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2 她沒有等到容錦【跑路倒計時】

她沒有等到容錦【跑路倒計時】

秋去冬來，轉眼間，容錦已經在江州停留了小半年，這些日子以來，江州刺史對容錦，那是佩服的五體投地。

原本，他只是按照柳丞相的吩咐，好好的照看太子殿下，沒曾想太子殿下倒是把江州的遺留問題全部給解決了。

江州刺史了卻心頭大患，別提有多高興，待知曉容錦要離開江州回金陵，那叫一個依依不舍，“殿下，您真的不打算多留一段時間嗎？要不過了臘八您再走？”

“刺史請留步。”容錦淡淡道，“京中急召，孤也沒有法子，若日後有機會，定會再來江州。”

江州刺史唯有戀戀不舍的看着容錦，請他有機會定要回江州看看。

容錦倒也不反感，對這一心為民的官員，同樣也多了幾分耐心。

來時還是輕紗薄衫，去時已是棉服氅衣，林陸手裏捧着小手爐，把自己裹得嚴嚴實實的，更因為來了月事而有些恹恹的。

這幾個月來，林陸做夢都盼着能有一個孩子，結果每每期待，每每失望，到了如今她都已經不抱任何的希望，還曾問過容錦是不是自己不易有孕。

容錦為了安她的心，還曾經請大夫過來上門診治，都說她很健康，至于沒有孩子，也許是因為緣分還沒有到。

容錦一上馬車，就看見了一張恹恹的小臉，他輕輕的捏了捏林陸的臉，“不是覺得這兒冷，如今要回金陵，怎得也這般不開心？”

林陸緊緊的抱着手爐不肯放開，見容錦坐定，便朝他身邊偎了過去，“殿下，您冷不冷？”

容錦随意的瞥了她一眼，違心的點頭，“冷。”

“妾有兩個手爐，這就分給您一個。”林陸從披風裏面又找出來一個手爐，熟練的遞給容錦，手心裏的溫度是那麽的熟悉，讓他覺得頗為溫暖，就是原本不冷也拒絕不了這份溫暖。

“你方才在想什麽？”

“在想殿下會不會冷。”林陸實誠的回答道，她因為自己怕冷，天天就覺得，容錦也是冷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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甚至有一次還把自己的兩個手爐都分給了他。

“孤其實并不太冷，你若是冷就多穿件衣服…”這話容錦其實有些說不出口，林陸穿的其實已經夠多了，但她還是覺得冷，容錦也是沒法子的。

每天臨睡前他都被纏的緊緊的，有時候他甚至都在想，自己是不是真的只有暖·床這麽一個作用。

“妾也不是特別的冷。”林陸抱着容錦的胳膊不肯放，沒一會兒就打起瞌睡來，容錦便讓徐元放緩了馬車的速度，讓秋芙找來毛毯替她蓋上。

這小半年以來，是林陸最開心的日子，她如今只希望時間可以過得慢一些，再慢一些，一旦回了金陵，回到東宮，也許一切就又會不一樣了。

天氣已然漸漸寒冷，只是還沒有飄雪，馬車的速度的确不是很快，但江州和金陵的距離卻沒有很遠，闊別了小半年，他們到底還是回到了金陵。

張瑛得知容錦歸來之後，領着衆妃嫔們迎接他，待看見容錦和林陸二人之後，心中更是嫉妒的發狂。

她們在東宮忍受寂寞，林陸這小妖精倒是好，竟然能陪着太子去江州？

一個個看着林陸的眼神都變得不對勁起來，但林陸卻心大的沒有發覺，只是回到空蕩蕩的芷蘭殿，變得很不習慣起來。

回到金陵之後的容錦很忙，容俟最近的動作很大，容錦雖不在意，但也耐不住他一而再再而三的挑釁。

明帝仿佛知道他們之間的龌龊，卻從不會提。

轉眼到了除夕，宮裏設了喜宴，這樣的日子，林陸是沒有資格出席的，能陪容錦出席的唯有太子妃和太子側妃。

東宮沒有太子妃，李婉已經遷居白馬寺，唯一有資格陪在容錦身邊的，是張瑛。

張瑛穿着宮服，走在容錦的身側，林陸站在角落裏，看着他們兩人，一種前所未有的落寞籠罩在林陸的心頭，她扶着秋芙的手，失魂落魄的回到芷蘭殿。

看着熟悉的不能再熟悉的手爐，陷入了茫然當中。

秋芙有心想要陪她說說話，但話到嘴邊卻有些無能為力。

林陸用手爐暖了暖手，找出了一個匣子來，裏頭整整齊齊的放着她畫的那些畫，一張一張都是她心中最美好的回憶。

有江州城那漫天的燈火。

也有匡山頂上的攜手而立。

有容錦低眉凝神的模樣，也有他手把手教他寫字的場景。

林陸覺得自己的心酸澀的厲害，她還記得容錦告訴她，丈夫也是不一樣的，他問林陸知不知道其中的區別。

林陸原本是不知道的，現在好像有些明白了，她也不知道明白這些，是不是什麽好事情。

“小主，天氣冷，奴婢給您的手爐換一些炭。”秋芙的聲音響起，林陸就将手爐遞了過去，視線還是落在了那些畫紙上。

秋芙将手爐送了回來，讓林陸去吃些東西，容錦協張瑛去參加了宮宴，而她們的膳食，則是送到殿閣來的。

林陸其實心中都清楚，她的身份的确沒有辦法陪同容錦一道出席宴會，只是心中多少有些不舒坦的。

“姑姑，您說禦膳房備的餃子，味道如何？”林陸忽然問道。

秋芙也知道她的心思，便推說不清楚，就帶着她去東宮的小廚房包餃子，從揉面到擀皮，全部都是親力親為的。

秋芙本以為林陸要沮喪挺久，但沒想到她很快就恢複過來，開始專心致志的擀皮。

“姑姑，您不用這麽看着我的。”林陸擀好了一張餃子皮，将一些餡料放到裏面，緊緊的包裹起來，她的聲音又輕又軟，還夾雜着一些苦澀，“我一直都知道的。”

她一直都知道，那個不是她一個人的夫君，她也一直都知道，她身份不配。

“小主能夠看得開，奴婢也就放心了。”秋芙就算心中再心疼她又能如何？身份地位本就如此，是他們無力改變的。

除夕宮宴不知什麽時候結束，林陸包完了餃子也沒有下鍋，只想等着容錦回來再煮上，可容錦卻一直都沒有回來，秋芙擔心她餓着，就煮了一些，送到了芷蘭殿。

“姑姑，我想等殿下回來一塊兒吃餃子。”

“小主先少食幾個墊一墊，待殿下回來，奴婢在另外煮上。”秋芙拿話哄着她，林陸這才看向了那盤餃子。

只是她還沒吃兩口，芷蘭殿外頭就傳來不小的動靜。

一個小宮女跑了進來，神情無比緊張，“小主，張，張側妃過來了。”

秋芙心中微惱，看着小宮女輕斥，“張側妃來了就來了，你這般慌慌張張的做什麽？”

林陸其實也挺慌張的，張側妃一向都是不搭理她的，用張側妃自己的話來說，同林陸計較，那就是掉價。

不過，這都是先前的事兒了，如今…張側妃對林陸可是恨得不行。

這不，宮宴一結束，就過來找林陸的麻煩了。

林陸小心的站出來行禮，“妾參見側妃娘娘。”

張側妃也沒有為難她，不過語氣平淡的吩咐林陸起來，看着她面前的餃子，輕嗤一聲，“林小主這是在過除夕？”

“回側妃娘娘的話，妾…妾是…”林陸結結巴巴的不知怎麽回應，張側妃也不是過來關心林陸今兒個有沒有吃餃子的。

她淡定的吩咐秋芙下去，說自己有話要同林陸說。

秋芙雖然擔心，但也不好忤逆，只得退下。

屋子裏只有她們兩個人，林陸就更緊張了，張瑛今日陪同容錦出席宮宴，也不是什麽新鮮事兒，每年都是如此。

但今日她就是存心的來膈應林陸的，“林小主可知道，太子殿下今日去了何處？”

林陸心中茫然一片，她其實并不知道容錦去了哪裏，但面對張瑛的回話，還是軟聲回應道：“殿下，去參加了除夕的宮宴。”

“我都已經回來了，你猜猜看殿下為什麽沒有回來？”

林陸并不知道容錦去了何處，也從沒有人跟她說過這件事，她看着張瑛，心中似有些慌。

張瑛最讨厭的便是林陸這幅楚楚可憐的模樣，瞧着也的确是讓人憐惜的，但張瑛卻沒憐香惜玉的心思，“殿下今日去丞相府陪未來的太子妃過除夕去了。”

實則容錦每年都會去丞相府陪外祖父一塊兒過守歲，這些事情她和李婉都知道，但林陸卻不知道的。

“你也知道的，柳家的嫡姑娘是太子妃的內定人選，她知書達理，身份尊貴，從前只是因為年歲小，所以才沒有進宮。”張瑛的話一字一句的傳到林陸的耳朵裏。

就跟尖刀似的，紮在她心口。

張瑛原先還會和林陸暗示幾句，讓她自己一會，但經過這麽久的想出，張瑛其實也知道了，林陸根本就聽不懂暗示，還不如明明白白的說出來，“你也知道，柳家姑娘是殿下的表妹吧，他們倆青梅竹馬一塊兒長大的情分。”

到最後張瑛又說了些什麽，林陸其實都有些聽不懂了。

她只是記住了一件事，容錦和柳月筝是青梅竹馬，他們的感情極好，是外人根本沒辦法輕易插·足的。

“林陸，你知道什麽是外人嗎？就是你和我，還有東宮所有的妃嫔們，在太子殿下和柳姑娘面前，我們都是外人。”張瑛語氣冷淡的說道。

她看見林陸的臉色，只覺得暢快極了。

“你不相信啊？這也由不得你不信，你若是不信，待上元節的時候，自己睜大眼睛好好的看看清楚。”張瑛在林陸心中埋下了懷疑的種子，可她也當真沒有說謊。

父親傳來消息，明帝已經有意将太子殿下和柳月筝的婚事提上日程，東宮很快就會迎來女主人。

到時候又是另外一番天地。

柳月筝世家貴女，她家世顯赫，同容錦又是表兄妹，就算得不到夫君的寵愛，也照樣可以過得很好，只要柳丞相還在一天，就不會有人撼動柳月筝的位置。

何況，她和容錦的感情極好。

張瑛意識到自己已經不能留下林陸了，柳月筝斷然不會容不得林陸，而林陸又這般安分守己，若等到柳月筝進宮來，她們兩個聯起手來，一個身份尊貴，一個榮寵不斷。

那她還有什麽盼頭？

張瑛很快就離去，留下了失魂落魄的林陸，她跌坐在地上，腦海中一直回響着張瑛說過的話。

“東宮女子皆不受寵，你也是親眼所見，你當殿下是因為什麽？那是因為，殿下在等他的表妹長大啊。”

“他們青梅竹馬，兩小無猜的一塊兒長大，你覺得，未來的太子妃娘娘，能容的下你嗎？”

“屆時他們是夫妻，而你不過是妾。”

一字一句，一聲又一聲，拼命的鑽進她的耳朵裏。

林陸只覺得渾身發冷，她的心亂成了一團，耳朵裏的聲音越來越大，她捂着耳朵在想，能不能不要再說了。

她還記得自己倔強的反駁了一句：“殿下，從，從未提及過這些。”

而張瑛卻像是聽到什麽很好笑的笑話一般，她看着林陸，眼淚都快要笑出來了，“林陸啊林陸，你怎麽可以這般天真？”

“你不過是個妾，殿下為何要同你說這麽多？”

林陸只覺得眼前變得越來越模糊，她明明是不想哭的，卻不知道為何眼淚模糊了她的視線。

明明，不是這樣子的。

秋芙勸了林陸許久，林陸隐瞞了許多張側妃說過的話，只是問秋芙，容錦和他的表妹，感情是不是真的很好。

秋芙也不便隐瞞，“皇後還在世時，殿下和柳姑娘的感情就極好，皇後娘娘去世的頭幾年，殿下也只有見到柳姑娘才會開心一些。”

林陸聽得清楚分明，只覺得心也變得越來越痛。

她以前為何從不知道，心有一天竟然還會這般的痛。

這一天，容錦沒有回來。

她頭一次，嘗到了等待的滋味。

她像是忽然明白過來一般，這樣的日子，以後都不會少的，待容錦成親之後，她每一天都會在等待中度過的。

因為，她只是容錦的妾。

23號晚上11點更新~小可憐快跑了~大概，就這兩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