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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一章

“咿呀喲喂，小小乖诶.......”這歌異常熟悉，九夢聽着聽着便睡着了，身體向一側倒去，居旵擡手接住了她，把她輕輕的放在榻上。

此時薛卿早已從榻上下來，好在賈玄水把客房裏收拾了下，把桌子和被褥拼拼湊湊，硬是把不大的床榻，拓寬成寬敞的地方，否則三人擁擠在一起，又會讓薛卿觸及到那些過往的記憶，眼下看見居旵舉止親昵的半摟着九夢，他出言責備道，“居公子，男女授受不親，你這般是要作何？”

“我作何？你小時候對她那般親密又是為何？若是居某記憶出現了偏差，方才夢裏的可不作假吧？”居旵把九夢蓋好被褥後，輕蔑道。

“居公子。”薛卿怒的輕吼了出來，看見九夢眉頭皺了下，他才深吸了口氣，“居公子若是真的看得真切，就不會說出這番話來，別再次傷了九兒的心。”

“再次？”居旵咬着這詞細細品嘗，難道在他那時逃開的時候，發生了什麽他不知道的事，那會兒他就心生疑惑，兩個人若是在玩鬧，怎麽好端端的從假山上摔了下來，而薛母自那以後對九兒的态度也是從憐惜變成了厭惡。

門外這時響起了敲門聲，“客官可在？”，店小二出聲問道，呆站着的玄水趕忙開門出去低聲示意小二裏頭有人在歇息，“有何事？”

“将軍府上的師爺有找。”小二也小聲回道。

“師爺可有說找誰？”如今屋內有薛卿和居旵兩路人，玄水得分清找的是哪位。

“師爺大人說的是找昨日救了将軍府上的人和賈老爺。”小二原樣複述，心想這幾人怎地和将軍扯上了這莫大關系。。

“知道了，你讓師爺稍作片刻，小的當家的馬上就來。”玄水打賞了二兩銀子，小二樂的說了聲好咧就走了。

“賈老爺，完顏老爺，将軍府的來人了。”玄水輕敲了下門，正要進來，卻見九夢被自己吵醒了，他心感不妙。

居旵正要發作，卻見九夢眼角挂着淚痕，便不敢大聲，輕言輕語坐在榻前給她擰好一個沾水的帕子，“是不是吵到你了。”

“無礙。”九夢剛剛只不過是哭暈了過去，突然想起之前悲傷的事，心中又是堵得慌，若是不曾想來也好。

“各位老爺，方才将軍府來人，說是有請各位爺。”玄水想着樓下等着的參謀，還是開了口。

居旵一記眼神瞪了過去，玄水吓得趕忙跪在地上，又不敢再次出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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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罷。”反倒是九夢先應答了，她不想和這幾人呆在這狹小的屋子裏，壓抑着她喘不過氣，不如出去走走。

“好。”“好。”居旵和薛卿兩人異口同聲，又互相看了眼。

玄水看着三個都說了走的貴人，又偏偏不挪步，他只得先推開了門，九夢聽着動靜沒管其他人，自顧自的就要走了出去，只是剛下地，昨日被掌風傷到還未好，不小心坡了一步，居旵趕忙過來扶，只見她甩開了手，一人走在了前頭。

“九...”居旵喊出來的名字又吞了回去，她的背影看起來比前幾日單薄了許多，難道真的夢境有甚麽意外的事嗎。

“各位老爺好。”下樓就見着一個長衫馬褂、頭戴瓜皮帽的老者，對着三人行了個遼北禮儀。

“師爺好，不知閣下尋賈某所為何事？”自打剛剛夢境醒來後，薛卿和九夢一個比一個更加魂不守舍，居旵只得做起了這涉外之事。

“昨日是賈老爺來訪罷？”居旵點着頭的時候，還在關注着九夢的情，師爺暗道自己難道來的不是時候。

“若是在下來的不是時候...”師爺心裏也很無奈，偏偏是那個小祖宗托将軍派自己來此，見自己一人回來，怕是又要鬧一番了。

“無妨無妨，昨日因水土不服，現下內子還未緩過來，多有怠慢，望師爺別介懷。”居旵禮貌的解釋。

薛卿也緩過來點神複議道，“昨日在下身體不适無故暈倒，現下才好點，未見過師爺，望海涵，也不知師爺所尋之人是否是在下？”

“應該是了，之前在下也有瞧見完顏答卿大人造訪，只是将軍連日操練，今日才閑下空來，就命在下相邀各位，到府一敘。”師爺聽罷忙不疊的應上，生怕他們一個主意變了。

一旁的客棧掌櫃和小二相視一眼，這兩人甚麽來頭，居然讓一貫高傲的師爺這般低聲相請。

出了門，客棧的掌櫃被震驚到說不出話，這輛馬車可是平日裏将軍出行所乘的轺車，這幾個人到底什麽來頭。

師爺素日話也不多，上了車後這幾人氣氛古怪，他也樂的清閑，只是一想到回到府上就要被那祖宗嚷嚷，太陽穴突突直跳。

這次來到将軍府，也沒了之前的守衛的攔門，更是一路暢通無阻到了正廳。

“各位稍作歇息，在下這就去請将軍。”府上的也不是平常顯貴裏的小厮，全是一個個訓練有素的士兵，給四位上了茶後，他們便目不斜視的站在一旁。

廳內安靜的掉了根針都聽得見，反倒是這環境，讓九夢心下漸漸安定了下來，只是那事一直萦繞在心頭無法釋懷。

“哈哈，這就是救了在下舍妹的豪傑麽。”一個留着絡腮胡彪形魁梧的中年男子笑臉迎了過來。

“将軍客氣了，不過是完顏答卿的舉手之勞。”見來人握向自己的手，薛卿客氣的應了回去。

“這位便是賈慶布行的當家罷，勞煩賈老爺幫本将謝過完顏呼烈大人了。”提提霍扶手示意大家坐下，目光從居旵身上一掃而過，又定在了薛卿身上。

“是了，久仰将軍大名，今日得見真是三生有幸。”居旵嘴上客套着，餘光還是不離九夢，她只是機械式的坐了下來，也沒別的反應。

“不知完顏答卿英雄來自哪裏，中原嗎？”提提霍将軍說話從不拐彎抹角，直接點出薛卿的問題。

“阿哥，你怎地這麽對我的救命恩人說話的。”屏風中站着的人影從裏面走了出來，提提尼绮嗲聲責怪道。

“喲，阿妹怎麽胳膊往外拐了，還不讓阿哥說一個外人了？”将軍臉上并未動怒，嘴上調侃道。

“阿哥！”提提尼绮被他這麽一說，臉上立馬羞紅一片，作勢要錘他的肩膀。

“好了，有客人在，既出來了，就在一旁好好待着。”提提霍将軍正色道，嚴肅起來的樣子好似戰場閻羅爺般，提提尼绮便乖乖的站在不敢動，一直用着眼睛偷瞄薛卿。

“将軍說笑了，在下來自遼北尺澤，不過是小個地方。”薛卿還是最後圓了下話，怕将軍只是試探。

“哈哈哈，尺澤與中原接壤，可那邊早已被本将的軍隊紮守了，府內恰好有在那多年的副将來述職，那小地方的人，副将應該都識得，完顏答卿公子是否要見見舊人。”将軍手上把玩着茶杯，也不去看薛卿的神色。

“是在下的冒犯了，将軍恕罪。”薛卿站起身來握拳致歉，“在下真名為薛卿，來自中原。”，旁的話他也不好再多說了，怕是越說越錯。

“薛卿，劍夢山莊的薛卿嘛？”将軍擡眼直視他，只見薛卿也是不卑不亢的回視道，“正是在下。”

“外界傳言薛卿被扣押在南嶺，如今中原各界為此義憤填膺，說是遼北好生卑鄙，這也是薛大莊主的計謀？”将軍臉上燃起了殺意。

“阿哥，他是..”提提尼绮拉了下提提霍的衣襟，可阿根只是用力的拍了下她的手背，她便息了聲。

“将軍誤會了，被關押在南嶺的實為在下的胞弟，在下及劍夢山莊從未在中原傳過被關在南嶺，這消息在下也是今日才聽聞的。”薛卿仍舊是站着筆直。

“若是本将在這裏殺了劍夢山莊的莊主，豈不是也正好應了謠言，省的外界傳來傳去了？”将軍沒待他回答又道，“今日本将殺了薛莊主，則坐實了遼北的卑鄙，而本将便成了做暗昧之事之人，也就順理成章的背負了這個罵名。”。

這觀點是三人之前并未想到的，此前都覺得若是殺成了，反倒促成了兩國的矛盾，眼下若是殺不成被反殺。。。。這完顏呼烈好生陰毒的計謀。

“若是本将今日不敵，在自己府上‘有幸’被薛莊主所剿滅，那兩國紛争接踵而來，本将刻意暫緩行軍之事也沒人阻止了，先前追随本将的人怕是要一股腦的沖到中原去報仇了。”提提霍說完後，三人臉上都是了然的神色，便知道他們都聽進去了。

“将軍..薛某..已然..”薛卿正要辯解，提提霍只是按下手道，“本将也不相信堂堂劍夢山莊武林正派，正要行此不軌之事，怕是有人背後指示罷。”

中原傳言遼北的官吏都是有勇無謀，而他們的将軍都只是善戰，并不通曉權謀之術，看來這些都不過是中原那些自命不凡的人污蔑之詞。

“故而，你這個賈慶布行又扮演的事何角色？”将軍分析完薛卿之事，才正式把眼神放在居旵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