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 生日

生日

稍微睡了個午覺，一起來我抓緊打了個電話。店鋪的老板一聞我要租，非常熱情地向我介紹其內部概況。

我一邊聽一邊記，最後問了下，“租金大概多少錢？”

對方報了個數，剛好夠在我的價錢範圍內，我答應租下店鋪。

老板也很爽快，下午就約我去面交。拿完鑰匙，我不經意間打開手機屏幕，用手拍了下自己的大腿，“靠，今天是6月21日。明天不不就是……”

祁霖的生日！？

我記得很清楚，以前讀高中填電子文件的時候，我偷記過祁霖的身份證號碼，6月22日是他的生日。

放在以前，祁霖生日的時候，我只能在心裏默默祝他生日快樂，其餘卻無法，也沒資格采取行動。

但剛好明天有個契機，我決定要給我的暗戀對象過一個印象深刻的生日。我不想再體會那種死不瞑目的感覺，也不想心中再有遺憾。

生命可貴，重生一次，我要在有限的時間裏做有意義的事。

抑制不住心裏的激動，克制不住想看一眼祁霖的欲望，我偷偷地站在烤肉店門口，遠遠向裏面望去。

祁霖進入我視野的那一刻，我的心無法自拔地跳動着。他低着頭，專心致志地工作的模樣，我這輩子永遠都不會看膩。

為防止自己在光天之下“發情”，享受完眼福後我悄悄撤退。我覺得自已像是在做賊似的，不想被別人發現我的龌龊。

離開祁霖的烤肉店，我開車去了一家口碑好的精致蛋糕店。踏入門便擺放着一層層的蛋糕，我雙眼看不過來。

在糾結要定制什麽類型的蛋糕的時候，我打開手機網盤，翻出一張高中時代我偷拍祁霖背影的照片。

畢竟是暗戀，我不敢正眼看人家。祁霖背對着我穿着學校定制的黑藍色外套，身高挺拔。那會為防止自己的校服不見，我們都會往上面用筆做标記，祁霖就往自己校服留白的地方上畫了個黑色圈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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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中每天早操時我都站在祁霖的後面，久而久之，我不僅對祁霖的校服很熟悉，對他的背影也很熟悉。

晃過神來，我交代蛋糕店的老板定制一個以藍色為基礎色的蛋糕。蛋糕中間畫上祁霖的簡筆畫背影。

我沒想到，終于有一天，我也能給祁霖過一個生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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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

2022年6月22日。

對我來說，今天是最最重要的一天。祁霖要來我家吃晚飯，我無法用言語描繪我心中極其愉悅的心情。

我向我媽列出幾個祁霖比較喜歡的菜，“可樂雞翅，涼拌海帶，炸雞腿……”

我媽白了我一眼，以為是我想吃，“你別夾帶私貨好嘛。這些菜招待客人都顯得咱家小氣。”

我媽準備弄一大盆豬腿，烏骨雞湯，茄汁大蝦，松鼠魚等來款待祁霖。

我啧了一聲，“媽，這些太油膩了。你有我了解他嗎？畢竟我是他的高中同學唉。”

頓時我媽啞口無言，她撓了撓頭，“行吧。你們年輕人口味，我猜不到。但豬腿和雞湯還是要弄的。不然多寒酸啊。”

也對，于是我跟我媽妥協了，兩人抓緊去超市買菜。

太陽的餘晖落到天際，涼風吹拂。

回到家我吃了根小布丁，便去廚房替我媽打打下手。由于我廚藝不精湛，我媽對此很嫌棄我，“其他的不要來插手，你去做個簡單的涼拌海帶，快點。”

我在心裏說了句謝天謝地，便按着手機的食譜教程，像模像樣地做了涼拌海帶。剛做完，我就聽見門鈴響了幾聲。

掏出手機一看，屏幕上彈了一條祁霖的微信：【我到了。】

我朝我媽喊了聲，“媽，祁霖來了，現在就在家門口。”我的心情很是激動，控制不住地先打開前置攝像頭，抓了抓自己的頭發，檢查臉上有沒有髒東西，鼻毛有沒有外露……

“莫小雨，我真想不到你挺臭美的。”我媽白了我一眼。

“嘿嘿嘿，哪有啊，媽！”我才不承認。只有在祁霖，心動人的面前，我才會臭美好麽。

“行了行了，你還傻站在這裏幹嘛！你想讓人家小夥子在門口等多久？還不快去開門！”

想起祁霖還在外面，我夾着拖鞋，輕輕地走向門口。右手握在門把上時，我緊張地咽了口口水，深呼吸了兩次，仿佛第一次進職場去面試。

“哈喽，祁霖。”我露出整整齊齊的白齒，嘴角恰到好處地上揚，一套動作一氣呵成又不顯得做作。

祁霖溫暖地朝我微笑，磁性的嗓音竄進我的耳朵，“莫雨。”

我立馬低下頭，不敢直視祁霖那雙漂亮的桃花眼，心想效果還不賴嘛。沒有浪費昨晚我一直在鏡子面前練習的時間。

入門前我給祁霖拿了雙拖鞋，讓他換上。不料祁霖說了一句，“你這雙鞋還在。”

随着他看的方向，我的目光轉移到一雙哆啦A夢的拖鞋上，随即我的臉色有些羞澀，支支吾吾道，“啊……你還記得啊。我……我沒舍得扔。”

這雙哆啦A夢拖鞋，是讀書的時候，祁霖送給我的生日禮物。

那會我們都住宿在學校的宿舍，剛好有一天晚上我在宿舍貪玩，蹦蹦跳跳時我的拖鞋被我蹦壞了，導致全宿舍的人都在笑我。

因為隔天是星期六，星期六下午能放假回家，所以我內心被放假的喜悅和即将到來的生日沖昏了頭腦，沒咋把拖鞋壞了這件事放在心上。

星期六晚上我媽和我爸給我過了個生日，隔天下午我就又回校了。結果我剛進宿舍，就見祁霖站在我的下鋪床旁邊，轉過身看着我。

他遞給我一個藍色盒子後，便匆匆離開。我假裝鎮定地坐在床上，慢慢打開盒子，結果是一雙藍色的哆啦A夢拖鞋。

盒子裏面還附上一張卡片，是祁霖寫的。

【生日快樂！謝謝你上次給我的生日禮物。】

那一刻我心裏的火仿佛被澆了一盆冷水，我還以為我跟祁霖的關系可以更進一步，結果人家只是跟我客氣而已，我多想了。

我也向自己解釋各種巧合。

祁霖為什麽會知道我的生日？因為班裏的同學都寫了同學錄。

祁霖為什麽會送雙拖鞋作為我的生日禮物？因為宿舍的人把我這件糗事傳給班裏其他男生了。

盡管內心失落，但我放假回家的時候還是把拖鞋帶回家裏保存，不舍得再穿，因為害怕它壞掉。

空氣安靜了幾秒，我把頭低的更低，不敢平視祁霖的臉。

“莫雨，你別緊張。”祁霖不知是有意還是無意，我感覺他好像看穿了我的心思。

我佯裝哈哈大笑，緩解心中的慌張，“我哪有？”片刻我把眼眸轉向祁霖手上拿的一堆養顏補品，打趣道，“你來我家還帶這麽多東西？”

祁霖咳了咳，淡定說，“這是給阿姨的。”

“真讓你破費了。”

“應該的。”

進去客廳的時候，我媽已經把飯菜都端到餐桌上。

祁霖很健談地跟我媽打招呼，惹得我媽笑容滿面，春風得意。

“哎呀，小霖，以後就別這麽破費了。阿姨是用不上燕窩這些昂貴補品的。”

話雖這麽說，我媽還是很開心地收下了祁霖的登門禮。

吃飯途中，祁霖很懂得如何跟我媽找話題聊，說話既有分寸又有內涵，我一時半會只好當個透明人。

中途祁霖有意無意地觸碰我的手，同時把話題繞在我身上。

突然間我的碗多了塊雞翅，我一瞥，是祁霖夾給我的。

“哎呀，小霖你自己多吃點。小雨你就別管他了。”

“是啊，祁霖你多吃些，我肚子不是很餓。”我邊附和我媽的話，一邊回頭瞅了眼祁霖的臉，後又低頭吃飯，抑制不住心裏的亂動。

趁我媽去廚房拿東西的片刻，祁霖又連續夾了些菜到我碗裏，他悄悄對我說，“你替我多吃點，不然我一個人也吃不完。”

祁霖的眼睛有光，閃閃發亮，極大地吸引着我。

我感覺我的臉有些熱，坐在旁邊的祁霖就像一個太陽，不斷的靠近給予我熾熱。第一次，我從祁霖的嘴裏聽到那麽親密的話。

其實，他替我夾菜，這一行為我也覺得挺親密的。

偶爾間與祁霖的肢體觸碰，仿佛有電流鑽進我的身體裏，令我心動酥麻。

“你……你胃口挺好。”我無頭腦地擠出這句話，實則心裏亂的很，我拼命忍住心中“野獸”的張狂，不想暴露在祁霖的面前。

祁霖說話的樣子一遍又一遍地在我腦子裏回放，他的嘴唇一閃而過，其實我現在很想吻祁霖。

但是我怕。

祁霖，應該是個直男。

我媽從廚房拿了瓶珍藏許久的紅酒出來，她和藹地詢問祁霖，“你喝得了紅酒嗎？阿姨好久沒遇上能和我合的來的人了，有些激動，希望你別介意。”

見祁霖無異議，不一會我媽開心地倒了兩杯紅酒，一杯遞給了祁霖。

“小雨酒量差，我怕他待會喝了耍酒瘋。”我媽很“貼心”向祁霖解釋她不給我喝紅酒的原因。

“……”我眨了眨眼，仰頭喝起雪碧，內心其實有些尴尬。我不想在祁霖面前丢臉啊啊啊啊啊啊啊。

我不服氣，悄悄給祁霖發了條微信。

【我媽瞎說的。你別當真。】

一會，祁霖秒回。

我震驚地看向祁霖，佩服他是怎麽做到的，一邊跟我媽暢聊，一邊回我信息。

他簡單回了兩字。

【好的。】

我開心地掩不住嘴角的上揚，随機打開美團，查看我預訂的蛋糕。瞄了眼時間，蛋糕已經差不多快送達了。

我打斷祁霖和我媽的談話，“你們先聊，我出去拿個東西，一會回來。”

随後出了門我先去小賣部買了把打火機，然後在小區門口等着騎手。

成功拿到預訂蛋糕，我上樓後沒直接進門，而是先往蛋糕上插上蠟燭，再用打火機點燃。

小心翼翼打開家門，我又悄悄把家裏的電閘關掉，主要為了給祁霖一個驚喜和儀式感。

伴随着蠟燭閃爍的光，我端着蛋糕慢慢走進去，一邊唱起生日歌。

“祝你生日快樂……”

終于把蛋糕放在祁霖面前的時候，我說了一句，“祁霖，祝你生日快樂！”緊接着我跑去把電閘打開，家裏的燈光重新亮了起來。

“小霖，阿姨沒想到今天是你生日啊。小雨這孩子知道也沒跟我說，哎呦喂。”我媽瞪了我一眼。

祁霖出聲替我解圍。

我也連忙解釋，“這樣才能給祁霖一個驚喜啊。”

“也是。阿姨就不多說了，阿姨去給你下碗面哈。”

空氣中又安靜了幾秒。我媽一離開，我倒變得拘謹起來，很不自在。

我小心翼翼地深呼吸了一下，緩緩地跟祁霖的眼眸對視，一瞬間，我的身體不可自拔地抽搐了下。

心髒的跳動，手指的緊張，眼睛的閃避，這都無不在告訴我，我對祁霖的喜歡已經深深刻入我身體的每一寸地方。

我緊張道，“你……你不許願吹蠟燭嗎？”

祁霖爽朗地朝我笑了下，用他低沉的嗓音道，“差點忘了。”

他禁閉雙眼，一會後他睜開眼，嘴巴鼓起，随機吹滅了蠟燭。

我假裝自然冷靜的模樣，喝了一口雪碧緩解口中的幹燥，“這麽快？”

祁霖點了下頭，他哼了聲，“就許了一個願，對某人的喜歡。”

某人？

我睜大眼睛，抓着杯子的力不由加緊，一會又立馬松開，怕露餡被祁霖發現自己的不對勁。

我盡量掩住心裏的失落，原來祁霖有喜歡的人了。我盡量給自己找借口，其實跟祁霖做朋友……也不是不行，挺不錯的。

但是我突然揶揄道，“願望說出來不就不靈了？”腦子反應過來後，我馬上狡辯，“啊……我剛剛是說，願望說出來都就會靈了。”

祁霖拿起高腳杯，轉身舉到我的面前。

我愣愣地看向祁霖，一副大腦短路的蠢樣，向他指了指自己，“給我喝嗎？”

聽完，祁霖忽然露出整齊的白齒笑了起來。

半會，我才聽見祁霖帶着笑聲朝我邀請，“我能和你幹個杯嗎？”

哦……我尴尬地拿起倒了雪碧的杯子，紅着臉跟祁霖的酒杯碰了下。

帶滿氣泡的雪碧從我的嘴裏激烈地跳動着，最後在我的舌頭上留下淡淡的檸檬香清甜。

我掩飾般地打了個哈欠，“我有些迷糊，讓你見笑了。”

“你挺可愛的。”祁霖不長不短的聲音在我的耳朵響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