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 融入他的世界

第 16 章融入他的世界

成為同桌後的這兩天，夏初梨還不太适應。每次走進教室前，夏初梨總會想，自己的同桌是不是真的是程斯航。走進教室後，看見程斯航坐在角落的位置時，答案才出來。

原來自己已經和程斯航做同桌了，不可思議。夏初梨花了一星期的時間，才适應過來。

和他做同桌，夏初梨發現了他的一些小習慣。

他喜歡在課上轉筆，他的手很好看，骨節分明，手背和手臂上的青筋微微凸起。他的手掌也很大，那支筆在他手裏就像縮小了一樣。

他喜歡在語文課上看漫畫，喜歡在化學課上看雜志。夏初梨沒見他怎麽認真學習過，只是有時候看見他在自習課時，會看一些數學和物理的題目。

他經常在早上第一節課睡覺，并且睡得正大光明。他的課桌上的書剛好擋住他，他每次都會把手放在課桌上，然後趴在上面睡覺。也許是因為距離太遠，老師沒看到，也沒有叫過他。不過他也不會睡多久，不一會兒就自己起來了。

正如之前夏初梨觀察的那樣，程斯航會經常轉頭看着窗外。夏初梨餘光瞥見他的頭轉過來時，心裏一陣緊張，還以為他在看她。

不過夏初梨覺得自己好像有點自作多情了，他真的只是在看窗外。夏初梨有時候也會順着他的目光看過去，但就是不知道他具體在看什麽。

有一次夏初梨終于忍不住問了他，“你每天都看窗外，到底有什麽好看的？”

“看天。”

他的目光轉向夏初梨，靠上椅背，雙手環抱在胸前，稍稍往後倒了一下，椅子也往後倒了一點。

“看天？你騙我呢。”

“我騙你幹嘛？”他擡手指了指窗外，“那邊有烏雲，樹旁邊還有蜻蜓在飛，等下可能要下雨了。”

夏初梨随着他指的方向看過去，确實有好幾片烏雲在不遠處，低空中也有些蜻蜓在飛。她開口，“你每天看這些，是為了當天氣預報嗎？”

“沒有，我無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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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初梨不知道繼續往下說什麽，兩人又恢複安靜。

下午快放學的時候，天空越來越陰沉，風呼呼地吹進來，雨滴啪嗒啪嗒地拍打在夏初梨位置旁的窗戶上。夏初梨伸手将窗戶關緊，看着雨勢越來越大，雨水沖刷着窗的玻璃，她轉過頭看向程斯航。

程斯航得意地挑了挑眉毛，“怎麽樣？我說的對吧？”

夏初梨又扭過頭去看窗，“嗯。”

之後夏初梨也學着程斯航的樣子，時不時往窗外看去。程斯航有時候還會拍拍她的桌子，讓她看樹枝上的小鳥，天上的雲。

越了解他，夏初梨也越來越覺得自在。

一天上課的時候，夏初梨聞到一股橘子剝開時散發的酸甜氣味。她左看右看，發現是唐峰和高世傑在剝橘子。程斯航發現了她在轉頭，也順着夏初梨的目光看過去，他看了看夏初梨，又看了看那邊的橘子。

“唐哥，給個？”程斯航壓低聲音朝唐峰喊了一聲。

那邊很快抛過來了個橘子，程斯航接住，然後開始慢條斯理地剝開橘子皮。他将一半的橘子伸到夏初梨面前，“手。”

她有些詫異，“幹嘛？”

他又重複了一遍，“手。”

夏初梨伸手，他将橘子放到她的手裏。

“給我的？”

“你不要算了。”說着，他還要伸手裝作要拿回來的樣子。

“欸，”夏初梨縮回手，“誰說我不要的。”

臺上是老師在慷慨激昂地講課，夏初梨也不敢就這麽正大光明地吃。她看見程斯航不緊不慢地吃着橘子的時候，都懷疑老師是不是選擇性失明了沒看到他。

反正離得遠，老師也不一定能看到。夏初梨就當老師選擇性失明，看不見這裏，但又小心翼翼地掰開一瓣橘子，趁老師轉身過去寫板書的時候，她趕緊将橘子往嘴裏送。

酸酸甜甜的汁水在嘴裏爆開，味蕾受到了點沖擊，讓夏初梨覺得自己這樣像極了做賊。但看到程斯航吃得這麽優雅從容，夏初梨不甘示弱，漸漸膽大起來，慢慢吃起橘子。

自習課上寫作業時，夏初梨寫得有些累，擡頭看了看鐘表，又瞄了一眼程斯航的課桌，那上面攤開着一本小說。

夏初梨抓到幾個字眼，是什麽“屍體”“兇手”之類的。她很好奇，沒忍住，多瞟了幾眼，被程斯航抓包了。

“想看啊？”程斯航一講話吓了她一跳。

夏初梨停下手中的動作，撇撇嘴，“那你給我看看啊。”

程斯航把書推到她面前，夏初梨接過去，一行一行地看。小說內容多數是懸疑血腥的，不過夏初梨也沒覺得害怕，反倒有點入迷。

看了好一會兒，就聽到程斯航用略帶抱怨的語氣講話，“欸，你拿走了那我看什麽？”

夏初梨擡頭看他，“寫作業呗，這兩天作業還挺多的，最好把我的也給寫了，我幫你看兇手是誰。”

夏初梨又繼續專注地看書。

“想得真美。”嘴上是這麽說，但程斯航還是翻開練習冊開始寫了起來，寫着寫着，他又補充道：“我早就知道兇手是誰了。”

夏初梨笑了一聲，“那你就別看了，好好寫作業。”

“嘁。”

不過程斯航好像沒有耐心寫作業，寫了幾道題就停了下來。他左翻翻右翻翻，好像沒有新的書可以看了。他歪了下腦袋，湊到夏初梨旁邊。

夏初梨忽然覺得有什麽東西在旁邊，她偏頭一看，發現是程斯航，呼吸一滞。他靠得很近，近得都能看清他微微顫動的、長長的睫毛。

再靠近一點點，就……

“你……”夏初梨感覺自己的話都堵在喉嚨裏，說不出來。

程斯航擡眸，四目相對，夏初梨只覺得自己的臉在慢慢變熱。

“沒書看了，一起看。”他若無其事地垂眸，繼續看書。

夏初梨往旁邊靠了靠，拉開了一點距離，愣愣地看着他。程斯航再一次擡眼，“看我幹什麽？我臉上又沒有字。”

夏初梨咳了一下，“噢。”

然後假裝很冷靜的樣子，努力把視線轉移到書上，而不是，他的臉上。

初春的氣溫不高也不低，暖暖的陽光照在窗前，讓他們的課桌變得明亮很多，折射的光為兩人鍍上一層柔光，朦朦胧胧。教室裏的學生都在認真學習，在那個小小的角落裏，有兩個人沉浸在小說的世界裏。

不知不覺中，夏初梨覺得自己好像一步步靠近他，融入他的世界。

程斯航和唐峰他們在走廊聊天的時候，她也敢上去打招呼了，以前不敢的事情，現在好像也敢做了。

以前的她只敢偷偷看着他，但現在的她，已經敢上去打招呼了。以前的她總是羨慕韓思雲能和他們很熟，現在的她也能和他們說說笑笑了。

夏初梨也不知道，是喜歡讓自己變得勇敢了，還是自己真的變勇敢了。

有次路過高世傑他們那桌旁邊時，高世傑和唐峰突然喊住她。

“課代表，吃橘子嗎？”說着，唐峰從課桌裏掏出兩個橘子。

“謝謝。”夏初梨接過橘子，“不過你幹嘛給我橘子？”

“某人說你喜歡吃，所以我們就只好忍痛割愛了。”高世傑捂着心髒，裝作一副身受重創的樣子。

某人？不過夏初梨的重點放在了“忍痛割愛”，還信以為真了。

“啊，那我還是不要了吧。”

“欸欸欸，拿去吃啊，他開玩笑的，別信他。”唐峰說。

“真的？”

“真的真的，我剛才真的是開玩笑的。”高世傑擺了擺手，“你随便吃，噢，那兩個橘子夠不夠吃啊？不夠再拿兩個呗。”

唐峰又掏出兩個橘子，“拿去吃吧。”

“不不不，不用了，夠吃的。”

“沒事，你拿個去給小嶼也行。”唐峰将橘子塞到她手裏。

盛情難卻，夏初梨只好收下，“那下次請你們吃糖。”

“不會是喜……”高世傑話還沒講完，就被唐峰拍了一下大腿，他“嗷”地叫了一聲，“我去，你打我幹嘛？”

“你欠打。”于是兩人就開始打打鬧鬧了，夏初梨看着兩人打鬧，忍俊不禁。

她回到座位，拿了兩個橘子，放到程斯航的課桌上。快上課的時候，程斯航回來了。他看到桌上的橘子，拿起來放到了夏初梨的桌上。

“幹嘛給我？這是唐峰他們給你的。”夏初梨看着這兩個突如其來的橘子說。

“給你吃啊。”

夏初梨忽然想到高世傑說的“某人說你喜歡吃”。她擡頭看向程斯航。某人，是誰？是他嗎？

她問，“你和他們說我喜歡吃橘子？”

問出這個問題後，程斯航的眼神飄忽不定，一會兒擡頭一會兒低頭，但就是不和夏初梨對視，看樣子他好像很尴尬。

“呃，嗯，我有說過嗎？”他擡起左手，擋住自己那邊的臉，撓了撓頭，“好像沒有吧，可能他們記錯了。”

他還趁機瞪了兩眼唐峰和高世傑。

“可能吧，我對橘子還好吧，我更喜歡吃草莓。”夏初梨自顧自地說。

過了兩個星期，夏初梨經過高世傑他們那一桌的時候，再次被叫住，說是要給她水果。當他們掏出草莓的時候，夏初梨微微愣住。

“草莓？”夏初梨驚訝地問。

“噢，對啊，最近是草莓的旺季，比較便宜。”高世傑抓了一把草莓放到她手裏，“喏，買多了，你拿一點去呗。”

夏初梨想起之前和程斯航說過自己更喜歡草莓，現在他們又給自己草莓，好像很難不讓人多想。她收下草莓，嘴角微微彎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