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 同桌

第 15 章同桌

寒假總是比暑假短暫很多，好像還沒反應過來，就已經結束假期了。寒假結束，就意味着要開學了。其實夏初梨挺期待開學的，因為開學，就能見到他。

第二學期一開學，班上就鬧鬧哄哄的。有的聊上個學期的成績，有的聊接下來選位置的事情，有的聊假期發生的趣事，反正沒有一處是安靜的。

班主任一進班級，班裏吵鬧的氛圍就被凍結。

有膽大的同學已經開始問老師，“老師，真的要換位置嗎？”

“老師不要啊——”

“老師，別換呀！”

底下還有不少同學附和。班主任拍了拍講臺，“安靜點，趁現在你們的書不是很多，就先趕緊換了。班長呢？來拿名單。”

班長應聲站起來到講臺上拿名單。

“大家都知道自己的班級排名了吧，等下大家都到外面去，班長來依次念名字，你們就自己進去選。”

說完，班主任便離開了。班裏發出陣陣哀嚎，大家拿上自己的書，到教室外站着去了。

“怎麽辦，我覺得很懸。”郝晴擔憂地看着夏初梨，像是想到了什麽，又補充道，“我去找鐘曼怡吧，她成績跟我差不多。”

“好，去吧。”目送郝晴離開後，夏初梨就在一旁靜靜站着。

被班長點到名字的人一一進去選座位，有點像去看病一樣，護士喊到誰誰就進去。終于，夏初梨的號被叫到了。

夏初梨抱着書，走到了那個班級最角落，最裏面，最靠窗的位置。其實她想坐這個位置很久了，離講臺，離老師遠一點，好像會更輕松一點。

她站在那裏，慢悠悠地收拾書本。外面的人在慢慢進來，教室裏的人也慢慢多起來。這邊的位置好像不是很讨喜，都沒有什麽人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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郝晴應該能過來坐吧。夏初梨想。

當班長念到第二十五名，也就是程斯航的時候，夏初梨不由自主地屏住一口氣。周圍還有好多位置，他會不會選在旁邊？

只見程斯航背着他的斜挎包，手裏随便拿上的幾本書，不緊不慢地走了下來。因為一部分人已經進到教室，教室裏也有點擁擠。程斯航走下來時，旁邊的人都稍稍挪開一點位置，讓他通過。

他的方向，好像是這邊。

夏初梨的心跳聲震耳欲聾，直愣愣地看着他走過來。

程斯航走到夏初梨在的課桌前，将手上的書放到桌上。班裏有人發現程斯航好像要和夏初梨一起坐，開始起哄，頓時，班裏響起各種起哄聲。

“你……你來這裏幹嘛？”

“不是選位置嗎？選這裏不行啊？”

雖然夏初梨想過離他更近一點，但不是這麽近啊！

夏初梨瞪圓了眼睛，左看右看，在人群中還看到了郝晴投來震驚的目光。一時間，夏初梨想着要出去向郝晴解釋。

程斯航突然開口，“你要走啊？”

“你，你，你真的要坐這裏？”

“不然呢，我書都拿來了。”說着，他還從肩膀上取下斜挎包，放在椅子上。

“可是……”

“可是什麽？”

夏初梨突然啞言，透過窗戶，她看到郝晴在做口型，好像是“沒事”。

她突然覺得自己好對不起郝晴。

“這個位置，我本來是想讓郝晴來坐的。”

“我先來的。”程斯航挑了挑眉毛。

“呃，大家安靜一下，我還要念名字。”此時，講臺上的班長突然發言，班裏的吵鬧聲也停了下來。

夏初梨只好住口，加快速度收拾課桌上的書。相比之下，程斯航的動作顯得很悠閑。收拾好後，夏初梨馬上溜了出去。

她找到郝晴，“郝晴，那個，我真不知道他會來這裏坐的！”

郝晴笑笑，拍拍她的肩膀，“行啦，先到先得嘛，我是那麽小氣的人嗎？等下我去找曼怡坐，你不用擔心的。”

“真的抱歉……”

“哎呀你還道什麽歉，”郝晴神秘兮兮地靠近她，“好好發展，知道沒？”

“都什麽時候了……”夏初梨撇撇嘴，嘟嘟囔囔地說。

“好啦好啦，我要去找位置了，先不說啦。”

“嗯嗯。”夏初梨點點頭，回到自己的座位。

看到程斯航若無其事地坐在她位置的旁邊，夏初梨心中很是複雜。她悄悄繞過程斯航坐下。

程斯航發現她回來後，轉過頭，“你生氣了？”

“什麽？”夏初梨有些沒聽清。

“我說，你生氣了？”

“沒有啊，”這次她終于聽清，“只是，你為什麽要坐這裏？教室裏面明明還有很多位置啊。”

“因為你。”

夏初梨的心跳猛然間，“嘭”地發出響聲，但他的下一句話又讓她摸不清楚。

“這個理由怎麽樣？”

“你別開玩笑。”

“不信算了。”

因為我？夏初梨不敢相信，他是真的因為她，也不敢自作多情。她突然想起，上個學期期末在自習教室裏，他也說過“因為你”。但當時說的是“因為在這裏，我只認識你”，可在這裏，他認識很多人，卻偏偏選了自己旁邊。

夏初梨心底有個聲音告訴自己，就暫時相信這個“玩笑”吧，因為自己心裏，很開心。

唐峰高世傑他們就坐程斯航附近，座位換好後，就跑來這裏晃悠。

“小航，沒想到啊。”高世傑一上來就摟住程斯航脖子。

“我說呢，跑這麽遠，就為了和人家一起坐。”唐峰也拍了拍程斯航。

“說什麽呢。”程斯航笑笑。

“課代表，小航要欺負你就跟我們說，我們決不放過他。”高世傑摟得更緊了。

“就是，你來找我們，我們幫你揍他。”唐峰也在一旁附和。

程斯航用力拍了一下他的手臂，“我是那種人嗎？”

突然被叫到的夏初梨懵懵的，但有點尴尬，只好露出微笑以表回應。程斯航好像發現了她的異樣，轉頭對夏初梨說，“別聽他們亂說。”

然後起身，把他們兩個人拉走了，快上課了才回來坐。

剛開學的這天老師們都沒怎麽上課，而是空出時間讓大家完成寒假作業，第二天才正常開始上課。

程斯航就坐在旁邊，上課的時候夏初梨大氣都不敢出一口，一直挺直腰杆，不敢正眼看他，只敢用餘光偷偷瞟他。

夏初梨到現在都還覺得，這是在做夢。上個學期期末雖然也一起坐過幾次，但一想到這次是真的同桌了，又覺得好不真實。

上午第三節課是英語老師的課，英語老師上課比較喜歡點名，讓人起來回答問題。夏初梨不喜歡被點名，自然而然也不太喜歡上她的課，總是害怕下一秒就被叫到。

果不其然，開學第一次正經上課，她就開始點名了。

夏初梨在底下祈禱，希望別抽到自己，但越不希望發生什麽，就越有可能發生什麽。

“夏初梨，起來回答一下這個問題。”

夏初梨被點到名後，腦子一片空白，不情願地站起來，程斯航還偏過頭去看她。

“噢，你們都換位置了啊？”英語老師定睛一看。

“老師，你怎麽才發現啊。”底下有人大聲說道。

“我就說，你們怎麽有點不一樣了，原來是換位置了。噢，夏初梨，你怎麽坐到那邊去了？哎呀，程斯航跟你一起坐呢？”

話音剛落，班裏的起哄聲四起，大家紛紛回頭看向他們。夏初梨站在那裏，感覺全班的目光都集中到了她和程斯航身上，臉和耳朵都變得通紅。

她低頭瞧了一眼程斯航，發現他非但沒有和她一起感受這份尴尬，反倒還有點享受。

可惡……

班裏的聲音停下來後，英語老師又開口，“那你來回答一下這個問題吧。”

更糟糕的事情出現了，她剛剛太過緊張，都忘記了英語老師在問什麽，也忘記了老師的問題。她站在原地，手指緊緊抓住衣角，有點不知所措。

就在這時，程斯航突然發出聲音，“選D。”

夏初梨聽到他如雪中送炭傳來的答案，像是得到了救援，趕緊大聲地說出了答案。英語老師見她說出了正确答案，點點頭，“嗯，對了，坐下吧。”

夏初梨松了口氣，連忙坐下，眼神空洞，像靈魂被抽走一樣，心髒卻是在砰砰地跳着。

她轉頭，看到程斯航十分悠閑地看着黑板，心有又有些生氣，但想到剛剛他幫了自己，只好小聲嘀咕，“剛才謝謝了。”

“你說什麽？”他沒有轉頭，仍直直盯着黑板。

“謝謝，”夏初梨放大了一點自己的聲音，“這下你聽到沒？”

意識到自己聲音有點大了，夏初梨馬上捂住自己的嘴，環顧四周，發現沒人注意到，才放下來。

程斯航看她這一連串的動作，不禁勾起嘴角，低下頭，喉嚨發出笑聲，“聽到了。”

夏初梨又嘆了口氣，小聲嘀咕，“剛剛真的吓死我了。”

“慌什麽，我不是幫你了嗎？”一旁的程斯航很自然地就接上了她的話。

“萬一你不幫我呢？我豈不是要站在那裏好久，什麽都說不出來，尴尬死了。”夏初梨拍了拍腦袋。

“為什麽會這麽覺得？”

他這個問題問得夏初梨還有點不知道要怎麽回答了，她想了想，突然靈光一現，“因為你。”

“嗯？”程斯航将目光轉向她。

“這個理由怎麽樣？”夏初梨挑挑眉，狡黠一笑。

程斯航這才反應過來，她這是在學自己，于是笑容更盛，“我可不是這種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