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1

第 31 章

游星海考慮再三，決定先試探一下塞缪爾的反應。

于是在塞缪爾給他喂食的時候，破天荒地對他說了句：“謝謝。”

塞缪爾怔了怔，看向小人魚的目光有些驚訝，他試探道：“小白，再說一遍？”

游星海：“……謝謝。”

要是能不叫我小白就更謝謝了。

塞缪爾再次說：“小白，再說一遍？”

除卻喊餓之外，這還是小白第一次主動說話，說的內容還是對他的感謝！

塞缪爾一時間難以形容自己的心情，有欣喜、有快樂、有滿足……

游星海：“……謝謝。”

人魚的聲音都非常好聽，小白的聲音更是與它的外貌一樣，比其他任何人魚都來的動聽。

塞缪爾覺得怎麽聽都聽不夠，再次說：“小白，再說一遍？”

游星海：“……謝謝。”

塞缪爾想了想，又說：“小白，喊我PAPA？”

游星海：“……”滾你媽。

塞缪爾見小人魚不說話，以為他是沒聽懂，指了指自己：“小白，喊我PAPA。”

他覺得随着小人魚身體的快速生長，似乎連智商也跟着一起長了？看來以前是他操之過急，小白還是個幼崽呢，大腦發育不完全，有些笨笨的很正常，人類的幼崽不也是如此嗎？它可能只是與其他的人魚生長階段不一樣。

游星海翻了個白眼，然後一甩魚尾沉入水池底部。

不過他沒有想到，塞缪爾對這件事這麽上心。

第二天，塞缪爾因為沒能成功拐到小人魚喊自己“PAPA”，他還在見到斯萊德時特地詢問他：“斯萊德，你家的人魚喊你什麽？”

斯萊德不明所以，但還是老實說了：“喊我PAPA。”

塞缪爾有些微妙的嫉妒，不過被掩蓋了過去，面上不動聲色：“你是怎麽讓它相信你是它爸爸的呢？你看，你們一個是陸地生物，一個是水栖生物，它長着魚尾，你長着雙腿，為什麽它會覺得你是它爸爸呢？”

塞缪爾觀察過，他的小人魚連“謝謝”都會說了，沒道理學不會喊“PAPA”。所以他猜測着這背後的原因，得出的結論是，他的小人魚或許知道“PAPA”是什麽意思，但是它并不相信自己是它爸爸！

斯萊德愣了一下：“人魚會考慮這麽高深的問題嗎？”

斯萊德是少數知道小人魚的特殊性的人之一，塞缪爾就沒有瞞着他：“這可能就是我家小白的獨特之處，它至今不肯喊我PAPA，一定是察覺到什麽。”他裝作無意識地炫耀，“對了，斯萊德，你知道嗎？小白已經會說謝謝了，在我給它喂食後主動說了謝謝。”

斯萊德有些驚訝，“謝謝”兩個字雖然不難說，只要教一教大部分人魚都能輕易學會，可人魚們的說話更像是鹦鹉學舌，一般只有主人反複強調的詞，或者在提出自己需求的時候才會說話，但被喂食後主動說“謝謝”，意味着小人魚對“謝謝”這個詞的認知遠高于其他人魚。

這麽一來，塞缪爾說小人魚覺得他們是不同物種，不願意喊他“PAPA”的事可能也是真的？

斯萊德掩去眼中的驚訝，思索片刻後，建議道：“不如陛下試着給它買只蝌蚪當寵物？或許人魚看到蝌蚪尾巴退化長出腿後，就能理解物種的生長變化，然後就能接受自己的’爸爸’長着雙腿？”

塞缪爾名為求教實則炫耀，沒想到斯萊德還真能想出一個看似可行的辦法，雖然給寵物買寵物有些奇怪，但聽起來确實可行？

塞缪爾立即道：“這個建議不錯。”

想了想，又覺得自己該來點實質性的獎勵，猶豫片刻後才不情不願地說：“這個月給你加獎金。”

斯萊德聞言有些詫異地看向塞缪爾，他完全沒想過自己在塞缪爾手下還有加薪的一天！

緊接着，塞缪爾又開始詢問斯萊德的調查進度。

斯萊德：“我已經查過菲克醫生賬戶上所有的資金往來，但奇怪的是，沒有發現任何一筆去向不明的資金，也沒有發現他與黑市有過任何往來。而警局那邊對他的死因沒有任何懷疑，在現場勘察了一番後就以意外死亡結案了。”

事實上，斯萊德作為正巧前一天晚上與菲克醫生見過面的人，還配合警方進行了一下例行調查。不過正如斯萊德所說，警方一是沒發現案發現場有任何人為的痕跡，二是沒發現斯萊德與菲克醫生有任何私仇，因此在詢問一番後就不了了之。

塞缪爾：“他有收購黃金或珠寶等物品的記錄嗎？”

帝國統一的星幣只有數字貨幣，沒有實體，只能用光腦進行交易，資金流水調查起來非常簡單。而只有黑市等少部分地方，為了掩蓋資金流水的異常，會使用等值的黃金、珠寶等物品進行交易。

不過這些也不是沒法去查的，說到底，除非家裏有金礦，或者意外撿到了珠寶，否則這些物品也不會憑空擁有，總會有一個購入的渠道，只要用心去查，總能摸清根源。

斯萊德：“沒有，菲克醫生沒有任何購買黃金或是珠寶等藏品的愛好，唯一的可能是家族長輩贈與，但這樣就涉及到調查整個普爾家族的資金情況……陛下，只是調查普爾伯爵家裏一個不受重視的晚輩還好說，但無緣無故調查整個家族，若是不慎被人察覺，怕是不好收場……”

這也是斯萊德今天特地回來向塞缪爾彙報的原因。

塞缪爾：“普爾家族對這次的死亡事件有什麽反應？”

斯萊德：“沒什麽特殊反應，似乎也只認為是意外，今天派了族中長輩來給菲克醫生整理遺物。但那些遺物警方事先查看過，只是一些日常用品，沒什麽特殊的。”

塞缪爾思索片刻：“去查人魚研究院。”

斯萊德遲疑了一下：“陛下的意思是，線索可能留在那裏？但人魚研究院守備森嚴，調查起來需要時間。”

塞缪爾點點頭：“先去調查，但無論結果如何，派人去把小白的血液樣本銷毀掉。”

游星海萬萬沒想到，塞缪爾會給他買一只蝌蚪當寵物。

雖然都是水栖生物，但游星海生活的水池裏是人造海水，而蝌蚪只能活在淡水中，所以另外買了個小水缸就擺放在水池旁——一個他一擡頭就能看到的位置。

游星海剛開始完全沒想到塞缪爾給寵物買寵物的用意，更奇葩的是，小蝌蚪現在還是小蝌蚪，長大後卻是癞蛤蟆……誰會喜歡養只癞蛤蟆當寵物？？？就算是給寵物買的寵物，也不用這麽敷衍吧？

游星海看着這個水缸裏只有綠豆般大小的蝌蚪默默腹诽：怎麽看都像是塞缪爾腦抽了。

這幾天，游星海又試着多與塞缪爾多說了幾句話，目前看起來他接受程度良好，現在還會每天過來對他說一遍“早安”“晚安”。

不過游星海還是沒找到機會開口問他要精神力吃，只能在游戲裏對戰的時候偶爾有機會吞噬到一點精神力，為了能讓對手釋放更多的精神力，游星海的打法都變得猥瑣起來，經常滿場躲避、佯裝即将落敗……在對手覺得能用精神力補刀把他KO掉時，又絕地反殺。

或許觀衆們都更喜歡這樣一波三折的戰鬥，雖然游星海打擂臺的效率變慢了，但觀衆打賞卻莫名其妙多了十幾倍。

此外，游星海還在游戲中碰見過塞缪爾冒充過的科爾幾次，他用的就是之前塞缪爾的外形，完全沒有澄清過他們是兩個人的事，科爾似乎并不認為這個僅與塞缪爾見過一次的玩家真的能區分出兩人的差別。

但事實上，不但游星海自己能分辨，他還有系統幫他分辨，所以對什麽時候是塞缪爾，什麽時候是科爾知道得一清二楚。不過他只當作不知情，沒有揭穿，還與科爾比試了兩場，偷偷吞噬了一點他的精神力。

科爾雖然落敗了，但對游星海更加熱情，後來，游星海幾乎每次上線都能碰到他來游說自己加入軍部。

加入當然是不可能加入的。

日子就這麽平靜地過去了好幾天，游星海的身型漸漸長到了1.5米左右，身體力量又得到了一個大幅度的提升，他有預感，随着大量營養液的攝入，自己的生長周期會變得很短，應該用不了多久就能長到成年人魚大小的體型，距離他雙腿能化形的日子也不遠了。

同樣變化飛快的，是他的“寵物”小蝌蚪，不知什麽時候它已經長出了後肢，緊接着又長出了前肢，然後漸漸褪去尾巴，變成了一只……無比醜陋的癞蛤蟆！

在确定小人魚目睹了小蝌蚪整個演變過程後，塞缪爾試圖給它洗腦：“小白，你長大後尾巴也會像這樣變成腿。”

游星海：“……！！！”

敲！他是怎麽知道的？

他知道的是不是太多了？！

這難道不是自己最大的秘密嗎？！

緊接着，塞缪爾說：“所以，小白，我就是你爸爸。你應該喊我PAPA。”

游星海：“……”

這麽欺騙一條人魚你的良心呢？

你以為我會相信這麽魚唇的謊言？！

……哦，當初信了系統鬼話，把塞缪爾當成“父王”的事就忘了吧。

游星海裝作聽不懂般重複了一遍：“我就是你爸爸。”

塞缪爾：“……”

游星海：“你應該喊我PAPA。”

塞缪爾：“……”

他有一種錯覺，小人魚是故意在耍他。

不過，這怎麽可能呢？小人魚能有什麽壞心眼？

塞缪爾看着小人魚懵懂無辜的眼睛，瞬間打消了自己的懷疑。

這幾天他覺得自己與小人魚的關系有了突飛猛進的發展，自小人魚學會說話後，它已經開始越來越多的表達自己的訴求，而且也越來越黏人了……自己每天都會抽時間陪它玩還不夠，小人魚還吵着要跟他一起去拟态訓練室看他訓練。

塞缪爾在訓練時從未有被人圍觀的經歷，但小人魚不是人，它是屬于自己的小可愛，所以為它破例本就沒什麽。而且塞缪爾感覺有了小人魚陪伴後，每日的固定訓練不再那麽枯燥了。

塞缪爾不知道小人魚突然與自己那麽親近的原因，不過他猜測以前是因為小人魚不會說話，所以沒法表達想陪着自己的意願。現在可以說話了後，才能表達出來。這不禁讓塞缪爾有些後悔自己之前或許錯過了很多。

事實上嘛……

游星海發現塞缪爾在拟态訓練室訓練的時候，會使用精神力，他在旁邊可以偷偷吞噬一點溢散出來的精神力，S級的精神力質量特別高，比營養液不知道好吃多少倍。

菲克醫生的死好像沒有引起任何波瀾，沒過幾天，新聞的影響淡去後，星網上就再也沒人談起這件事了。

突然打破平靜的是另一起大新聞，位于天琴星系的一艘能源運輸飛船被星盜打劫了。

墨蘭帝國星域過于廣闊，雖然帝國護衛隊已經遍布各大主要交通要塞，但總有覆蓋不到的區域，星盜總是屢禁不止。

這本也沒什麽，星盜所求的無非是金錢、物資而已，打劫的對象一般都是落魄貴族或是有錢人。這道理很簡單，平民沒什麽錢，根本不值得打劫，厲害的貴族則有厲害的親衛隊，能不能打得過對方還是兩說，風險太大也不值得出手。所以被星盜視為目标的只有中間這些不上不下的人。

通常來說，碰到星盜固然倒了大黴，但就是損失些金錢、物資，回頭多打拼兩年也就回來了。

但沒想到的是，這次遭到打劫的竟然是隸屬于諾瀾公爵的能源運輸船！

諾瀾公爵不但是位于帝國金字塔頂端的貴族，與皇室更有密不可分的關系，塞缪爾的姐姐就是嫁入了諾瀾公爵府。這樣的權貴一般很少有星盜敢染指，何況運輸船還配有一支二十人的親衛隊護航……

可這艘能源運輸船不但被打劫了，船上的所有人，以及那支二十人的親衛隊，無人生還！媒體報道的新聞中，沒有放出太可怕的照片，但光是一張血跡斑駁的船艙照片，就能令人想象出這場無差別屠殺有多殘忍、可怖……

名義上是星盜所為，可尋常的星盜哪來這樣的武力呢？雖然沒有人明說，但不少人心裏都猜測這是反叛軍僞裝成星盜所為，不但手段殘忍，挑選的對象又是諾瀾公爵府，顯然是對皇室的挑釁。

一時間，人心惶惶，誰也不知道接下來會怎麽樣。

不管是反叛軍還是真的星盜，若放任不管，那這件事怕只是一個開始，接下來就不知道是哪家的運輸船會遭此毒手了。

這件事本來與游星海也沒什麽關系，他仍然是每天該吃就吃，該睡就睡。

但事情發生三天後，游星海就察覺到塞缪爾要出遠門了。因為這件事，塞缪爾決定親自去天琴星系走一圈，追查星盜的線索，将其徹底清除。

游星海知道情況時，是塞缪爾都準備出發了，特地來向他道別的時候。

所以……他終于要有機會逃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