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 奶油

奶油

可愛？

我在心裏碎碎念了一句：那是你不知我的廬山真面目！

盯着祁霖線條優美的側臉，我好想湊上去……

見鬼了，我的右手竟然不知不覺擡了起來，朝着祁霖的方向……

咳咳咳！

理智連忙把我從鬼門關抓了回來，但祁霖已經先看見了我的“魯莽”。只見他輕輕地向我問了一句，“我的側臉沾上髒東西了？”

我心虛地咽了下口水，右手想放也不是，最後舔了舔嘴唇，順着祁霖的話下臺階，“對，你臉上沾上髒東西了。”

我雙眼一轉，靈機一動，用右手食指輕輕刮了下蛋糕外層的藍色奶油，趁機抹到祁霖的側臉上。

他一愣，突然站了起來，我以為他要反擊，趕緊從桌上抽了幾張紙巾，附在我的左右臉上。

“對不起，祁霖你就原諒我吧。我知道我很幼稚。”祁霖高大的身影靠在我的眼前，擋住了我的視線，我不羞恥地求饒着。

誰知人家本來就沒有搞反擊的意圖，他見此又再爽朗一笑，輕輕拿下我臉上的紙巾，并遞到我的眼前，低聲湊近對我說，“莫雨，你可以替我擦掉嗎？”

那一刻，我感覺到腦子徹底短路的噼啪聲。我以為我能抵抗住祁霖的言語，但沒想到，人家磁性的嗓音，分分鐘，不，是秒秒之間，就能把我“攻擊”到崩潰。

我慌張地轉過臉，盡量忽視旁邊那道灼光，有氣無力地咳嗽幾聲，才勉強答應祁霖的請求，“咳……可以。”

我轉身接過祁霖遞來的紙巾，往祁霖的側臉輕輕靠近。

他本來就比我高，他1米85，我1米78, 我以為我要踮腳尖的時候，祁霖自動地蹲下身子，讓我不用那麽費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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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內心小雀躍了一會兒，手指輕輕夾着紙巾慢慢擦拭着祁霖的臉。

“來咯，壽星公的面煮好啦。”

突然，我媽的聲音在我倆之間響起。

好在我媽還沒從廚房走出來，我倆還有時間可以迅速回到座位上。

我快速地擦掉祁霖臉上的奶油，之後和祁霖默契般地坐到椅子上，全程沒發出轟動慌張的響聲。

我裝模作樣地掏出手機看，不一會我媽就出來了，一碗面順便擺在祁霖的面前。

“小霖，趁熱快吃面，以後才能長命百歲呀。”

祁霖點點頭，彬彬有禮道，“謝謝阿姨！”

我忍不住“噗”了一聲，笑了出來。我連忙低下頭，避免跟我媽對視，悄悄打開微信發了條信息給祁霖。

【剛剛我們跟做賊似的。沒擦疼你的臉吧？（可憐）】

祁霖又秒回兩個字。

【沒有。】

我媽極其愉悅跟祁霖吃這頓飯，她的話匣子源源不斷打開，接着就問起了祁霖的人生大事，“小霖，你交女朋友了嗎？打算什麽時候結婚呀？”

我豎起耳朵聽，雖然我表面在假裝刷手機。

祁霖淡淡地回應，“阿姨，我還是單身。”

噢？

單身？

好吧。

誰說單身不能有喜歡的人的？

我的心情變化如下：

驚訝——喜悅——無奈——失落。

“哎呦，阿姨還是要勸你們年輕人，眼光不要太高嘛，看着順眼合适就湊合過，不然以後沒兒沒女的，靠誰養老啊？”

祁霖點點頭，“阿姨說的是。”

我媽高興地撩了下頭發，擦肩而過。我當然知道她為什麽會這麽開心啦，因為沒人反駁她的觀點，特別是有人還“認可”她的想法。

我就是個“孽子”，想挑戰我媽的權威，“媽，其實單身挺好的。”

誰知我媽就瞪了我一眼，壓根不想鳥我。

她越說越起勁，竟想當起媒婆來，她熱心腸地對祁霖說，“阿姨想介紹女孩子給你認識認識，你什麽時候有空呀？”

這回我就急了！我真的會謝，我幽幽看了我媽一眼，“媽，你別亂點鴛鴦好嘛？”

雖然我知道祁霖有喜歡的人了，但是一句話怎麽說來着，“肥水不流外人田。”作為我媽的兒子都得不到祁霖，我媽的朋友的女兒為什麽就能得到祁霖呢！

我不服啊。

“你別搭話。”

正當我媽想繼續說下去，祁霖不好意思地摸了下他的頭，對我媽說，“阿姨，其實我有喜歡的人了。”

我媽愣了會，哈哈大笑，“原來小霖有主了啊。害，阿姨還愁你找不到對象呢。這就好，小夥子要相信自己，阿姨看好你喲。要是哪個佳人沒看上你，才是瞎了眼。”

随機我媽又補了一句，“要是莫雨是個女孩子就好，有你這樣的女婿，真是老天爺給我的福氣。”

“阿姨，您說笑了。”祁霖說完看了我一眼，又一邊嗦面，很快一碗面就入他的肚子了。

我假裝看不見，轉眼盯着那個定制的蛋糕，外層是藍色奶油，上層中間是以白色奶油為底，蛋糕師認真按着我的要求，往白色奶油上畫了個祁霖穿校服的背影簡筆畫。

我不以為然，拿起手機開心地拍了張圖，以作紀念。

很快祁霖吃完面，他拿起紙巾擦完嘴後提議道，“阿姨，莫雨，我們一起吃蛋糕吧。”

我擔心地眨了眨眼，“會不會太撐？”畢竟祁霖剛吃了一碗面。

“那就吃一小塊就好，這樣就不會撐到。”我媽應好說了一句。

既然這樣，我起身把蛋糕上的蠟燭拿掉，用配備的塑料刀往蛋糕上切開。切完的第一塊我先拿給了祁霖。

祁霖轉而遞給我媽，“阿姨，你先吃。”

我媽開心地合不攏嘴，大牙都快笑出來了。我在內心默默為祁霖點贊，真會做人啊！

對于我跟祁霖能夠肩并肩坐在一起吃生日蛋糕這副景象，是我一輩子都不敢想象的。但如今，事實就在眼前。

動物奶油的清甜在我的口腔裏回蕩，雖然它保留的時間不久，但我享受當下，當下跟祁霖在一起的時間。

一瞬間，我很想看祁霖吃蛋糕的模樣。于是糾結來糾結去，我起身倒了杯茶給祁霖。不過我把茶杯放下去的動作慢了好幾秒，只為能光明正大地看祁霖的那張帥臉。

祁霖低着頭，長長的睫毛蓋住他的眼睑，精致小巧的鼻頭搭配高挺的鼻梁，健康的皮膚下能見到的毛孔微乎其微，叉着蛋糕的叉子沾上些許白色奶油，緩慢從其紅潤的嘴唇經過。

我難以控制地吞咽口水，抓緊把茶杯放下，回到自己的椅子上。再多看一眼，我怕我要被祁霖迷倒。

吃完蛋糕，時間也差不多了。我媽正要收拾桌子，只見祁霖主動站起來，拿過我媽手中的碗筷，“阿姨，我和莫雨忙就好，您就到沙發看電視。”

我附和祁霖的話。

其實一般在家，我都會幫我媽收拾家務，幫忙洗碗。可能今天我媽想在祁霖面前做個樣子。

當然，我看破不說破，還是維護好我媽的面子。

進入廚房，我和祁霖相互分工，他負責第一遍的洗碗，我負責第二遍的沖水。想起我媽剛才的話，我小心翼翼問了一句，“我要是女的，你會娶我嗎？”

祁霖還沒回答，我立馬就掐斷了話題，畢竟他有喜歡的人了，“哈哈哈，我開玩笑的。祁霖你別當真，也不要回答。”

廚房安靜的只剩下水龍頭開水的聲音，而我和祁霖的距離只有半個拳頭。他經過的時候，身上有好聞的檸檬清香，我咽了咽口水，只覺得有點不真實。

會不會這一切都只是場白日夢而已？隔天醒來，我既沒有發生車禍死亡，也沒有重生回到一年前與祁霖再遇，只是個普通人過着平淡的生活？

機會是我刻意制造的，我心虛地低下頭，心不在焉地擦着盤子。

“你有心事？”祁霖适時地出聲。

我抿了抿嘴巴，坦然道，“有。但是我不能跟你說。”

“為什麽？”

“秘密。”

說完，祁霖又無聲了。

我忍不住嘴，想在有限的時間裏多跟祁霖說話，珍惜與他在一起的每一秒。

“這是不是我們倆說話最多的一次？以前讀書的時候，我跟你都搭不上話，真就是跟陌生人一樣。三年同班同學，我們一起說話的次數簡直屈指可數啊。”

“沒機會而已。”祁霖像是在為自己辯解似的。

我也像是在為自己辯解，“其實我也想跟你說上話。只不過我膽子比較小……”

“你膽子小？”祁霖有些不可相信的樣子，“你敢晚上在宿舍偷偷玩手機，在肖主任面前拿着外賣走過……你……”

靠，竟然被祁霖揭老底了，我心虛地轉移話題，“別說了，我們快點洗碗，時間不早了。”

窗外，月亮圓圓地挂在天空上，散發出金黃色的光芒。

其實，我很想對祁霖說，只有在你面前，我才會膽子小。我喜歡看見你，但又害怕靠近你，害怕你湊近我，因為在你面前，我覺得自己還不夠優秀，還不夠資格配得上你。雖然我遇見你時，像是老鼠遇見了貓，但是逃避雖可恥，對我卻很有用。終究我還是少了點愛的勇氣。

當然，我是不會對祁霖說的。

洗完碗出去，祁霖跟我媽招呼了會，便打算要走了。

我媽忽然想起什麽，對着祁霖語重心長道，“小霖，剛剛咱不是喝了紅酒嘛，阿姨怕你酒駕會出事，以防萬一，為了安全，還是讓小雨載你回去吧？”

我以為祁霖會委婉地拒絕，沒想到他很肯定地說了一個字，“好！”随後他又補了一句，“阿姨，謝謝您！”

我又看見祁霖臉上揚起了那個爽朗的笑容。

“小雨，還愣着幹嘛！”我媽催促道。

我回過神來，傻呵呵地抿了下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