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0 紫霧草
紫霧草
然而蘇小寒第二天還是沒能在天黑之前趕回來。
出了點意外。
當時蘇小寒恰好很幸運地撞上了一株紫霧草,剛把手伸過去想采就被一只大手按住了肩膀。
蘇小寒還以為是卓京,疑惑道:“怎麽了卓京,有什麽事等我先把這株草摘下來再說。”
然而對方一開口卻是全然陌生的音色,“我勸你別動,紫霧草嬌氣的很,你這個手法太過粗暴,會破壞它的根系。”
蘇小寒吓了一跳,但聽得出對方只是關心藥草,便耐心解釋道:“我心裏有數,請不用擔心。”
對方輕嗤了一聲,“我觀你樣貌,不超過二十歲吧,你确定你能應付得來這種珍惜藥草?”
蘇小寒再好的脾性這會兒也有點火了,用相公的話來說就是,這人真的好沒有禮貌。
他動了動肩膀,冷聲道:“我已經二十一了,閣下若是不放心,大可在一旁盯着,看我到底能不能應付。”
“我盯這株紫霧草已經三日了,是我先來的,要應付也該是我來應付。”
蘇小寒:“……”
他懶得跟身後這人廢話,幹脆繼續伸手去采摘紫霧草。
可對方按在他肩膀上的力道卻大的很,一番角力之下,蘇小寒肩膀都開始痛了。
“閣下是男子吧,你就這麽按着一個哥兒的肩膀,合适嗎?”
對方輕笑了一聲,“抱歉,只要你答應不打這株紫霧草的主意,我便松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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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麽人?”
蘇小寒松了口氣,卓京和項橋回來了。
兩人把他身後的家夥圍住,警惕道:“你是什麽人,快放開我家主人。”
“你家主人?”
“你先放開我家主人再說話。”
“只要你們主人放棄紫霧草,我就放開他。”
卓京&項橋:“……”
氣氛一下子尬住了。
蘇小寒沒辦法,只好換了種策略,他偏頭朝卓京和項橋那邊道:“你們兩個過來拔紫霧草,先別管我了。”
身後的男人:“……”
他咬着牙道:“這麽嬌貴難得的藥草,你居然讓兩個粗人來拔?”
等等,什麽叫拔,怎麽說的跟拔路邊的野草似的?
卓京沒好氣道:“我們是粗人,閣下就是細人?”
男人:“……”
見對面有三人,男人态度也沒有方才那麽強硬了,他用商量的口吻道:“這株紫霧草的的确确是我先瞧上的,三日前它還沒這麽高,如果你們不信的話我可以把這三日畫的圖拿給你們看,如何?”
說着他就伸手去背上的背簍裏取出一疊紙,遞給蘇小寒。
“這是我這三日裏畫的圖紙,足以證明是我先盯上的。”
蘇小寒猶豫了一下,還是接了過來,要真是人家先看上的,他也不好橫搶。
男人的畫工很好,再是不懂畫技的人看了也知道這的的确确就是紫霧草,更別說蘇小寒這個半專業人士了。
男人沒撒謊。
蘇小寒回頭看了眼僅此一株的珍貴藥草,眼裏流露出濃濃的不舍,其實他也搜尋好些日子了,好不容易才發現了這麽一株。
但晚一步就是晚一步。
蘇小寒也不是不講道理之人,他往邊上走了幾步,道:“卓京項橋,讓開吧,的确是人家先瞧上的。”
卓京還在猶豫,“主人……”
這要是換了他們老大,什麽讓不讓的,誰先搶到就是誰的,跟你叽歪什麽?
但眼前人是蘇小寒。
卓京和項橋對視一眼,然後同時退開。
男人道了謝,然後小心翼翼地湊過去,一點一點地把紫霧草給請了出來。
确實是請,那動作只能用這個字來形容。
卓京小聲嘟囔,“至于麽?”
平日裏他們總見蘇小寒料理藥草,從沒見他這樣過,那滿院子的藥草還不都長得好好的。
這人到底哪來的?
項橋點頭,“可不是麽,越是這樣越是死得快。”
蘇小寒說過,藥草也是有生命力的,過于精心伺候反而會讓他失去原本的生命力。
男人聽見了,但鑒于人家剛把藥草讓給了他,所以他也沒發作,只是不認同道:“就該如此,若是粗手粗腳毀了它的根系,那移栽回去他要如何存活?”
卓京下意識問了一句,“你也要自己種?”
“自然,這藥草很難尋,若能種出來豈不就能幫助到更多的人。”
卓京十分懷疑,“你這樣能種出來麽?”
男人手上頓了一下,這些年他嘗試過種許多藥草,可不知是不是運氣太差,明明和許多人讨教過,也百般精心伺候,可就是沒多少成活的。
弄的他都快有心理陰影了。
但眼前這位面嫩的很,給他?更不放心。
“我家主人可種出過不少藥草,你能麽?”
男人狐疑地看向蘇小寒,這麽一個看起來好像誰家小少爺的小哥兒?
男人将信将疑道:“你種過什麽藥草,可否告知其中一二?”
蘇小寒還沒開口,項橋就激動道:“我家主人種過的藥草幾十種,過去我們住的宅子裏滿院子都是。”
男人:“……”
還滿院子都是,你當是野草嗎?
男人輕嗤了一聲,正要說話就聽見蘇小寒開口說了幾個藥草的名字。
男人愣了一下,“什麽,冬絨草?”
他記得冬絨草很難找,也就比紫霧草稍稍好一些吧。
蘇小寒看了他一眼,“我不知道你說的冬絨草是不是我說的那個,但我的确種了許多冬絨草,項橋說的滿院子都是,并不算誇張。”
蘇小寒也是懂維護手下的。
項橋順杆爬,“閣下說的冬絨草若是藥草,那應當是了,畢竟當時府縣最大的藥鋪保仁堂全給收走了,他們總不會收野草吧。”
男人:“!!!”
冬絨草他也種過,當時死的格外不給他留情面。
“你當真種過冬絨草?”
蘇小寒一臉莫名,“不然你去保仁堂打聽一下?不過有些遠。”
男人立即擺手,“不用了不用了,你來吧,這株紫霧草給你了。”
蘇小寒更奇怪了,“你不種了?”
男人:“……”
怎麽說呢,他種多半活不了。
但這話必然是不能說的,所以他輕咳了一聲,“紫霧草和冬絨草的習性有些像,都喜寒,你有經驗,想必上手更快些。”
蘇小寒起身,“你真願意讓給我,不後悔?”
男人往邊上退了幾步,還伸手做了一個邀請的動作,“閣下請。”
蘇小寒也不跟他客氣,反正他看剛才這位的手法,與其說要種,不如說是供。
拿回去,供起來。
藥草都能讓他給吓蔫。
蘇小寒蹲下身去,拿出工具幹脆利落地把紫霧草挖了出來,然後拿到眼前簡單檢查了一下根系,确定主根好好的就包起來放進了背簍裏。
男人:“……”
他心疼道:“方才好些根都斷了。”
蘇小寒耐着心解釋道:“沒事的,只要主根不受損傷就沒事,放進土裏它自己會長出來的。”
“可是,留下更多的根系它不是更易存活麽?”
“像你方才那樣?不必,藥草沒有嬌貴到那個程度。”
男人:“……”
他看着蘇小寒的背簍,心裏總還是有些不踏實,便道:“我如此爽快地把紫霧草讓給了你,為了讓我放心,閣下可否明日帶一株冬絨草來讓我瞧瞧?”
蘇小寒:“……”
這人怎麽沒完沒了了。
他轉身要走,但男人固執的很,死纏着不放,蘇小寒只好妥協了,反正他還要過來尋藥草的。
男人這才沒再糾纏。
上牛車後,蘇小寒警惕地問卓京:“那人沒跟來吧?”
卓京嚴肅道:“放心吧寒哥兒,我們盯着呢。”
蘇小寒嗯了一聲,“這人怪裏怪氣的,實在難纏的緊。”
頓了頓,他又道:“不過我方才瞧他畫的紫霧草,倒覺得有幾分熟悉,只是一時想不起來在哪裏見過。”
項橋把水囊遞給他,安慰道:“寒哥兒別想了,今兒吓壞了吧,喝點水壓壓驚。”
蘇小寒沖他笑了一下,把水囊接了過去,然後後主後覺地發現天色又晚了。
按照他的經驗,這會兒回去天早就黑了。
“寒哥兒怎麽了?”
“我昨日答應相公今兒要在天黑之前回去的。”
項橋朝外看了一眼,“今日事出有因,寒哥兒和秦老爺好好解釋一番,想必秦老爺是可以理解的。”
蘇小寒點頭,他當然知道相公不會怪他,頂多就是擔心他罷了。
哎明日一定早些回去,再不讓相公擔心了。
蘇小寒到家的時候,秦子楚果然又在路口等了。
一見到家裏的牛車他就鑽了上來,先是認真把蘇小寒上下打量了一番,确定他完好無損才道:“天黑了小寒。”
蘇小寒不好意思道:“相公,今兒遇到了一件事。”
“什麽事啊?”
蘇小寒就把和男人搶紫霧草的事情簡單說了。
“那人實在太難纏了,不然我們早就回來了。”
秦子楚擡起手碰了碰蘇小寒的肩膀,擔心道:“這裏還疼麽?”
蘇小寒搖頭,“不疼啦。”
“回去相公瞧瞧。”
“好。”
秦子楚牽起蘇小寒的手,“明日……”
蘇小寒搶着道:“明日我一定趕在天黑前回來。”
秦子楚笑了,“好。”
第二天蘇小寒出發之前從院子裏挖了一株冬絨草帶在身上。
這可是他前陣子剛種進去的,根都沒長好呢,也不知道後頭還能不能養活。
但既然答應了,蘇小寒也不打算食言。
卓京沒好氣道:“寒哥兒理他作甚,諒他也打不過我們兄弟兩個。”
項橋也附和道:“就是,好好的一株草就這麽拔出來了,怪可惜的。”
蘇小寒笑了一下,“沒事,都答應人家了。”
卓京和項橋勸不過,只好不勸了。
他們到的時候男人已經在了,一見他們便雙眼放光地跑上前來,“冬絨草帶了麽?”
蘇小寒從背簍裏把東西取出來,遞到他眼前讓他看。
男人眼睛更亮了,他伸出手,興奮道:“可否近觀?”
拔都拔了,蘇小寒也沒什麽好堅持的,便點了頭。
男人小心翼翼地把冬絨草接過去,仔仔細細地看了好一會兒才開口:“的确是冬絨草,沒錯。”
卓京涼涼道:“你瞧仔細些,今早剛從院子裏挖出來的呢。”
男人方才已經瞧過,根部的泥土是新鮮的,從昨晚到現在這麽短的時間,對方臨時找到一株冬絨草的可能性微乎其微。
所以對方沒撒謊,他真的能種。
想到這裏,男人看着蘇小寒的眼神簡直都能迸出火花來了,熱烈的不得了。
“不知小哥兒姓甚名誰,家住哪裏,在下可否上門拜訪,親眼見一見滿院子的藥草?”
卓京伸手來擋,不客氣道:“別得寸進尺啊。”
項橋也趕緊把蘇小寒護在身後。
男人誠懇道:“在下姓嚴,京城人士,家住金麒巷,你們只要過去打聽一下就能找到,請放心。”
卓京小聲重複了一下金麒巷三個字,然後突然想起了什麽,倏地看向項橋。
項橋顯然也想起來了,同樣回以震驚的視線。
只有蘇小寒一臉懵,他沒聽過什麽金麒巷,但名字聽着挺貴重的,應該是哪家有錢人家吧。
他這麽想着,然後擡起眼就看見身邊的兩臉震驚。
蘇小寒:“?”
卓京伸手把蘇小寒拉到一邊,小聲道:“寒哥兒,金麒巷就在皇城根下,住在那裏的人不是朝廷重臣就是皇親國戚,再加上這人姓嚴,很可能是……”
“誰?”
“當朝大學士,嚴嘉。”
蘇小寒:“……”
嚴嘉,那個出題的考官?
卓京和項橋小聲耳語,“我們沒得罪他吧?”
項橋猶豫了一下,“沒有吧,冬絨草也給他帶了呀。”
蘇小寒重新走到嚴嘉面前,試探着問了一句,“閣下可是當朝嚴大學士?”
嚴嘉笑着點了點頭。
蘇小寒:“……”
還真是。
蘇小寒努力讓自己表現的鎮定,他自己倒沒什麽,但不能連累相公。
“嚴大學士,昨日多有得罪,還請你不要遷怒我的家人。”
既然是大學士,那如果真想查,肯定能查出相公的身份吧。
嚴嘉失笑,“你想多了,我只對你手裏的藥草有興致,別的一概不想管。再者你與我争搶藥草是你的事,我還沒閑到遷怒你家裏人的程度。”
他看起來似乎的确不是小肚雞腸之人,蘇小寒松了口氣。
嚴嘉又問了些種植藥草的事,蘇小寒都答了。
他并沒有因為嚴嘉的身份就變得多殷勤,而是和先前無甚差別,說起藥草的事甚至還多次嚴肅地糾正嚴嘉。
嚴嘉對他印象非常不錯。
蘇小寒并沒有透露自己身份的意思,嚴嘉也很配合地沒有追問,雖然他很好奇。
晚上回去,蘇小寒把這事告訴了秦子楚。
秦子楚有些驚訝,“嚴大學士?”
蘇小寒點頭,“我看他不像小肚雞腸的人,應該不會同我計較的吧。”
秦子楚攬着他的肩,安慰道:“一點小事而已,他對藥草十分感興趣,而你正好能種,就沖着這一點,他也不會把咱們怎麽樣的。”
在他的安慰下,蘇小寒放下了心裏的擔憂,不過經歷過這麽一遭後他也不想再去東郊了,幹脆就留在家裏養紫霧草,順帶着幫爹和阿爹的忙。
還有秦子勝,他也忙得不得了,不光要做功課,還要繼續做華容道那些玩具。
來了京城以後,秦子楚就又給他畫了一堆圖紙,基本上都是面向孩子的各種玩具。
京城和別處不同,這裏更發達,自然就更重視對孩子的培養和教育,所以秦子楚把先前沒畫的玩具都給畫出來了。
除了先前就有的華容道、溜溜球、滑板這些,還有手搖玩具、滑板車、小木馬、俄羅斯方塊、七巧板、小孩子推着走的學步車等等。
基本上他有印象的全給畫出來了。
原本只要慢慢做就好了,畢竟蘇仁和孫小山那頭還在做第一批獨輪車,離蘇記在京城開業還早得很呢。
但偏偏秦子勝是個好奇心極其旺盛的,他一看哥哥給畫的這些,真是個個都感興趣,恨不得立刻全都做出來,好讓他自己先玩個過瘾。
所以秦子勝這段時間可真是忙壞了,連他喜歡的機關術都沒精力研究了。
蘇小寒看了一圈,幹脆先過去幫他了。
“相公好厲害,又畫了這麽多。”
秦子勝點頭,“可不是麽,小寒哥哥你來的正好,快幫我問問哥哥,這裏是怎麽合起來的?”
蘇小寒疑惑,“你為何不自己問?”
秦子楚脾氣非常好,哪怕就是同一個問題多問幾遍他都不會生氣的。
當初剛識字的時候,蘇小寒沒少幹這樣的事,相公從來都是耐心地教他,有時候他都不好意思了,相公還會說笑話逗他。
秦子勝小聲道:“我昨日的功課沒做完,小寒哥哥你去幫我問,我趕緊補一補。”
蘇小寒失笑,“可是我去問的話相公應該能猜到吧。”
秦子勝嘿嘿笑,“所以還要請嫂嫂替我求求情啊,小寒哥哥,只要你說哥哥就會聽的,他最聽你的話了。”
蘇小寒臉紅了,“胡說什麽呢。”
“真的呀,你是我哥哥最愛的人啊。”
蘇小寒徹底說不出話來了。
秦子勝撒着嬌把他推了出去,“小寒哥哥,幫幫我。”
蘇小寒低頭看着手裏的圖紙,小小地呼出一口氣。
就因為秦子勝一句話,他現在心跳的好快。
此刻三人組正在書房裏議事,游萬有兩日沒來,這會兒帶了新消息來告訴秦子楚和莊學禮。
蘇小寒在門外站了一會兒,等裏面讨論的差不多才敲了敲門。
秦子楚過來開門,一見蘇小寒原本嚴肅的臉立刻就帶上了笑,“小寒?”
蘇小寒沖裏面兩人打了個招呼,然後把手裏的圖紙遞給秦子楚,小聲道:“勝兒托我來問問你,這裏是怎麽合上去的?”
秦子楚把圖紙接過去,了然道:“他功課又沒做?還學會使喚自己嫂嫂了?”
蘇小寒忍不住笑了,“你還真猜到啦,勝兒怕你說他,不敢來。”
秦子楚無奈,“這陣子他功課就沒及時完成過。”
蘇小寒壓低了聲音軟軟道:“還不是因為你給他畫了那麽多好玩的東西,你也知道,他本來就喜歡那些不喜歡做功課,所以啊,你就別總罰他了。”
老婆軟聲和自己說話,秦子楚自然受用,“他就是投機取巧,找你來替他說好話是不是?”
蘇小寒笑。
秦子楚妥協,“好吧好吧,我承認他這一招實在高明,不罰他就是了,但功課還是要做的。”
“知道了,我會和他說的。”
秦子楚低頭看了一眼手裏的圖紙,然後順手取了筆在旁邊标注上了細節圖。
“好了,這下他應該能看懂了。”
蘇小寒接過圖紙,“那相公你們說話,我出去啦。”
“好。”
等蘇小寒出去後,游萬立刻道:“秦兄又畫好東西了?”
秦子楚嗯了一聲,“都是小孩的玩具。”
“沒有同先前滑板那樣的麽?”
莊學禮幫着答了,“怎麽沒有,還有滑板車呢。”
“滑板車?”
秦子楚新畫的那些圖紙莊學禮全都看過,所以他簡單給游萬說了說,尤其着重描述了一下滑板車的模樣。
“腳一蹬就能滑出去,那不是和自行車差不多?”
“模樣不同,但都能往前跑。”
游萬高興道:“太好了,我要買,還有自行車和三輪車,我都要。”
莊學禮笑,“要不這樣,游公子,你先替阿叔他們找間合适的鋪子?”
京城這裏和府縣那邊不太一樣,這邊管理更嚴格些,像在府縣那樣把鋪子設在自家宅子裏是不太可能的。
所以必須要另外尋一間鋪子。
游萬當即就拍着胸脯答應下來,“這有何難,包在我身上了。”
秦子楚笑着沒說話。
原先蘇仁和孫小山是打算先擺攤的,但京城這裏擺攤也沒那麽簡單。
早晚還是得找鋪子。
現在有游萬幫忙,肯定比他們自己要好得多啊。
事實證明,游萬還是很靠譜的,不出三日,他就把鋪子給找好了,和他們現在住的地方只隔了一條街。
而且鋪子後頭有一大塊空地,收拾整理一下将來用于臨時堆放獨輪車那些很合适。
關鍵是上一任店主有急事搬走的匆忙,簽的契書還沒到期,所以價錢便宜不少,算是撿漏了。
游萬得意道:“如何,不錯吧?”
蘇仁和孫小山看過都覺得好,高興道:“太好了,小游你幫了我們大忙了。”
游萬嘿嘿一笑,“那将來做出的第一輛自行車賣給我好不好?”
蘇仁擺擺手,“說什麽買,到時候送你一輛,還有三輪車,也送你一輛。”
這下輪到游萬不好意思了。
鋪子定下來以後,蘇仁和孫小山的心也就定了,有種即将要在京城安家落戶的感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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