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7 章

第 27 章

1

“愛（あい）本來就是複雜的東西，美好的感情可以是愛（あい），極致到痛苦也可以是愛（あい）。”

“你覺得愛（あい）是什麽？是存在于人與人之間維系的情感？兩個人之間擁有愛（あい）并且想要長相厮守一輩子的行為叫做結婚，一旦其中一方死亡就宣告結束。可是殺人也是同樣的道理，兩個人之間出現了一段可以維持的關系，而當一方致死便是結局。”

她什麽也看不到，人如同紙片幽靈不斷地在她的面前晃動，發出層層疊疊回響的聲音。無數人而她也辨認不清的聲音混雜在一起，居高臨下的審問：

“你的愛（あい）又是什麽？”

夢野久作的笑聲不時地出現在她身側，她意識到是因為夢野久作的異能力才導致了現狀。花野井栗秋搖搖晃晃地站起身試圖尋找那個小小的身影，她看見有類似于夢野久作的影子從眼前一晃而過，而使用咒力将其扭曲過去，她卻也不知道有沒有殺死他。

她聽見石塊碎裂、植被倒塌的聲音。

“你的愛（あい）又是什麽？”

她張了張嘴，想說些什麽。但是異常幹澀的喉嚨卻什麽也發不出，她盡力吐出氣息，只能感覺喉間的灼燒感。

僅僅是這樣？

不，她确實不知道。花野井栗秋訴說着愛（あい），內心卻空空如也。

從未知曉愛的人只能做到模仿這一舉動。

……不！并不該是這樣的！閉嘴！閉嘴！閉嘴！

金眸收縮，她毀掉了面前大片區域的水泥地。石磚如雪花般散落在雙目無神的少女面前。

夢野久作惡魔般的幼童聲音清晰出現在耳邊：“所以說啊，你根本什麽也不知道。”

……不是這樣的！我必須要知道！對……我是知道的才對。

她随着跳動的聲音使用着咒力，夾雜着不知何人的哭嚎，火焰燃燒的生命低語。

應當是這樣的嗎？那空無一物的金眸凝望着。

太宰先生的聲音說着：“我愛（あい）你。”

于是她蒼白的唇也喃喃的，從幹澀喉嚨中擠出細碎聲音：“我愛（あい）你。”

2

她并不敏感時間的流逝。待花野井栗秋在黑暗中行走了不知多久後，她終于再一次重獲了視力。

身周的城市街道破敗無比，四處燃着火焰，到處可見因受傷而倒下的人們。

是她做的嗎？可她在夢野久作的聲音消失後沒再使用過咒力。

答案只能是夢野久作将他的異能力大範圍使用了。

花野井栗秋集中注意力，又為自己編織了一條黑鬥篷，好能遮住自己的紅發。

“——轟！！”

因根部裂痕而倒塌的建築朝她倒下，樓棟逐漸壯大的陰影如同吞噬的巨獸，她迅速擡頭，金眸看向它。

幾乎是瞬間，樓道便成為了一堆四散飄去的粉末。

“————真的假的……”

旁邊或是流血或是逃竄的人，看着她發出了唏噓聲。

她整理了下鬥篷，又将紅發與金眸埋進去，而後轉身離開了這個地方。

……

名為【Guild】的組織，和名為【武裝偵探社】、【Port Mafia】的組織在這座城市內争奪着些什麽，為此他們制造出了各種各樣的破壞，一時間那表面平穩的生活被打破，鮮紅的血液與死亡被扯到了陽光下。

但，即便是這樣的生活，謠言還是會随着口舌悄然傳播。

“……诶——？！？看到了建築在女孩子的面前變成粉末？！”

到了中午，沒在隔間的沙發上午睡偷懶的太宰治可謂是十分罕見，沒有午睡，而是在辦公室和其餘的社員聊天，那更是還要稀罕。

雖然準确的說，是他偷聽別的社員聊天。

反坐在椅子上的太宰治像是聽到了什麽天大的喜事，上次中島敦看見這幅表情出現在太宰治臉上，還是他聽到有美女說要和他殉情，雖然是那位美女沒聽清，她以為太宰治想請她去約會。

事後那位美女狠狠地甩了他一個巴掌，在河邊。

“不是還有別的怪談嗎？東面的廢棄巷子裏據說流傳着死神……”女秘書說到這裏的時候，刻意将嗓音也壓低了下去，“披着及腳的長長黑色鬥篷，有人看到過哦……在那黑色的鬥篷下面……”

“黑色的鬥篷下面……”

衆人都聽得十分認真。

“會露出來哦，金色的、屬于彼岸的人的眼睛！”

“哇啊啊啊啊——！”

女孩子們，或者說是谷崎直美發出了十分誇張的慘叫并且适時勒住了谷崎潤一郎的脖子，對于她來說，可能後者才是主要目的，慘叫着的谷崎直美臉上卻是十分享受的表情。

“金色的？就沒有人看到那位死神鬥篷下面的樣子嗎？”

太宰治問。

“沒有呢，畢竟大家看到‘她’的時候都急匆匆逃走了，根本沒留意。”

“‘她’？這位死神先生還是女孩子嗎？”

太宰治更湊近了些，換句話也可以說，是愈發興奮了。

“大家的猜測而已。”女秘書神色嚴肅地說着，“因為那只黑鬥篷下的身形十分纖細矮小呢！”

“诶——！那那那，那位将建築變成粉末的女孩子，為什麽大家也知道是女孩子呢？”

“因為看到了。”

“看到了？”

“哼哼，根據我朋友最前線的情報，當時目擊者看到的，是一個有着罕見的紅色長發，和金色眸子的女孩子。”

“诶————那那個女孩子後面是不是又憑空變出了黑色的鬥篷然後披上了。”

太宰治說。

“嗯？你為什麽知道？”

“啊。”太宰治笑起來，“那是我女朋友啦！”

“………………啊？”

此刻在場的又或者是剛剛進門的，一向對于八卦冷淡的與謝野晶子亦或是日常樂天派的宮澤賢治，此刻都發出了不明所以的單音節。

3

雖然大家還是不太相信太宰治說的話，由此可見此人的風評程度。

但要是他哪天自.殺成功了，大家還是會和他說：“恭喜！”

4

太宰治先生念叨着“我的女朋友……”、“可愛的她……”出去游蕩了數天，當然還是沒找到那位他所謂的‘女朋友’。

“敦君啊，我什麽時候才能她呢……”

躺在沙發上，語氣頹廢閉着眼、有種半死不活美感的太宰治像是垂死前的彌留之際，拉着中島敦的衣角。

中島敦也不知道太宰治先生在說什麽東西，中島敦只想到了自己還沒做完的工作。

“呃……太宰先生，總之先請你起來！不要偷懶了！不然國木田先生又要生氣了！！”

“其實我得了絕症哦敦君！”他突然嚴肅起來，“其實我……得了再見不到她就會死的病。”

“…………”中島敦沉默了，“呃……那……太宰先生，恭喜？”

太宰先生的信用值已經低到了某個負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