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 身材

身材

宴修這段時日心情不錯。

下屬們知曉是燕王不在的緣故。

主子心情不錯,就意味着好說話。

所以下屬們也就飄了。

書房內傳來翻書的動靜:“你去端合宮了?”

小順子頭皮發麻,驚懼之下,連腿傷都沒有感覺了。

他聲音細的像蚊子:“是......是去了。”

“你當誰都像你這麽蠢,等着被人算計?”

宴修頭也不擡說道。

葉檀有急智,小順子想去報仇只怕還嫩了些。

飛虎啧啧稱奇。

以殿下的脾性,放在以往可沒有這般雲淡風輕的态度。

只怕這小順子早就拉出去三十大板了。

小順子木讷地擡頭:“殿下,奴才、奴才——”

宴修掀起眼皮子看了他一眼:“拉出去十個板子。”

......

第二日,是太後的壽辰。

幾個侍中和趙宮令忙得快長出四只腳來。

貴族小姐們的矜貴派頭和粉衣羅衫看得人眼花缭亂,滿頭的金簪玉飾,香粉琉璃妝點個富貴圈。

作為司中的葉檀和花美景各得了一兩銀子的紅包。

兩人蹲在角落裏嗑瓜子。

“你看,這些閨秀的首飾可真好看,等十年後出宮了,我肯定給自己也買幾個,”

花美景見四下無人,小聲嘀咕道。

葉檀從她手裏搶了把瓜子:

“你想得美,阖宮上下,現在也就吳姐挺過了八年,在宮裏活十年,咱倆得燒高香。”

不過吳姐已經攢了一筆小金庫。

再有她和小花花時不時補貼,日子過的滋潤得很。

花美景頓時垮了臉:“你別說不吉利話,我娘還在宮外等着我呢。”

葉檀:“屁!你娘早就拿着你的賣身錢,帶你弟遠走高飛了。”

“哼,你說話真晦氣!”

花美景生氣地一扭頭,葉檀捅捅她。

花美景身子轉到一邊,故意不理她。

葉檀又捅了捅她,小聲說:“你看,有帥哥。”

花美景眼睛一亮:“哪兒?”

回頭一看,門口站了個黑衣玉冠的帥哥。

帥哥比她還高,肩膀寬,衣服真好看,哇,腰帶上還繡着那是啥,四爪的蛟?

哦,他媽的,是太子。

花美景雙腿一軟,直接磕了個頭。

葉檀等人走遠了才笑出聲來。

花美景黑着臉:“吓死我了,差點被帥死。”

葉檀吐槽:“哪個蠢貨能相中這麽個瘟神,腦子壞掉了吧。”

話音剛落,戶部尚書家的千金上前獻舞。

“臣女柳柔柔,見過太後娘娘,娘娘千歲千歲千千歲。”

說罷,紅着臉看了一眼宴修的方向。

葉檀擡頭望天:“當我沒說。”

珠簾微微晃動,一個身影閃進門內,蹲在她倆身邊。

葉檀:“你啥時候來的?”

李鐵軍嘿嘿一笑:“剛剛,太子落座後,我們外場的侍衛能在外圍喝幾杯。”

花美景好奇地看着他:“你是誰啊?”

李鐵軍谄媚地抱拳:“花姐姐好,咱家是侍衛李鐵軍,以後多多關照。”

花美景逐漸羞紅了臉,身子扭到一旁不說話了。

葉檀問:“這兩天東宮有啥動靜?”

李鐵軍接過花美景給的瓜子:“沒啥動靜吧,我看挺風平浪靜的。”

葉檀記得太後要在壽宴上對太子動手來着。

但現在沒看出來太後要動手,倒是來了好多個對宴修抛媚.眼的,葉檀啧啧稱奇。

宴會上突然爆發出一陣驚呼。

“有刺客——”

“啊!救命啊!”

世家貴女們的尖叫聲此起彼伏。

葉檀瞧見人群中有個宮人提劍行刺,刺殺的對象正是宴修。

花美景吓了一跳,葉檀給她一個眼神:“慌什麽慌?”

刺客又不是想殺她們,合該太子着急才對。

李鐵軍認同地點了點頭。

葉檀皺眉:“你家太子遇刺你不上去幫個忙?”

李鐵軍聳聳肩:“前頭有的是賣命的,我上趕着送死幹什麽。”

正說着,那刺客劫持着太子向門邊走。

“誰都別動!誰敢過來我殺了誰!”

葉檀點評道:“這刺客一看就下盤不穩。”

李鐵軍困惑:“我看挺穩的啊。”

葉檀不屑一笑,雙指撚住一片瓜子皮:“看好了。”

下一瞬瓜子皮被輕輕一甩,卻勢如破竹,狠狠釘在了刺客的大腿上。

“啊——”

那刺客登時身形搖晃,痛得怒斥:“哪個無影小兒竟敢偷襲?!”

說着,劍刃就在宴修的脖頸上劃出一道血線,引得衆人驚呼。

“太子殿下——”

貴女們掩面低泣,皆作驚恐狀。

反觀正主不慌不忙,雙指夾住劍刃,趁其不備奪下長劍将刺客逼出大殿。

刺客運起輕功,幾下消失在人前,大喊:“我還會回來的!”

一陣吹噓太子殿下英武的馬屁聲瞬間在殿內響起。

葉檀冷哼一聲:“要不是有我助他,他估計都死在刺客的劍下了。”

李鐵軍和花美景振臂高呼:“大姐威武!”

......

坐于上首的太後面容又驚又懼,恨恨扭着帕子。

她叫來趙宮令,咬牙切齒:“不是說好下毒麽,怎麽突然冒出來個刺客?”

趙宮令也慌了神:“臣也不知道啊。”

太後冷哼一聲:“什麽都別說了,趕緊動手吧。”

她已經迫不及待取太子狗命了。

趙宮令連聲稱是。

卻沒注意珠簾後頭一道人影閃過。

葉檀方才趁着混亂,去前面貴人的席面上偷了幾顆蘋果和桃子回來。

倒是沒想到,這一偷又聽見了秘密。

花美景撅嘴:“我也要吃桃子和蘋果。”

葉檀分了她一半。

此時混亂的場面恢複井然有序,不少貴女沖到太子面前又哭又傷心,似是吓壞了。

“殿下怎麽能如此魯莽,與那歹徒搏鬥呢?”

葉檀:不搏鬥你救他啊?

“殿下這傷口當真駭人,可吓壞臣女了,快讓臣女為您治理傷口。”

葉檀:啊對對對,傷口太嚴重了,再晚會兒就愈合了。

她嘀咕着:“藍顏禍水,招蜂引蝶。”

飛虎擋在宴修身前,快被貴女們的脂粉味嗆死了。

宴修根本不與這群女兒家說話,招來東宮近侍,吩咐他們去調查此事。

恰是這時,一穿青綠色宮裝的司中端上一杯銅制的酒盅。

席間忽地一靜。

太後看向宴修,高舉酒杯:“哀家素來疼愛太子,今日哀家的壽辰,太子可千萬要給哀家這個面子,喝了這杯酒,成全了你我的情誼才是。”

太後并非皇帝生母,還比皇帝小上幾歲。

衆人知曉太子與她素不親厚,說出這番話也不奇怪。

所有人都注視着宴修的動作。

.

席間男人黑底織錦的暗蛟皇袍,姿态如青松凜冽,眉宇微擡透着股随意。

骨節分明的手掌握上酒盅,其後男人緩緩起身,像是座高山覆住身前的案板。

葉檀在遠處仔細打量着宴修的身板。

若有所思道:“這哥們兒身材不錯啊。”

看男人的身材,和花美景對比身高,和她對比腹肌,和武将對比肩膀和肱二頭肌。

宴修全占。

“是有點兒帥哈。”

她倒吸一口氣,搓了搓手,迫不及待看他去死的場面。

畢竟太後都下毒了。

他今天再不死說不過去。

天色已黑,夕陽西沉。

只見席間男人懶得客套,揚起脖頸一飲而盡。

太後滿意地笑了。

趙宮令也松了口氣。

葉檀失望地低下頭。

太子又不是蠢的,只怕今天他是死不了了。

......

月挂中空,夜色撲朔。

後院耳房。

甲乙丙丁在耳房中翻找着關于葉檀的物件。

伸手不見五指的黑夜中,匣子裏似是有銀光閃過。

這樣的匣子擺滿葉檀的床下,還上了鎖,幾個人搗鼓半天才打開。

甲:“我去,她有好多銀子!”

剛入宮幾個月的小宮女,怎麽有這麽多銀子?

甲蠢蠢欲動,想将銀子占為己有。

乙怒斥:“你身為一個暗衛的素養呢?”

甲也怒斥:“有本事你別拿啊!”

争執之下,兩人誰也沒拿着一兩,葉檀的物件被翻了個遍。

丙:“咦,她這裏怎麽有這麽多肚兜?”

顏色陳舊,大小不一。

丁啧啧感嘆:“沒想到她還有這種癖好。”

幾人沒翻到什麽可疑的物件,将各路東西原封不動放好,就消失在房內。

半晌後,幹完活的花美景和葉檀滿身疲憊地回到屋中。

前院的宴席直至三更才散,他們這些奴才收拾完天都快亮了。

葉檀睡前下意識摸了摸床底的匣子,随即滿意地點點頭。

結果越摸越不對勁。

“一號銀子應該放在最左邊啊,二號銀子怎麽跑到最上頭去了,啊啊啊,我的三號銀子去哪兒了。”

她給她的寶貝銀子們都做了标記,都按順序擺好了,究竟是誰?究竟是哪個混蛋!

葉檀從床上“砰”一下起身,挨個檢查自己那為數不多的家底,結果發現所有東西都有被翻動的痕跡。

有賊啊。

這可惡的賊人!

“啪嚓——”

窗外傳來樹枝被踩斷的聲音。

葉檀抓狂的動作一頓。

她拿出吳姐送的的菜刀,緩緩擦拭,随後,獰笑着蹿上了房頂。

......

“啊——”

“救命啊,啊啊啊啊”

“大姐,大姐我錯了!”

“大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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