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

金曼姍不需要早起,沈兆南需要。

他六點起的,把僅有的兩個小時安排得滿滿當當。洗漱完穿戴整齊,第一件事是出去給她買吃的,買回來金曼姍還在睡,想讓她起床趁熱吃了再睡,又怕她鬧起起床氣沒時間哄,留了張字條讓她起來自己熱一熱再吃。

走前又回屋看她一眼,果不其然被子掉了一半在地上,一個角松松搭在肚皮上,露着白花花的手臂和大腿。他嘆着氣給人蓋好被子,擔心她又踢開,仔細地把被子邊緣往裏卷了卷。

對自己都沒這麽細致過。

要是真結婚了,指不定有多少瑣碎的事等着操心。

盡早适應吧,還能放走她不成?

“我走了。”他湊過去,撥開她亂翹的劉海。

自然沒得到回應。

瘋了,都開始自言自語了。他哂笑,洩憤地捏捏她軟和的耳垂:“晚上見,寶貝。”

“嗯……”金曼姍翻身,把他的手壓在腦袋下。沒醒,臉在他掌心蹭蹭,嘴角稍微翹出點弧度,睡得更安穩了。

唉,大早上的……

沈兆南小心地抽回手,等下要回去換身衣服,沒再耽擱,拿了手機和車鑰匙掩門出去。

金曼姍的鬧鐘沒響,昨晚上要給手機充電,這頭插的是數據線,那頭插的是電吹風,昨天就自動關機了,現在當然不會響。

真是服了!

她手忙腳亂地充上電,赤腳跳下床,在浴室門口踩到沈兆南臨時買來的男士拖鞋,囫囵穿上,進浴室刷牙洗臉。等換好休閑小西裝回來取手機,才沖了百分之十五,連充電器一起揣進皮包裏。

連口紅都來不及搽,更不用考慮餐桌上等待多時的豆漿和稀粥。沈兆南離開前什麽樣,等她暈頭轉向地應付完工作回家,還是那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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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兆南今天打了兩個電話給她,一個提醒她記得吃完早飯再出門,一個說他在朋友的店裏訂了幾樣她愛吃的,下班了帶過來和她一起解決晚飯。

倒不是第一天知道他細心體貼,只是沒想到他能不嫌麻煩地給她買好早餐再走,等等又要來送晚餐。有理由懷疑,要不是兩家公司距離太遠,他連她中飯也會包攬。

還說沒談過女朋友,信他個鬼!

估摸着他快過來了,不想聽他念叨,高跟鞋沒換直奔廚房,拎起袋子趕往衛生間,全倒進馬桶沖走,包裝盒沒扔,特地扔回廚房的垃圾桶裏。

沈兆南掐着點出現,她一口氣沒落下去,敲門聲緊接着響起來。

她小跑過去,高跟鞋踩得噠噠響,隔着門揚聲問:“誰呀?”一個人住,人身安全是大問題,小心謹慎點總不會錯。

“是我。”他不正經地吹聲口哨,後面加一個親密的稱呼,“寶貝。”

她拉開門,側身站到旁邊讓他進屋,嘴上忍不住揶揄:“一天要見八百次才滿意,你是有多離不開我?”

“沒良心的女人。”将袋子并到一只手上,沈兆南摟過她的腰,低頭吻上她淡紅的唇,舌尖在柔軟的唇瓣上舔舐,金曼姍嘴巴閉得死緊,他悻悻分開,“過分了啊,接個吻都不讓盡興。”又親一下,徑自走向餐桌。

金曼姍關上門,順便換了拖鞋,甩着手去到他跟前。鼻子動一動,隔着餐盒就聞見香氣,口腔裏分泌出口水,自己拉出一張椅子,翹首以盼:“做你女朋友還挺省事兒,什麽都不用操心,只管張嘴等吃的。”

沈兆南動作娴熟地把飯菜倒進瓷碗裏,狀似無意:“早上的粥甜不甜?”

她想也不想:“剛剛好,味道不錯。”

他掀眼瞧她,皮笑肉不笑:“真的?”

“是的呀,不會沒味道,也沒甜得膩人,下次還想吃他們家。”說起假話眼皮都不帶眨一下,要多真實有多真實。

沈兆南給她遞了碗米飯,旋身從筷筒裏取下兩雙筷子,順便在洗手池邊沖洗兩道才拿過來。金曼姍早早伸手等着,等來一筷子不痛不癢的敲打:“打我幹什麽?”

“我買的白粥,你自己加糖了?”

“……”老沈家的人都這麽陰險狡詐嗎?

“下次再叫胃疼看我管不管你。”

金曼姍做個鬼臉,搶過他手上的筷子,挑了幾粒米飯喂進嘴裏,咀嚼了咽下,砸吧砸吧嘴:“你不知道米做的東西自帶一種清甜嗎?不信你嚼嚼,看我有沒有亂說。”

沈兆南呵呵冷笑。

“呵呵什麽呵呵?對女朋友基本的信任都沒有,你怎麽做人家男朋友的?”

倒打一耙的本領倒是練得爐火純青。沈兆南給她夾了塊蘿蔔炖肉,表情稍微松動:“謊話連篇,你怎麽做人家女朋友的?”

“哇,你這個人——”

話沒說完,有電話打進來,後半句話咽回肚子裏,大模大樣地擡起下巴,使喚他:“幫我把手機遞過來。”

“你這是求人的态度?”手機在他手邊,視線稍微往下,來電人備注“知予”,她二十幾年的好朋友,他還是知道的。金曼姍和她聯系的頻率遙遙領先其他人,那個“其他人”裏,包括他這個新上任的男朋友。

估計不是什麽要緊事。她們兩個能聊的東西比旁人能想到的多得多,但鮮少談正事。有一次金曼姍留宿在他那兒,硬是和林知予聊天聊到淩晨一點半,說的是林知予的同事給家養的小狗買了件新衣服的事。

“拿給我嘛~”她轉着語調撒嬌。

沈兆南很是受用,依言遞到她手上。

“嘿嘿,謝謝親愛的。”

他應付自如:“不用謝,親愛的。”

親愛的,寶貝,寶寶,老公……習以為常的稱呼,多數時候用在床笫之間。本來聽慣了的,突然面對面衣冠整齊地互相喊起來,好像有哪裏不對勁。

金曼姍偏了下腦袋,說不出哪裏古怪。索性不深究,接起電話:“姐妹,又想我了?”

“你和沈兆南好上了?”那邊語氣十分激動。

沈兆南坐在一米開外,一字不落地聽進去。

“是呀,你消息夠靈通的,我下班才和安琪提了兩句。”

“如果你被綁架了就請眨眨眼!”

沈兆南微一挑眉,不認為自己得罪過這位林小姐。金曼姍樂呵呵地看着他:“是吧?我也覺得我天生麗質前凸後翹的,配他可惜了。”

林知予倒吸涼氣:“真的哇?他不是那種的嗎?外面一堆女人的那種,你不是最讨厭那種男人嗎?”

“诶诶,你說話注意點,他在邊上呢。”

“天了嚕,天還沒黑呢,年輕人不要太放縱啊。”

她之前和林知予提過他們一三五見面滾床單的事,估計是想到那裏去了。金曼姍更樂了,也不解釋,胡話張口就來:“要不說你沒談過戀愛呢,情緒到了,哪分什麽時間場合?我們衣服都扒光了,你現在打個電話進來,敗氣氛。”

“瞎說,那種時候你接什麽電話?”

“難怪你連男人的手都沒摸過,沒聽說過邊接電話邊做會很刺激嗎?”

“嘟——”那邊果斷挂斷。

金曼姍啧啧咋舌,手機放到一邊,故作感慨:“純情小女生就是不經逗。”

沈兆南本來端起小碗準備喝湯,聽她這麽說,又放下,臉上沒什麽多餘表情,語意不明地重複她的話:“情緒到了不分時間場合?”

她嚼着肉片,頭也不擡:“開個玩笑嘛,實話說我還是比較喜歡晚上在家裏做。”

“我們衣服都扒光了?”

“不好好穿着呢嗎?”

“邊接電話邊做會很刺激?這個我感興趣。”

金曼姍老臉一紅,斜眼刮他:“喂,沒完了你?”

沈兆南便笑,重新端起小碗,喝了口湯,咽下去,不緊不慢地開口:“你這情場老手也不經逗。”

在這兒等着她呢。金曼姍哼笑,脫了一邊鞋子,大長腿在桌下前伸,腳尖碰到男人的膝蓋,順着大腿往敏感地移動。

沈兆南身子一僵,眼神警告地瞪她:“吃飯,晚上再敢翻來覆去地喊疼看我怎麽收拾你。”

“女孩子飯量很小的。”她軟哝着嗓音。

他擱下筷子,眸色轉深:“如果你堅持,我不介意先做一次再繼續吃。”

金曼姍含着筷子,眼睛直勾勾望着他,腳尖在他裆部蜷縮幾下,終于在他臉上尋到一絲隐忍的情緒,輕笑道:“你一個身經百戰的也不經逗。”

一點虧都不願意吃,口頭上的便宜也不肯被人壓一頭。

沈兆南由着她挑逗,拿起筷子,往她碗裏夾一塊煙熏鴨肉,自己也夾了一塊吃。

女朋友愛鬧不是問題,女朋友愛鬧但自己沒法子治才是問題。沈兆南不是放任問題愈演愈烈的人,對付金曼姍,氣急敗壞正好如她的意。假裝無事發生,時間久了,她覺得沒趣,自己就消停了。

她今天耐性不錯,一直堅持到他湯足飯飽,眼看他摞起幾只用過的碗碟,面不改色地推到一邊,好整以暇地坐着等她。金曼姍沒滋沒味地扒了口飯,含糊抱怨:“你好沒意思。”

說着就要縮回腳,沈兆南反應能力更勝一籌,雙腿收緊,把作怪的腳掌夾在腿間。手往下,順着她的腳背沒入闊腳褲管,輕緩而撩人:“怎麽算有意思?你教教我好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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