然後退了出去，經過蔣期旁邊的時候，他才發現蔣期手裏拿着一條黑色的布。他的眼睛不自覺地盯着那不明的布塊。

蔣期把手裏的衣服給扔到桶裏，然後開口，“內褲，我的，怎麽了？”蔣野瘋狂搖頭，“沒有，你洗牙，刷臉吧，我去準備早餐了。”

蔣期看着明顯腳步有些僵硬的蔣野，忍不住發出了笑，內褲沒什麽問題，他就是想到今天早上的安排，決定換一條褲子。

昨晚蔣野穿的花色內褲，是自己之前給買的，雖然顏色有些羞恥，但蔣野還是很喜歡。他想了想，還是決定什麽都不說。

早餐是蔣野煮的小混沌，熱騰騰的一碗，兩人都吃得很撐。蔣期洗碗的時候，才裝做不經意地和蔣野提起，“今天不去工作，去釣魚，去嗎？”

蔣野頓了一下，“釣魚？就我們嗎”

蔣期思考了一下，“不是，應該還有幾個人。去嗎？”

蔣野點了點頭，“好啊，反正，在家裏也無聊。”

蔣期笑笑，沒有多說什麽。很快周進的電話打了過來，兩人簡單收拾了一下，就下了樓。上車的時候，蔣野才知道同行的幾個人是誰，除了周進還有何逸、林江。

蔣野和另外兩人不是很熟，愣了一下，肩膀被拍了一下，是蔣期，蔣野錯愕地回頭，看到蔣期沖自己眨了眨眼。他的心裏松了一口氣，上了車。

周進開車，何逸坐在副駕駛，林江和蔣期他們坐在後排。林江還是一如既往地自來熟。那麽久沒見，他依舊很是熟絡地和蔣期聊起了天，偶爾戳戳蔣野。有他在，氣氛不算尴尬。

很快五人就到了他們要去的地方，在郊外的一個小樹林裏面。林裏裏面有一條很清澈的小溪。

蔣野看到小溪的時候，輕皺了一下眉，“在這裏釣魚？”

周進正準備去開後備箱的動作一頓，臉上是幸災樂禍的笑意，“你哥和你說是來釣魚？”蔣野一臉茫然，“嗯。”

周進沒有說話，打開了後備箱。一打開他就知道為什麽周進這麽問了，後備箱被塞的滿滿得，不僅有燒烤架，還有游泳圈。周進招呼着他們把東西放下來，蔣野傻眼了。

蔣期臉上的笑容越發愉悅，他慢慢解釋，“釣魚是真的，但是你要是想，也可以游個野泳。”他說完就去幫忙把東西給搬下來。

溪水很清，很涼，捧起一簇在手裏能感受到沁人心脾的涼意。魚成群地在水裏游來游去，小溪不寬，但很長，一路蜿蜒到他們看不見的地方。

周進給他們介紹，“我之前和朋友來玩的時候發現的，前面還有瀑布，挺壯觀的。”

一聽瀑布林江就嚷嚷着要去看，被何逸給木着臉給拍了一下，“先去幫忙幹活。”

林江不說話了，委委屈屈地去幫忙把東西給整理好。

因為考慮到他們要待在這裏一天，所以還準備一個大大的帳篷，幾個小孩被安排去拾柴，周進和蔣期兩人搭帳篷。

他們把帳篷搭在一顆靠近水邊的大樹下，這樣涼快又方便。等好不容易搭好帳篷，幾個小孩野興致勃勃地把一把幹柴給抱了回來，嘴裏也叽叽喳喳的。

雖然大多數都是林江在講話，但蔣野的臉上也露出了輕松的笑容。

何逸看起來興致一般，蔣期忍不住問周進，“你把人忽悠來的？”

周進擺手，“哪能啊，我誠心邀請他出去玩，他一開始可高興了。”蔣期笑笑沒有說話，蔣野走過來，往口袋掏了掏拿出幾個黑紅的果子遞給蔣期，“在林子裏面發現的。”

不遠處傳來林江的聲音，“真的，很甜，就是樹太高了，沒摘多少個。”

蔣期接過，“自己都還沒吃吧。”蔣野不好意思地笑笑，周進的心情有些複雜，再看何逸，對方坐在溪邊正擺弄着魚鈎。

林江吃着直滴汁水的果子走過來，“逸哥不吃這個，他沒摘。”他瞥見周進不太好看的臉色，試探地把自己咬得坑坑窪窪的果子從嘴裏拿出來，“要吃嗎？”

周進氣笑了，“滾蛋。”

還是後面蔣期扔了一個過來給他，他才勉強消了心裏的郁悶之氣。

很快就到了中午，幾人決定開始生活做飯，食材是在家裏就準備好的，就只能上鍋了。不過沒有鍋，他們只帶了燒烤架，于是用打火機生好火，他們就開始慢慢地烤肉了。

周進帶來的食材很多，考慮到五個小夥子的飯量，他甚至還準備了一袋子的小零食，蔣期和周進在烤肉，林江拉着蔣野、何逸在溪邊玩水。陽光照在沾了水的皮膚上，每個人都十分耀眼。

何逸用手提着一只還活着的魚，走過來，一臉冷漠看着周進，“魚，宰了，我要吃的。”說完又回去安靜坐着釣魚了。

周進無奈地笑笑，“我去處理。”說完就提着魚，拿起水果刀，走到何逸坐的地方對着魚開膛破肚了。

蔣期坐得老遠都能聽到何逸氣急敗壞地怪周進在那把他的魚都給吓跑了，周進沒臉沒皮地怼他，把何逸氣的說不出話。

蔣期笑笑，蔣野似乎是察覺了蔣期一個人，他連忙跑了過來。

在本屬于周進的位置上坐下，“哥，你要去玩水嗎，我在這裏看着。”蔣期看了一眼脫得只剩下內褲的林江，“你怎麽不下水去游一游。”

蔣野倒是會游泳，但是……他含糊不清地開口，“在岸邊玩一下好了。”蔣期站起來，去帳篷裏面拿出了自己帶來的包，從裏面翻了翻，拿出一條黑色的長泳褲給他。

蔣野傻眼了，“怎麽還帶了這個？”

蔣期眼睛彎着，“特地給你準備的，畢竟要不是你穿了我給你買的那條花色內褲，你也不至于不好意思下水。”

蔣野不好意思地嘿嘿笑了幾聲，拿着泳褲進去帳篷換褲子了，傻傻的樣子讓蔣期想起來哈士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