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
第 14 章
翻過牆是一條幽深小巷,穿過去一拐便是廣渠街。
上元夜裏取消宵禁,花燈會徹夜不休,自昏至旦,燈火光燭天地。
廣渠街是城中的主幹道,此刻十裏長街摩肩接踵,商販雲集,有搭臺唱戲的,賣各色花燈的,更有猜謎行令、古玩小食,不一而足。
蘇遇目不暇接,看看這個,摸摸那個,站在一盞天女下凡的花燈前挪不動腳了。
那花燈四面各繪一名天女,面龐柔美,身姿豐盈,身上的衣物迎風飄蕩,似是活了過來。
她摸了摸腰身,連個錢袋子也無,略一遲疑轉了頭,看着身後的肖岩,目光明亮,滿含着期待開了口:“王爺,你......還記得除夕夜說過的話嗎?”
她那時雖醉了,他的話卻記得清楚。
肖岩自然記得,到現在還為她那句“小氣”耿耿于懷,為了給自己正名,當下便豪氣的複述道:“想要什麽直說便是了,都給你尋來!”
蘇遇便雀躍起來,指了那盞花燈:“妾想要這盞花燈,就這一盞便好。”
肖岩斜睨她,拿着唐唐漠北王的承諾居然只要一盞花燈,也就這蘇氏如此小家子氣了。
他去懷裏掏銀子,摸了一遍又伸出手來去摸腰間,上上下下檢索一遍,僵硬在了當下,臉上的神情頗為好看。
久居上位慣了,有上心的物件多看一眼,便有人送到跟前,哪裏用得着銀錢,自然沒有帶銀子的習慣。
他又極愛簡潔,今日通身上下,一件值錢飾物也無,偏巧連暗衛也被他打發了,連個去取錢的人都尋不見。
此刻在女子期盼的眼神中,面子實在挂不做,輕咳了一聲,道:“記下了,等晚些時候讓青端給你帶回去。”
蘇遇眼裏的期盼撲哧滅了,心道不想送她便罷了,還要尋個如此蹩腳的理由,等青端再來,指不定都賣出去了。
随即轉了身,小小聲嘟囔了一句:“還說自己不小氣,連個花燈也舍不得。”
肖岩:“......”
得了,這印象是坐實了。
蘇遇被人潮擁着,一步三回頭的往前走,她向來喜歡工筆畫,如此筆法綿密細致的人物圖倒是好久不見。正舍不得,擡頭見前面圍了許多人,正猜燈謎。
各式花燈挂在架上,參與者從花燈中挑一盞,下方墜着的錦囊中取出謎面,寫了謎底遞給攤主,猜中者得十錢,不中者收五錢,連中十題者,加贈一兩銀。
蘇遇又回頭看了眼天女下凡的花燈,當下便要往人群裏擠,卻被一只大手拎了回來,在她頭頂低沉道:“若不中,當如何?”
蘇遇從他手中掙脫出來,回身瞧着他,認真思索了一番,道:“不中嘛,把王爺押在這裏如何?待妾回去取了銀錢再來贖你,王爺放心,妾腿腳快的很,兩刻鐘便能走個來回。”
北地之主要被押在此處等人來贖,贖金還只有十文,簡直天大的笑話!
肖岩立時變了臉,剛想駁斥幾句,一低頭見王妃的臉映在花燈流動的光影裏,桃花眼裏蘊滿了狡黠,盈盈望過來,流光溢彩,不由喉頭微動,失了聲。片刻揚了唇,擡手屈指,欲在她頭上敲個爆栗。
女子反應快,一偏頭避過了,魚兒一樣溜進了人堆。
肖岩微皺了眉,遲疑了一下跟着擠了進去。
蘇遇一連破了九個謎面,人群中爆發出一陣陣喝彩,攤販的臉皺做一團。
她興致高昂的去揭下一個,紙團打開來,上書:“在娘家,綠發婆娑,自歸郎手,青少黃多。受盡了多少折磨,經歷了無數風波。休提起,提起來珠淚灑江河!”
她偏了頭,有些遲疑,思索了半響也沒下去筆,攤主開始催促,周遭也跟着起哄。蘇遇正頭疼,忽覺肩膀被碰了一下,轉頭去看,見肖岩立在一棵柳樹下,折了一段枯枝,在手中把玩,不由靈光一閃,喊道:“竹篙!”
攤主的臉立刻耷拉下來,不情不願的去摸銀子,周遭又是一陣喝彩。
蘇遇一伸手拽住肖岩的袍袖,邊晃邊喊“中了!中了!”
她臉上因着興奮浮起紅霞,仰頭看着肖岩的臉,笑的像個孩童。肖岩也不由彎了嘴角,清冷眸中染上星光點點。
有煙花炸開,映出兩人對望的臉,融着璀璨的光,在周遭的紛雜裏顯出靜谧的境況。
“哇”的一聲,女娃嘹亮的哭聲打破了兩人的歡欣,回首看,見攤主四五歲的小女兒拽着爹爹的衣擺,抽抽嗒嗒道:“爹爹,團團的糖葫蘆還能吃嗎?”
攤主為難的搓着手,布滿風霜的臉上湧現愧色,本想趁花燈節賺點小錢,誰料遇上個厲害的主,賠的底都不剩。老妻的棉衣、大兒的冬鞋,還有小女兒的糖葫蘆,都成了水中影。看着小女兒腮邊的淚珠,張張嘴說不出話來。
蘇遇摩挲着手中的碎銀銅錢,又瞅了一眼不遠處晃動的天女花燈,腳步一轉回了攤位。
她将銀錢叮叮咚咚又倒回了先前的銅盆中,在小女孩面前彎下腰,含笑道:“去買糖葫蘆吧,姐姐今日玩的開心,哪裏需要什麽銀子。”
說着刮了下小姑娘的鼻子,起身便走。
回身見肖岩正探究的望向自己,潇灑攤手道:“也不是多工整的東西,現在不稀罕了。”說完,見不遠處鳴鑼開戲,又一臉興味的跑了過去。
肖岩捏捏額頭,有些頭疼,一時酒氣沖暈了頭腦,帶了這蘇氏出來,現下自己倒成了跟班的。
臺上的伶人咿咿呀呀,擺開了架勢,唱的乃是一出新戲,叫《冤案錄》,講的是大興史上一代名臣沈鴻儒斷案之事。
故事層層遞進,旦角兒被指謀害夫君,屈打成招,已奄奄一息,她的婆母攥着她的手直喊“心肝”,堅信兒媳清白。
蘇遇看的入神,正感慨于這難得的婆媳情,忽聽耳邊一個清冷聲音道:“這婆母乃是真兇。”
蘇遇訝然轉頭,見肖岩抱着雙臂,渾身透着涼意,半垂了眼皮,掩去眸裏的光,不由離他稍遠了一點,争辯道:“不會吧,哪有母親會害兒子的。”
肖岩冷笑,透出些莫名的滄桑感,又指了旁邊的小叔子,道:“這是慫恿者。”
得了,蘇遇徹底熄了看戲的心,攥起小拳頭,有想打他臉的沖動。
旦角兒要被斬了,老生沈鴻儒出場了,正急急趕往刑場,臺下一片歡呼,都跟着往裏擠,想看的更清楚些。
蘇遇腳下一個趔趄,不由自主被擁着往前走。忽覺手臂一緊,被人往旁邊一扯,倚在了一棵柳樹上。
肖岩手臂越過她的雙肩,撐在柳樹上,為她隔出一方安穩天地。
清冽的男子氣息萦繞鼻端,蘇遇頰上浮起紅暈,仰頭想道聲謝,不妨兩人距離太近,嬌嫩的唇在男子微揚的下巴上輕輕擦過,留下一道令人顫粟的痕。
肖岩身子一僵,手臂都酥軟了幾分,被身後人一擠,不由自主跌在了女子身上。
大手撫上一團綿軟,讓他想起了啓臨蘇記饅頭,個頭大又煊乎,一摁一個指印,腦子一抽,竟又捏了一把。
身下的女子驚呼一聲,接着便有些氣急敗壞:“你......你下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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