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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六章

周錦書每天都告訴自己，一定要沉浸式體驗演習。

于是早上起來先站在鏡子前給自己洗腦。

不管怎麽樣，忘了在演習這件事，就當是真的在談戀愛，不然白弄這麽多事了。

程庭都沒嫌棄他，為了他犧牲至此，他牽個手，親一下，怎麽了？

怎！麽！了！

都是小事。

周錦書看着鏡子裏逐漸又升起紅暈的自己，恨不得給臉上刷層膩子，好讓它別紅了。

在程庭面前丢臉就算了，多少年的兄弟了。

治好了以後可不能這樣了。

手機振動，江悅給他發消息：

【江悅：上次鄧斯沒事吧？】

這事過了快兩天了，她居然才想起來問後續。

周錦書回她：

【TS：沒什麽事，上次謝謝你，要不是你告訴我，他可能還要打一架。】

【江悅：沒事就好，這周末有空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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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錦書有點猶豫，他周末準确來說沒什麽事，但是要去約會。

【江悅：我幫了你的忙，你打算怎麽謝我？】

【江悅：不如請我吃頓飯吧，這周末，怎麽樣？】

【周錦書：能改天嗎？周末有點事。】

江悅也很爽快：

【江悅：可以，下周一下午沒課，周一下午吧。】

【TS：好】

周錦書洗了個臉，用水潑了潑洗漱臺，準備換衣服出門。

今天他要和方熹出門選材料，離選品還有一段時間，但為了防止出現意外，他們要早點做好。

他随意穿了一件天藍色的套頭T恤，穿了運動褲拿了玄關處的帽子就出門了。

反正不管穿得多光鮮亮麗，選材料也會弄得滿身狼狽。

站在約好的地方等人的時候，他看了看天氣，順手買了杯兩杯奶茶。

方熹從公交車上下來，笑着走過來：“到的挺早。”

周錦書把奶茶遞給她：“家裏離得近，所以很快。”

方熹笑笑，看向手裏的奶茶，是最近的新品，青提荔枝口味兒，底下的茶底很香，一股茉莉花的香味。

“這個好喝！”她喝了兩口，很滿意。

“學姐，我們去哪裏選材料？”周錦書看她喜歡，也露出一顆亮晶晶的虎牙，很開心。

太陽很大，烤得油柏路像是馬上要發出滋啦滋啦的聲音，路邊的知了沒完沒了的叫，他們都才沒出來多久已經冒了薄汗。

方熹站在原地，用手擋了擋太陽：“等等，還有一個人。”

還有一個人？

周錦書看了她一眼，她皺着眉頭：“出來的時候忘記塗防曬了，起晚了，等會回去臉都得變黑了。”

女孩子當然是不希望自己變黑的，今天太陽大，她起床發現時間晚了，怕周錦書久等，洗了個臉就跑出來了。

周錦書猶豫了兩下：“不介意的話先戴我的帽子吧。”

他的帽子是上次程庭送給他的那頂，遮陽效果很好。

他喜歡送他帽子，雖然都是一樣的款式，但送他的顏色很多，程庭都是白色的。

現在先借給學姐應應急吧。

他心裏對程庭小聲說了聲抱歉，把帽子遞給方熹。

方熹剛好喝完奶茶，把垃圾扔了，驚喜地接過來：“呀，我知道這個牌子，是意大利的對吧？這個很難買呢。”

她很喜歡這個帽子的款式，戴上頭頂對着公交車站牌旁邊不鏽鋼的柱子轉了兩圈，提着裙子揚起笑臉問：“好看嗎？”

她笑起來很美，像空谷幽蘭，有小女孩兒的嬌俏，也有點成熟女人的知性。

周錦書臉又紅了，低着頭說：“好看。”

挺适合她的。

方熹很開心：“我也想去買這個款式的帽子戴，這個牌子有挺多平替，但我覺得都不如這個，這個帶着頭型好可愛呀。”

周錦書說：“其實這個......”

他想說這個其實不是他買的，如果她需要的話他可以幫她問問購買渠道。

這句話被停過來的黑色SUV打斷了，車窗開着，露出張霖那張慣常面無表情的臉：“上來。”

方熹拉着周錦書上車：“來了來了！快走吧。”

周錦書默默跟着她上了車：“他.....”

方熹笑道：“雖然他不做雕塑，不過他力氣大，我叫他過來幫忙。”

周錦書點點頭：“這次我們的主題是環保，應該要去廢品站吧。”

“答對啦！”方熹拍拍他的肩，“等會可能會有點辛苦，你手受傷了，有張霖在，可以少幹點活。”

張霖在前面開車，聽了這話無動于衷。

顯然對于被拉來給兩個人做苦力這事，他沒什麽意見。

周錦書心裏覺得這事兒不太好，沉默了一會兒不知道該說什麽。

方熹看出他的猶豫，笑嘻嘻道：“沒事的，不用有心理負擔，要是想報答，報答我就好了。”

......

“哎，你知道愚公移山的時候唱什麽歌嗎？”

周錦書沒想到話題轉這麽快，一臉懵的搖了搖頭。

方熹哈哈大笑：“他唱小星星！”

看周錦書還是不懂，她捂着肚子笑得更厲害了：“沒聽過嗎？移山移山亮晶晶。”

周錦書還沒反應過來，她自己先一陣笑，哈哈哈得停不下來。

張霖從前面後視鏡看過來，滿眼寵溺的無奈。

周錦書幹笑兩聲。

這.....這笑話也太冷了吧。

然後方熹講了一路的冷笑話，周錦書臉都假笑僵了，在前排的張霖笑得倒是真心實意。

這哥們兒笑點真低.....周錦書心裏默默想道。

開車到了廢品站，三個人下車，方熹開始指揮他們搬東西。

可能用到的都要搬到車尾箱去，這個地方是附近雕塑系學生都會來的，只要給老板兩百塊就能進來暢選。

畢竟賣給這些學生比賣廢品劃算多了。

廢品站下午六點就關門了，他們只能趁着白天來搬，現在正好是一天最熱的時候，走動都是滿頭汗，更別提搬東西了。

廢品站有不少坑坑窪窪的水坑，方熹被咬了一腿包。

幸好她情緒還挺穩定的，一直和張霖吵吵鬧鬧。

為了避免明天還來一次，他們一點沒耽誤幹活，方熹一邊撓腿一邊和張霖叭叭叭地說話。

好不容易幹得差不多了。

張霖整理着東西，叫她別撓了，小心留疤。

方熹往他的方向一撲：“你叫我別撓，肯定是不知道我有多癢。都怪你們倆太糙了，蚊子才會只咬我！”

她伸手撓他腰：“我必須讓你體會一下我現在的感受，別跑！”

張霖無奈抱住她的腰，免得她掉到廢品堆裏去，“好好好，我不跑，你讓我感受吧。”

整個廢品站都回蕩着方熹的笑聲。

周錦書站在廢品堆下面默默看着，最後一點東西已經被他收完了。

太陽還在盡職盡責的散發最後的餘熱，餘晖照在金屬廢品上，閃出炫目的光，堆上兩個人笑得比天邊的火燒雲還要奪目，遠遠看去很登對。

雖然方熹說她不喜歡張霖，可是周錦書覺得，他們是不一樣的。

他們在一起的時候，旁人根本插不進去，這種天然養成的熟稔和放心，讓他們有無盡的話題可以聊。

周錦書微微嘆了口氣，心裏說不出是什麽滋味兒。

黑色JEEP從路邊帶風駛來，停在廢品站門口，透過車窗程庭和抱着一堆鋼棍的周錦書遙遙相望。

“回家嗎？”

周錦書開心地跑過去：“你這麽早就訓練完了？”

今天程庭聽見他要來挑材料，是在廢品站，就要請假來幫他，被他言辭拒絕了。

不過今天的工作量讓他認識到，幸好方熹有先見之明，找了張霖這個幫手。

不然憑他們得幹到明天。

程庭說：“嗯，今天比較早。”

他說着話，眼神越過周錦書看向還站在廢品山上的方熹，最後定在她頭上那頂帽子上。

周錦書順着他的眼神看過去，心裏一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