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 節

第8章節

——”

她閉上眼睛,微顫着期待即将發生的事,然而,事情卻依然沒有發生。

她覺得自己仿佛是他匣中的一顆珍寶,不到萬般難耐,他舍不得碰……

周夏潋還是第一次感到自己在家裏的地位如此重要,從前父母雖然寵她,言行間卻也十分看不起她,但此時此刻,全家上下那小心翼翼的态度,讓她覺得自己真的是被視若珍寶。

假如沒有趙闕宇,或許她永遠也得不到這樣的重視。望着身旁牽着她緩緩入席的男子,她由衷感激。

周家的親戚仿佛一夜之間從地裏冒了出來,周夏潋記得,就算是從前逢年過節的時候都沒這麽多。她再傻,也知道那些人是為何而來。

不過,她很慶幸那些人只能待在外宅,未經召喚不得擅入,讓她耳根清淨了很多。

晚宴之後,趙闕宇像所有的女婿一樣陪周丞相夫婦飲茶聊天,周秋霁卻牽看周夏潋的手,來到閨房,說些悄悄話。

“大姊……”她滿面春風,說話卻香香吐吐的,仿佛有些令她愉悅卻難以啓齒的話語。

“什麽事讓你欲言又止的?讓我猜猜——”周夏潋笑着看妹妹,思忖道:“可是有人上門給你提親了?”

周秋霁雙頰排紅,點了點頭。

“從你的模樣看來很是中意……”她微訝的睜大眼睛,“莫非,是上次紫藤詩會……”

“他來向我提親,我也很詫異。”周秋霁又點了下頭,紅看臉說:“上次詩會以後便再沒見過,難得他竟記得我。”

“既然妹妹也喜歡他,又何必浪費時間?”憶起了自己跟趙闕宇,上蒼大方,能給她如此幸運,也同樣能給別人。

“這麽說,我該答應他了?”神色卻是有些猶豫。

“若叫你拒絕,你舍得嗎?”周夏潋反問。

“可我心裏……總是有些慌,說不上來哪兒不對……”周秋霁眉心微燮。

十四

她很能理解妹妹的想法,幸福來得太突然,任誰都會心存疑慮、不敢相信,可若是放了手,說不定好運就會如水流逝,不再回頭。

“明兒個我就去求皇上替你們賜婚,如何?”她笑着安撫妹妹,“就像我當日入宮也是百般不安,現在倒還好。”

“看來姊姊與皇上确實是琴瑟調和,家裏是不必擔心了。”問秋霁頓悟,輕輕額首,為姊姊開心。

周夏潋看向窗外,她離家時萬分眷戀的綠蔭花草,如今看來卻跟宮裏的也差不多了,一花一草在陽光下随風搖曳,給她踏實祥和的感覺。

“對了,大姊,這裏備有你最喜歡的桂花票子糕。”周秋霁道,“一聽說皇上準你歸寧,奶娘連夜做的。”

“怎麽來了這半日,也不見奶娘?”憶起從前奶娘對自己的百般照顧,她心下湧出許多感激。

“在陪二愣吧。”周秋霁嘆氣,“這二楞也算奶娘的一塊心病,姊姊如今身為俪妃,也該替奶娘盤算盤算。”

二楞是周夏潋奶娘的獨生子,八歲那年高燒不退,醒來後便癡癡傻傻的,周家上下看這孩子可憐,便派他做些雜活,且權充當小厮使喚着。

“我本想叫母親給二楞找個媳婦,可他那樣……又怕害了人家姑娘。”周夏潋思忖,“不如給奶娘一些錢,做做小生意,也算為二楞下半輩子考慮……”

話末落音,忽然傳來一陣喧天的銅鑼之聲,不知發生了什麽緊急之事。

“外面怎麽了?小心驚擾了俪妃娘娘門周秋霁揚聲喊道。

“回俪妃娘娘——”不一會兒,便有随行宮人在外禀報,“有刺客進了府裏,皇上受了些輕傷!”

“什麽?”兩人同時一驚。

“大姊,這可不好!”周秋霁低聲說,“堂堂皿相府竟混入刺客,且是在大姊你歸寧之日,這事傳出去,就算皇上安然無恙,朝野上下也會妄加議論猜測爹爹有謀逆之心!

周夏潋本來聽說趙闕宇只是輕傷,稍稍松了一口氣,聽了妹妹的分析,心尖再度一緊。

“皇上現在哪裏?請太醫了沒有?”她深吸口氣,強自冷靜,揚聲問。

“皇上已經移往花廳歇着了,幸好有随行的太醫。”宮人答。

“那刺客是誰?受何人指使?”她又問。

“近衛已經将其逮住,嚴刑畝問去了,情況尚不明。

周夏潋顧不得什麽禮儀了,急急往花廳趕去,只見外頭早已被侍衛團團圍住、戒備森嚴,一個小太監捧着盛巾子的盆子勿匆奔出來,清水染成血色,看得她萬般驚恐。

她撫着胸口,跑進門掀了簾子進去,卻見趙闕宇正坐在軟榻上,換了農衫,胸口隐約可見布條纏繞,不過他笑容依舊,徐徐飲着茶,看來并無大礙。

而周丞相、太醫等人都在廳內。

“皇上,妾身來遲,請皇上想罪——”周夏潋連忙俯身道。

“潋潋又跟朕客氣了,”趙闕宇伸出一只手示意她上前,見她花容失色,嬌喘不己,不由得眸光一柔,“你看看,朕沒事。”

她對他仔細打量了番,确定他無恙,心頭大石才徹底放下,但看他胸前傷口,想着他肯定很疼,眼眶又不禁有淚花打轉。

“潋潋你在擔心朕嗎?”他這下卻笑了,“早知道還不如傷得重些,騙你多掉些眼淚。”

“皇上——”

“好了好了。”趙闕宇倒不在意旁人目光,伸出只手将她輕攬過去,“晚上伺候朕換藥,好嗎?”

周夏潋不由得滿臉通紅,口真怪他大庭廣衆之下說話也不知莊重,更怪他受傷了也不好好養着,還有閑心戲弄她。

他在她耳邊的呢喃聲聽來極其暖昧,又引得她心尖一陣狂跳。

“回皇上——”近衛統領在簾外禀報,“刺客已經畝過了。”

“怎麽說的?”他凜聲問。

“看來這刺客是真的有些癡傻,拷問半天也問不出什麽,只是叫疼。”

“癡傻?”周夏潋在一旁聽得潔異,“怎麽這刺客……”

“哦,潋潋,正想與你說呢。這刺客的情況,由你告訴朕好了。”

“我?”她更是愕然。

“聽說,他是你奶娘之子。”

“是……二楞?則這消息猶如青天霹靂,令她怔在原地,久久不能回神。

奉趙闕宇之命,周夏潋從二楞口中問清事情來龍去脈,從天牢裏出來時,空中滾着轟隆的雷聲,傾盆大雨即刻落下,把人心也攪得極其郁悶。

她往禦書房走去,心裏思忖着該怎樣替二楞求情。

十五

那日在家裏時,她問過秋霁,了尚若皇上得知是奸人哄騙了二楞,而皇上如此寵愛她,是否會看在她的分上,網開一面?

然而,秋霁告訴她,朝堂之事素無情面可講,否則趙闕宇就不是君王了。

即使有人為她打傘,雨點仍因風勢打到她臉上,雨滴跟她的眼淚混在了一起,已經分不清灼熱與冰冷。

“俪妃娘娘來了。”趙闕宇的貼身太監在禦書房前守候,“皇上剛才還叨念着娘娘呢,快請進吧。”

周夏潋褪了披風,讓官婢在外頭候着,自己輕輕走進去,只見皇上正坐在燈下看折子。聽到她的腳步聲,他擡起雙眸,那雙眸子一如既往的看不出任何喜怒。

“已經見過了?”趙闕宇問,“人還好嗎?”

“多謝皇上吩咐獄卒善待二楞,他倒沒什麽不好。”她立即答複。

“可問出了什麽?”

“二楞說,他到城煌廟玩耍時,看到個糖人極有趣,那賣糖的人說,只要他拿着刀子在皇上面前比劃一下,便将那糖人給他。”周夏潋低聲說明,“二楞并無犯上之心,只因受了奸人蒙騙才有此犯行,還請皇上明鑒!”

“嗯,”趙闕宇點了點頭,繼續翻看手邊的折子,似乎沒把此事放在心上的模樣,“看來他們也并非想害朕的性命,否則不會只遣二楞前來。

“妾身的妹妹說”不知為何,周夏潋心下忽生畏怯,欲言又止。

“潋潋,但說無妨。”他鼓勵道。

“妾身的妹妹說,奸人指使二楞行刺,傷不傷得了皇上倒在其次,要令丞相府擔了重責恐怕才是首要目的。”

“嗯,令妹果然是聞名遐迩的才女,說的話十分有見地。”他贊賞地說。

“那……皇上可否不要處置二楞呢?”她終幹道出懇求,心尖微顫,聲音細如蛟嗚。

“澈淑,你方才也說了,奸人行刺,意在污蔑丞相府。”趙闕宇語調沒半分起伏的回答,“我若不追究此事,說不定奸人将來會再度依樣畫葫蘆,到時候就算丞相府想脫幹系,恐怕都難了。”

周夏潋睜大眼睛,聽不大懂,腦中一片迷茫。

“算了,激淑,朝堂之事你就不要過問了,朕與你爹爹自會處理。”他微笑勸她,“夜深風涼,你快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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