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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49 章

從游樂場回去已經是晚上九點了。

謝山白提前和奶奶說了和同學去玩，因此也不怎麽着急回家，春天溫度正好，是個壓馬路的好時間。

“你什麽時候給我補課啊？”小區外面，謝山白對丞戰說道。

“周末吧，這周落的我都給你補上。”丞戰說道。

“謝謝我的男朋友。”謝山白笑起來，又被丞戰戳了一下酒窩。

路上來來往往的都是人，現在的新房子不比從前，是在很熱鬧的街區。謝山白只輕輕抱了一下丞戰就想要轉身回家了，結果卻被丞戰拉到了陰影處，四周有父母牽着孩子的手，交談的聲音。

謝山白擡起眼睛跟丞戰對視，脖子就被眼前人按了一下。

丞戰輕輕碰了一下他的嘴唇。

就像兩只沒有其他戀愛經驗，青澀的接吻魚，蜻蜓點水地碰了一下又一下。

每次一接觸，丞戰頭頂就有桃心出現，卟卟卟——冒個不停。

“好了回家了。”謝山白推了丞戰的肩膀，又把他送到街口，囑咐道，“回家注意安全，到了告訴我——”

丞戰“嗯”了一聲，抱着自己的外衣，在謝山白耳邊低聲說道：“明天見，男朋友。”

在一起之後，很多事情就變得順理成章——比如兩個人單獨吃飯。

可憐的李燦同學，被多年的哥們殘忍抛棄。

周二的時候，李燦像每天一樣，等在他們九班門口，等着丞戰和謝山白一起去食堂，結果就聽見了這個殘忍的消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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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什麽啊。”李燦震驚道：“我……”

“小白，你……戰哥，”李燦驚慌失措、左顧右盼，說話的時候，還瞳孔地震——心裏想着，不對啊，我也沒得罪丞戰啊，怎麽就被扔下了呢？

丞戰清了一下嗓子，“你先自己去食堂吧。”

明明是三個人的友情，李燦現在被踢出了隊伍。

頃刻，李燦露出了異常傷心的表情，讓丞戰看得有點不忍心，但是他仍然絕情補刀：“今天我和小白去閣樓吃盒飯。”

“那明天呢！”李燦不死心地問，沒準今天是丞戰和謝山白有事情要說，明天就能恢複正常了。

“明天也是我倆。”丞戰卻冰冷地戳破了他的幻想。

謝山白被喊去收拾網球了，他抱着球筐回到班級門口，就看見了這一幕——

李燦抓着丞戰的手，很可憐地問：“戰哥啊，那後天呢……”

在丞戰拒絕之後，李燦的眉毛往下垂，就像一只被抛棄的大狗狗，好像下一秒就要哭出來了。

“戰哥，你是要跟我絕交麽？”猶豫半晌之後，李燦聲音顫抖地問。

謝山白一臉無辜。

他突然感覺這一幕有點八點檔狗血劇，他就是那個插足的小……小第三者，把丞戰勾引跑了。

謝山白想象了一下，李燦孤零零坐在食堂吃飯的樣子，立刻就覺得十分愧疚。

“要不然我們還是一起——”

謝山白話音還沒落地，丞戰竟然就跟李燦說，“因為我在跟謝山白談戀愛，你想當電燈泡麽？”

“逛！

“咕嚕嚕嚕……”

鐵筐掉在地上，網球滿地亂滾，謝山白一臉茫然。

信息量有點大，李燦從八點檔中抽離了出來，有點不太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他傻傻地問：“啊——”

“我在跟他談戀愛。”丞戰好脾氣地重複。

謝山白甚至能從李燦的表情裏，看見他內心深處的驚濤駭浪、電閃雷鳴、狂風大作。

“哦、哦……那，那是不太好。”李燦顫抖的雙手點了點丞戰和謝山白，深吸一口氣道：“戰哥，那什麽，我冷靜冷靜，先走了啊。”

随後，李燦同學同手同腳地走了。

謝山白急忙把球都撿回來，放回班級裏，才湊到丞戰身邊，被他拽着袖子爬上十分隐蔽的閣樓。

謝山白戳戳丞戰，這個出櫃簡直猝不及防，“燦哥剛才……”

丞戰卻心情很好的樣子，好像在謝山白腦門上蓋了個戳一樣，表達了自己的所屬權。

“不好吧，”謝山白心髒突突跳，他想着靳晖和夏盡的事情，總覺得這種“特殊”的戀愛應該小心一些。

“不好？你是要地下情？”丞戰冷飕飕地問。

謝山白趕緊順毛，“不敢不敢！”

丞戰哼了一聲，把盒飯蓋子掀開，筷子遞給謝山白。

這個閣樓小小的，是一個談戀愛的“聖地”，沒有監控，光線也暗暗的，牆壁是一個斜坡，有點像暗黑童話裏，囚禁公主的小隔間。下面的人說話聲能傳上來，他們卻無法聽見謝山白和丞戰的私語。

“丞戰，我想吃土豆。”謝山白用手指戳了戳丞戰盒飯裏的“地三鮮”，小聲對他說，“你的可以給我麽？”

“不行。”丞戰故意欺負他說。

“切，你明明都不愛吃。”謝山白把頭扭回來，不高興地說，“真小氣。”

丞戰欺負他一下，心情就很好似的，一邊吃飯一邊很壞地哼歌。

丞戰把茄子都吃掉了，土豆明晃晃地剩在那裏。

謝山白就對丞戰很好，會在自己動筷子之前，把丞戰很喜歡的，孜然炒肉裏的肉挑出來給他，自己一片都不剩，現在竟然連一片土豆都換不到！

氣死我了。

謝山白越想越生氣，把身體轉到那邊去，不看丞戰了。

“求求我。”丞戰這個時候開口，說話拉長了聲音，聽着懶洋洋地，“求求我就給你。”

“不要啦！”謝山白賭氣說，“我要把我的茄子都吃掉，以後肉也不給你了！”

丞戰好像有一瞬間的無措，把飯放在一邊，看着謝山白的背影，戳了他的腰一下。

正好碰到了癢癢肉，謝山白抖了一下，還是低着頭不理他。

丞戰只好站起來，走到謝山白面前，用食指勾起謝山白的下巴。

謝山白很順從地揚起臉，又被丞戰戳了戳臉。

謝山白又乖乖轉回去了，把自己的盒飯往左邊移，丞戰就把土豆都夾給他了。

“不衛生。”丞戰一邊夾一邊說，“現在也沒有公筷。”

“明明都接過吻了，你好奇怪……”謝山白小聲嘟囔了一樣，低下頭，慢慢咬了一口土豆。

吃完飯之後，謝山白飯盒扔掉，又去坐回丞戰身邊。

昏暗的空間裏，影子都模模糊糊的，交疊在一起，被拉得很長。謝山白和丞戰用一副耳機聽歌，會不經意蹭着他的手臂。

丞戰穿了半袖衫，接觸的時間很輕易就超過了五秒鐘。

【想聽他說喜歡我。】

謝山白突然聽見了這句話。

他轉頭看丞戰，丞戰在很認真地看手機裏面的單詞，好像什麽都沒想。

謝山白便主動把手放進了他的手裏，滿足他的要求，“丞戰，我好喜歡你啊。”

一個粉色的桃心就“卟”地一下冒出來。

“嗯，這樣很對。”丞戰淡淡評價道。

——即使在熱戀之中，也要面臨很多磨合。

謝山白一開心就會翹尾巴，而跟丞戰在一起，就是對他來說很開心的事情。

兩個人回家是同路的，謝山白今天穿帽衫，喜歡把帽子戴上，他走在青石板路上，就像走獨木橋一樣，沿着一條線走，還要伸出兩只手保持平衡。

來來往往有很多下班的人，好幾個都很好奇地看謝山白，可能會在心裏想，這個幼稚小孩。

謝山白走完一段路，就蹭到丞戰身邊，握住他的手說：“我厲不厲害？”

丞戰卻無情地說，“看着很傻。”

謝山白有點不開心，但是很習慣丞戰的說話風格，倒也不往心裏去，過一會就忘掉了。

“今天講的大題我沒聽懂诶——”謝山白又說，“你明天給我講講吧。”

丞戰把謝山白擅自拿走的手牽回來，還要很得意地說，“你有這麽好的男朋友，希望以後能聰明一點。”

“你又說我不聰明。”謝山白抿了下嘴，站在原地，眼睛看着丞戰：“我不喜歡聽，之前都告訴過你了。”

丞戰可能真的像喜歡拽漂亮女生小辮子的小學男生一樣，明明跟喜歡給謝山白講題，還偏偏要調侃幾句：“你好笨啊，真是不聰明，要向我多學習。”

丞戰，“……”說出去的話是收不回來了。

他只能艱難地補救：“有時候也挺機智的。”

“你不能總說我，”謝山白面對着丞戰，在他面前低着頭，晃了晃兩個人牽在一起的手。

想了想，他又往前一步，抱住了丞戰，聲音放得輕軟，像跟丞戰撒嬌一樣，“我還不知道自己不聰明麽？但是人家說，在面對自己喜歡的人的時候，總會放大對方的優點，你為什麽不是這樣啊？”

謝山白總是涼涼的，臉頰也是涼涼的，跟體溫過高的丞戰很不一樣。

他的臉蹭過丞戰的耳朵，“你誇我一句，我就能開心很久了，好不好啊？你說我笨我就真的很難過，萬一越來越笨了呢？”

丞戰忍不住摸了摸謝山白細軟的頭發，點了頭，“知道了。”

謝山白撒過嬌，就覺得很不好意思，“啾”地親了一下丞戰的臉頰。

在一起的時間過的很快。

明明每一天都分外清晰——早上起來上學，中午昏昏欲睡，晚上又開開心心放學回家。

可是一整年的時間過去，又好像是眨眼間的事情。

但是丞戰高二就沒怎麽到學校。

學霸校草代表學校參加奧賽，再進冬令營，考試、考試、考試進入集訓隊，最後再參加國家隊出國繼續考試，簡直是永不休止的考試。

學渣謝山白在學校輕松上課，學神卻生不如死。

……連談戀愛的時間都不太有。

小情侶熱戀還沒過呢，就被迫分開，就有睡前能互道一聲晚安。

在謝山白強烈抗議後，對方的小學生臺詞，諸如——笨蛋、你穿這件衣服很傻（雖然他轉頭就送了一件符合自己審美的衣服給謝山白）、黃色很不适合你——之後，丞戰終于學乖了，知道誇獎男朋友。

丞戰也會在謝山白炫耀自己又前進了兩個考場時，認真地說謝山白這次很棒，很厲害。

因為高三會開始地獄般的一年，沒有過多的精力再去幹早餐鋪子了。

謝山白高二的時候格外努力，勤勤懇懇烙餅，在聲望值日益攀升之後……終于成功地在自家樓下租了一個門頭。

被城管追得四處逃竄的日子終于結束了。

“看見沒有，這是我的小店！”謝山白笑起來，跟丞戰視頻，“是不是很好？”

謝山白又抽出來了好幾道私房菜！可以很好地撐場面。

花籃擺在兩邊，謝山白點燃鞭炮，在“劈裏啪啦”的響聲裏，炮灰店門口，跟奶奶一起招呼新來的客人。

因為他的煎餅果子，是這片區著名的煎餅果子，很多離得近的老顧客過來捧場，不大一會的時間，小店就全部坐滿。

——雖然裝修簡陋，完全跟高大上的私房菜館不一樣，但這是一個很好的開始！

好不容易閑下來，謝山白和奶奶并肩坐在一起，跟丞戰打招呼。奶奶很開心地朝着鏡頭揮手，其實也聽不清他們在說什麽。

“挺好的。”丞戰說道。

他眼睑處有明顯的黑眼圈，眼睛裏血絲也有很多，看上去就是沒休息好的樣子。

“辛苦了，”謝山白把手機拿回來，低聲說，“你看着很累。”

“我睡不着覺。”丞戰呼出了一口氣，趴在書桌上，難得地露出了脆弱的樣子，“我每天最多就能睡着兩個小時，室友還打呼嚕。”

“小可憐，”謝山白拿着手機走去外面，坐在臺階上，“那怎麽辦啊？這樣不行啊。”

“快結束了，堅持一下吧。”丞戰揉揉太陽穴，他那邊已經是晚上了，需要開着燈。

“你快去躺下吧，要不我給你唱催眠曲。”謝山白笑起來，很心疼地說，“看着都瘦了。”

丞戰應了一聲，乖乖躺在床上，側着身體，閉上眼睛。

謝山白就開始給他輕輕唱歌。

嗓子帶着些許的啞，聲音像在砂糖裏面滾了一圈，變得甜絲絲的。非常神奇的。

丞戰奇跡般的升騰起睡意，他把枕頭方平，給自己蓋好被子。

“一閃一閃亮晶晶……”中華曲庫·謝山白在線唱兒歌哄男朋友睡覺。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謝山白嗓子都幹了，丞戰的呼吸才變得綿長。

他睡相很好，規規矩矩地躺着，謝山白可以看見他濃密的睫毛，看着毛絨絨的。

“晚安啦。”謝山白很輕地對他說，終于關掉了視頻。

幾月後，丞戰同學終于确定保送了TOP2的大學，凱旋而歸。

他們學校再一次給丞戰拉了巨大的橫幅！比上一次奧賽一等獎的橫幅還要誇張！

甚至學校正門邊的圍牆上，都挂着“恭喜我校高二九班丞戰同學保送華清大學！”的大字條幅。

生怕別人看不見。

謝山白背着書包，看着那這些橫幅陷入了沉默。

他突然想……其實丞戰說他笨，說他應該跟自己學習，是在是很有道理的。

學渣跟學霸的世界真的不太一樣啊。

但是謝山白走進校園的時候挺直了腰，他看見那些條幅竟然也跟着驕傲了起來。

現在是秋天，十月份，又是一年的桂花季，丞戰回來的時候，正好趕上了學校的成人禮。

于是就像曾經當着全校同學念檢讨書似的……丞戰作為學生代表，站在主席臺上發言。

很久不見得男朋友好像真的瘦了很多，也比之前白了一些，可能是沒什麽打籃球的機會了，帥哥的顏值得以回生。

高高大大的少年穿着校服，表情嚴肅，陽光落在他肩上，拉長他的影子。

丞戰沉聲道：“躬自厚而薄責于人——”

他們學校的成人禮沒那麽多花樣，女生不可以穿漂亮的禮服，男生也不能穿像大人一樣的西服，只能穿着一樣的校服。

明亮的天空之下，丞戰也像在閃閃發光。

成人禮上，班主任竟然拿着一沓信件，按名字挨個将它們發下來。

謝山白便收到了奶奶的信。

“親愛的謝山白：

我只願你平安喜樂。”

奶奶不是很會寫字，看得出來，這頁紙花費了奶奶很多時間。

也不知道班主任是什麽時候把這個環節安排下去了。

奶奶寫了謝山白很小的時候，小謝山白纏着讓奶奶北上樓。

還有現在，謝山白會給奶奶按摩肩膀，捶她的手臂。

還有很多很多瑣碎的小事。

謝山白一字一字地看過去，看見奶奶在結尾又重複——望你知道，奶奶已經不能陪你走很遠的路了，但是我永遠只會希望，你度過平安快樂的一生，除此之外，別無所求。

謝山白眼圈有點紅，将這封信小心地疊起來。

也不知道他是不是有些敏感，謝山白總覺得，奶奶所說的“除此之外，別無所求”似有所指。

丞戰已經從主席臺上下來，回到九班的隊伍裏面。

“誰給你寫的信啊？”謝山白輕聲問他。

“我沒讓班主任去拿，沒收信。”丞戰笑起來，“都快斷絕關系了，搞這些幹什麽？”

謝山白沉默了一下，才笑笑說，“我的是我奶奶寫給我的。”

“她說什麽？”丞戰問道。

“她說只希望我快樂。”謝山白的i笑傲榮落下來，有些擔心地對丞戰說，“你說我是不是想多了，我有點擔心，我給你打電話的時候，被她聽到了”

丞戰沉默了很長時間，在桂花樹下，勾着謝山白的脖頸，跟他一起往學校裏面走去。

葉子落下來，丞戰很慢地說：“其實要是我媽還活着，她大概也會是這個想法吧。”

“不會強求我們出人頭地，只希望自己的小孩幸福快樂。”

其實說是十八歲的成人禮，但是謝山白的生日還沒到，他現在仍然十七歲零三百二十天。

雖然加上輩子的年紀，謝山白現在已經是十九歲的“高齡”了。

——轉眼就又是丞戰的生日。

差不多一整年沒見的情侶當然想要獨處，便冷酷拒絕了李燦他們兩個人的想要過來的申請，只剩下謝山白和丞戰在房子裏面。

“生日快樂啦。”謝山白把生日帽戴着丞戰頭頂，拍了拍他的頭發，故意說，“前年你都把我氣跑了。”

丞戰沒好氣地說，“錯了行不行？”

謝山白身上穿着去年丞戰買給他的生日禮物，一件嬰兒藍的毛衣，看着軟篷篷的，很貼合他的氣質。他終于長高了一些，身材顯得清瘦颀長，那種濃重的少年感總算褪去一下，反而介于年輕男人與少年之間。

慢慢的，謝山白臉上的嬰兒肥都消失了，下颚骨的線條幹淨利落，他這條骨骼與脖頸之間的角度顯得鋒利……就比高一的時候好看了很多。

現在謝山白的信息面板是這樣的——

“姓名：謝山白

智力：91（平平無奇）

外表：92（美如冠玉）

財富：59580.32元（略有積蓄）

聲望：67（小有名氣）

幸運值：83（一代歐神）”

經過不懈努力地做題，坐在第三考場的謝山白的智力水平，終于“大幅提升”！真是可喜可賀。

丞戰家的阿姨今天沒過來，謝山白和丞戰兩個人買了一堆菜打算自己做，丞戰負責切菜，謝山白則扛起了大廚的職責。

兩個人熱熱鬧鬧地做了四個菜，就一起坐在桌前，中間放着蛋糕。

“你猜猜禮物是什麽？”謝山白抱着禮物盒子，将它放進丞戰懷裏，很期待地看着他。

“不知道，我要現在打開。”丞戰看了看他，将禮物拆封。

這是一雙限量版的球鞋。

黑紅配色，高幫，還帶着酷炫的夜光，至少跟謝山白自己穿的東西相比，非常貴。

丞戰看中了很久，但是呃……沒中簽，他有一雙類似的款，也就放棄了。

可能是在手機裏看它的時候，被謝山白注意到了。

這雙鞋不會給丞戰造成很大負擔，但是謝山白卻不一樣。

就算現在謝山白比之前有錢了很多，每天上學都能帶水果了，能吃自己喜歡吃的東西，但是丞戰卻會在自己腦內轉換——

這他媽得賣多少煎餅果子？？？

丞戰不贊同地說，“你買它幹什麽？”

“你喜不喜歡嘛。”謝山白對他笑。

——這雙鞋真是越看越好看。

謝山白看見有一顆顆桃心接二連三地冒出來，都快把丞戰整個人淹沒了。

“以後你不要買這麽貴的東西，你自己穿的都是什麽，你就給我買？”丞戰很嚴肅地對他說。

“我給奶奶買了厚衣服，也給自己買了厚衣服了，就差男朋友的禮物沒買了。”謝山白抿起唇，小聲說，“你試試嘛，不要就顧着說我，我會傷心的。”

丞戰便把鞋放在地上，走過去對着鏡子照，顯然對鏡子裏面的自己十分欣賞。

甚至還左右轉了兩圈，才心滿意足地轉過身。

謝山白跑過去，從背後抱住了他的腰，認真地誇獎：“我的禮物真好看啊。”

“謝謝。”終于，丞戰說，“我很喜歡。”

丞戰垂眸看着他，謝山白似有所感，很乖地閉上眼睛，揚起臉，被丞戰親吻。

他仍然不怎麽會換氣，一個吻下來臉頰通紅，連呼吸都是熱的。

“不錯，水平進步了。”結束之後，丞戰垂下眼簾，紅着耳廓對他說。

“厲害吧！”謝山白被丞戰牽着手，領回到了餐桌上，他踩着丞戰的腳，很得意地說，”我都有在認真學習談戀愛的！“

一頓飯很快吃飯，他們都留了一點肚子，打算吃蛋糕。

謝山白正在很努力地把蛋糕切整齊，丞戰卻抹了一把奶油，往謝山白臉上抹。

“丞戰！”謝山白把刀一扔，也抹了一把奶油，飛快地追上去，把丞戰按在沙發上，很用力地回擊，“你煩不煩人！”

丞戰頂着一臉奶油，冷聲道：“起來！別坐我身上！”

“只許州官放火，不許百姓點燈！你以為保送生有特權啊！”謝山白牽起嘴角冷冷一笑，坐在丞戰身上，用手指在丞戰臉上畫。

很英俊帥氣的丞戰同學，現在臉上帶着兩個對稱的奶油圈。

謝山白還在美滋滋地欣賞自己的作品，拿出手機要給丞戰拍照，卻忽然……感覺到了一點異樣。

臉上剛剛才消失的熱度迅速卷土重來。

謝山白被火燒了一樣，趕緊從丞戰身上起來，話都不說一句，就跑回餐桌前吃蛋糕。

“我都告訴你起來了！”丞戰臭着臉，路過謝山白身邊的時候，掐了一下他的喉結。

“哦……”謝山白一下又乖了，蔫噠噠地坐在那裏，“好吧，下次我聽話。”

謝山白作為一個很快就要高考的高三學生，也沒有那麽多時間戀愛。

吃過蛋糕之後，他就被丞戰按在書桌前做卷子，真是一點都不暧昧。

丞戰翹着二郎腿，監視着謝山白的進度，搞得謝山白十分緊張。

“寫錯了，你仔細看坐标系！”

謝山白剛打一點草稿，就聽見丞戰指出他的問題。

……在學神面前做題，真的是羞恥play。

謝山白深吸一口氣，十道數學選擇題用時比平時長了很多，真的需要非常認真，才能不被公開處刑。

卷子做到後面，謝山白一後背都是汗，甚至跟丞戰配合出了詭異的默契。

只要謝山白寫錯了一點小步驟，丞戰就用筆敲他手臂肉多的地方。

一套題做完，謝山白簡直像被扒了一層皮！

丞戰老師給他批卷子的時候，謝山白的心髒簡直比接吻的時候跳得還快。

“多少分啊……”謝山白心虛地問。

“一百一十三，還行，比我走之前強多了。”丞戰把椅子挪回來，又在燈下給謝山白很耐心地講題。

由淺入深，會非常好懂，而且教給他的，都是些最常規的解法。

結束之後，已經是晚上十一點鐘了，謝山白自己整理錯題，丞戰在身邊看大學教科書。

——理論上給男朋友慶生的粉紅一夜，硬生生變成了保送學霸在線做家教。

謝山白洗完澡大字躺在床上，真是精疲力竭，閉上眼睛就能睡過去。

聽見浴室水聲停了，謝山白很主動地挪了位置，給自己蓋好了被子。

“你挺會找位置。”丞戰擦着頭發走出來。

燈光被調得很暗，只有蒙蒙一層暖色的亮，丞戰和謝山白的臉都變得朦胧，要離得近了才能看清楚。

一年真的很長了，特別是對于沒有談很久的戀愛，就被迫異地的小情侶來說。

一開始會很想念他，後來就會習慣，只是恢複到之前自己獨自一人的生活而已，這也沒什麽大不了。

但是謝山白現在看着丞戰，那種感覺又故态複萌，從他的指尖燃燒起來。

很想離他近一些。

丞戰擦幹身上的水，也鑽進被子裏面，朝謝山白伸出了手臂。

“丞戰，我好想你啊。“謝山白在他耳邊小聲說很親昵的話，“你是不是也很想我？”

丞戰把燈關掉，把枕頭放平，閉上眼睛。

謝山白把額頭抵在他頸窩，細軟的頭發輕輕蹭過他的下巴。

“你真的很喜歡撒嬌……”丞戰的話頓了頓。

就像很難将“我喜歡你”這句話說出口一樣，丞戰把“我也想你”說出來，也是很難的事情。

但謝山白卻笑起來，對這個總是很別扭的人十分，他聲音溫柔地說，“嗯，我知道了。”

丞戰閉上眼睛，把手放在謝山白的腰上，拇指撫過他的腹。

雖然是久別重逢，兩個人都沒做什麽過火的事情，因為實在是很困了。

謝山白跟丞戰說話都需要強打精神。

他跟丞戰只輕輕碰了一下嘴唇，作為很純潔的晚安吻。

“晚安謝山白。”丞戰低聲說道。

“晚安，丞戰。”謝山白的呼吸變得沉重而綿長。

黑暗之中，丞戰輕輕吻他的額頭。

就像之前那次一樣——謝山白在身邊的時候，丞戰聞着他跟自己身上一模一樣的香味，可以很容易地睡着。

丞戰日複一日的失眠終于放他一馬，給他一夜安眠。

高考倒計時：三天。

謝山白簡直要瘋掉了！

卷子積堆成山，很多年前的高三修羅場他竟然還要體驗第二次！

天啊，他做錯了什麽啊？

丞戰身為貼身家教，甚至住進了謝山白的家，給他全程解析。

因為丞戰睡眠需求非常少，又非常自律。他十二點鐘睡覺，淩晨四點就可以自然醒，很不熟練地給謝山白和奶奶做早餐，再規規矩矩地坐在客廳裏看書。

等着奶奶起來，很乖巧地對她問好。

謝山白每天五點鐘就起床做聽力練習，困得左右倒，腦門一沾桌子，就被丞戰戳癢癢肉！

反反複複到五點半，謝山白才能徹底清醒，利用早晨的時間複習。

他做所有模拟卷的時間，都是跟着高考時間走，盡量調整自己注意力。

“多少分啊。”謝山白答完最新的模拟卷，緊張地對丞戰問道。

“563。”

丞戰認真批改之外，發現謝山白對某一些數學類型題的解法并不特別熟悉，便針對這種題，再給他出跟高考難度相當的題目，反複鞏固知識點和相應套路。

“那可以上首城的大學了。”謝山白松了一口氣。

——他想和丞戰呆在一起。

而且那座城市離謝山白的家很近，往返車程只需要兩個小時，周末可以回家陪伴奶奶。

謝山白理想專業是營養學，可以切合他的未來目标。

無論是奶奶還是丞戰，對此都沒有意見。

“如果你發揮正常，上580應該沒問題。”丞戰想了想，“我預計你做的這套題難度會高于高考。”

“借你吉言！”謝山白輕快地說。

房間開着門，奶奶坐在客廳裏看“啞巴電視”，看這邊考試結束，會送一些切好的水果。

分考場時，謝山白“一代歐神”發揮了作用——考場就是他們學校，簡直天時地利人和。

老太太甚至專門學習了高考考生飲食要點，每天調着樣給謝山白做飯。

謝山白半年前就給自己的小店鋪做了一個“博客”，偶爾會發一些做菜的視頻，關注者很多。

他們知道謝山白即将高考，也全都給他留言。

“弟弟高考加油！！”

“祝弟弟一切順利！！”

“等你回來！”

謝山白美滋滋地看了一圈，給蕭成雲發去消息：“雲雲考試加油呀。”

蕭成雲回複了一只加油兔子，“我們高考結束之後去玩吧？”

“好。”

平時都熱衷于聊各種八卦的班級群裏，現在都在發各種試題。

老師要是沒有及時回複，他們就開始@丞戰。

“戰哥！學神！救命啊啊啊啊啊——”

“戰哥，這個解析我沒看懂啊，你有空麽？大神看看我吧！”

所以即使丞戰已經報送了頂尖學府，仍然為了高考頭禿。

這邊給男朋友講完題，那邊還要每天在班級群裏地巡視一圈，兢兢業業地挨個解答。

高考那天是個很好的天氣。

下了一點雨，降低了夏天的燥熱之感，反而涼絲絲的，周圍禁止鳴笛，異常安靜。

謝山白和靳晖是同一個考場，考試之前他和靳晖說了兩句話，互相說了加油——

他就緊張地坐回了自己的位置。

靳晖倒是看着輕松，據說他藝考到了音樂學院，對文化課要求不那麽高。

謝山白小口抿抿水，聽從監考老師的指揮，将手機關機，所有東西都放到了指定地點，老師将文具下發。

上午九點鐘，鈴聲準時打響，老師開始從前到後發卷子。

一個屋子有三個監考老師，正常應該是很讓人緊張的，但是謝山白已經被魔鬼男友訓練出來了——監考再怎麽嚴，能比丞戰緊盯着他做題來得恐怖麽？

差得遠了。

數學卷子一發下來，謝山白的心髒落地，開始迅速答題。

筆尖摩擦在紙上，發出簌簌的聲響。

……歐神誠不欺我，拿到數列題，正是丞戰壓着謝山白反反複複做的，簡直虐了他千百遍。

這種題要是謝山白再不會，他感覺自己得在丞戰面前切腹謝罪。

但是說實在的，這道題難度很高，放在第一道大題的位置，會被考生帶來焦慮的情緒。

謝山白很順利把卷子答完，不經意間擡起頭，發現這道題附近好幾個人都沒做出來，是空白的。

就像丞戰說的，高考難度卷子低于他之前做的模拟卷，但是仍然比此前九校聯考更難。

不是很友好的卷子。

他第一天考完，本來以為丞戰會問問他考試情況——

但是也不知道是不是看了“家長指南”，此人對他罕見地和顏悅色，甚至還會接過他的書包，對他噓寒問暖。

“想吃什麽水果？我給你削。”

“晚上想吃什麽菜，我去買，別麻煩奶奶。”

丞戰說話聲音非常溫柔，搞得謝山白顫顫巍巍地問：“戰哥……你是被魂穿了麽，你是我男朋友麽？”

“……”丞戰趁着奶奶不注意，就用力捏住謝山白的臉，寒聲對他說道：“我讓你看看我是不是被魂穿了！”

謝山白立刻用力點頭，“唔唔唔唔唔……！”甚至浮誇地睜圓了眼睛，驚喜地看着丞戰。

丞戰手松開，兩個人對視着笑出來，在桌子下面偷偷勾了一下手指。

第二天終于放晴，天顯得很高，是透亮的藍色。

學校裏面裏面的花綻放無聲。

理科綜合并不是謝山白擅長的項目，他把更多的時間放在了生物上，确保這部分的分拿到，才去回過頭做物理和化學。

轉眼間——

英語考試結束的鈴聲響起，監考老師收齊所有卷子，走出教室。

不過非常奇怪的……這個考場裏沒有人興奮地叫喊出聲，宣洩“解放”，而是沉默地走出教室。

都結束了啊。

謝山白松了一口氣，覺得自己答得還不錯，走出這個教室的時候，甚至有些悵然若失。

馬上就要離開這個生活三年的地方了。

謝山白看了看靳晖，和他一起走到走廊。

“考得好麽？”靳晖問他。

“還不錯，應該能和丞戰上一個地方的大學。”謝山白抿抿嘴唇，“你呢？”

“應該可以過線。”靳晖的狀态比之前更松弛，也不知道是不是想通了，他身上的精神氣回來了一些，雖然還像之前一樣看着痞痞的，但卻有一些生命力存在。

他穿了一件白色的T恤，看上去幹淨利索，很像之前車庫合影中，那個很帥氣青春的少年。

“晖哥，祝你一切順利。”謝山白真誠地對他說道。

“你們在一起了？”靳晖在門口看見丞戰，對謝山白挑眉問道。

“是啊，都一年多了……”謝山白坦蕩地點頭，走向奶奶和丞戰，回身對着靳晖揮手告別。

靳晖在原地站了半晌，毫不留戀地轉身離開。

身後人流擁擠。

半個月後，高考成績出來了。

謝山白超常發揮，打了六百零三分！遠遠超出了一本線！他轉過身，很用力地擁抱奶奶，随後才給丞戰發去消息。

丞戰給他發了一個小柯基打滾的表情，對他說，“恭喜，你內心一定對我充滿感激。”

謝山白這次考了全班第二，全校第五，是有史以來的最高分！

他當天和靳晖聯系了一下，得知他的分數也過了錄取線，才放下心來。

後來，謝山白和蕭成雲見了一面。

因為蕭成雲所在的城市，就是他和丞戰未來會讀的院校所在。

蕭成雲比之前長高了，臉色看着不錯，高高瘦瘦地倚在椅背上。

“小白！”他朝着謝山白揮手。

“同桌！”謝山白跑到蕭成雲身邊，丞戰走着跟上他。

——多神奇啊，就算已經近兩年未見，這次重逢卻把分開的時間壓縮，好像上一次見面僅僅是昨天的事情。

s首城有小吃一條街。

蕭成雲不能亂吃東西，就買了一根棉花糖，一邊走一邊咬。

謝山白卻這個也想吃，那個也想吃，買了丞戰很沒興趣的臭豆腐，還要喂給他。

“啊——”謝山白把濕淋淋的臭豆腐舉到丞戰嘴邊。

丞戰捏着鼻子咬了一口，露出了嫌棄的表情，對謝山白說，“吃完趕快洗手！一股味道。”

“好的！”謝山白飛快應了一句，又去跟蕭成雲一起買糖人。

晚上的集市更熱鬧，幾乎燈火通明，小吃鋪子裏面自備燈具，看着十分熱鬧。

還沒等吃晚飯呢，謝山白肚子就很飽，色香味俱全的面條放在面前，他也吃不下去，簡直有點難過了。

“讓你吃那麽多路邊攤，眼睛大肚子小。”丞戰還要說他。

“再給我吃一口嘛。”謝山白可憐兮兮地戳他，“我再吃一口就不吃了。”

“你肚子疼不要喊。”丞戰将面條挑起一點，涼涼，才把筷子給謝山白。

“嗝——”謝山白剛剛咽下去面條，就眯着眼睛感慨道：“好好吃啊……明天我們也吃這個吧。”

“一票否決，”丞戰把紙遞給他，轉過頭，就看見謝山白露出了小狗一樣的表情。

“戰哥……”謝山白叫。

“戰哥——”謝山白故意把聲音放輕，撒嬌似的叫丞戰的名字。

“好！明天早上過來，你早點起。“丞戰簡直沒有辦法。

“我就知道你最好了！”謝山白如果有尾巴，現在一定歡快地搖了起來。

蕭成雲笑起來，看看丞戰又看了看謝山白，餘光看見周宙給他發了一條消息。

“哥，晚飯你吃了什麽？”

蕭成雲便拍了一張照片，給周宙發了過去。

夜色已深，時間過了九點，蕭成雲的媽媽就開始奪命連環call。

蕭成雲有心想多陪他們一會，也實在擔心他媽媽着急，便跟謝山白和丞戰告別。

“回去吧，過一陣子我們考過來，就可以經常在一起玩了。”謝山白被丞戰牽着手，目送着蕭成雲上車。

“好，等你們過來。”蕭成雲笑起來。

他的笑容帶給了謝山白一瞬間的恍惚——

好像回到了高一的時候，蕭成雲站在講臺上，對大家說自己的名字，露出很好看的笑容，他側過臉的角度，都與現在一般無二。

随後他坐在謝山白身邊，對他說，“你好啊，我叫蕭成雲。”

聲音溫柔，一如往昔。

現在又只剩謝山白和丞戰兩個人了，路邊有小姑娘賣玫瑰花，無情地無視了兩個走在一起的男孩，謝山白還沒反應過來，丞戰就去買了一朵，插在謝山白的衣領裏。

“喂！”謝山白把花拿出來，叫了丞戰一聲，身手敏捷地把花別到了丞戰的耳邊，随即“咔嚓！”一聲，他拍了一張照片。

丞戰來搶他的手機，謝山白就把手機放回自己兜裏，故意說，“好傻哦。”

“好，你等着我報複你吧。”丞戰放棄了删照片的幼稚行為，把玫瑰花拿下來，平靜地握在手裏。

謝山白，“……”雖然不知道丞戰會做什麽，他還是很慫地說，“戰哥！我錯了！”

“晚了。”丞戰捏捏他的臉，手指在他唇上掃了一下。

謝山白立刻滿臉通紅。

雖然兩個人都已經是成年人了，但是确實……還沒做過某些事情。

謝山白也不太好意思想，他看了好多相關的電影，得出了一個結論。

——單獨出去旅游住酒店是發生某個事情的好時機。

謝山白呼出一口氣，緊張顯而易見。

丞戰目光望向他，好像看破了他心中所想，還非要問：“謝山白，你想什麽不健康的呢？”

“你想什麽我就想什麽！”謝山白哼了一聲，去那邊的小攤看東西。

丞戰清了一下嗓子，不自在地垂下眼簾，才跟上他。

天上下起細雨，謝山白踩着人行馬路的邊緣走，丞戰則雙手插兜，不緊不慢地走在他身邊。

兩個人都沒打傘，這沒什麽關系，最多就是将頭發打濕一點而已。

天橋上面有流浪歌手賣唱。

“喜歡你，那雙眼迷人——”

“笑聲更迷人——”

“願再可，輕撫你——”

謝山白被丞戰牽住了手，他小聲跟着哼唱，“那可愛面容，挽手說夢話……”

丞戰被他帶的，也跟着哼歌。

謝山白的歌聲卻戛然而止，露出了不可思議的表情，模仿着剛剛丞戰的發音。

唱出了完全跑調的歌。

丞戰的表情凝固。

随後謝山白就笑得上氣不接下氣。

他手搭在丞戰肩膀上喘氣：“我說你、你怎麽從來不唱歌呢……原、原來，”

這口氣剛喘勻，他又笑起來，“原來你……我的天啊，為什麽會有人跑調跑成這樣啊！”

天上的雨大了一些，謝山白見丞戰臉色不對，撒腿就跑，丞戰立刻追上他。

兩個人打打鬧鬧，一直到了酒店門口，謝山白還在笑。

但是他邁上臺階，笑聲就停住了，悄悄瞄了一眼丞戰。

丞戰想要“攻擊”的手也別扭地偏轉方向，放回到了自己的衣兜裏。

兩個人保持着高度默契。

沉默着上電梯、沉默着刷房卡、又沉默地回到房間，關上門。

“啊，要睡覺了——”謝山白輕咳一聲，把玫瑰花放在一邊，就要換衣服往床上撲。

“洗完澡再躺床。”丞戰拉了一下他的手。

“欸呀忘了忘了，對不起潔癖同學，原諒我吧。”謝山白沒什麽誠意地說了一句，就換上了拖鞋，把目光轉到一邊去。

他的心跳得很快，聲音敲擊耳膜上。

“謝山白。”丞戰把濕漉漉的衣服脫掉，再規矩地放在櫃子上。

“啊……”謝山白滿臉通紅，戳戳丞戰的肚子，“幹嘛啊？”

“送你個禮物。”丞戰卻笑起來。

謝山白愣了一下，擡起頭，看見丞戰手心裏放着一枚…用紫藤蘿編成的小戒指。

雖然手藝不太好，但是看得出來丞戰想要努力把它編得好看，是用了心的。

“要不要？”丞戰問他。

謝山白剛剛所有奇奇怪怪的念頭都消失了，只剩下眼前的小花環。

見謝山白半天沒有回應，丞戰看起來有一點不安，卻努力讓自己的語氣聽上去漫不經心：“你不是喜歡藤蘿？”

謝山白心跳的速度減緩，抿起嘴唇，看着丞戰，很肯定地說，“我喜歡，你給我戴。”

于是戒指套在了謝山白的無名指上，丞戰偷偷松了一口氣。

紫色的花瓣點綴手指周圍。

“以後再換別的，現在還沒到結婚年齡。”丞戰把手收回來，向謝山白展示自己剛剛一直插在兜裏的左手上——

有一枚一模一樣的藤蘿戒指，也在同樣的位置。

“那我等着。”謝山白看着他小聲說。

昏暗的燈光下，丞戰笑起來的樣子俊美無俦。

丞戰往前一步，抱住謝山白的腰，輕輕咬他的唇。

謝山白亂了呼吸，睫毛細細顫抖，手撫向丞戰的背，緩緩閉上眼睛。

這也許就是丞戰最直白地，表達喜歡的方式了。

謝山白其實是很沒有安全感的人，很需要汲取到丞戰的喜歡，才會覺得安穩，但是丞戰實在不擅長說情話。

謝山白很喜歡黏着丞戰，喜歡跟他牽手，喜歡跟他擁抱，也喜歡聽他說，“謝山白今天很好看”，“你這個角度看起來很可愛”。丞戰也總會用行動給他更多，其實是更主動的那個人。

有句話講，少年不識愛恨，一生最心動。

在一起近兩年的時間，謝山白卻覺得自己對丞戰的喜歡越來越多，濃郁到了能用“愛”表達的地步。安靜的房間裏，謝山白抱着丞戰的事情，一瞬間感覺自己甚至能聽見丞戰劇烈的心跳。

——謝山白就是丞戰一生的“最心動”吧。

這個時候，那個熟悉的提示音再次出現。

【恭喜玩家完成任務：與SSR人物丞戰戀愛！并持續到高中結束！】

【脫離游戲飛機票即将發放到您的賬戶。】

【現在，您有一次脫離游戲，回到現實生活的機會，請做出選擇，考慮時間十秒鐘！一旦您選擇放棄脫離游戲，游戲系統将永久消失，你正式成為本游戲普通一員。此後，您不再有抽取獎品及抽取人物牌的機會，且您的幸運值将回到本世界平均幸運值水平，不再擁有“歐神“特權，心音功能失效，已發放物品不會收回，請玩家謹慎選擇。】

周圍的一切再次凝固，變成黑白兩色。

現在只有謝山白能動，丞戰則保持着擁抱着他的姿勢。

兩個果凍氣泡出現在謝山白面前。

【A：返回現實世界，此游戲為您的黃粱一夢】

【B：放棄脫離機會，選擇成為此世界普通一員】

【倒計時開始——十、九……】

謝山白先是愣了一下，随後很輕地親親丞戰的側臉，擡起手就毫不猶豫地選擇了B 項。

周圍的色彩如潮汐一般，從遠方的天際湧出，一切恢複如常。

好像之前所有的一切都從未出現過，謝山白從出生開始，就生活在這裏，跟奶奶相依為命，跟丞戰戀愛。

“怎麽了？”複原之後，丞戰問他。

“丞戰，”謝山白在丞戰耳邊慢慢說道，“你可以再給我一個許願機會麽？”

“說。”丞戰笑起來，眼睛看着他。

謝山白閉上眼睛，輕輕吻向他的唇。

“你已經替我實現了，”謝山白垂下眼簾，小聲說，“我剛剛許的願望就是，想要吻到我最喜歡的人。”

“然後未來可以與他在一起，度過漫長的一生。”

謝山白又對丞戰問，“你願意麽？”

“好啊。”丞戰說話的聲音沙沙的，氣流撫過謝山白的耳畔。

此時，窗外細雨停歇，有一池星光。

—end—

寫完了寫完了！！！

出現的所有花都請不要在意花期和生長條件，畢竟不是現實背景（。）

這章評論前20發紅包=3=作為很小、很微不足道的心意，感謝大家看到最後。

啊真的很感謝大家的一路陪伴，其實我知道這篇文寫得不算好，節奏也很有問題，因為它是我非常非常非常不擅長的題材了。寫的時候還是有很多遺憾的，我從來都沒寫過連牽手都會心跳加速的小男孩，但是我很喜歡他們，希望你們也喜歡。

非常謝謝大家看到這裏，連載的時候也給了我很多鼓勵。

小桃鞠躬.jpg，大家有緣江湖再見。

番外還會寫一個，可能會一下圓世界觀相關，但是不能保證，可能會寫別的內容。

也不會立刻更新，我需要調整狀态。

但是我答應了就一定會寫，請放心，你們有想看的梗也可以告訴我。

最後……哭着求作收，求預收，求基友預收。

看看我基友吧！搜索作者：肚皮三層肉，點擊收藏《他喜歡給你親吻殘缺的翅膀》就好了！超級可愛軟萌溫柔的作者！筆力很高，水平穩定，馬上就開文了！買不了吃虧買不了上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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