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詳着千雪,發現這小丫頭今日是那樣的可愛,她的衣服煥然一新,頭發也重新梳理過,那只如蒜頭一般白皙的鼻子在平穩地呼吸着。
陸曼兒越看着千雪,越覺得千雪不像是個丫鬟,倒像是一個久別重逢的妹妹。
作者有話要說: 給個收藏!多謝多謝!
☆、大膽的表白
“要是我有個妹妹或者弟弟,那該多好啊,那樣的話,娘也就不會把所有的視線集中在我身上。”陸曼兒握住千雪的手,自言自語地說道。
陸府已經恢複了平靜,燈火搖曳,偏院中的那幾株桃花依舊燦爛地開着。院中假山上的泉水咕咚咕咚地流淌,時而傳來幾聲蛙鳴。
千雪一時半刻也不會醒來,陸曼兒便在閨房裏游走,今晚挨了夫人的鞭子,傷得着實不輕,可她硬要留下來照顧昏迷中的千雪,舍不得離去。
“也不知洛大哥現在怎麽樣了?”陸曼兒忽想起了洛晨曦,愁眉舒展,心中愉快起來。
洛晨曦溫柔的性格,高尚的品性,以及為人處世的魅力,讓人喜歡得不得了。可是卻生在一個不該擁有的環境裏,她的遭遇以及被捉弄的命運讓人惋惜。想到這裏,陸曼兒又皺起了眉頭。
“要是他生在一個大戶人家,說不定早已經實現青雲之志,那,我和他的交往便也光明正大,娘也不會心懷芥蒂了。不過,人世間的事情哪有那麽完美,我們每個人總是殘缺的,殘缺不見得都是壞事,殘缺也有殘缺的美。”陸曼兒感慨萬千。
正當她在屋子裏踱步的時候,院子中忽閃進了一個黑影,快速迅捷,像一只黑鷹。
陸曼兒也是練家子,忽警覺起來,随手取了一把劍,以做防備。
黑衣人只站在院子中,雙眼凝視着陸曼兒的閨房,并沒破門而入,看樣子是在勾引陸曼兒出去,陸曼兒定眼瞧了瞧,便奪窗飛身入院,逼視着院中的黑影人。
由于剛才用力過猛,便把傷口又掙開了,陸曼兒忽覺後背如針刺一般,疼得她咧了個嘴。
“你是誰?”陸曼兒問了一聲,便要拔劍,黑衣人轉身便跑。腳下如踩了風一般,跑到牆下,幽地翻牆而去。陸曼兒也緊跟在黑衣人身後,心中卻暗自佩服,這黑衣人的輕功看來很不錯。
翻過陸府圍牆,黑衣人便直奔天橋而去,陸曼兒也跟在後面,口中大罵:“哪裏來的采花賊,不要跑,給我站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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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時已至深夜,街上行人寥寥無幾,陸曼兒的聲音忽然撕破了夜的寧靜,變得異常清脆。
黑衣人忽止住腳,背對着陸曼兒,看來并沒有動手傷陸曼兒之意。陸曼兒卻忍不住了,今晚受了一肚子的窩囊氣,正想發洩,她快速地拔劍,噌地一聲,猶如龍吟。舉劍直取黑衣人咽喉而去。
黑衣人悠地轉身,用兩只手指便将劍的方向撥開了。陸曼兒用劍還不是很熟練,這一撥讓她吃了一驚,但她又峰回路轉,将劍轉了半圈,往黑衣人手臂刺去。黑衣人身手敏捷,劍還未到,便又跳到兩米開外。千鈞一發之際,目光正與陸曼兒撞了個結實。
陸曼兒一怔,這目光很熟悉,似在哪兒見過,不過容不得她多想,她又舉劍刺去。兩人劍拳相對,硬劍柔拳,纏纏綿綿,為這萬籁俱寂的夜晚增加了幾分溫情。陸曼兒連連刺了幾十劍,可黑衣人總是輕松化解而去,招招相讓,不禁讓陸曼兒更加覺得驚奇。
“你為何不還手,是不是做了虧心事,良心有愧?”陸曼兒罵道。
黑衣人只退讓,卻守口如瓶,這樣一來更加增添了神秘感,陸曼兒只能挑了他的面罩,才能認得出來。
劍尖只取黑衣人面罩而來,逼得黑衣人層層而退。陸曼兒眼見黑衣人招招退讓,心道,莫非是認識的熟人,何不試一試苦肉計,便假裝受了傷,哎呀一聲跌蹲在地上。
黑衣人慌忙伸出手,想回去攙扶她起來,可是他想了想,又縮回了手。
陸曼兒臉上一陣驚愕,她忽然想起了一個人——洛晨曦
黑衣人扭轉身去,踏着天橋上的石墩飛身而去。
陸曼兒也趕緊起身,追了上去。
黑衣人慌不擇路,忽地鑽進了一個小巷,他擡頭一看,不禁一怔,“翎花巷”。
陸曼兒追了上來,她喊道:“洛大哥,我知道是你,你為何不願正面見我?”
洛晨曦忽停下腳步,心如刀絞一般,立在地上,思緒萬千。他懷裏的銀子被體溫捂得發燙,他準備還給陸曼兒,他欠陸曼兒的太多,太多,他不想再欠下去。
月亮似乎更明了一些,星辰也點綴滿天,翎花巷裏非常安靜,安靜得連蟲爬的聲音都能聽見。
陸曼兒的心撲通撲通的跳着,第一次在這裏遇見洛晨曦時,她的心也是急劇地跳着。
洛晨曦苦笑着,他第一次在翎花巷裏與陸曼兒相遇,今晚也将在這裏與陸曼兒離別,上天真是捉弄人啊。他幾時都想開口,把心裏的話對陸曼兒講個清楚,講個明白,可話到嘴邊又被他咽了下去。
陸曼兒眼中噙着淚花,顫聲道:“我知道,你怕我娘,怕她瞧不上你,怕她會阻隔在我們之間。我的生命中,只有你們兩個給我的傷害最大,我娘傷在我的身上,你卻傷在我心裏。”
洛晨曦一聽,心裏顫抖不已,他很害怕,他居然給陸曼兒帶來傷害。陸曼兒的話語像針一般紮在他的心上,讓她心疼。他何嘗不想把陸曼兒捧在手中,像呵護一朵花兒一樣,愛她,疼她,可是他卻不能如此殘忍。伯父已在家裏為他安排了另一個歸宿,他不忍心破壞伯侄之間的感情。
他後悔不已,後悔與陸曼兒相遇,後悔給了這個情窦初開的女子無限的希望。其實在陸曼兒的琴聲中,他已近聽出了陸曼兒的心聲,她在向自己表白,在鼓勵自己。陸曼兒的情義猶如滔滔洪水一般,嗆得他喘不過氣來,看不清方向。
陸曼兒的淚水已奪眶而出,為了洛晨曦,她今晚受盡了委屈,她只想聽聽洛晨曦的一句安慰,一個溫柔的眼神。她繼續說道:“我知道你的顧慮,知道你為什麽不願光明正大的見我。你讨厭我娘世俗的眼睛,可是,她也是為了我好,我娘也是從貧窮人家戶裏走出來的,她知道貧窮和沒有身份的滋味,也許,你會覺得她很勢利,可是她作為母親,不會拿自己的女兒的幸福作為賭注。洛大哥,我娘對你的誤會,是因為她還沒有看見你前途的希望。我相信你,縱使她萬般阻撓,我也會義無反顧地……喜歡你,愛上你。”
洛晨曦緩緩地摘下面罩,深情地說道:“我沒有責怪你娘,可憐天下父母心,她這樣為你,我反而覺得是一種偉大,我只是悔恨自己不成器。曼兒,就當我們的相遇是個美麗的錯誤,你忘了我吧。這二百兩銀子還給你,我欠你太多,我還不起的。”
他雖然這般說,可卻痛徹心扉。
陸曼兒淚水涔涔,哭道:“洛大哥,你為何也學得和我娘一樣冷漠無情了?難道你還不懂我的心意嗎?”
洛晨曦已淚如雨下,說道:“我懂,我懂,我什麽都懂,可是…”他差點要道出實情,但是他真的不想破滅陸曼兒的希望,他愣住了,不知怎麽回答才好。
陸曼兒追問道:“可是什麽?”
洛晨曦道:“你不要再問了,每個人都有自己的宿命,都有自己要走的路。曼兒,我很感激能遇見你,也很感謝你對我的幫助,如果我們能早一年相遇,或許我能答應陪你,可是現在一切都變了,變得我們無法選擇。”
陸曼兒再也顧不了一切,一抱将洛晨曦抱住,她的心緊貼着洛晨曦的脊背,她能感受到洛晨曦的心也如小鹿亂撞。
“洛大哥,自從第一次遇見你,我就知道,我的命運再也不能由自己做主,它被你改寫了。我的心也從第一次遇見你時,找到了方向。”
洛晨曦的心裏很亂,陸曼兒的大膽和熱情,竟然将他逼得無路可退。他又覺得非常的幸福,原來被人愛着的滋味是這樣的溫暖甜蜜,這樣的溫暖甜蜜是他從小就喪失的,是父母從沒給過的。
一陣潮紅湧上洛晨曦的臉,洛晨曦不禁喘息加劇,又輕輕地嘆了口氣。他望了望懷中的陸曼兒,嬌羞無限,已然陶醉了,情亂意迷之中,竟不忍心将她推開。
月光将二人的身影拉得很長,歪歪斜斜,已分不清是陸曼兒的,還是洛晨曦的。
良久,洛晨曦從腦海中一片空白,恢複了理智。他柔情地将陸曼兒推開,臉上燙得猶如火烤,“曼兒,時候不早了,你回去吧。”
陸曼兒如夢初醒,戀戀不舍地離開洛晨曦的懷抱,暈生雙頰,眼中露出滿足之意。道:“洛大哥,此去時長,不知我們何時能見?”
洛晨曦幽幽嘆息道:“我也不知道,但看天意吧。”
陸曼兒一聽,心裏有些失落,便道:“回去只消處理完家事,便可進京複試,我們在京都等你。”
洛晨曦點了點頭,道:“嗯嗯,這些銀子還你,回去的盤纏郭惇已給足了,用不了這麽多。”
陸曼兒卻推辭道:“這些是曼兒的一點心意,洛大哥大可留在身上,以防萬一。”
☆、我就想當女将軍
洛晨曦硬要把銀子塞到陸曼兒手中,深情地望了幾眼陸曼兒,便離開了。
陸曼兒伫立在翎花巷裏,淚水已經模糊了視線,回到陸府的路很近,可陸曼兒覺得很長,她的心事重重,腳步猶有千斤之重。
明亮的閨房裏,千雪已經睜開水汪汪的大眼睛,卻不知怎麽會睡到了小姐的床上,暖融融的,軟綿綿的,舒服極了。
她叫喊道:“小姐,老爺。”可沒有一個人回應她,安靜的屋子裏,火光在搖曳,屋外是更夫打更的吆喝聲。
千雪勉強着爬起來,只覺得身上疼得鑽心,再才回憶起之前發生的一切,原來是替小姐挨了鞭子。床下是一雙平底的繡花鞋,千雪費了很大的勁兒,才穿上繡花鞋,她費力地支撐着單薄的身子,想開門走出去,可就在這時,小姐開門而入。
千雪眼中噌地流淚,原來,在生病時,看見一個親人,就是這種感覺。
“千雪,你醒啦,趕快回到床上。”陸曼兒一把攙扶着千雪,把她扶到床上坐下。
嘴角蒼白,說話都顯得有氣無力的千雪,雙眼凝視着陸曼兒,感激之情溢于眼中,“小姐,千雪真是因禍得福,千雪不知要怎麽報答你。”
“這傻丫頭,都什麽時候了,還說這些話,你好好養傷,什麽都不用想。”陸曼兒安慰地說道。
千雪拼命地點頭,激動地說:“千雪聽話就是。”
“乖,這就對了。”
“小姐,剛才我迷迷糊糊中聽到院子中有響動,是怎麽回事?”
“他走了…嗚嗚嗚”陸曼兒摟住千雪,腦海中又泛起了與洛晨曦離別時的情景,不禁痛哭起來。
“你說的…是洛公子?”千雪又安慰道:“小姐,你不用這般傷心,七月時候,洛公子還會來京都的,到時候你們就會重逢了。”
“可是他拒絕了我的幫助。”
千雪腦袋瓜轉了轉,說道:“洛公子一向很堅強,他肯定知道受了你的幫助太多,如果再接受你的救濟,他會慚愧的,因為他是個男子漢。”
陸曼兒也若有所思,點點頭說道:“你不是說你不了解男兒心思嗎,怎麽又懂得這些了?”
“嘻嘻嘻。”千雪笑了,陸曼兒也跟着笑起來。
嘎吱,門突然開了,陸天龍滿臉焦急的走了進來,忙上前尋問:“你們的傷勢要不要緊?”
千雪硬撐着身子,行了禮,說道:“千雪多謝老爺關心,這點傷勢無礙。”
陸曼兒也趕忙行禮,說道:“曼兒也沒什麽事。”
深深地嘆了口氣,陸天龍眼中的焦急轉成了無奈,說道:“你娘下手也太重了,什麽事情不好好商量,非要弄到這個地步。不過,都怨我,我忙于朝廷之事,無暇顧及家事。回去以後,我得給你娘商量商量,這個家要重新制定家規。”
看着陸天龍眼中充滿慈愛,陸曼兒的心裏陣陣暖和,有如此心疼自己的父親,受點傷又算得了什麽,“女兒不怨爹娘,只因女兒做事放肆,才惹得娘惱羞成怒的,爹,你不要恨我娘,她也是為了我好,家和萬事興嘛。”
一句家和萬事興,包含了太多太多的包容,陸天龍心裏一怔,感激之淚差點就要奪眶而出。他很感激女兒的寬容和理解,心裏甚是愧疚。
陸曼兒又道:“女兒整天待在家裏,也不知朝廷裏可有什麽大事?”
陸天龍一愣,說道:“你一個女孩子家,不要管這些,國家大事自有我們男人操心。”
陸曼兒卻道:“爹,怎麽不關我的事,豈知國家興亡,人人有責,我也有責任知道我的國家到底發生了什麽事,也有責任分擔國家憂愁。”
陸天龍心中不覺一驚,感嘆道:“曼兒,你要是個男孩子,沒準就當個将軍,上陣殺敵,保家衛國。可惜你是女兒身,國家命運,怎麽會輪到你來改寫?”
陸曼兒笑道:“女兒自小琴棋書畫,刀槍功夫,樣樣都學得,文武齊備,怎麽會輸男人呢?爹,你也太小瞧我了。”
陸天龍卻生氣道:“以後不準你再提及你什麽文武齊備,女孩子就該有女孩子的矜持,說到文武齊備,我大冥王朝有的是人才,治理國家還輪不到你們女子。”
陸曼兒卻反駁道:“爹,你這不是對我有偏見嗎?你不是主張人人平等嗎?倘若國家真的有難,我第一個沖出去上戰場,殺退敵人,保家衛國。那樣的話,才是實現你的人人平等的主張。”
陸曼兒眼睛眨巴着,越說越起勁,陸天龍卻氣得吹胡子瞪眼。
“不許你有這種想法,總之,國家的事情,與你毫無關系,你好好的做你的千金,以後嫁人相夫教子。哼!”說着,氣呼呼摔門而去。
千雪看得目瞪口呆,這是她第一次看見小姐和老爺鬥嘴,有其父,必有其女,她真的很佩服小姐的勇氣。
“小姐,你這樣說,是不是冒犯了老爺,老爺可是為了你好。”
“什麽冒犯不冒犯,你到底站在那一邊說話?爹就是瞧不起我們女人,難道我們沒有健全的身體和堅強的意志嗎?為什麽不讓我們女人插手國家大事。”陸曼兒生氣的地說。
千雪賠笑道:“我當然站在小姐這一邊,可是自古就是這個規矩,女人是不能插手國家大事的,特別是我們這種身份低微的,能做好自己,相夫教子,管理家庭就算不錯的了?”
陸曼兒噘着小嘴道:“你什麽道理?要像你說的這樣,那就是胸無大志,若果國家有一天能用上我,我一定做一個威武的女将軍,上戰殺敵,保家衛國,騎着高大的戰馬,嘚兒駕。那你說,那時候,我威風不威風。”
千雪把眼睛瞪得圓圓的,半信半疑地回道:“威風。”
陸曼兒可來勁了,面露喜色,眉毛上挑,眼睛上舉,憧憬起當女将軍的日子來。
千雪看得一愣一愣的,忘記了身上的疼痛。
大冥王朝此時還在國泰民安,四海升平,京都裏繁花似錦,往來的商人絡繹不絕,各種商品連綿不斷地運往京都,又從京都運往到全國各地。
海陸兩路都很發達,河上往來的船只,甚至比國家戰船還要多,還要威武。京都裏的貴族公子哥或者千金們,都喜歡搭上自家的大船,出沒在各種熱鬧的河面上,盡情享受被稍微不走運,連生計都困難的窮人子弟的崇拜的掌聲和鮮花。
久居皇宮裏的公主采薇,也很憧憬外面的熱鬧生活,她坐在一張軟綿綿的繡滿花鳥的褥凳上,萎靡不振地想着事情。
旁邊四個宮女,趴在地上,恨不得将頭都磕到塵土裏,口中祈求道:“公主,你就吃點東西吧,哪怕一小點也好。”
四個宮女身子瑟瑟發抖,也不知是不是祖墳被人踩過,走了黴運,才被送到宮裏來,伺候比祖宗還要難伺候的公主,可是小祖宗采薇公主,已經兩天沒有進食了,她們異常惶恐,擔憂着公主單薄的身子,還有自己肩上那顆朝不保夕的腦袋,伺候壞了公主,誅滅九族。
“公主,你就吃一點吧,一小點也行。”宮女秀春磕頭如搗蒜,淚水都要流出來了,這句幹巴巴的祈求,她們不知說了幾十遍,幾百遍,說得索然無味,口水幹涸,可是公主硬是沒聽進去。禦膳房裏送來的早點已經冷了,被擱置在一張檀木桌上,香味也飄散完盡。
采薇歪着頭,俊美的臉上露出笑容,那雙水靈靈的眼睛陷入了迷惑狀态,右手托着圓圓的下巴,有時傻笑,有時皺眉,在想事呢。
她在想誰?宮女們不知道,其他人更不知道,只有她一人知道。她想的人就是那天在天橋上救過她一命的俊俏少年,甚至還不能用想來形容,是思念,相思。
采薇在想一個女人,真是天大的笑話,可是她并不知道,那天陸曼兒男兒裝,欺騙了江湖經驗不足的她,她以為陸曼兒就是一個風度翩翩的美男子,她愛上了救命恩人,愛得發狂,如癡如醉。
“公主中邪了。”秀春突然喊了出來。其他三個宮女面面相觑,竟也信以為真,不停地磕頭,不停地祈禱:“天靈靈,地靈靈,各位大羅神仙快顯靈,求求你們驅散公主身上的惡魔吧。”
采薇依舊歪着頭,陸曼兒的形象已經填滿了她的腦海,一舉一動都惹得她莫名的歡喜。不行,她得出宮去,再碰碰運氣,說不定就會遇見他呢。她确定了,這是唯一的辦法。
采薇突然醒過來,看着趴在地上如喪考妣的宮女們,吃了一驚,忙問道:“你們幾位在幹什麽?”
“公主好了,我們的祈禱有效了。”秀春歡天喜地地爬起來,其他三個宮女也擦幹眼角的淚水,笑容可掬。
“你們祈禱什麽?”采薇驚奇地問。
“公主,這幾天你中邪了,魂不守舍,連飯也不吃。所以我們在為你祈福。”秀春說道。
“中什麽邪?我才沒有中邪,你們趕緊為我喬裝打扮。”
“啊,公主,你又想出宮去?”秀春驚訝道。
“費什麽口舌?立刻,馬上去。”
“可是,公主已經好幾天沒有吃過東西了,餓壞了,我們幾個腦袋不保。”秀春無奈地說道,可憐兮兮地看着她。
“哎呀,沒有胃口,我吃不下去。趕緊的,拿我的衣服來。”采薇催促着,迫不及待地想見到救命恩人。
四個宮女頓了頓,立刻手忙腳亂地翻找着公主的衣服,這兒是鞋子,這兒是上衣,這兒是褲子,丢得亂七八糟。
“大皇子到。”
大夥兒正找得熱鬧,琉繡宮外忽然傳來了尖細的太監聲。
☆、結下怨恨
“妹妹。”
人未到,聲先至。
“趕快收起來。”采薇對宮女急喊道。
四個宮女還來不及把公主的衣服藏起來,一個俊俏的少年已經跨進了大門,後面跟着一位老太監,這位老太監老得白發蒼蒼,眼睛卻很毒辣。
見這少年二十左右,皮膚白皙,五官清秀,穿戴整齊,雍容華貴。劍眉下藏着一雙溫柔的眸子,眼珠明亮如星辰,臉上盡是陽光之氣,一看便是滿腹才華之人。
“參見大皇子。”四個宮女整齊地行禮。
大皇子用奇怪的眼神看了她們一眼,便又将目光轉移到采薇身上。柔聲道:“妹妹,皇兄很久沒來看你了。”
采薇行了禮,滿是歡喜,拉住大皇子的手,入了座,二人有說有笑。
秀春趕快沏了一壺茶,忙着伺候兩位主子。其他三位宮女手中還拿着公主出宮的便衣,扔也不是,拿也不是,低着頭心裏忐忑不安。
老太監沈寶寶眼疾,把眼一掃,厲聲說道:“你們幾位手裏拿的是什麽穢物?”
三位宮女素來跟着公主,公主雖然淘氣,可話語溫柔,她們沒聽過如此大聲的男人聲,懼怕得臉色都變白了。
“公公,這不是穢物,這是…這是…”宮女結結巴巴說不出來,眼睛卻望着公主采薇。
“到底是什麽?不幹不淨的,弄髒了琉繡宮,你們幾個通通人頭落地。”沈公公淩厲的眼睛盯着宮女,似乎要吃了她們。
三個宮女一聽人頭落地,臉色吓得慘白,忙跪倒在地上讨饒。
“喲,沈公公,你這是唱的那一臺戲?”正在和皇兄談笑的采薇忽地站了起來,叉腰不屑地喊道。
沈寶寶臉色突變,堆滿笑容, “公主,這幾個宮女不懂規矩,老奴正想教訓教訓他們。”
“打狗都還要看主人,這裏輪得到你教訓嗎,你有沒有把本宮放在眼裏?”采薇生氣地說道。
大皇子也把眼一瞪,厲聲說道:“大膽奴才,怎麽放肆到公主這裏來了,還不趕快跪下向公主道歉。”
沈寶寶臉色一沉,猶豫不決地跪下,極不情願地說道:“奴才罪該萬死。”雖這般說,心裏卻罵道:你算什麽公主?劉貴妃早就去世,要不是皇上和大皇子還疼着你,區區一個小太監都要把你踩在腳下,誰還把你放在眼裏。
采薇的娘劉貴妃本是一小戶人家的閨女,長得極其标致,那年大冥王朝的皇上私訪民間,一眼便瞧中。二人眉來眼去,頓生感情,劉貴妃便瞞着爹娘,以身相許,後來兵荒馬亂,劉貴妃和家人走散,被皇上暗中接到了宮裏,那時劉貴妃已懷上了皇上的孩子。生完孩子不久後,劉貴妃便患病死去。皇上忙于國事,草草給了點名分,不了了之。
采薇自小在宮裏長大,卻從沒有過母愛和父愛,宮裏的其他妃子都冷落她,排擠她,她每天坐在琉繡宮裏,孤單寂寞,只有頭上的藍天給她無盡的幻想。琉繡宮像一個囚籠,鎖着她的身體,囚禁她的靈魂。
大皇子和皇上會不定期來探望她,所以,在這宮裏面,除了四個伺候她的宮女外,她就只有皇上和大皇子這兩個親人了。
跪在地上的沈寶寶,心裏很不痛快,被大皇子賜了掌嘴,他每打自己一嘴巴,心裏對采薇的恨就增加一分。
宮女們看着沈寶寶被賜掌嘴,心裏痛快與驚恐并存,她們也耳聞沈公公在宮裏的名氣,沈寶寶會在皇上和皇子面前耍寶,逗得大家很開心,得皇上寵愛,做事便居高臨下,肆無忌憚,故此,惹怒沈公公絕不是一件好事。
“皇兄,你叫他停下吧,這樣懲罰,我也過意不去。”采薇悠悠地站起身子,瞥了一眼受罰的沈寶寶,見他嘴巴都打腫了,頓泛起了慈悲之心,要大皇子住手。
“還不趕快謝過公主。”大皇子喝了一口香茶,目光冷冷地飄過。不過,沈公公是皇上親賜,伺候大皇子已有些年頭,雖恃寵而驕,可也算忠心,如此待之,大皇子倒有些不忍。
“多謝公主,多謝大皇子。”沈公公聽了命令,方停下責罰之手,雙手和嘴已經麻木,跪在地上,依舊不敢起來。
“起來吧。”大皇子再命令一聲,沈寶寶再才緩緩起身,雙腿都已經打顫,臉上更是蒼白。
“妹妹,真是不好意思,今天本想來和你談談心,奈何卻掃了你的雅興。”大皇子柔聲而道,臉上也是愧疚之色。
“皇兄別這般見外,我整天待在這裏,甚是無聊乏味,找一個說話的人都沒有。幸得皇兄還惦記着小妹,肯來陪我喝喝茶,我已經很滿足了。”
“再過幾日民間有個桃花節,到時不妨帶你出去走走,散散心,我看你整天待在這種地方,也很是孤寂。”
采薇喜出望外,早就巴不得出宮走走,這麽一聽皇兄要帶自己出去看桃花節,更加按耐不住心中的那麽憧憬,“好啊,好啊,皇兄說話可要算數。”
大皇子哈哈笑道:“算數,我幾時說話不算數過?”
“那就一言為定。”采薇高興得拉住他的手。
“那你這幾日便要好好聽話,吃點東西,不然餓壞了身子,到時就見不到外面的風景了。”大皇子撫着她的粉頭,關懷備至。“那我就走了,父皇還在書房裏等着我呢。”
采薇拼命地點點頭,可心裏還是有些失落,桃花節還有幾天才到,這幾天倒是難熬了。
大皇子飄然而去,沈寶寶則緊随其後。
“你們幾個快送送皇兄。”
三個宮女便也追随出去。
路過禦花園時,沈寶寶疼得吱吱嗚嗚,大皇子忽扭轉頭問:“怎麽,還覺得很委屈嗎?”
沈寶寶雙手捂住腮幫子,打着哭聲道:“大皇子,你從來沒這樣對待過奴才,寶寶心裏難受。”
哼!大皇子一甩袖子,擡高嗓音道:“你知道大冥王朝就這麽一個公主,我和父皇都很疼她,奈何你不長眼睛,冒犯她幹啥,難道你不懂察言觀色嗎?”
沈寶寶臉都扭曲了,嗫嚅道:“奴才…奴才知罪就是,大皇子不要生氣。”
“我看你什麽都學不好,對待身邊的人和事,你能用點心嗎?”
沈寶寶忙點了點頭。
此時,忽見二皇子迎面走來,後面跟着幾個官宦子弟,頭發不整,衣衫淩亂,看來像是去什麽地方鬼混而來。
“皇兄。”二皇子老遠便拱手打招呼。
“原來是二弟。”大皇子也笑着還禮。
二皇子一上前,便用手搭在大皇子肩上,笑道:“皇兄,幾日不見,你是越發風采了。”
聞着二皇子身上散發的酒臭味,大皇子趕緊撥開他的手臂,“二弟,朗朗天日之下,別亂了禮數。”
“怕什麽,也就幾個奴才而已。”
“這幾日父皇盯你盯得急,我看你還是檢點一下你的行為。”
二皇子忽惱羞成怒,“憑什麽,父皇為什麽要這樣排擠我?”
掃視了一眼二皇子身邊的幾個官宦子弟,穿得亂七八糟,大皇子忽道:“你看看他們成什麽樣子,你成天和他們混在一起,恐怕會混了你的大好前途。二弟,父皇也不是排擠你,他也是為了你好,你回去好好反思自己的行為。”
說罷,拂袖而去。
二皇子握緊雙拳,恨得咬牙切齒,咆哮道:“我做什麽都不如你們的意。”卻看見杵在地上,緊捂着嘴的沈寶寶。
沈寶寶吓得臉色慘白,忙跪在地上喊道:“奴才參見二皇子。”
“怎麽,受了主子的訓?”
沈寶寶唯唯諾諾地點了點頭。
二皇子啐了一口痰,說道:“這個淩瑾玉,處處不把我放在眼裏,逮着機會,我一定讓你好瞧。”
跪在地上的沈寶寶忙道:“二皇子,大皇子也是為了你好。”
“你這個狗奴才,到底還有幾分忠心,淩瑾玉這樣待你,難道你不懷恨在心嗎?”
沈寶寶頓時被問啞了,“我…我怎敢怨恨大皇子,那是要殺頭的。”
“你別騙我了,從你的眼裏,我早就看出了怨恨,你們這些奴才就是賤。”
人群中,一個俊俏少年忽地走上兩步,“二皇子,不要因為大皇子幾句話掃了你的雅興,有道是君子報仇,十年不晚,以後有的是機會。過幾日便是民間桃花節,熱鬧得緊,你看我們要不要安排一下。”
“對對對,我差點就忘了,大皇子的事不提也罷。你們幾個可要好好準備準備,千萬別掃了爺的雅興。”二皇子拉扯了一下淩亂的衣衫繼續說道:“特別是美姬,你們可要挑一批上好的來,上一次你們找的那幾個,給我倒酒都不配。”
俊俏少年賠笑道:“這次一定讓二皇子滿意。”
張茂忽拉下俊俏少年,上前眉飛色舞地說道:“說到美女,我倒是認識一位,其貌簡直賽過天仙。若是能找來陪二皇子,便能頂上天下的所有美女。”
二皇子一陣驚愕,疑惑萬分,“這天下的女子,不都是一個樣,你的話是不是說得太誇張了一些。”
“小人又怎敢哄騙二皇子,這個女子絕對是人中之鳳,乃是小人親眼所見。”張茂動容地說道。
“哦!那你倒是說說是何方神聖女子。”
“此女子便是陸國公府上的千金,陸曼兒。”
☆、權與富鬥
二皇子淩元聖忽一愣,“莫不是那個用神骰設下婚局的女子?”
張茂吃了一驚,“莫非二皇子也聽過此女?”
“聽過,只不過不曾相見,張茂,你說你見過此人,可上得了品?”
張茂眉開眼笑道:“絕對的一品,極品。”
若有所思中,二皇子一把揪過張茂,張茂單薄的身子便踉踉跄跄跌到二皇子手腕裏。
二皇子像夾住一只小雞一般,夾住張茂,“你若是敢欺騙我,你這只賤頭就留着喂狗吧。”
幾個官宦子弟看得傻愣,也不敢上前阻止,只見張茂被二皇子夾得龇牙咧嘴。
“二皇子,我說的千真萬确,倘若陸曼兒稱不上極品,我的頭顱随時砍下來喂狗。”張茂一邊解釋,一邊求饒,“只不過…”
“只不過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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