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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
13.
“艾言,你聽着,我已經是死過一回的人了,沒有什麽事情需要畏首畏尾地去做。你說我是戀愛腦也好,說我不計後果也罷,我既然愛你,你也說愛我,那就算是只能和你在一起一天,一小時,一分鐘,我也知足了。”
“原世界沒有人愛我,所以我會極度渴望從別人那裏獲得愛。但我保證,我沒有因為寂寞孤單才想和你在一起,只是發自內心的一個選擇。”
我捧着艾言的臉說了一大堆,看他還是一副呆滞的模樣,我心下一涼,嘆了口氣崩潰道:“算了,慢慢來吧。”
畢竟這種對于數據總部來說無異于禁忌之戀的行為,被發現了搞不好最後都要被抹殺。我倒是沒什麽所謂,可艾言接受的了嗎?
我拉着他起身拍拍灰塵,轉身欲走:“不早了,回去吧——”
背後猝不及防貼上一個堅實的胸膛。
艾言緊緊抱着我,将腦袋埋進我的頸窩,悶聲道:“宿主,我愛你。”
“也不是因為孤單和同情,是發自內心的選擇。”
像是覺得這樣無法發洩藏在心裏的感情,他又喃喃:“我愛你的。”
我僵直的身體緩緩放松,低頭輕聲道:“剛才叫我名字不是叫的挺順口嗎,這會兒又成宿主了。”
艾言頓了頓,笑出聲來,一遍遍喊道:“嬴钰。”
“……嬴钰。”
“我在。”我轉身環住他的腰,應道。
我們就這樣在漸漸西沉的明月下,久久相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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确認關系後,我和艾言之間的氣氛就莫名變得怪異起來。
回去的路上,我們雖說一直牽着手,但硬是不敢對視,難以開口。
時而望望天,時而看看地。踢一腳路邊的石子,揪一片手邊的樹葉。
就這樣并肩走到東宮外的一處牆底。
我正在想是帶着艾言翻牆進去,還是讓他先匿起身形,我再獨自回去更好一點,艾言就扭扭捏捏地開口:“嬴钰……”
“……怎麽了?”我扭頭看向他。
他此時已經戴上了我做的耳墜,月光照在月白色的流蘇和白色的珍珠上,更襯得他這張臉俊了幾分。
他磨蹭了幾秒,湊近摟住我的腰,低聲道:“我想親親你。”
我臉熱,卻還是輕咳一聲,閉上眼睛踮腳,慢慢靠近了他。
夜深靜得可怕,我和艾言的呼吸聲放在這靜谧之中,更加令人害怕。
這就是傳說中的偷情嗎好刺激(啊?)。
正暈暈乎乎地胡思亂想着,嘴唇卻突然碰到了更加柔軟濕熱的東西。
直到它極具侵略性地撬開我的嘴唇,我才反應過來這是什麽。
疑惑大于羞澀,我回想起剛才我們抱着抱着不知怎的就親在一起時艾言毫無章法的模樣,十分好奇他為什麽走了一路吻技就突飛猛進,還知道伸舌頭了。
我這麽想,就推開他這麽問了。
艾言咳嗽一聲,撓撓臉頰道:“我不會……所以剛才在路上的時候,就從數據庫裏找出來,學習了一下。”
我下意識張大嘴巴。
好可愛。
好可愛!!!
我內心土撥鼠尖叫,向他撲了個滿懷。
“怎……怎麽了?”他接住我,問道。
“沒怎麽。”我松開他,低聲笑,“你學得還挺快的。”
“真的?那,那可以再親一會兒嗎?”他一臉期待。
“不能,我要睡覺。”我拒絕。
“……那好吧。”他耷拉下腦袋。
我又心軟,改口:“等回去我躺下了,你可以随便親。”
他擡頭,又歡快起來,像是一條小狗,開開心心地跟着我自牆底一躍而上,輕手輕腳地回了我的寝宮。
14.
睜開眼時,我正站在一條人來人往的大街上。
周圍不是熟悉的高樓大廈,不是車水馬龍的瀝青公路,也沒有被固定了區域的花圃。
我看着身着古裝的行人,望着遍布整條街的木屋酒館,還以為我又被救了回來,人事不省地躺在病床上挂着點滴,做着這樣一場荒誕的夢。
等我醒來,等待我的又會是家人親戚的無盡指責,指責我不懂事,指責我無病呻吟,為家裏添麻煩。
然後這些指責就會被扯到我媽身上,我媽無心反駁,無力反抗,最後将怒火與委屈再轉移到我身上。
我看着面前沒有盡頭的長街,像極了我這樣的人生。
疲憊至極,我找了個角落,也不顧髒不髒,直接靠牆而坐,等待着這場夢的結束。
直到一個聲音,猝然出現在我腦海中。
“久等了,1226號攻略者嬴钰。我是你本次任務的随行系統,代號526。”
我沒忍住笑出聲。
這個夢做得也太中二了點。
我開口:“是不是要我去攻略小說裏的男主什麽的收集好感度,然後任務完成了就可以複活巴拉巴拉?”
“……巴拉巴拉?”系統稍帶疑惑的聲音傳來,随後又覺得不重要一般,優先向我解釋道,“後半句不太準确。系統檢測到攻略者的求生意識為零,因此任務獎勵結算完成後将折合成各世界通用貨幣和相對屬性。”
我愣了一會兒,看看周圍。
都到這個地步了,如果是夢的話,就算沒醒,也到轉換畫面的時候了。
但我現在不但沒有在夢裏的那種眩暈感,甚至每個人的臉都可以看得一清二楚。
我猶豫幾秒,問系統道:“……你确定我這不是在做夢……而是真的死了嗎?”
系統回答:“是的,您在原世界的各類數據已被數據總部回收,此後将以攻略者的身份存在于其他世界。”
我好半天才回過神來。
“……終于死透了。”半晌,我情緒不明地說道。
系統沉默須臾,開始走流程:“請攻略者确認與系統的綁定關系。”
面前出現了一塊熒屏,上面寫有“确認”和“稍後”兩個選項。
我思索幾秒,點擊了确認。
“請選擇任務獎勵所附贈的屬性加成。”
熒屏上出現了好幾個選項:容貌、權力、智商、武力值、情商、才藝。
我問系統:“為什麽沒有財富?”
“任務獎勵折合的通用貨幣加上財富屬性會超出數據總部的預算。”
“……行。”我嘴角抽了抽,選擇了武力值。
熒屏上加載了一會兒數據分析後,出現了“數據入庫成功”字樣。
接着就是系統官方的語調:“526號系統綁定成功,宿主:1226號攻略者,嬴钰。”
那是我和艾言的初識。
也不知道他對其他攻略者是不是也是這麽啰嗦,去和攻略對象偶遇的一路上打着照顧新人的由頭叽叽咕咕地跟我講了很多很多。
這次任務需要我去攻略一位這個世界的王爺。
于是他就一直跟我講“他雖然長得不賴但是千萬不要被外表迷惑啦”“古代規矩比較多你可以适當地特殊但也還是要遵規遵矩的”雲雲。
“……”
我生前有雙相,這樣聽他絮絮叨叨的,真的很暴躁。
我當然知道不能對攻略對象付出真情實感,當然知道古代規矩諸多。
但我從小就生活在規矩多得和古代沒什麽不同的家庭裏。好事女孩子輪不到一點卻要和他們共享恥辱,肚子裏明明沒多少墨水卻擺着一副書香門第的譜做着守財奴勢利眼的活計。
說是規矩多,其實都是給女孩子立的。
比如飯桌前要把腿合緊,比如不許穿太短的褲子衣服,比如不許在長輩動筷前吃飯。
在這樣的環境下還能保持着正常的思想正常的三觀活到十九歲,我還是很值得誇贊的。
雖然用了三年的時間研究無痛死法這個行為讓我像一個瘋子。
就這樣,封建社會的規矩我怎能不懂?
至于對攻略對象動真感情什麽的。
首先我并不是顏控,其次,古代尋常人家就重男輕女,更別說是人丁繁雜的王府。我一生都毀于這樣的男權主義,又怎麽會去愛這樣的環境下所孕育出的受益者。
不想再聽這個系統說廢話,我冷冷開口打斷他:“從今天起,我只愛我自己。”
艾言終于安靜下來,沉默了半晌後沉聲道:“這樣最好。”
他果然還是為了自己的業績吧。
人工智能,除了任務只有任務,怎麽會因為擔心你而去和你多說什麽。
後來的任務中我确實驗證了我所說過的話,利用我在原世界練就的察言觀色和掌握別人情緒的本領,很快就集夠了那位王爺的好感度,離開得無比灑脫。
要說我絕情嗎,那男的也不是什麽好東西。
對我表明心意的第二天,甚至都沒有等我的答複就想用我發洩。
這種人我半點都同情不起來。
也不知道把他們寫成男主的作者腦子裏裝的都是些什麽。
獎勵結算完後,我看着巨額的資金呆了好半晌,才想起來問艾言是怎麽回事。
艾言道:“是這樣的,由于97%的攻略者選擇的任務獎勵都是回到原世界,所以數據總部原本預支給所有攻略者的獎勵資金就都平攤給了你們剩下的3%,導致每個人的數額會大一點。”
?這是大了一點嗎?
就算我在原世界拼死拼活幹到一百歲也賺不了這麽多錢啊!!
我目瞪口呆:“那97%是怎麽想的啊?”
艾言沉吟片刻:“有些是有牽挂,有些是不甘心。可能對他們來說,原世界的什麽東西比這些資金更重要吧。”
我有點理解,但并不完全理解。
可能正如我父母說的,我狼心狗肺吧。
但我覺得,死都死了,活着的人剛剛适應完沒有我的生活,我再回去的話,無論是過了幾年,幾個月,更甚是短短的幾小時,我都只會成為一個不被需要的局外人吧。
對于愛人和仇人來說,都是一種打擾。
死亡是命運使然,非要改變命數,只會讓我在後來的生活中反複将現在和過往對比,反複感慨:為什麽不是原本的樣子了呢?
然後後悔:如果當初沒有回來就好了。
嗯嗯,個人觀點,個人觀點,畢竟每個人經歷不同。反正我死了,許多人都高興還來不及呢。
我媽也會松口氣吧。
正這麽想着,卻聽艾言又道:“不過那97%中,有85%的攻略者在攻略中途愛上了某個世界的某個人,任務沒完成,原世界也沒能回去。”
我的嘴角再次抽搐。
人貴有自知之明。
修不了那個無情道就趁早拜金,死逼戀愛腦你拿錢賭什麽賭,落了個人財兩空,親愛的爸爸媽媽也再也見不到了。
不像我,任務暴富兩不誤。
“對了,宿主。”艾言想起什麽,“資金你要是覺得多得花不完,可以10:1折合成積分。任務完成後也可以獲得相應的積分,這些積分可以用來到數據總部那裏兌換商品,包含金手指、攻略者權限等等。”
我忍不住吐槽:“……這是什麽玄幻小說嗎?”
“這是高級科技。因為宿主你在原世界的創世主那裏已經死了,所以現在只是一堆被回收的數據,數據總部是可以對你随意更改的哦,只要不破壞你‘嬴钰’本人的思維改變你這個‘人’的存在,加一些超能力是沒什麽的。”艾言解釋道。
“……你還真是有問必答。”
“這是系統的基礎任務。”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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