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 人魚·海底

人魚·海底

下午兩人去海上玩摩托艇和帆板。

江施泠換一套黑色的水母服，彈性緊繃的布料裹着她窈窕纖長的身體，曲線優美，曼妙柔軟。

看得小魚移不開眼。

江施泠對着她溫柔妩媚地笑：“你載我還是我載你？”

小魚紅着臉急急轉開視線：“我我載你。”

她先從私人碼頭上艇，江施泠随後騎上去，主動圈住小魚的腰，身體輕輕貼近，胸口偶爾碰一下小魚僵直的背。

兩人坐好，摩托艇卻遲遲沒啓動。

“怎麽不開？”江施泠問。

“哦，哦。”小魚慌張的點火，引擎轟鳴響起，水流後壓，在激烈水聲裏，摩托艇沖了出去。

江施泠慣性後仰，圈在小魚腰上的手勒緊，緊跟着她穩住身體，更緊得貼住小魚的背。

摩托艇一直在加速，速度表上的數字一路飙升。

江施泠瞧見了，卻不說，她圈在小魚腰上的手亂動摸索，口氣正經的驚訝道：“這是腹肌嗎？”

轟——摩托艇的速度飙升到最高區域，水花四射，飛濺的海水與海風一齊呼嘯在人臉上，海浪起伏時，車身幾乎騰空。

江施泠不得不用力抱緊小魚的腰，嘴唇貼在小魚耳後，呼着熱氣道：“慢點，再快就要翻車了。”

小魚這才反應過來，自己竟然一直沒松油門，她立即放開。

速度降了下來，江施泠卻一直貼在她背上。

小魚在海面上轉了半個小時，也沒舍得停。她一感覺到江施泠松了手，立馬加油，逼得江施泠只能緊緊抱着她，陪她在海上曬了一個小時的太陽，吹了一個小時海風，臉都要裂開縫了。

她不得不主動說要休息，小魚這才戀戀不舍的靠岸停下。

江施泠臉頰被曬得有些紅，碎發淩亂而且濕潤，卷曲的貼在白皙的肌膚上，慵懶随性。

她拿起沙灘傘下變熱的水喝了一口，對着完全不見累也不見臉紅的小魚擺手：“我要歇會，你先自己玩好不好？”

小魚看着江施泠濕紅的臉，還有雪白後頸上濕淋淋貼着的成股碎發，咽着口水搖頭，不肯自己去玩。

江施泠又用濕毛巾擦了擦臉，再噴了幾層保濕噴霧，總算是覺得她要裂口的臉緩了過來。

“你不是想玩帆板嗎？”她按着還發紅臉頰上的噴霧液體，“我不會那個，你去玩，我看你玩。”

小魚拿了瓶水，擰開喝着。她不想自己去玩，她想和江施泠一起。

而且不止是待在一起，還要抱在一起，像剛剛那樣親密，或者更加親密。

江施泠沒再說話，她拿起手機，發短信讓保姆送冷飲和水果過來。

休息了小半個鐘頭，小魚才磨磨蹭蹭的自己去玩了。

江施泠實在沒精力，也沒時間再和她去海面上晃蕩一個小時了。

小魚離開後，她翻開信息，回複秘書和助理的留言，處理了幾件着急的要事，最後是李博士發過來的消息。點開前，她擡頭看向海面。

小魚已經駕帆板沖到了海面遠處，人影縮小，連動作也看不清。但得益于她變異身體的強悍素質，她帆船控制得比專業運動員還要好。

江施泠不由回憶起小魚腹肌的觸感。

小魚看着瘦而纖細，但她身上那一層纖薄的肌肉卻十分緊實有力。

看了好一陣，江施泠才打開李博士的消息。

李博士問江施泠什麽時候把人還給他。

江施泠編輯回複：“我後天離開這裏，到時候我會帶走小魚。”

編輯完，江施泠按下發送。

她沒問過小魚是不是真的願意和她走，但潛意識裏，她相信小魚是願意的。小魚那雙望着她的幹淨透徹的眼睛裏，明明白白的寫着——我什麽都願意。

小魚很喜歡她。

但江施泠并不是真的要帶走小魚，帶着一個有退化症的變異人，是件很麻煩的事情。

江施泠這樣說，只是為了試探李博士的态度。

沒過多久，李博士便直接打了電話過來，江施泠等到第二個才接。

“你要帶走小魚是什麽意思？”李博士很不客氣地問，“她可是有退化症的人，她已經沒用了！”

江施泠不徐不疾地笑道：“我想帶她出去看看外面的世界，而且，基地最近開發出一款治療退化速度的新藥，小魚可以去試試藥效。”

李博士怒道：“基因重複突變導致的退化症是不可逆的，這病根本沒辦法治，你讓她吃什麽藥？她為你們殺了一輩子人還不夠嗎，臨死了還要做你試藥的小白鼠！”

“理論上退化症是可逆的……”

“你也知道是理論上！理論上還有百分之百定向突變呢，但這麽多年了，成功過嗎？變異人的死亡率如此之高是為什麽，因為這條路根本就是錯的！”

江施泠捏了捏手機：“那我們還能怎麽辦呢博士？打開女娲城的第三層就一定能讓戰争勝利嗎？”

“那基因計劃就一定可以讓我們勝利嗎？”李博士反駁，“或許從一開始我們就錯了。這是一場注定不會勝利的戰争，二十年前我們就該認輸。如今這二十年，不過是茍延殘喘。”

江施泠嗓音輕而堅定：“那萬一我們贏了呢？”

李博士道：“我已經不相信這種萬一了。聯合區就是一團散沙，和眼前的利益比起來，未來的戰争是輸是贏，他們根本不在乎。”

江施泠和李博士的第二次通話，還是不愉收場。

小魚玩過帆船後，和江施泠一起在潛水區潛泳。

水下的小魚裏靈活柔軟，重力和水的阻力在她身上好似不存在。她肆意地擺動着修長的手臂和雙腿，如魚兒一般，從被陽光照亮的海水與珊瑚礁之間靈動游過。

江施泠沉在水底，翻身上浮時，看到潛浮在明亮海水之下的小魚。

高挑纖長，光波蕩漾，她的身材與游動的動作都完美得像一幅畫。

江施泠愣了愣。

小魚似乎發現她在看自己，翻轉身體潛了下來。

她肺活量與控制力都極好，一路下來只均勻的吐出幾個氣泡。

氣泡從她臉頰旁飄過，頭發順着水流後飄，耳朵上立着漂亮的羽毛。像極了童話裏優美可愛漂亮的人魚。

小魚拉住江施泠的手臂，另一手搭着江施泠腰，帶着她上浮。

光波晃動，明明暗暗落下來，給小魚身體上渡上一層搖曳夢幻的淡藍色，她仰着頭，面向光明刺目的海面，發絲蕩開，從她臉頰前，從江施泠的眼前飄過。

江施泠忽然覺得眼前這一幕很像是一場夢，绮麗旖旎的夢。

游泳結束後，兩人光着腳，慢悠悠地踩着沙灘回去。

兩人話都不多，只有海潮的聲音，嘩啦啦的一路纏響。

濕潤的沙灘上留下兩人并排的腳印。陽光明媚，海水碧藍，蒼穹無垠。

江施泠側頭，望着比她高了一頭小魚。

小魚垂眸看她，抿唇一笑。

江施泠也跟着一笑，移開視線的同時，她深吸了一口氣。

鹹濕的海水氣味湧入肺腑，五感突然之間清晰又真實起來。她覺得陽光很暖，藍天很藍，白雲很軟，連腳趾縫裏的沙，都是細膩溫和的。

她久違的，清晰并且生動地，感受到了世界的美好。

這是一個值得拼盡一切去守護的家園。

回去以後兩人各自洗澡。

江施泠快速沖完，顧不得洗臉，先打電話讓人給小魚準備換洗的衣服。不知道小魚喜歡什麽樣的，江施泠讓人備了裙子，T恤褲子和一套潛水服。

衣服送到樓上，讓小魚自己選。

小魚洗完出來，看到床上整齊擺好的衣服，保姆在一旁解釋，讓小魚挑自己的喜歡的穿。

小魚拿起那條深藍色的長裙，很柔軟的棉麻布料，她很輕很輕的用一點點力，也會撕碎這軟軟的料子。

而且，會露出她長者羽毛和魚鱗紋的肌膚。

小魚放下裙子，她穿了那套潛水服。

衣服剛穿好，她便聽到了很熟悉的腳步聲，距離還有些遠，速度略慢，估計三分鐘以後才會抵達。

小魚開門出去。

江施泠在客房的浴室裏洗完出來，和小魚撞個正着。

“不喜歡裙子和T恤嗎？”她問。

小魚垂頭看着嚴實的潛水服，低聲說：“我習慣穿這個了。”

江施泠笑道：“但我覺得你穿裙子會更好看。”

小魚擡頭瞅了她一眼，眼珠明亮幹淨，還有一點可憐。

“不好看的……”她說，“而且不合适。裙子會影響行動。”

“你想要試試嗎？其他的都不用管，你想要穿一次試試嗎？”

小魚動搖了瞬息，還是搖頭：“李博士來接我了，我要回去了。”

江施泠笑意一頓：“他聯系你了嗎？”

“沒有，我聽到他的腳步聲了。”小魚往一邊側了側頭，細聽空氣裏常人根本不會察覺到的聲波，“還有一百米左右。”

她敏銳的聽力和精準的距離判斷，讓江施泠想起資料上那個冰冷又危險的小魚的照片。

沒失憶之前的她，是什麽樣子的？

頓了一會，她問：“那你要和李博士回去嗎？”

小魚糾結猶豫，江施泠接着說：“我後天就會離開這裏，去聯合區首都，可能很長一段時間都沒辦法過來了。”

小魚立馬睜大了眼睛，震驚又受傷地盯着江施泠：“你要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