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 對的時間對的人

對的時間對的人

為了顏面，我特意把我的拖鞋換成運動鞋。祁霖在外面等我，我加快手上綁鞋帶的速度。

“好了，我們走吧。”

祁霖一聽見我的話，瞥了我一眼。

我裝作淡定，兩人在電梯前等待。空氣中很安靜，只聽得見彼此微微的呼吸聲，以及我心裏那亂動的心跳聲。

“你很熱嗎？”

祁霖低沉的嗓音從我的耳邊飄過。這近在咫尺的距離，我餘光都能瞧見他線條優美的肌肉手臂上的青筋，代表男性荷爾蒙的細微汗毛。

我吞了口口水，暗罵自己真夠變态的。随即我刻意地咳了一聲，随便摸了把臉，眼眸盯着自己的腳尖，“還好。”

“你的臉和脖子很紅，會不會發燒了？”祁霖不放過我，堅持追究到底。

我內心腹诽：我當然知道我臉紅，那還不是因為你！

“沒有。”我真的希望電梯能快點上來。

“地上有什麽好看的？”祁霖再次發問。

好在電梯到了，我立馬沖進去，再假裝抖抖衣服看向祁霖，“沒有，我剛才眯了會。”

眼看我睜眼說瞎話，祁霖倒不追究下去了，他低頭看會手機，“那你再休息會。”

電梯到一樓後，我們走步一小段去停車庫，中途我們倆都沒說話。直到上車，我才心裏有點底，畢竟我要載人家回家。

“你家在哪裏？祁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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祁霖跟我報了個位置，我倒是有些詫異。原來，祁霖住的地方離我家還挺近的。

“你一個人住？”我這麽問，是因為我記得以前祁霖的家庭地址是另外一個鎮的。

“對。”

“叔叔阿姨呢？”

“他們在老家做小生意，待久了不想離開。”

我點了點頭，便道出我的心裏話，“你過來這邊幾年了？”

“5年。”

我狠狠震驚，不由說出心裏話，“那真的好可惜，以前怎麽都碰不上你。”

“現在不就碰上了？”祁霖說得很輕松。

唉。我內心嘆了一聲，要不是我重生一次，估計我一輩子都沒法遇見你了，那将會是我一輩子的心結啊。

我開車的速度算挺快的，加上路上不怎麽擁擠，很快車就停到祁霖的樓下。

“到了，需不需要我扶你上去？”我開玩笑說說。

祁霖倒不謙虛，“需要。”半會他爽朗一笑，“開玩笑的。”

我也回了個笑，手指在方向盤上打圈，等祁霖開門下車。但他遲遲沒有動作，我轉頭看了他一眼，沒想到這一看就跟他對上眼了。

我慌張地轉移目光，心虛揶揄道，“要留在車裏過夜嗎？”

祁霖倒顯得非常淡定，他用認真的語氣朝我邀請，“上去坐會嗎？”

聽完這句話，我的心裏既激動又龌蹉，因為我只抓住了一個關鍵詞：

坐。

我的第一反應仿佛一輛原本在筆直道路上行駛的汽車，突然間岔入一條彎曲的小道。

我想污了。

坐？

Do

咳咳咳……但是這場景我好像以前在偶像劇裏看見過，一般男的說出這句話，意圖不就是想跟你幹嘛嗎？

難道祁霖想跟我發生點什麽？呸呸呸……不可能的，他都有喜歡的人了，喜歡的又不是我，我們只是同學朋友而已。

或許是我太敏感了，我咽了咽口水，裝作矜持道，“會不會耽誤你的休息？”

是的，我很不要臉，實際我內心非常想上去看看。只是想單純看看祁霖居住的環境，僅此而已。

“不會。”祁霖露出白齒。

我抑制住激動，乖乖地跟在祁霖的屁股後面。盯着他高大的背影，寬大的肩膀，壯碩的手臂和修長的長腿，我忍不住又偷偷咽了口口水。

不管是高中時代的少年祁霖，還是現在已經健身的祁霖，我發現自己都無法抵抗住他由內而外散發的巨大魅力。我都好喜歡！

聽着鑰匙插進門的聲音，我開始打量祁霖的房子。我以為他家裏會很亂，沒想到挺幹淨整潔的。

“你先坐會，我去倒杯水給你。”說完祁霖邊走邊準備脫掉他的背心。

我盯着他的背心，心想能目睹些新鮮的東西，結果他竟然停下來，轉過身來。我來不及閃避視線，就只能那麽尴尬地站在原地，假裝頭皮癢了，擡起手指不經意撓了撓。

我以為他發現我在偷看他，但祁霖好像沒發現，只是詢問我一句，“你介意我脫掉背心嗎？有些熱。”

當然不介意！

嘿嘿嘿，我換了個說法，“我們都是男的，有啥好介意的。”

祁霖轉回去的片刻，他的嘴角……我揉了揉雙眼，我應該沒看錯吧，他好像笑了？

正當我無聊玩手指時，祁霖走出來了，他的手上端着杯水。

我忍住眼神的亂飄，刻意讓眼眸往天花板上擡。

“給你。”

“謝謝。”我接過水，連忙喝了幾口，緩緩內心的緊張激動。

接着，祁霖就這麽挨着我旁邊坐了下來。那股渾身不自在的感覺又重回我的身上，我感覺有千萬只螞蟻在撕咬着我，讓我坐立不安。

“你還記得我高中的校服？”祁霖突然問起，我猜他是看見蛋糕中間那個圖案了。

“記得。”我裝自然道。

“對你有什麽特殊含義嗎？”祁霖步步緊逼，我覺得自己快喘不過氣。

一時我有些懊悔，為什麽要上樓呢！偏偏死豬不怕開水燙，我為什麽就不好好想想事情的邏輯啊。

一般人如果把我高中時代的東西記得那麽清楚，還能夠記住我的生日給我弄了個驚喜，我會這麽想？這個人是不是對我有所企圖？畢竟無事不獻殷勤，無事不登三寶殿！更何況，這個人還是個男的！

我終于意識到事情的危機性。我是個同性戀，祁霖是個直男，他會不會已經猜到……

我咽了咽口水，慌張解釋道，“啊……以前我們不是早上要跑操嘛，你……你站在我前面，我看久了就知道那件外套是你的。”

他呼吸的熱氣噴在我的耳朵上，這次我們倆的距離真的離得很近。

“你轉過來，面對面才更好聊天。”祁霖突然要求我，我一時手足無措。

救命啊，我不想露餡，我更不想跟祁霖面對面。因為……我快要忍不住了，我身體那只野獸已經快要蘇醒了……最後我還是憋着臉轉過去。

祁霖無意道出一個事實，“之前你好像幫我拿過外套和校卡……”

他這麽一說我就想起，“對啊。吃完晚飯回教室，我發現我的桌子上放了一件外套和一張校卡。校卡沒寫名字，但是外套後面有做了一個黑色小圓圈标記，我心想這不是你的嗎？然後我就跑到第四組拿給你了。你好像就對我說了句謝謝。”

祁霖揚起嘴角，露出整齊白齒的他，顯得更好看。我目光下移，結果視線受到大沖擊，他完美的胸肌和腹肌……我無奈地咽了咽口水，索性就這麽大膽看着，不看白不看。

“莫雨，你一直單身嗎？”

我擡起眸對上他的眼睛，點了點頭，“母胎單身到現在。”

“你有喜歡的人嗎？”祁霖說這句話的時候，眼睛特別亮。

我猶豫了幾秒，輕輕張口，堅定道，“有。”

“那挺好的。”祁霖摸了下他的鼻頭，避過我的視線。

不知為何，突然間，我很想脫口而出。一句話說得好，對的時間對的人，現在不就是最好的告白時間嗎？

望過玻璃窗，外面的月亮還很金黃很圓潤地挂在天上。我想起一句話：今晚月色真美。

我深呼吸了幾秒，不願再做那個膽小如鼠的人。

我第一次鎮定地對上祁霖的眼睛，想着不管結果如何，我都要了結這十年來我內心的一個心願。不然，我覺得我的人生會留下一個巨大的遺憾。其實我已經遺憾過一次了，所以這次重來的人生，我要勇敢點。

我要讓祁霖知道，十年來我都一直默默地喜歡着他，雖然他看不見摸不着。

我不想我們倆再一次錯過，就像高考後的那個夏天，我們從此杳無音訊，只能在無數個夏天的風裏繼續相遇。

“祁霖，我想跟你說件事。如果你想打我，請等我說完後再打。”我已經做好一個gay向直男告白，被暴打的準備了。

祁霖默默無語，只靜靜地盯着我。

我再次咽了口口水，手指緊張地磨着，說出的話有些發抖，“祁霖，其實讀書的時候，我覺得你是個很高冷的人。直到有一天我聽見你跟你同桌說【高冷個屁啊】，我才知道，原來你并不高冷。”

“雖然我和你接觸的機會不多，但是我有默默關心你。只不過我不表言語。其實，我剛才說有喜歡的人，那個人就是你。”

“我也不知道我是為何喜歡上你的。可能是你身上特別的氣質，或是你游戲玩的厲害，地理和數學學得比我好，或是你不茍言笑的樣子。”

“說起來有些好笑，我是偷偷在暗戀你的，你可能發現不了一點。我研究過你的星座，偷偷看你的微信名片卻不敢加你到通訊錄，而且我還會特別研究，你個性簽名上說的話。是不是很無厘頭，但有時，暗戀一個人就是這樣。我長話短說吧，說出來我心裏也就舒服了。”

“祁霖，我暗戀你十年了。我想跟你談戀愛，行嗎？”沒得到回應，我重複剛才說的一句話，“你要是覺得惡心生氣的話，現在就可以開始暴打我了。我不介意的。”

他慢慢湊近我，我閉上眼準備接受他的暴打。

結果他說了一句震驚我一輩子的話，“其實掐指一算，我也暗戀你十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