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 容錦的妥協

容錦的妥協

撷芳殿·正殿。

李婉已經呆呆的坐着很久了,小宮女們不敢上前伺候,戰戰兢兢的守在外頭。

雖然李側妃一句話都沒說,但她們還是心慌不已,唯有李婉的貼身侍女上前勸道,“娘娘,您別在這兒呆坐着,若是身子不舒服,不如早些去休息。”

但李婉充耳不聞,像是什麽都沒有聽見。

“側妃娘娘?”侍女不放心的又喊了一句,“您究竟是怎麽了?您別吓唬奴婢。”

李婉這才回過神來,看向一直陪在自己身邊的侍女,忍不住悲從中來,“春桃,你說家裏這一次,又有什麽事情要交代我?”

春桃也有些于心不忍,她跪在地上抓住李側妃因為顫抖而逐漸變得冰冷的雙手,“側妃娘娘,您就聽奴婢一句勸,不要在理會家裏的事情了,您已經進了東宮,是太子側妃,他們早已經左右不得您。”

李婉垂下眼,春桃的手很暖和,掌心傳來了溫熱的觸覺,這份溫暖讓李婉貪戀,但又讓她忍不住的開始難過,在這種時候給予她安慰的從來都是她的侍女,而不是她的夫君。

此時此刻,她的夫君心思,都放在另外一個女人的身上,根本看不到她。

“不行的。”李婉緩緩的抽出自己的手,不讓自己沉溺其中,“太子殿下并不在乎我,若是連父母兄長都放棄我,那我還有什麽盼頭?”

李婉并不想向任何人低頭,但許多事情從輪不到她來說不。

昔年賜婚,父親因她只是太子側妃而對她諸多的責備,指責母親對她教養不得當,指責她不争氣,沒能讓太子青睐。

這些責備其實毫無道理,李婉作為大家閨秀,根本沒有任何機會可以見到容錦。

太子妃的人選更是早已有定論,父親并非不知,只是心中還抱有一絲幻想,正因為這幻想讓父親将所有的希望全部壓在她的身上,一朝夢碎就是李婉的原罪。

她得不到容錦的喜歡,也得不到家族的認可,夾在其中分外艱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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幾日後,李婉在撷芳殿見到了母親和嫂子。

她本是滿心期待的想要見到家人,但母女二人坐在一塊兒,話都還沒有說幾句,李婉就冷了臉,讓她們走,惹得衆人好生尴尬。

李夫人原本還想再坐一坐,可李婉愣是不許。

春桃唯有打圓場,笑着送夫人和大少夫人離開,待回到撷芳殿,才發現自家主子正坐在寝殿內的地毯上,抱着膝蓋在那哭。

春桃看的心疼極了,“側妃娘娘,這到底是怎麽了?您告訴奴婢啊。”

李婉聽到聲音緩緩的擡起頭,她方才沖着母親和嫂嫂發脾氣,其實是毫無道理的,父親和兄長進不了東宮,自然是由母親和嫂子過來傳話。

她們倆說的話,代表的都是父兄的意思。

“他們說我遲遲未曾産育,便想讓娘給我找個民間大夫調理調理…”李婉自然是拒絕的,她和容錦并無夫妻之實,若是民間大夫發現并說破,豈不是人人都要笑話她?

她本以為拒絕了這事情就可以高枕無憂,誰知母親又說起了別的事。

李家因為李婉生不出孩子,便想将她的庶妹送進東宮,也沒有什麽別的意思,就是代替李婉來生孩子的,到時候姐妹二人共事一夫,親姐妹一塊也可以有商有量。

李婉在家中時從不将庶妹放在眼裏,如今竟要她去撫養庶妹的孩子?

是要惡心死她嗎?

李婉笑的都要流出眼淚,“不過才三年,他們就已經決定放棄我了嗎?”

“他們知不知道,不是我生不出,是容錦根本就不許我生!”

春桃低着頭不敢回話。

李婉知道這件事無論怪誰都怪不到春桃身上,她也不是遷怒奴才的人,只是讓李婉感到寒心的是,兄長也同意了父親的想法,怨不得人人都說,人心易變,感情和人性是經不起考驗的。

“大哥他,怎麽能這麽對我?”李婉只覺得自己的心痛的都快要死了,“他怎麽能這麽做?”

李婉想起昔年自己因為兄長的緣故還同容錦冷戰,如今想想只覺得如此可笑。

人一旦鑽了牛角尖,就會變得偏激起來,李婉如今也是如此,她想起容錦傳來的口谕,想起自己原先信誓旦旦的驕傲口吻,只覺得像是有什麽人在無形中的抽她耳光,一下一下,打破了她的堅持。

打碎了她的驕傲。

李婉心有不甘,讓春桃打水來替她梳妝打扮,她要去找容錦問個清楚。

李婉到東宮書房的時候,容錦正在教林陸讀書,和前些日子一模一樣的場景,林陸依舊聽得興致缺缺,但容錦已經教的沒有太多的耐心,他忍不住氣惱,“朽木不可雕。”

林陸卻是滿臉的無辜,“殿下,妾也不是故意的。”

“想來妾應該不是讀書的這塊料。”林陸很能夠接受自己的平庸,她學不會,學不明白,根本就沒有任何的遺憾,反而是容錦瞧着更遺憾些。

“罷了罷了,人各有志,孤也不勉強你。”容錦督促了幾日也委實有些心累,他見林陸當真沒有任何讀書的興致,只得作罷。

但是心裏依舊氣不過,便說了幾句嘲諷的話,“似你這般蠢笨的,日後若有了孩子可怎麽辦?”

“還要不要教孩子了?”

林陸聽到這裏,難得有點兒頭疼,不過她的苦惱也只是一瞬,很快就揚起了燦爛的笑容,“有殿下在呀,妾不聰明也沒有關系的。”

這不過是些閨房情·趣的閑話,林陸是容錦的侍妾,兩人談論起孩子,也總是他們倆的孩子,不會是別的。

但這些話卻被第三個人聽見了。

徐元壓根就沒有想到李側妃今日會硬闖,在東宮所有人的認知裏,李側妃都是個極其講道理的人,可偏偏今日失了理智,徐元攔不住她,容錦和林陸的對話,自然而然被李婉聽了個正着。

這些話本不稀奇,濃情蜜意時,多是男人用來哄女人的情話,但稀奇的是說這話的男人是容錦。

這才是李婉最不能接受的事情。

原來,在她不知道的時候,容錦其實是這樣的?

他是對林陸特別,還是單單對她一個冷冷淡淡?

他厭惡她,不肯碰她,如今卻對着另一個女人,在暢想未來?

容錦為什麽要這麽羞辱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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