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 性情乖戾
性情乖戾
書房裏非常的安靜,容錦和林陸的距離很近,能清楚的聽見她均勻的呼吸聲,她睡得非常安穩,沒有一點點要醒來的跡象。
容錦心中原本是略過了一些旖旎心思,可瞧見林陸那般舉動後,當真是什麽心思都沒了。
他伸出手輕輕的碰了碰林陸的臉頰,想起她說過的話,她說他是她的夫君。
既如此,容錦自然會承擔起一個夫君的責任。
容錦偶爾聽林陸提及林家,也從她的只言片語中感受到,她在家中過的并不好,他有心想要了解林陸的過去,卻不知道該從何下手。
若出動暗衛,倒也是可以調查清楚,只是容錦私心裏并不喜這種行為,他兀自糾結了沒一會兒,徐元就捧着一堆奏折走了進來,“殿下,這是陛下派人送過來的,說是您閉門思過也不能荒廢正事。”
徐元的出現打斷了容錦所有的想入非非,他看着這堆奏本微不可聞的點頭,命他放下。
但徐元卻沒有離開,反而沖着容錦繼續開口,“李公公傳陛下的口谕,問殿下這些奏折,大概什麽時候能批閱完。”
“呵。”容錦心裏一煩,讓徐元把那些奏本全部送回去,“孤病了,批不得奏本。”
這般離譜的舉動,徐元卻似早就習慣,方才是怎麽進來的,這會兒就怎麽出去,等在外頭的李公公也是一臉平靜的抱起奏折。
心說陛下這又是何必?
少說幾句也不會少塊肉。
可少說幾句,太子殿下就不會鬧脾氣。
李公公的內心遠遠沒有他表現出來的這般平靜,這要帶回去,陛下指不定要怎麽發脾氣。
等回到禦書房,明帝果真大怒,生完氣之後又問容錦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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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奴才未曾見到殿下,太醫今日去過東宮一回,陛下可要将太醫找來問話?”李公公揣摩着明帝的意思。
明帝微微颔首,不到一刻鐘,太醫就來到了禦書房,對着明帝事無巨細的禀告太子殿下的情況。
明帝越聽眉頭就皺的越緊,“你們到底是怎麽辦事的?這點小傷都治不好。”
禦醫跪在地上瑟瑟發抖,大氣都不敢出。
心中到底也是無奈,便是淤痕也得要幾天時間才能複原,何況這還是瓷片割傷的,哪有這麽快能好?
禦書房裏的動靜,很快就傳到了慶安宮王皇後的耳朵裏。
王皇後皺起眉頭,對着心腹嬷嬷疑惑道,“太子是真的病了?”
明帝護容錦一向護的令人發指,傳到東宮的旨意是閉門思過,可對外的解釋卻是太子告假,就連王皇後也不能窺探一二,只能猜測。
朝臣們雖然覺得事有蹊跷,也不敢有多少質疑。
要知道太子殿下身為儲君,是非常合格的,要能力有能力,要手腕有手腕,除了脾氣差點,兼之弱冠之齡還未有子嗣之外,根本挑不出任何的錯處。
何況太子掌管吏部,他們是瘋了才會和太子對着幹,萬一被尋到錯處罷免外放,有生之年能不能回到金陵還是個未知。
“奴婢也不清楚,只是聽說陛下召見了太醫,有人瞧見太醫今日去過東宮。”嬷嬷尚不能肯定,王皇後沖着嬷嬷點了點頭,示意她知道了,既是召了禦醫,想來不會有假。
“陛下對太子十分寵溺,可知昨日究竟發生了何事?”王皇後繼續問道。
嬷嬷有些遺憾的搖了搖頭,“禦書房那邊口風很嚴,輕易打聽不出什麽來。”
他們的動作還不能太大,若是被明帝知曉,指不定要如何大發雷霆。
王皇後便沒有多問,橫豎不過就那麽點事兒,昨日是柳渝君的生忌,明帝這幾日的心情總會不好,仿佛不難受就不能體現他對柳渝君的情深義重似的。
如果可以,王皇後其實并不願意想起柳渝君,她尚為賢妃時,就是活在柳渝君的陰影下,如今就算當了皇後,也擺脫不了她的影子。
她會被人用來和柳渝君比較。
便是她生的孩子也是一樣。
大皇子和太子相差六七歲,明明是兄長,卻因為君臣之別,他只能對弟弟俯首稱臣。
個中心酸,也唯有大皇子自己才知道。
七皇子和太子年齡相仿,更是被比的沒邊兒了。
“娘娘,可要奴婢去打聽東宮的消息?”嬷嬷的聲音響起。
王皇後收起了散漫的心思,對着心腹嬷嬷認真道:“莫要去探查東宮的消息,那是陛下的逆鱗,我們動不得,也探究不得。”
說句匪夷所思的話,便是她在禦書房打探明帝的消息,也比她去打探東宮的事情來得強。
“太子的脾氣這般乖戾,陛下遲早會失去耐心的。”嬷嬷不停的安慰着王皇後,“到時咱們大皇子的機會就來了。”
王皇後聽到這話,美麗的眼眸裏卻略過一絲憂慮,等到陛下對容錦失望?
還不如祈願陛下哪一天對柳渝君沒了愛意來的更實際些。
只不過,柳渝君已經死了。
她死在明帝最愛她的年紀,從那之後,明帝心中關于柳渝君的記憶,唯有美好,活人如何同死人争?
這太子之位,與其說是明帝給容錦的,倒不如說是給柳渝君的。
“罷了,再說吧。”王皇後有些恹恹的,并不是很想說話。
王皇後的确是希望大兒子可以繼承大統,但這種事兒也只能想想,除非明帝徹底厭惡了容錦,不然他們那裏有什麽機會。
這件事,王皇後知道,她的兒子也清楚。
王皇後想一想,只覺得頗為心酸。
她的兒子要等到明帝對太子徹底的失望,才有資格争一争。
就像她當年,得等到柳渝君死去,才有資格入住中宮。
這麽多年,王皇後總覺得自己是寄居在柳渝君的屋檐底下,即便她從未在慶安宮住過。
嬷嬷就算有心想要勸說,也根本不知道說什麽才好,元後柳氏,就是紮在王皇後心裏的一根刺,吞不下吐不出。
主仆二人說了一會兒話,太監便進來通傳,說是大皇子求見,王皇後聽到這裏,面上總算露出了些喜色,只是大皇子進來就沒個好臉色,沖着王皇後問,“母後,父皇為何這般偏心容錦?”
王皇後的心沉了下來,為何偏心?
因為那是柳渝君留給明帝,唯一的念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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