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 母子密謀
母子密謀
王皇後看着器宇軒昂走進殿內的容俟,失落的心情一掃而空,笑着問道,“你今日怎麽有空過來?刑部的事情都不忙了嗎?”
她一邊命人給容俟上茶,一邊讓他快些坐下。
容俟原本心裏就不太舒坦,聽見母親的問話心裏頭更是難受,“刑部算什麽,兒臣明明是想去吏部的。”
吏部掌管官員升遷,是非常适合積累人脈的地方,只不過明帝并沒有讓他前往,每當想起這件事,容俟的心中都非常的氣悶。
“母後,父皇為何這般偏心?”容俟氣不過又問了一句。
王皇後卻是回答不出來,明帝偏心容錦,這是有目共睹的事,但明帝為何偏心容錦,這其中的緣由,王皇後根本不想提起。難道要她和兒子說,因為你父皇不喜歡母後,喜歡的是容錦的母親嗎?
這些話她說不出口。
但王皇後忽略了容俟的年紀,柳渝君死的時候,容俟已經是個少年,宮裏的孩子大多早熟,容俟什麽都知道。
“是因為父皇更喜歡容錦的母親嗎?”
“母後在父皇的心中,當真一點兒也不重要嗎?”
大皇子這話一說出口,王皇後只覺得渾身發冷,長子接近而立之年,早已經不是任由她說了算的孩子,如今他堂而皇之的問自己,父皇偏心,是不是因為他更喜歡容錦的母親。
是不是因為明帝不喜歡她。
王皇後甚至有一種荒誕的感覺,長子想問的不是這句話,他想問的應當是:母後,你為何得不到父皇的喜歡?
容錦因為明帝對柳渝君的愛意,連太子之位都可以唾手可得。
偏偏容錦根本就不在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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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從不理會吏部的官員,只是按照制度辦差,容俟不止一次的看見容錦将奏折退回到禦書房不願意批閱。
他棄之不顧的東西,卻是容俟怎麽都得不到的,不管他怎麽努力,怎麽想要證明自己,都得不到。
“你這話是什麽意思?”王皇後大怒,“你這是在責怪母後嗎?”
責怪她為何得不到夫君的喜歡?
王皇後只要想一想,就覺得悲哀,難道她願意被夫君讨厭嗎?
“母後息怒,兒臣不是這個意思。”容俟這才冷靜下來,和母親解釋緣由,原是他去禦書房求見,恰好撞見父皇大發雷霆,容錦又鬧起了脾氣不肯批奏折。
父皇惱容錦冥頑不靈,但更多的是恨鐵不成鋼,父皇對容錦的縱容讓他嫉妒,容錦的肆意妄為更讓容俟羨慕。
“父皇難道看不出來嗎?容錦根本就不想當皇帝。”
他甚至連和朝臣維持表面的關系都不願意,東宮那些妃嫔,哪一個不是父皇替他精挑細選的,讓他維系朝堂勢力的,可容錦都做了些什麽?
他把人晾在一邊,只當她們全部不存在。
“俟兒…”
“母後,這天底下哪有什麽公平之事。”容俟心灰意冷道。
王皇後想要勸他,但又不知道從何說起,容俟說的又有什麽錯?這天底下本就沒有公平的事情,只要有容錦在的一天,明帝的眼中就瞧不見別的兒子。
“母後,是兒臣沒有資格嗎?”容俟的眼神茫然一片。
王皇後心中萬分不忍,明明都是皇子,為何所有人都要避着容錦的鋒芒?
“你當然是有資格的,你也是你父皇的兒子。”王皇後堅定的開口,“你是長子,母後如今是皇後,你便是名正言順的嫡長子,為何會沒有資格?”
王皇後的一番話,說的大皇子眼睛都亮了起來,他原本有些茫然的心,也變得堅定起來。
王皇後不想讓兒子認命,因為柳渝君,她當年已經認命。
沒有道理讓兒子也走她的老路。
柳渝君已經不在,而她會是容俟永遠的後盾。
“你若是想争,就盡管去,無論你要做什麽,母後總是支持你的。”
容俟斂下心中洶湧的情緒,重重的點了點頭,他絕對不會放棄的。
慶安宮裏,母子倆頭一回達成了共識,一直以來,王皇後知道長子的心思卻從未過問,大皇子心有抱負卻從未對母親言明。
如今把話都說開,大皇子确定了母親的意思,至此以後再無後顧之憂。
而在東宮,容錦全然不知自己的任性讓繼後母子有了這般的念頭,便是他知曉,大抵也不會在乎。
容錦今日不用批奏折,便端坐書桌前翻看書冊,篩選出淺顯易懂的文章,想要教林陸。
頗有些好為人師的意思。
容錦着實不相信自己的學問這般有限,不過是講解個文章就能把人給念睡着。
他在書房奮筆疾書,徐元卻遞過來一道消息,“殿下,李側妃的兄長不日便要進京,就這兩日的功夫。”
“林陸的呢?”
“林小主的庶兄要稍微晚一些,不過林大人最近一直在找關系想要讓他的兒子能謀個好差事。”徐元冷靜的回應,并沒有說多餘的話。
容錦漫不經心的點了點頭,“林源既已經有了打算,便不必理會,至于李婉的兄長……”
他稍稍的沉默了一會兒,想起了一些不好的回憶,心情有些煩躁。
徐元對此事也是知情的,便壯着膽子問道,“是否免了李家的請安?”
隔開李側妃和兄長見面的機會。
容錦垂下眼眸,心思早已經從回憶中收了回來,“不必。”
“她若想見,就讓她見。”容錦的聲音有些冷漠,“免得傳出去又說孤不近人情,不許人家兄妹見面。”
徐元聽罷便清楚了太子殿下心中的打算。
他微微的嘆了一口氣,看來殿下的心中當真是一丁點兒也不在乎了。
“他們兄妹感情頗深,想來李婉是期待見到兄長的。”容錦淡淡的開口,并沒有諷刺之意,他上頭雖然有五個兄長,但沒有一人是和他一母同胞的。
母後也沒能再給他生個弟弟或者是妹妹,容錦對待手足同胞,毫無真實之感。
至于那些兄長?
那是父皇的兒子,同他有什麽關系?
撷芳殿裏,李婉看到家中送來的書信,許久都沒有說話,直到侍女擔憂的問詢聲傳到耳朵裏,她才回過神來。
像是抓住救命稻草一般的問侍女,“殿下呢?他…說什麽了嗎?”
侍女有些為難的看了李婉一眼,輕聲道:“…殿下說見與不見,但憑側妃自己做主。”
“呵…自己做主嗎?”李婉的手抖得厲害,那輕飄飄的一頁紙仿佛有千金的重,讓她根本就拿不住,李婉苦笑連連,露出了一個比哭還要難看的笑容,“他果然,是不在乎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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