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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二章

九夢聽罷也是一驚，從方才的悲傷情緒中換成了擔心，這周圍的士兵防守森嚴，以他們三個人的功力哪怕逃出去，也怕是九死一生，這将軍應該猜到了居旵和她兩人是被完顏呼烈派來此處的。

居旵聽到将軍的質問，面色鎮定，手擡了起來摸入懷中，離的最近的侍衛，趕忙拔刀要刺來，提提霍擡手擋住，“且慢。”。

只見居旵從懷中拿出一個帶了藥水的帕子，仔細擦拭自己的臉頰，先前被遮住的印子漸漸露了出來。

“退下。”看到這裏的将軍已然明白，急忙把身旁的人喊走，“提提尼绮，你也回房裏。”看見他朝着薛卿使了個眼色，将軍又喊住妹妹，“提提尼绮帶薛莊主參觀下将軍府罷。”

提提尼绮聽言，神情愉悅，對着薛卿就發出邀請，“薛莊主，讓提提尼绮盡下地主之誼帶你參觀下罷。”

在遼北沒有那麽多禮數，只要不是男女單獨共處一室，就沒人會說什麽，薛卿心裏有點介懷，畢竟才認識沒多久，可既然居旵和将軍有私密的話要講，九夢也沒性命之憂，他也只得遵從地主之邀了，“那就勞煩提提尼绮小姐了。”

“那請薛公子随小女走罷。”提提尼绮一直埋怨阿哥給她找的教養嬷嬷，可如今卻覺得還好當時那嬷嬷太兇，只能好好跟着學了些，才沒讓薛卿笑話。

薛卿三步一盼的看了幾眼九夢，不放心的走了。

“阿山，沒想到，我還能見到把魯米亞的兒子。”将軍說完眼睛徹底濕潤，一個高大的漢子，留下了難以自控的淚水。

“将軍，其實我們有過一面之緣。”居旵小時候，完顏呼烈是有教養過自己一陣，這個将軍似乎是與他額寧交好的，所以相比于完顏大人，與眼前這人并沒那麽深感情。

“是嗎？那是何時？”将軍随意用手拂掉眼淚，很是詫異，再回想自己什麽時候見過他。

“在下不僅是額寧的孩兒，還是九仙居的莊主。這賈慶布行也是在下的。”居旵客套的回應着。

說完，提提霍便拍了下腦袋，“怪不得那時阿山不肯以真面目示人，而是帶了個小面具，不過你臉上的印記，知曉的人本就不多就是..”

居旵點頭道，“一開始知曉的人确實不多，但是後面不知怎地這秘密便走漏了，乃至很多人冒充着我的名號，想要匡扶正統，不過還算把魯額恩沒那麽老糊塗。”

“是啊，把魯額恩最大的錯誤，便是把米亞送到了吃人不吐骨頭的中原。”将軍說着的時候，眼睛裏滿是懷念和怨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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居旵并不想回應這句話，只能以沉默代替回答。

“怪不得，怪不得，當時見阿山的眼眸，泛着紫色就覺得怪異，天下哪有那麽多人有紫色的眼眸，只有米亞那等...麗人，才能生出如此美麗眼睛的孩兒。”九夢從将軍的言語中，聽出了一個遠超将臣之外的感情，她用着餘光打量着。

“這位是？”将軍也感受到九夢的目光，側目對着她問到。

“這是...在下的救命恩人，毅是行走遼北化名的夫人。”居旵對着這個将軍倒沒有那麽多藏着掖着，無論如何他還是非常相信這将軍的人格。

“哎，孩子，早些年便聽說你在中原吃盡了苦頭，可是遠在遼北的我...和衆臣子，以及把魯王子都沒辦法，我們不是做事不管...而是那時候沒那能力。”将軍神色裏滿是愧疚，“不過現在遼北已經不可同日而語了，我們接受了中原的知識，領兵戰鬥的能力中原也遠不敵我們，眼下收複中原也不過是時間的問題。”，提提霍說着的時候，眼睛裏全是光，好像裏面有一片大好的未來。

“可在下并不敢茍同。”居旵毫不留情的說出相反觀點。

将軍也并未動怒，而是大為不信道，“阿山何出此言？”

“先不論将軍，或是遼北的兵法計謀幾何，這中原地大物博，人才輩出，骁勇善戰的将軍也不少，袁建仁将軍就屬佼佼之輩，提提霍可是認得？”居旵就這樣在遼北第一大将軍中，說出他心中的中原英雄，提提霍難免有點被駁了面子。

可提提霍也是見過大世面的，很快便調整好了情緒，“阿山說的沒錯，即便如此，中原的皇帝已經不堪重用了，雖說遼北的小王子，他們都說血統不正，連提提霍自己也不覺得他配當這個位子，但是他也好過中原皇帝的百倍。”

“卻是沒錯，中原的皇子後代比遼北的多了不知幾倍，一個皇帝沒了...還有很多能擔得起重任。”居旵順着他的話，不小心說出心中的想法，“若是遼北能一次以少勝多，那多來幾次，早就沒有幾個壯年，能繼續牧羊騎射，到時候哪怕征得了中原的土地，遼北的同族們又還剩下多少呢？”

這也是提提霍遲遲沒有領軍開戰的原因，幾十年前，遼北經歷了天災人禍，當時還是番國的他們，用供奉和聯姻，換得了這麽多年的太平，整個國家都開始富足了起來，可是一代人的更疊和發育，卻不是短短數幾十載便能實現的，他作為土生土長的遼北人，帶領了這麽多追随他的士兵，他不想用損失大部分族人為代價，換得小王子的開疆拓土的豐功偉績。

見提提霍将軍陷入深思，居旵就知道他說到了點子上，他繼續勸說道，“方才将軍質問居旵為何來此。”，将軍聽言正要反駁，他沒給機會又接着，“居旵來遼北的第一站便是雲東，在那遇見了曾經的老師。”

說出老師一詞，提提霍就知道是誰了，他眼裏閃過一絲憤慨，耐着怒氣等着居旵說完。

“他想推崇在下上位。”說到這裏，提提霍并未覺得有異，因為他心裏也有這樣的想法，只是并未明說。

“可是對他而言，這個位子可是中原，也可是遼北。”居旵簡單的話說完，提提霍瞬間暴怒，他直接一掌拍碎了桌子，旁的侍衛聽了動靜要走近，将軍怒斥道，“滾。”，侍衛從未見過将軍發過這麽大的脾氣，只得遠遠的躲着。

“好啊，好一個完顏呼烈。”将軍明明是盛怒，還連着說了幾句好，似乎是被郁結到說不出話來。

“不過在下婉拒了，居旵心不在此。”聽到這，提提霍才消了些氣看向他，“果然米亞的孩兒，就是有骨氣的。”

“但是當時身處雲東，他的勢力之大，相信将軍比在下還清楚，所以我值得答應他前來哈合。”居旵說完，頓了頓，“刺.殺.将.軍。”

聽到這裏的提提霍已經了然，反倒聽到這四個字，卻沒那麽大氣，譏諷道，“那人想殺我不是一兩天了，如今倒還想利用起米亞的孩子了，真是畜生不如。”

“那阿山此行是何目的呢？”反倒是知道了完顏的想法，提提霍徹底放心了心，他調整了下情緒問道。

“先前聽說薛莊主被困在南嶺，便想看看能否解救，便來了遼北，将軍應該知道，南嶺的勢力皆是在完顏大人手下，所以...”居旵的話不言而喻了，此時九夢才明白原來那消息也是完顏放出去的。

“呵呵，那人的學識，全用在算計上了，也真是枉費他讀的那些書了。”提提霍拿起一盞茶品了起來。

“是了，只是眼下才知道，困在南嶺的實是薛莊主的胞弟，若是不能殺了将軍回去領命，這事...難辦了。”居旵其實毫不介意那勞什子胞弟的死活，但是事要做全。

“怎地，阿山現下要砍下我的腦袋，送去給那奸臣？”将軍嘴上說的生硬，實則全然是打趣，他心裏也在想着這法子，畢竟薛莊主也是救過他妹妹命的人。

“怎敢，将軍說笑了。”居旵也賠笑道，“只不過不知道他到底打的什麽算盤，居旵瞧着他也不像是真覺得在下能刺殺成功。”

“他？現下光有一堆榆木腦袋的蠢文臣支持他，在遼北軍事出名的地方，我若是執意和他對着幹，他怕是不吃那破丹藥，都要被氣死過去了。”将軍冷聲哼道。

“故而他要什麽得到将軍的支持？”居旵抓住其中的問題，刨根問道。

“中原遼北現下劍拔弩張，他卻說還要從中原進銅料，我自然是反對的，遼北明明有大量的礦鐵資源，卻舍近求遠去進銅料，這不是反其道行之嗎？”提提霍也是十分不解。

“鐵料比銅料硬度更高，且原材料豐富，但是冶鐵工藝卻還是十分落後，特別是遼北，在戰事吃緊的時候，能最快造出銅器更有利遼北，完顏大人是否用的這一托詞。”居旵說完，便看見提提霍将軍一臉驚訝。

“阿山，當真見多識廣，一下就道出這老賊的想法了。”将軍贊許之詞溢于言表。

“将軍意為如何呢？”居旵誠然接受，順眼看到九夢對他的話也是極為贊許，心裏不免有點得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