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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三章

“本将可沒他那等矯作的樣子，自然是在衆臣面前駁了這建議。”提提霍将軍平日裏便是挺起胸膛做人，這等事他一眼便覺得有問題，自然也不會虛與委蛇。

“所以他完顏大人想讓居某等人來刺殺，以此來威脅将軍嗎？”居旵總覺得其中還少了一環。

“末将多年未見過阿山，也從未會過薛莊主，不知道你們武功幾何，只是我剛拍胸脯說，哪怕你們能刺殺成功，或是傷了我，也絕對逃不出哈合，安然的回到中原，而我與他争鬥多年，他不會不知曉。”提提霍将其中利害關系說出來。

“那究竟是為何呢。”居旵難得被一個問題困擾住，此時他才覺得這完顏呼烈棘手異常，自己也是突然造訪的，能這麽快布局，堪稱一絕，亦或者難道是自己多想了嗎。

“他做事全都有章有法的，絕不會做徒勞功，饒是我和他博弈多年，這一時都無法參透。”将軍搖了搖頭，嘆了口氣，若是這人把心思用在重道上，遼北也會更上一層樓罷。

“完顏大人，好似在把居旵送到将軍這裏來一樣。”聽了很久的九夢突然冒出這一句話，就像一團火點亮了兩人的思緒，那麽關鍵的爆竹是什麽呢。。

“提提霍将軍，有事報！”遠處的侍衛收到了一個暗衛傳遞的信息後，急忙通報道。

“何事？”将軍的規矩是只要有緊要事可以任何時候打斷他，哪怕在睡覺、會客。

“一個南嶺來的約莫五六十人的官兵隊伍，正趕往此處。”通傳着焦急的喊道。

“不好！”居旵立馬站了起來，“将軍，快把薛卿喊來，完顏想利用薛莊主胞弟來逼他就範。”，被他這麽一喊的提提霍還沒明白怎麽回事，只得先吩咐下屬去尋阿妹和薛卿。

“阿山這是為何？”将軍還是沒想明白。

“那批隊伍裏是否還有遼北的一些在朝文臣和囚車？”居旵對着通傳士兵道，被問住的也不清楚具體情況，得了将軍的示意，趕忙把暗衛給喊了過來。

“确是有阿不罕塔基、石敦坤有、兀林答熱爾大人和關押重犯的囚車。”暗衛心中一驚，這中原人為何知曉的這麽清楚。

“他們想筆伐将軍。亦或者是逼着薛卿就範，無論是殺了在下或是将軍，再不然，只要在下在這裏，帽子都已經扣上了。”居旵苦笑一聲，沒想到完顏呼烈竟然都算計到他頭上了，這筆賬他可是記下了。

“是了，薛莊主尋到沒？”将軍對着侍從大聲問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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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姐..小姐帶他去馬場了...已經去喊了..”侍衛臉上冒着冷汗，看樣子情況是真的緊急，當時師爺還勸着別去，可是小姐就是不聽。

“要麽阿山先走吧，這裏出去可以直通中原，只是出關的地方...不是很太平。”提提霍心裏已經急得不行了，那些文臣沒少在王子面前給自己穿小鞋，甚至有言之，他手上的兵權太大，對遼北不利，若是此時被他們看到居旵在此，更不是坐實了此說法。

居旵沒有立馬下決斷，而是望着九夢，等她的決議。

“走罷，勞煩将軍留...他性命可好？”好歹曾經薛卿救過他，無論薛父如何，都與他無關。

“不到萬不得已，本将軍也不會殺了舍妹救命恩人的。”提提霍信誓旦旦說着，“只不過出入城的方向都在一處，在下派雄獅的精英來護送兩位罷。”

九夢急忙制止，“在下易容術可以瞞天過海，還請将軍在門外稍等我們片刻。”

“可。”将軍出門還在安排應對之策，哈合離雲東路程較短，這大概就是當時完顏呼烈突然牽府來雲東的原因吧，原來他的棋布的這麽早。

一盞茶的工夫過去，一對老頭老太出現在将軍府外，只不過九夢帶的染發藥粉只夠一人，她只得包着一個磨損的頭巾，只盼得別出意外。

九夢靠在佝偻的居旵身旁，一路說着一些易容老人的技巧，感受到靠着這樣近的人在旁邊，居旵強裝鎮定聽了只言片語進去。

兩人慢慢吞吞的走到城外時，正好與完顏呼烈黨羽的隊伍碰上，只見領頭的士兵一臉兇相，對着擋着路的平民直接用鞭子抽打過去。

九夢一面念着走快些，一面又只能緊着僞裝不敢大邁步，眼見着那一直揮來揮去的長鞭就要抽到自己後背時，居旵斜了個身，擋住抽來的鞭子，學着老人的模樣，帶着九夢一起摔在了地上，只不過在落地前，早已用身體做了墊背。

“你..”那鞭子的力道可不輕，被掃到之人，紛紛都倒在了地上，這完顏呼烈的人在哈合城這麽耀武揚威，真是不怕提提霍将軍麽。

“兀林答熱爾，你這是在作甚？拿着鞭子對着我城的平民作威作福？”提提霍将軍見居旵二人被抽在地上，在看見沿路來都是躲閃不急，身上抽出血的百姓，他怒火中燒，手上戴着皮套，拽住鞭子，可沒想到鞭子上居然裝有利齒，把他手套都撕開了個口子。

“提提霍将軍生這麽大氣作甚，什麽叫你城的平民，這都是王子的平民，還是說将軍另有二心？”兀林答熱爾并未管那個先前抽着鞭子的士兵，被将軍一腳踹飛。

“一派胡言，你們好好的文官不在王子身邊，跑哈合作甚，還是想幹擾本将的操練？”提提霍步步逼近，為九夢二人擋住了視野盲區，兩人便顫顫巍巍的爬了起來，慢慢往外挪動。

“哈哈哈，将軍說笑了，提提霍将軍是本朝第一武将，帶兵上陣無人能敵，連王子都贊不絕口，本官又豈敢幹涉呢？”兀林答熱爾假笑道，“不過本官聽聞将軍這哈合城，私藏中原武林人士，所以免不得讓這小士兵試試。”

“兀林答熱爾，你們長途奔波來此，不幹些利于朝廷之事，就來本将這裏喧嘩造次？”将軍怒目而視，這小官都敢騎在他頭上，名為兀林答熱爾被将軍這麽一瞪，被吓得退了幾步，這戰場閻羅的稱號真是名不虛傳。

“将軍莫要誤會，在下也是接到完顏大人的指派，押着中原敵子來此，看看是不是真有中原武林之人，要救他。”兀林答熱爾說完，身後一輛囚車慢慢押了過來，裏面跪坐着的竟然是薛守之。

九夢與他有過一面之緣，在這裏見着還是大感意外，原來薛卿的胞弟竟然是他，若是薛卿看到這一幕，怕不是要真的方寸大亂了。

說曹操曹操到，提提尼绮騎着馬趕到此處，她身後赫然就是假扮遼北人的薛卿。

“趁亂走。”居旵見九夢看的入神，低聲勸道。

現在人多了起來，确實是出逃的好機會，九夢按下心中的好奇，只得慢慢的假裝害怕的往城外擠。

沒曾想身後傳來了薛守之的嘶吼聲，“遼北狗賊，要殺要剮給本大俠來個痛快，把大俠我運來運去，游街示衆，此時還要在這麽多人面前踐踏本少俠的尊嚴，真是卑鄙、無恥....”他嘴裏的話還沒罵完，身旁的官兵便用一根長槍捅了他一刀，他忍住嘴裏的痛苦聲音，嘴裏吐了幾口鮮血後，又要罵了出來。

“阿不罕塔基，你好歹也是主張仁義之人，如今這麽欺淩一個中原人士，放到天下，豈不是要被人笑話？”提提霍将軍指着一衆文官質問。

“非也非也，若是今日不抓到中原餘黨，來日就有更多的遼北百姓受到欺辱，什麽時候戰場殺神，也有了此等憐憫之心了？”阿不罕塔基左顧而言他，堵的将軍說不出話來。

“呵呵，一群遼北狗賊，不過是蛇鼠之輩，就算殺了我一人又何妨，你們不過是我們中原的走奴罷了。”薛守之用盡言語只想激怒他人，只求得一死，因為他已經看到易容站在一個遼北女子後面的薛卿。

卻見薛卿眼中滿是惱意，可能下一瞬就要沖上來救人了，提提尼绮也發現了他的不對勁，趕忙拉住他的胳膊問道，“完顏大哥，你怎麽了？”。

此時居旵九夢兩人已經快走到城門外了，突然聽見身後一個嘶喊聲，兩人回頭一看，原是薛守之在那長槍再次捅自己的時候，故意側了個身子，讓槍尖直直的刺向自己的心髒，“人生自古誰無死，留取丹心...”，他揚天長吼一句後，就咽了氣。

聽到這裏的九夢，夢然覺得一驚，回想起當日他那句“守之道九夢姑娘也有國之大義者，看來..”，心裏久久無法釋懷，直到兩人與将軍事先安排好的接頭人碰面後，她還在晃神。

“兩位客官可是要去往中原找失散的孩兒？”接頭人把兩人的身份說辭道了一番，并準備好了馬車，“過了前頭那片林子，就是中原了，到時候這馬車也不必歸還了。”

“居旵，你說國難當前，我們真的該這般坐視不理嗎？”中原人才數數，九夢之前從未覺得這些與她自己有關，可是件件人和事，不停地沖擊着她的內心。

“當管，但需用對法子。”居旵在前頭軀着馬，沒回頭的應着九夢的話。此時九夢才覺得和他交往越深，對他的愈而不了解，甚至和她初見的印象差別甚多。

“怎地不說話了，可是身體不适？”居旵并不知她心裏的想法，拉着繩子回望過去，那紫色的眸子正關心的看着她，九夢慌亂的垂下腦袋道，“沒事，只是有點倦。”

“那九兒先好好歇息，過了這邊關後，我再喊你。”居旵繼續驅車，留下一個挺拔的背影印入夕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