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 聚會

第 22 章聚會

自從上次程斯航帶着自己逃課後，夏初梨的壓力好像沒有那麽大了。遇上老師有事沒來，或者有自習課的時候，夏初梨總是悄悄摸摸地溜去天臺和程斯航吹風。

不知道是天臺的魔力，還是程斯航的魔力，在那裏什麽壓力都沒有了。風吹過來的時候，好像是在擁抱自由。

夏初梨很多年後回憶起來，總是覺得這會兒好像是整個高三最幸福的時候。

高三的時間好像過得異常的快，從一開始的倒計時365天，到兩百天，到一百天，到剩下一個月，仿佛眨眨眼睛就過去了，盡管這個過程很累，很辛苦。

還沒反應過來，好像就要走到分別的碼頭了。

離高考還剩一個月，年級裏抽出了幾節課的時間來拍畢業照。畢業照這種東西，一定格就要留很久的，班裏的同學都開始捯饬自己，讓自己盡量看起來能夠撐住鏡頭。

郝晴她們在教室裏輪番照鏡子，檢查自己的發型。夏初梨見人太多了，也懶得進去擠，就站在外面吹風。

“你不和她們一起？”是程斯航，他站到夏初梨旁邊，說完這句話的時候還轉頭看了一眼郝晴她們那邊。

“人太多了，等一下再去。”

安靜了一會兒，夏初梨對上程斯航的眼睛說：“你覺得我現在這樣好看嗎？”

意識到自己問的問題又怪又蠢的，她清了清嗓子說：“我，我是說，我這樣子拍畢業照好看嗎？”

風吹起她的劉海，露出圓圓的眼睛，好像是因為天氣太熱，臉頰兩邊有點泛紅。程斯航彎彎嘴角，“嗯，好看。”

“真的？”夏初梨睜大眼睛。

“騙你幹嘛。”

“诶，還有三十多天，就要畢業了，你什麽心情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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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開心啊，終于不用沒完沒了地寫作業考試了，難道你不開心嗎？”

“我當然開心啦，只不過除了開心，我還有點難過。舍不得這裏的朋友，以後大家各奔東西，還會再見面嗎？說不定連見面的機會都沒有。”夏初梨的聲音越說越低。

“沒辦法呀，人總是要學會分離的，和你走過每個階段的人，不一定會是同一批人。”

那你呢？如果你和我分別之後，還有機會再見面嗎？

夏初梨盯着他的眼睛，心裏默默地問。

“你的目标還是江州大學？”

“嗯，那你呢？你要去哪？”

“聽天由命，我的成績雖然提高了，但不穩定。如果運氣好的話，說不定我也去江州大學，和你再做四年同學。”

夏初梨沒有把他的這些話當真，她以為像程斯航這種人，應該會去鄰省那所出名的理工大學。說到這裏，夏初梨又多了些傷感。

“可以啊，那我們到時候還能一起回南合呢。”

剩下的三十天，時間更是像加了倍速一般，眨眼間就到了高考前夕。這個時候沒什麽人在複習，大家都變得放松，聊天的聊天，玩游戲的玩游戲。高世傑他們還在樓上對着樓下大喊“我要上清華大學”，引得衆人哄笑。

下晚修後，晚風拂來，沖散熱氣，大家都喜笑顏開，因為再熬過這幾天就能解放了。

夏初梨收拾好東西，正準備離開教室回宿舍早早休息，就聽到背後傳來程斯航的聲音。

“明天考試加油。”

聽到這句話，夏初梨不禁彎起嘴角，“嗯，你也加油。”

考試的這幾天，因為各自的考場離得都很遠，夏初梨也沒怎麽和程斯航見過面。考完後，好像也沒有之前想象的那麽開心和激動，更多的是平靜。關于程斯航，夏初梨也只匆匆在教室收拾書的時候見了他一面，又匆匆走了。

像做夢一樣，突然之間夢醒了，一切都結束了，失落感湧上心頭。

回到家後，夏初梨睡了整整一天，仿佛要把高三沒睡夠的時間全部補回來。昏昏沉沉睡了好幾天，那種失落感好像越來越強了。前幾天還在學校裏努力複習，現在就在家裏呼呼大睡。

而且，好像很久沒見到程斯航了，也不知道他考得怎麽樣。打開微信聊天框，點開輸入框，也不知道該說些什麽。都畢業了，這麽突然找他，會不會太突兀。

于是又退出聊天框。

剛退出去聊天框，就看到寂靜的班群發來了消息。是班長發的，問大家有沒有時間，全班約着過兩天去飯店一起吃飯。

消息一發出來，下面湧出很多消息，大家紛紛表示贊同。有人已經開始挑選飯店，還有人開始計劃吃完飯後要去哪兒玩。

夏初梨突然想到了程斯航，不知道他會不會去。她再一次打開和他的聊天框，正準備着打字，對面突然彈出一條消息。

程斯航：你去嗎？

夏初梨被他忽然發來的信息吓到，她倒吸一口涼氣，迅速把手機甩了出去。

騙人的吧？他怎麽會來問我？

夏初梨不敢相信，她把手機撿了回來，打開微信，上看下看，确定自己沒看錯。臉上的表情從驚恐慢慢變成了驚喜和羞澀。

夏初梨：去啊

程斯航：噢

噢？只有一句“噢”？夏初梨摸不着頭腦。

夏初梨：那你去嗎？

程斯航：去

程斯航：只是來問問你而已

雖然他說的話還是讓她有點摸不着頭腦，但想想過兩天能見到他，即使聽不懂也沒有關系。失落感好像在随着他發來的信息慢慢消失。

夏初梨在去飯店之前，已經試了一個小時的衣服了。她已經快把衣櫃翻遍了，也找不到合适的衣服，總覺得自己沒有能穿的衣服了，好像穿什麽都不合适。試來試去，夏初梨還是選擇了以前經常穿的白色連衣裙。

他們班坐了好幾桌，夏初梨那桌基本上都是和她玩得比較好的女生，而在她們隔壁的那一桌剛好是程斯航他們。

夏初梨總覺得程斯航是故意的，因為他不偏不倚，剛剛好坐在了夏初梨後面的位子。現在兩人正處于背靠背的情況，那邊說了什麽，這裏都聽得一清二楚，這邊說了什麽，那邊也能聽得一清二楚。

吃飯的時候，夏初梨聽到他們有人問程斯航考得怎麽樣，程斯航只是随便回答了句“還行”。還有人問他，是不是要出國。

夏初梨正想繼續聽他的回答，郝晴她們就開始說要一起幹杯，不一會兒，大家都站起來舉起杯子，夏初梨也跟着站起來。杯子互相碰撞的聲音蓋掉了程斯航的回答。

剩下的時間，夏初梨總是想要回頭，好想問他剛剛的問題。明明靠得這麽近，為什麽還是不敢呢？

吃完飯後，班長提議去KTV，不過時間可能會有點晚，想回家的可以先回去了。夏初梨原本想着吃完飯就離開，但好像有股魔力，誘惑她留了下來。

夏初梨以前很少來KTV這種地方，也沒怎麽唱過歌，于是坐在包廂的角落裏靜靜地吃水果。才剛來KTV不久，程斯航人就不見了，夏初梨一邊聽着郝晴她們說說笑笑，一邊心不在焉地吃水果。

終于，她坐不住了，借着去洗手間的理由，偷偷溜出包廂。去了趟洗手間後，夏初梨不是很想再回去包廂裏，于是走到走廊盡頭的陽臺上，想去吹吹風。

當她逐漸走近陽臺時，看見了那個魂牽夢繞的身影，今天這麽久了，好想才第一次看清他的模樣。

程斯航今天一身黑，黑色T恤，黑色牛仔褲。頭發好像長長了一點，他低着頭，頭發微微遮住了他的眼睛，看不清情緒，右手正慢悠悠地劃着手機。

夏初梨還沒做出什麽反應，他就先擡起了頭，頭發被風吹動，露出眼睛，和夏初梨對上。

“不去唱歌？”他收起手機。

“我不喜歡唱歌，你呢？你為什麽不去？”很奇怪，明明只是回答他的問題，但心裏莫名緊張。

“我也不喜歡唱歌。”

夏初梨笑了笑，心裏的緊張慢慢放下。

“附近有個酒吧，有個我朋友辦的樂隊，有興趣嗎？”好像意識到了什麽，程斯航搖搖頭，“哎，跟你說幹什麽，你也不會去。”

“誰說我不去的？”夏初梨一下子，嘴比腦快。

“真的？”

“真的。”

夏初梨回包廂和她們說了一聲，就跟着程斯航一起走了。

她自己也不知道自己哪裏來的勇氣，明明自己連KTV都不經常來，更何況是酒吧。但旁邊的人，很值得信任。

“诶，就這麽跟我走，不怕我把你賣了？這麽信任我？”程斯航側過頭，笑笑地看着她。

“你要想把我賣了早就賣了，還要找理由吸引我啊？”

“釣魚還要有誘餌呢，我又不是姜太公。”

兩人一前一後地走着，夏初梨在後面看了一眼他的衣服，又看了一眼自己，他穿的一身黑，自己穿的一身白，一白一黑，看着還以為在穿情侶裝。想到這，她臉上的溫度悄悄上升。

走着走着，程斯航突然停住腳步，夏初梨差點就撞了上去。他轉過身，問她：“我突然想起來，你，成年沒？”

夏初梨睜大眼睛說：“我早成年了好吧！瞧不起誰呢！”

“噢，噢。”程斯航笑了笑，“我還以為我要帶個未成年去酒吧呢。”

“我五月的時候就十八歲了。”

程斯航有些詫異地問：“你什麽時候過的生日？我怎麽不知道？”

“五一那天放假了，你當然不知道。”

看着她一副無所謂的樣子，程斯航心中卻五味陳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