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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第五章嘿

81.

也只是一瞬間而已。

顧越澤他只是顧越澤，一個從頭到尾我都想躲開的人。

82.

下一節是體育課，跑操結束只有零星幾個男孩子回來，和我們打了個招呼表達關心。

我趴在桌面上，強行壓制因為被澤少關注而高漲的情緒，但有時候，越控制反而越興奮，肩膀忍不住的在顫抖。

男孩子小心翼翼的碰了我一下，語氣狐疑道：“越澤，你欺負班長了？”

我：“？”

顧越澤：“？”

男孩子又試探性的問道：“那班長他，他怎麽哭了？是在哭吧……？”

顧越澤“噗嗤”一聲笑了出來。

83.

我特麽？？

肩膀顫抖能有無數種解釋，笑了，激動了，抽筋了，哪怕你特麽肩膀肌肉戰栗産生熱量都算合理解釋，你居然選了最匪夷所思的一種？！

我又不能爬起來，爬起來還得解釋臉為什麽是紅的，難道還要見人就說我和我男神官宣了？

不可能的！

顧越澤這王八犢子笑夠了，才解釋道：“沒事，班長有點不舒服，你幫我和體育老師請個假，我扶他去醫務室，謝謝你。”

84.

彬彬有禮，謙謙君子，平易近人。

人面獸心，臭不要臉！！！！

85.

男孩子才走，顧越澤就把我的請假條一抽，攙起我，嘴角上揚，腔調散漫的開口：“走，班長，覓食去。”

86.

我：？

我什麽時候答應你出去了？

再說上課期間你打算怎麽出去？

他說：“翻牆。”

我：“……”

顧越澤啊顧越澤，謹言慎行這四個字不是沒有道理的，翻牆這兩個字不管怎麽看都不應該是從你這樣的品學兼優的年級第一口中說出來吧？被老班知道他得多傷心？

87.

我們學校，F州七中，堪稱全市攝像頭最多的高中，一個走廊從前往後裝了十四個探頭，三百六十度無死角包圍，一絲違紀的機會也沒有——

除了游泳館背後的那塊小巷子。

唯一一個監控死角。

88.

我是怎麽知道的？

因為顧越澤帶我穿過了整個校園走到這個偏僻疙瘩。

牆角唯一一個攝像頭被往上掰了一個角度，正巧避開這一小塊地方。

這裏平常沒什麽人來，堆了許多雜草枯葉，幾個發黃的煙頭和被捏扁的啤酒罐，還有幾節被弄斷的欄杆上的尖刺，随意丢棄在一邊。

顧越澤敲了敲欄杆，然後踩着欄杆的豁口借了下力，一撐一折，輕輕巧巧的就躍到圍牆上方，然後一手扶住欄杆，彎下身，向我伸出手，一笑：“來我這裏，班長。”

89.

朋友，你很熟練啊？

這地方我呆了兩年都沒發現，你才來兩周就找着了？

你丫的不會還是個隐藏在學霸中的校霸吧？

90.

顧越澤沒有催促。

他的袖口挽上去了兩節，露出冷白的手腕，手背一使勁，就會露出淡淡的青筋。

這人真的是，不但臉長得好看，手也好看。

事到如今，如果我上不去豈不是很丢人？

我想了想，脫下校服外套，抛過欄杆，深吸一口氣，搭上他的手，另一手拉住校服，稍微借力，自認潇灑的爬上牆頭。

91.

完成分，滿分。

小失誤，無。

中等失誤，無。

重大錯誤，無。

完美！

92.

圍牆并不高，落地并無難度，就在我準備繼續我的潇灑跳下去時，附近巷子裏忽然蹿出兩個不良，将一位身材瘦小的男孩子一把砸在離我們不遠處的那塊圍牆上。

鐵欄杆怔怔作響。

男孩子背靠欄杆，恍若支離破碎的白紙般，無力滑落而下。

93.

個子稍微高點的那個不良鉗住男孩子的手腕，直接拎起，将他釘在不遠處的欄杆上：“膽子挺大啊？我不是警告過你不要出現在我面前？”

“惡不惡心？”個子偏矮的那人一腳踹在男孩子肚子上，嘴裏不停重複同一句話，“惡不惡心？就問你惡不惡心？？”

男孩子并無還手之力，慘叫一聲，發出陣陣幹嘔，口袋裏掉出幾盒藥片。

94.

“他們是附近職專的。”顧越澤說。

七中游泳館這面的圍牆，正好面對附近職專的後門，平常有偶爾有點非主流在這約架，但大多都只是聲勢浩大，沒打起來，更沒見過光天化日之下玩校園霸淩的。

我看不下去，以平生最為潇灑的姿态從圍牆上躍下，順手扯下挂欄杆上的校服校服，搭在肩上：“朋友，路子很野啊？”

95.

高個子把男生往身前一扔，蹲下，拎起他後頸，逼迫他擡起頭：“喲呵，這次還有人來護你了啊，娘娘腔？”

“靠你這小胳膊小腿勾引人？還是你在他面前穿，女，裝，啊哈哈哈。”

高個子咬牙切齒：“你好好看看，強行出頭的下場。”

男孩子眼角青黑，神色驚恐，拼盡全力抱住高個子，對我喊道：“不要，不要，不要管我，走啊！”

一高一矮倆不良對視一眼，踢開男孩子，齊齊朝我沖來。

96.

說實話吧，我是不怕這倆非主流的，老子在空手道賽場上撂翻的壯漢體型能頂這兩人加起來還不止。

氣勢盈虛，中氣不足，連成為對手的資格都不配。

我揉了揉自己的手腕，活動活動筋骨。

這兩人以比他們母親還想去種枇杷的氣勢沖了過來，然後被顧越澤一腳踹翻在地。

不良少年：“……”

我：“……”

97.

少俠好身手！

98.

顧越澤眉頭微皺，握住我的手腕：“沒事吧？”

我：“沒事啊？”

我連人都沒碰到就被你踹倒了能有事嘛？

99.

趴地上那兩人很快爬起來，高個子吐了口唾沫，目露兇光：“兄弟，混哪條道的？”

噗，這是不良少年經典語錄嗎？每個不良出場都說這麽一句？

“……”顧越澤看起來心情不太好。

非常不好。

我不知道他為什麽心情不好，反正認識他也有兩三周，不管再怎麽躲他趕他，也從未見過他露出這種表情——

眉毛緊擰，嘴唇抿起，肩背鋒利，尖銳刺骨的鋒芒一點一點從他身上露出。

“哥哥。”顧越澤微微偏過頭，側臉精致，額前垂下幾縷發絲。

他一身肅殺，卻沖我一笑，笑容溫柔又明媚，“等我一會，我馬上就好。”

100.

我又恍惚了。

“哥哥”，除了澤少出的角色，就只有小時候的玩伴這麽叫過我。

他的年紀比我小兩歲，白白胖胖，比我矮上一個頭，和我成天厮混在一塊，可可愛愛，軟軟糯糯，我最喜歡做的事就是——

摁住他的臉，一陣猛搓，搓到面頰通紅，又奶聲奶氣的叫我“哥哥”為止。

101.

“我不敢了，我真不敢了！不敢了，啊——！！”

流雲浮動，暖陽璀璨，從校內圍牆伸出的不知名的花瓣飄落，零落滿地。

顧越澤在進行單方面的虐.殺。

那兩人一開始還氣勢洶洶的擋了幾下，被顧越澤一記完美的過肩摔破解之後就蔫了。

“饒了我，我再也不敢了！”

“大哥，大哥，是我們技不如人，是我們不行，我不行，饒了我吧！”

“我錯了，真的，再欺負他我就是狗……別動手了別動手了，我現在就是狗，汪汪！”

“……”

我不恍惚了！

眼前這位顧大哥比我高半個頭，一身殺氣騰騰，帥則帥矣，卻一點也不可愛。

但顧越澤轉頭面對我時，還是那個顧越澤，溫文爾雅，溫柔可親，非常撩人的顧越澤。

他半敞着校服拉鏈，衣角偏飛，一身殺氣淩然，問我：“班長，一會你想吃什麽？”

真·大哥本哥。

殺神暖男形象無縫切換。

102.

兩個不良少年咄咄逼人的來，屁滾尿流的跑，甚至連頭也不敢回。

顧越澤看向我，眉梢微擰，責備道：“以後不可以那麽莽撞，萬一受傷怎麽辦？”

大哥，我一根手指都沒動诶！

我充分向他展示了我健強的體魄，亮出空手道段位證明，并表示他們完全不行之後，顧越澤看起來更加不爽。

他：“這麽瘦，一會多吃點。”

我：“？？？”

103.

我不知道該說什麽，決定先去扶起還倒在一邊的男孩子。

這個男生面容清秀，身材卻較為矮小，手腕像女孩子一般纖細，喉結并不明顯，身上穿着明顯大一碼的校服。

他愣了片刻才反應過來，低垂着頭，小聲道：“謝謝你們。”

我撿起那幾盒藥，遞給他，他張皇失措的塞進口袋裏，似乎不想再被旁人看到，也不敢擡頭同我們對視：“對不起，我，我，謝謝你們。”

他的聲音又細又軟，一點也不像現在這個年紀的男聲。

我拍拍他的背，看他還沒緩氣來，給他了點時間，暫且轉身和顧越澤交談。

我問顧越澤：“你下這麽重的手，不怕他們去醫院查傷口告我們故意傷害？”

顧越澤拉好拉鏈，又把袖子往上撸了兩節：“沒事，他們身上不會有痕跡，只是肉疼，查不出傷。”

我在心中記下：實戰經驗豐富，盡量不要動手。

我：“那你不怕這倆貨報警，告發你？”

顧越澤一笑：“這邊沒有監控，而且，我成績好。”

我在心中憤憤：恃寵而驕，有恃無恐，有朝一日一定要奪回排名。

我：“你不怕他倆回去找自家大哥，回頭再把我們還有那個小兄弟摁着摩擦一頓？”

顧越澤：“無所謂。”

我在心中驚嘆：膽大包天，肆意妄……

才嘆到一半，然後顧越澤又說：“你永遠不會有事，只要一直呆在我身邊就好。”

他眼眸水潤，深深凝視我，在我耳邊輕語。

少年站在我的身邊，先前的兇狠勁早已消失無蹤，屬于少年人的氣息明朗又幹淨。

無端的，心裏忽然軟了一下。

剛才記下的，憤憤的，驚嘆的全都忘了個一幹二淨，心中一片空白，只剩下幾個大字。

——又蘇又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