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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3 章

塞缪爾沒有管斯萊德受到了多大的精神沖擊，想了想，說：“我記得你也養了一條人魚？”

斯萊德回過神：“是的，陛下。”

斯萊德雖然出身于鼎鼎大名的奧林公爵府，但只是個旁支，沒有太多家産，之所以能養得起人魚，是因為他的納西爾是一條生來帶着畸形的人魚，從蛋裏孵化出來後，就發現它尾鳍少了一半，原主人一方面是嫌棄它畸形，另一方面覺得這樣的人魚很大概率養不活，就以極低的價格轉賣了。

塞缪爾幹脆地說：“那你來告訴我飼養人魚要準備些什麽？”

斯萊德眼睛一亮，覺得這是個機會！陛下一定是對飼養人魚的艱辛一無所知！等他弄清楚養一條人魚有多麻煩就會放棄！

“陛下，物品上需要購買海洋模拟器、水質淨化系統、貝殼床、珊瑚玩具、水母燈、人魚專屬營養液、體質增強液、魚鱗亮澤噴霧、發須順滑噴霧……具體使用方式和頻次可以參照人魚研究院出版的《人魚飼養手冊》……”

“除此之外，人魚心靈脆弱，容易患上抑郁症、孤獨症等精神疾病，需要時刻關注它的精神狀态，給它充分的關愛，我每天下班回家後至少要陪納西爾玩耍四個小時，不管是不是值夜班……我眼下的黑眼圈就是為此累出來的……”

游星海在水缸中游了幾圈掌握了如何控制魚尾後，就趴在玻璃壁上看“老父親”與身旁的褐發青年交流什麽。只是他以前“無障礙交流”的能力源自主神，現在已經被剝離出去，根本聽不懂他們說話的內容。他在腦內和系統交流：

【統統，你能聽懂他們在說什麽嗎？】

【可以啊。】

【那你替我翻譯一下？】

【沒問題！】

系統非常盡職地為游星海翻譯，但游星海聽了一會兒就發現兩人交流的是“育兒經驗”。聽到系統翻譯出“飼養”這個詞時，游星海心裏冒出淡淡的疑惑：人魚們養孩子竟然用“飼養”這個詞？這……難道是文化代溝？

不過這點糾結很快就被另一個發現沖淡了！

褐發青年喊“老父親”時用的稱呼竟然是“陛下”？！

難道自己現在還是人魚族的皇子？

【統統，我是獨生子嗎？】

【是的吧……】

【那我豈不是皇儲？想不到我弱小的肩膀上還背負着國家興亡的重任……】

【？】系統遲疑：【宿主，你是不是多慮了？】

【統統，我這叫未雨綢缪！我要認真考慮下是不是要接受王位，這個問題至關重要！統統，你先別打擾我，讓我安靜思考……】

系統：【？？？】

雖然它真的覺得宿主多慮了……但不打擾就不打擾吧……

……

塞缪爾在斯萊德的參謀下，打開星網選購了一堆物品，斯萊德見這樣都沒勸退陛下，不禁神思恍惚。直到他看到陛下在挑選海洋模拟器時，手指一頓。

海洋模拟器是放置在水中的設備，可以讓普通水池産生海浪、水壓，将純淨水變成海水。一共幾種型號，功能上沒什麽區別，是根據可以模拟出的海域範圍來劃分，制造價格差異。

塞缪爾略一遲疑。

然後，剛剛還不缺一個億的人，為了省200萬星幣，果斷選擇了最便宜的小號模拟器。

斯萊德：“……”

他終于從陛下身上找回了一絲熟悉感。

星際時代的物流非常迅速，星網上購買的物品只花了1-2個小時就已經全部送到。

游星海已經“思考”得快睡着了。沒辦法，他現在是個幼崽，睡眠時間本就要占據大半。而且他很久沒有在這麽安逸的環境下生活過，神經松弛下來後就昏昏欲睡。

迷迷糊糊中，游星海感到有雙手将他從水中托起，臉頰還被輕輕戳了幾下。

雖然力道不重，但這種持續的騷擾行為還是讓游星海不滿地睜開了眼睛！

塞缪爾看着小人魚睡意朦胧的眼睛，目光中的控訴讓他有些心虛，小人魚略帶嬰兒肥的臉頰觸感像是果凍般又滑又Q彈，不知不覺就多戳了幾下。

不過塞缪爾也不是存心打擾它，根據《人魚飼養手冊》上所寫，這個時間點他需要給小人魚喂食營養液，要是在生長期沒有供給足夠的營養，人魚就可能患上鱗片脫落等疾病。

游星海猜測那支遞到嘴邊的墨綠色半透明液體是食物，就配合地張嘴吃了。

下一秒，一股水生的海藻、魚蝦等混合而成腥味直沖天靈蓋！

塞缪爾看到小人魚因為困意拉攏下來的眼睛一下子瞪圓了，圓滾滾的眼睛讓人不禁在心底冒出“可愛”兩個字，他第一次感受到喂食人魚幼崽的樂趣，有種從心底滋生的隐秘愉悅感。雖然人魚使用的所有物品都很貴，幼崽食用的營養液比他自己吃的貴了20多倍，現在看來完全是值得的……

人與魚之間的情感并不相通！

塞缪爾只覺得萌，游星海感到自己舌頭都快壞掉了！

連系統都忍不下去了：【……宿主，你可以把味覺共享切斷嗎？】

它現在沒有實體，在找到合适的身體前，只能聽過游星海的身體感知外界。游星海目前把五感全部共享給了它，當然也可以選擇在系統做錯事的時候切斷五感共享關它小黑屋。

【統統，我們是同甘共苦的夥伴，你怎麽能不與我共進退？】

【可是，宿主……】

【統統，別喊我宿主了，你對我來說不只是一個系統，是我的親人！】

系統聽到這話不禁有些羞澀，猶豫一下後：【那我喊宿主什麽？】

游星海：【喊我爸爸。】

系統：【……】原來是這個親人。

……

好在營養液是濃縮的，一支的量并不多，幾口就喝完了。

只是對味蕾造成可怕傷害無法一下子緩過來。

游星海将舌頭吐出來，似乎這麽做能讓空氣驅散味蕾的殘留。

塞缪爾見小人魚喝完營養液後，吐出了舌頭，粉粉嫩嫩的舌尖露出來，像是在撒嬌，他忍不住伸手揉了揉小人魚的頭，然後用手托着它的身體小心地将它放入新買的水池裏，裏面已經安裝好了海洋模拟器、淨水器等設備，底部鋪着珊瑚、水藻、貝殼床……

游星海入水後就感覺到新的住所比水缸舒适很多，不但水溫更舒适，模拟出來的海浪像是按摩般輕柔拍打着身體，讓他飽受折磨的心靈得到了一些安慰。

斯萊德一直在旁邊看着，準備在陛下出漏子的時候及時上去幫忙。但他發現陛下學習能力極強，不只是在駕馭機甲方面天賦卓絕，在照顧人魚方面同樣做得很好。想來也是，陛下是帝國至今唯一一個3S級。

對塞缪爾而言，世上大部分的事，只有他願不願意做，沒有他做不做得到。

看到小人魚睡下之後，即便斯萊德仍憂心忡忡，卻也無法繼續留在皇宮了，他下班時間到了，何況還要回家陪伴自己的納西爾。

雖然納西爾現在已經過了幼崽期，不需要人工喂食，只需定時讓機器人把營養液、生魚片等零食放在水池旁就會自己游過去吃，但主人每日的陪伴也很重要。

……

人魚的成長速度很快，或許是因為已經在蛋殼裏孕育了三年時間，小人魚剛剛孵化時還只有巴掌大，一周時間裏就已經成長到二十幾公分。

幼崽大部分時間都是吃了睡、睡了吃。

除了營養液的味道太慘絕人寰之外，游星海沒別的不滿。

不過營養液的效果倒是不錯，随着身體的成長，游星海能感覺到自己身體裏越來越有力量，雖然他現在只有二十幾公分，但手上的力氣已經堪比成年普通人類。

所以每天喝營養液的時候，游星海都安慰自己：吃得苦中苦，方為魚上魚！或許這就是身為皇儲需要承受的痛苦……

偶爾醒來的時候，只要周圍有人在交談，游星海就會讓系統幫他翻譯了聽牆角。

于是他就得知了老父親給他取的名字——小白。

游星海：“？？？”

為什麽對皇儲的名字這麽随意？！

小白、小白，聽起來簡直像是寵物狗……

正在這時，餘光裏瞥見一抹鎏金的色澤，一個身材挺拔氣質冷峻的男子緩步朝這裏走來，陽光落在他眉宇間，那雙暗金色的眼眸中似是被灑落了一層金粉，瑰麗得猶如藝術品。只是他手裏拿了一個與他氣質極為不符的彩色海洋球。

——就是那種全是高飽和度顏色的塑料材質，看起來像是幼兒玩具的小球。

游星海猜測老父親是想來個親子互動，但不知道具體會玩什麽游戲。如果有一定難度，自己究竟要不要展示出高超的技巧呢？

游星海還沒想好這個問題，就看到塞缪爾走到水池旁，随手将海洋球抛到水面，轉頭對游星海說：“小白，把球撿回來！”

游星海：“？？？”

游星海歪着腦袋看着漂浮在水面上的彩色海洋球，不禁陷入了沉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