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5 高考動員

高考動員

周進提着魚回來的時候，看到進去的蔣野，好奇地問，“困了？”

蔣期笑笑，“不是。”

蔣野很快就出來了，周進驚呼，“準備得很充分嘛！身材也不錯，就是還得在練練。”蔣野被他說得臊，快步地走去到溪邊了。蔣期看了一眼不遠處托着腮，在生悶氣的何逸，“你幹嘛又惹他了，這次本來就是為他們準備的。”

“這小孩，哪裏有生氣，在裝深沉呢。”周進把魚給放到烤架上，然在上面刷了一層油。瞬間魚在炭火的炙烤下發出滋滋的響聲。

蔣期有點無奈，“你确定？”

周進站起身，把手裏的刷子遞給蔣期，“看好了吧。”他蹑手蹑腳地朝何逸走了過去，蔣期拿着手裏的夾子和刷子，有些一言難盡。何逸其實走就發現了他的到來，都沒回頭，沒什麽好氣地說，“幼稚。”身邊被說幼稚的，臉上是戲谑的表情，然後一把抱起他，何逸瞬間驚呼，周進不理會他的掙紮，然後直接跳進了水裏。

說不深，水深也只到胸口。何逸抱着周進像個樹袋鼠一樣。身上已經濕了，但他還是沒有從周進身上下去。周進這才後知後覺，“你不會游泳？”

何逸臉都被氣紅了，“關你什麽事？！”周進好笑，“那我之前問你，你怎麽和我說你會，少年，這虛榮心也太強了一點吧！”

何逸紅着臉惡狠狠地瞪着周進，“我什麽時候說了我會，那是你自己理解的問題，趕緊把我放上去。”

林江和蔣野聞聲而來，蔣野只是單純地看熱鬧，而林江則是一臉恍然大悟，“逸哥，原來你不會游泳啊，那個小鴨子泳圈原來是你的啊。”

“滾蛋，那不是我的。”何逸紅着臉罵道，但他此刻在挂在周進身上的，顯得很沒氣勢。周進看着一臉氣得說不出話的樹袋熊，對方既可憐又好笑。

他瞪着周進，表情看起來很兇，但眼睛裏面确實慌亂的，“趕緊把我放上去。”周進的心動了動，一絲說不出來的感覺讓她收斂了臉上的笑意。

“我教你游泳吧！”

何逸愣住了，周進再重複一遍，臉上是倨傲的表情，“來吧，少年，我教你，我可是專業的，不收你錢。”

何逸哼了一聲，表示不信。周進慢慢地安慰他，“是沒怎麽下過水吧，不高的，你先慢慢地從我身上下去，不會滑的，你可以扶着我……”

何逸有點恍惚，該說不說，周進認真起來還是很迷人。何逸在心裏暗暗唾棄自己沒出息，身體卻不由自主地聽了周進的指示。整個人徹底站在水裏的時候，他才徹底看清周進的臉，含着笑，眼裏都是溫柔地看着自己。

何逸不自在地扭過了頭，“不是要教嗎，之後呢，我總不能一直站在水裏吧。”周進對何逸的口是心非早已熟知，只是開口教何逸之前，他回頭喊了一聲，“蔣期，把火給弄小一點，過來一起玩會吧。”

蔣期應了一聲，很快他換了衣服過來，林江酸溜溜的，“怎麽都帶了泳褲，就我沒帶。”

周進笑了笑，“不是讓小逸通知你了嗎？”林江一臉驚訝，“可是逸哥只說了，來燒烤而已啊，沒說這裏有河。”

周進伸出手去捏了捏何逸在陽光下紅通通的耳朵，“這樣啊。”

蔣期安慰他，“沒關系，等會可以用火烤一烤。”林江想了想畫面，“那多不好意思，等會裏面都真空了。”

蔣野聽不下去了，“你不說我們就不會往這方面去想。”林江嘿嘿直笑。

蔣期游到蔣野身邊，拉了拉問，“我看到有螺，去挖嗎？”還沒等蔣野開口，林江連忙應聲，“好啊，等會我們就可以吃最新鮮的螺了。”

蔣野無奈地笑笑，點了點頭。三人一起沉到了水下，去探索水下的世界。周進拍了一把何逸，“來吧，繼續。”

午飯是燒烤還有烤螺，其實準确來說不能說是午飯了。畢竟他們吃的時候都快兩點了。打打鬧鬧又吃點東西，直到乏了，他們才走上岸。蔣野換了衣服，躺在帳篷裏面，睡着了。

周進把一早就放進水裏冰鎮的水果給撈了出來，水裏的水很涼，水果吃起來格外解暑。蔣期把蔣野叫了起來，把切好的西瓜地給他，“吃吧，很甜。”

蔣野打了一個哈欠，然後咬了一大口西瓜，西瓜汁水很多，很涼，甜的沁人心脾。蔣期伸出手用紙巾幫他擦幹嘴邊的汁水。一時間所有然都停下了手裏的動作，看着他和蔣野。

蔣期絲毫不在意，林江忽然拍了一下自己的大腿，一臉羨豔，“蔣哥你們關系真好。”周進笑了笑，摸了摸林江的腦袋，“你這孩子，沒什麽心眼，挺好。”

林江不明所以，以為周進在誇他，嘿嘿直笑，“是嗎，我媽也說過。”

何逸鼓了鼓臉，“吃你的，少說話。”

蔣期和蔣野是怎麽1回事，除了當事人，其他人怎麽看怎麽都覺得有一層半霧在那隔着。在場的個個都是人精，看破不說皮，也只有林江這種大大咧咧的性格會覺得他們只是真的關系好。

吃完烤的東西，幾人圍坐在一起聊天，周進清了清嗓子，瞬間所有的人都看他過來。周進一臉無奈，“幹嘛啊，弄得我都不敢說話了。”

“開始吧。”蔣期開口，一臉平靜。其他三人一臉疑惑，蔣野一臉迷茫，“說什麽啊？”

周進看了他一眼，輕笑着說，“沒什麽，就是我發現你們不是都高三了嗎？”他指了指在場的三個小孩。

“我是我們五個當中唯一一個上過大學的，”周進一臉無奈地看了一眼蔣期，然後看向其他三個人，“所以給那麽分享一點我自己的經驗。先說啊，檢驗僅供參考，別笑啊。”

周進深吸了一口氣，林江露出笑容，“說呗，周哥，你這醞釀那麽久了。”

周進笑着罵了一句，然後清了清嗓子開口，“不知道你們現在的感覺如何。我當年這個時候的時候，關于能不能考是，能不能達到自己理想的成績，都沒怎麽想，就是想着先學嗎，考不考得上，那都是考完的事了。那時候還有三本，現在沒了。我那時候給自己的标準就是考上一個三本的學校，那時候這是最低标準了。你們的最低标準是什麽我不知道，但每個人的都不一樣，也就不多說了。我可能看起來就是沒什麽好學生的樣子，但是呢，我最後還是考上了一本，很意外吧，我也很意外。”

林江驚呼一聲，很捧場地鼓了鼓掌，“好厲害！”

周進繼續笑着開口，“現在小孩的壓力比我那時候的大，我是知道的，那麽都那個什麽，哦，對卷，就是各種各樣的卷。我沒經歷過，不好評價。我的經驗就普普通通，沒什麽大不了的。你們聽聽就好。我考上了一個不錯的大學，但最後因為一些原因沒有去上，挺遺憾的。但是怎麽說呢，人生不就是這樣嗎，失意得意，當你過了那個最難的階段，回頭看，你會發現，其實也沒什麽大不了的。”

蔣期輕拍了一下手，周進一臉無奈，“別鬧啊，本來讓我說這些話，我就聽不樂意的。”這下其他三個人都聽明白了。蔣野輕聲開口，“在給我們做動員啊。”

周進難得有一次不好意思，“嗯，給你們這幾個小孩，做做心理動員。”三人都停下了手裏的動作，眼睛睜得大大地看着周進。

蔣期看着周進，“繼續吧。”

“高三大家都挺拼的。所以成績上上下下，考得好與不好，都是正常的，沒必要難為自己，也沒有必要為此堕落。盡力就好，高考只是人生的的第一次分水嶺，人生的路上還有其他的岔路。重要的是我們走在路上的過程。一年的時間，可以創造奇跡，也可以一事無成，我希望你們都可以全力以赴。去看看外面的世界，不要只局限于這裏。外面的世界很大，很美。值得你們去看看。”

周進說完，就響起了熱烈的掌聲。林江一臉感動，“周哥，雖然你說的沒我們學校老師那麽洗腦，但聽得我是熱血沸騰。”

周進笑罵，“少貧啊，我很多年沒幹過這事了，你就知足吧。”

蔣期拍了拍手，“我來補充幾句。和你們說這些，是想讓你們不要想太多，人生道路上無限可能，無需內耗自己。人生剛剛起步，一切都無限可能。周哥他呢，雖然不承認，但不可否認，他是屬于成績好的那一種學生。我呢，我成績之前也很好，別不信啊。”

蔣期笑着指了指一臉懷疑的何逸，何逸不自在地扭過頭，“我又沒說不信，我只是……”只是想知道你怎麽混成現在這個樣子了。林江聽懂了他的話外之意，用手肘撞了撞何逸，一臉嚴肅。何逸僵着臉，沒說話，只是一臉認真地看着蔣期。

蔣期笑了笑，“人生的路上有很多艱難的事情，有時候能笑着去迎接每一天就很厲害了。永雲不要對自己失望，永遠不要對這個世界失望，最後，最重要的一點就是，無論是什麽都要好好地愛自己，相信自己。”

“好。”周進吹了個口哨，站了起來，他和蔣期看着坐着的三個少年，眼神都是笑意與溫柔，“所以，少年們，努力前進吧，你們永遠都有無限可能。”

很久之後蔣野才知道蔣期話裏的另一層意思，除了激勵他們。蔣期在那個時候就暗暗地告訴了他，在他不知道的時間裏，他曾經失望失意、惶恐不安、掙紮痛苦，最後卻仍然心懷希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