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0 騎馬

騎馬

和秦子楚說的一樣，馬場的确非常大，他們到的時候并沒有看見莊學禮和蕭言心，可能在別處。

秦子楚牽着蘇小寒的手走過去，剛巧有人騎着馬迎面而來，速度還非常快，蘇小寒吓得趕緊往秦子楚懷裏鑽。

秦子楚反應很快，一把摟住蘇小寒往後退了一大步。

“你……”

正要找人理論，對方就在他們面前勒馬停下了。

秦子楚定睛一看，好吧，原來是莊學禮。

他就說怎麽會有這麽莽撞的人。

莊學禮姿态利落地下了馬，略帶歉意道：“我從遠處瞧見你們就直接過來了，沒控制好馬速，實在對不住。”

秦子楚拍拍蘇小寒的背，溫柔道：“小寒是不是吓壞了？”

蘇小寒搖頭，紅着臉從相公懷裏鑽出來，“沒有。”

秦子楚替他理了理衣襟，心疼道：“還說沒吓到，方才臉都白了。”

蘇小寒不好意思道：“我擔心相公，本來是打算推開相公的。”

也不曉得怎麽回事，最後他居然鑽進了相公懷裏。

要真有什麽事，那他和相公豈不是都要出事了。

秦子楚無奈道：“那種時候還想推開我？蘇小寒你怎麽這麽厲害呢，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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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小寒有點無措，相公從來沒有叫過他全名的。

看來這回是真的生氣了。

一旁的莊學禮歉疚道：“都是我的不是，你們別吵架了，是我沒控制好馬速，子楚，弟妹也是擔心你受傷。”

秦子楚點頭，“我知道，對了，你怎麽一個人，蕭姑娘呢？”

莊學禮十分挫敗，“她騎的太快，我追不上她。”

秦子楚沒忍住笑出了聲，“所以你方才才騎得這麽快？”

莊學禮尴尬地點了點頭。

蘇小寒默默想，相公笑了，應該沒那麽生氣了吧。

而且牽着他的手也沒松開過。

秦子楚好笑道：“蕭姑娘出身将門，騎馬騎的好也是正常的，你可以反其道而行之啊，你可以撒撒嬌，讓她教你啊。”

莊學禮更尴尬了，“我的馬術的确不太好，方才就差點沒控制住。”

秦子楚無奈，“不是怪你的意思，只是給你出個主意，蕭姑娘不是一般的姑娘，你不要适當地換換思維方式。”

見他真的沒生氣，莊學禮這才高興起來，“你說的對，我聽你的，只是撒撒嬌是什麽意思？”

秦子楚轉頭看蘇小寒，笑眯眯道：“小寒，方才我被你吓着了。”

蘇小寒立刻擡手在秦子楚的胸口順了幾下，“相公不怕不怕，小寒替你拍拍，不怕哈。”

秦子楚看了莊學禮一眼，然後又道：“其實我的意思是，我被你方才的念頭吓着了。”

蘇小寒愣住，“啊？”

“遇上危險你的第一念頭居然是推開我，而不是保護好你自己，或者尋求相公的保護，這讓我非常害怕。”

蘇小寒怔怔地看着他。

“今日遇上的是學禮倒沒什麽，可若是将來真碰上什麽危險，你推開了我，你受了傷，我卻完好無損。”

蘇小寒茫然道：“可是相公不能受傷啊。”

“為何？”

“相公受傷，我會害怕的。”

蘇小寒說完就明白了，明白相公想說什麽了。

相公受傷他會害怕，那他受傷，相公一樣也會害怕啊。

秦子楚輕聲道：“小寒，我寧願我自己受傷，也不想看見你受傷。”

蘇小寒低着頭小聲嗯了一聲。

“相公我知道了，下回不這樣了。”

“小寒，不管何時何地，保護好你自己，這才是最重要的。”

“嗯。”

秦子楚看向莊學禮。

莊學禮一臉茫然，“這些都是撒嬌嗎，太多了，我好像沒學會。”

秦子楚：“……”

他無奈道：“我的意思是，你要在蕭姑娘面前示示弱，比如你騎馬不如人家就讓人家教教你，明白嗎？”

“然後心裏有什麽話就直接說出來，像我和小寒這樣，不管是好的還是不好的，都要攤開來說清楚。”

莊學禮點頭，“懂了，我試試看。”

“加油。”

“嗯。”

秦子楚側頭對蘇小寒說：“小寒，我們去挑馬吧，我教你啊。”

蘇小寒從來沒騎過馬，心裏有些忐忑，但相公說教他，他好像就沒那麽緊張了。

莊學禮此刻滿腦子都是撒嬌兩個字，緊張的不得了，“那我要如何，現在就去和蕭姑娘撒嬌嗎？”

秦子楚：“……”

他苦口婆心道：“這種事不能太刻意，刻意了反而就吓着人家了。”

莊學禮：“……”

他好不容易才學會撒嬌，結果居然還分刻意不刻意嗎？

“那什麽樣才叫不刻意？”

秦子楚：“……”

你是一點竅都不開啊。

見他不說話，莊學禮只好轉向蘇小寒，結果蘇小寒跟他半斤八兩，“我，我也不會。”

莊學禮：“……”

突然一道飒爽的身影疾馳過來，不過她的馬術顯然比莊學禮要好得多，老遠就減慢了速度，一點都沒給三人造成恐慌。

莊學禮羞愧地低下了頭。

秦子楚給他使了個顏色，羞愧什麽羞愧，撒嬌啊。

莊學禮看懂了他的意思，然後瞬間緊張起來。

這，這就要開始了嗎？

他緊張的仿佛對面是即将要考校自己的夫子。

手腳都不知道該往哪兒放了。

蕭言心跳下馬車，高興道：“小寒，秦狀元，你們怎麽也來啦？”

秦子楚微微笑了一下，“正好今日休沐，我和小寒帶着孩子們過來放松一下。”

“孩子？小勝兒還有石頭豆子也來了？”

“嗯，在另一邊呢。”

蕭言心看着蘇小寒，熱情道：“小寒，你會騎馬嗎，我帶你去那邊挑馬好不好？”

秦子楚給莊學禮使了個眼色，意思是機會來了，快說話。

莊學禮面皮繃的緊緊的，“蕭，蕭姑娘，我騎術不太好，不知可否勞煩你指點一二？”

蕭言心看了他一眼，疑惑道：“莊公子你的臉好白啊，是不是身子不适啊？”

莊學禮支支吾吾，“沒，沒有。”

秦子楚看不下去，幹脆幫了一把，“方才這馬有些失控，險些吓着了我們，學禮心中很是愧疚，到現在都沒緩過來呢。”

蕭言心啊了一聲，“其實馬失控也是尋常，好在小寒和秦狀元都沒事啊，你就別難受了。”

秦子楚又給莊學禮使眼色。

莊學禮點點頭，“多謝蕭姑娘寬慰，我心裏好受多了。”

秦子楚：“？？？”

我都替你鋪墊到這兒了，你來一句好受多了？

讓蕭姑娘教你騎馬啊。

蕭言心點點頭，然後又去邀請蘇小寒。

蘇小寒婉拒，“不用啦，我相公可以教我的，蕭姑娘你教教小莊吧，他平日裏忙于功課也沒什麽機會練習騎術，要是一會兒馬兒再次失控就不好了。”

秦子楚悄悄給老婆豎了個大拇指。

小寒真聰明。

莊學禮緊張地看着蕭言心，生怕她拒絕。

蕭言心似乎有些為難，但人家夫夫二人她也不好打擾，便答應了下來。

“走吧莊公子，我們去那邊。”

莊學禮臨走之前給秦子楚蘇小寒遞了個感激的眼神。

蘇小寒笑，“相公，我們也去挑馬吧。”

秦子楚摟着蘇小寒的腰，小聲道：“其實我的騎術也不太好，一會兒小寒可別嫌棄相公啊。”

蘇小寒立刻搖頭，“才不會呢，方才我說小莊忙于功課所以疏于聯系，相公也是一樣啊，相公功課還比小莊好呢。”

秦子楚滿足了，小寒說話真好聽。

他們這邊柔情蜜意，另一邊的莊學禮和蕭言心只怕就沒那麽順利了。

許是心有靈犀，蘇小寒也道：“不曉得小莊能不能發揮好。”

“希望吧。”

“嗯。”

兩人去養馬區挑了兩匹性子溫順些的馬，然後秦子楚開始手把手教蘇小寒。

這輩子接觸馬是在官學裏，也就那麽幾次，不過好在秦子楚上輩子是個騎馬愛好者，不然他也不敢教蘇小寒。

“小寒，擡腳，踩這裏。”

蘇小寒小心翼翼的擡起左腳，慢吞吞地跨上馬背，然後整個人都趴在上面。

秦子楚躍身而上，坐在了蘇小寒的身後。

“相公？”

“我先帶着你幾圈，你找找感覺。”

蘇小寒肉眼可見地松了口氣，“好。”

等馬走動起來後，秦子楚緊緊攬住蘇小寒的腰，讓他靠在自己懷裏，“小寒，難受嗎？”

蘇小寒搖頭，“不難受，就是有些颠。”

秦子楚笑了，“那我把速度再放慢一些，等你适應一下。”

“好。”

兩人慢悠悠地騎着馬在場中逛悠，偶爾秦子楚會開口說一些騎馬的要領，蘇小寒一一記下。

“相公，原來騎馬這麽好玩呀。”

“是啊。”

“相公，我想試試看。”

“好啊。”

秦子楚翻身下馬，走到前面去牽着馬又走了一會兒，之後才放開手，讓蘇小寒騎着馬在場中慢慢地走了幾圈。

蘇小寒高興壞了，“相公，我會騎馬啦。”

“是啊，小寒真厲害。”

等蘇小寒累了要下來，秦子楚便張開手，笑眯眯道：“小寒，跳下來。”

蘇小寒有點為難，他直接跳下去的話會壓到相公的吧。

“沒事的小寒，馬都停了。”

蘇小寒一想也是，大不了他跳的時候小心些。

“那我下來啦。”

“嗯。”

秦子楚雙臂張的更開。

蘇小寒謹慎一跳，秦子楚上前一步，剛好把人抱了滿懷。

“相公你還好吧？”

“很好啊，就是小寒太輕了，今晚可要多吃些。”

蘇小寒不好意思，“我吃的很多的。”

“那就再多吃一些。”

“好。”

騎了半天，蘇小寒有點累了，兩人便尋了一處無人的幹淨草地坐下歇息。

秦子楚拍拍自己的大腿，“小寒，躺下歇會兒。”

蘇小寒也沒推辭，很乖地躺下了，把腦袋枕在相公的大腿上。

這片正好在樹蔭底下，即便仰着頭朝上也不曬人，反而清清涼涼十分舒服。

“相公，以後我們還來這兒吧。”

“小寒喜歡這兒？”

“喜歡，其他地兒也喜歡，只要和相公在一起，哪裏都好。”

秦子楚低頭在他唇上親了一下，“我也是，只要和小寒在一塊兒，去哪裏都好。”

安靜地待了一會兒，兩人都沒怎麽說話，但氣氛無比的好。

秦子楚甚至覺得自己在翰林院裏忙活一個多月疲累的身心都得到了徹底的修複。

直到莊學禮和蕭言心過來叫他們。

蘇小寒睜開眼，驚訝道：“都這個時辰了，相公你怎麽不叫我啊？”

他剛才不知不覺就睡着了。

秦子楚幫他理了一下鬓發，笑道：“左右今日也無事，讓你多睡一會兒。”

“那你睡了嗎？”

其實秦子楚沒睡，但還是點了頭。

見莊學禮和蕭言心手裏沒牽着馬，秦子楚便問：“要回去了嗎？”

蕭言心點頭，“莊公子悟性很高，現在已經騎的非常好啦。”

言下之意已經不需要她教了。

莊學禮低着頭，難得的露出了懊喪的表情，似乎在暗恨自己為何悟性這般好。

秦子楚笑了一下，“學禮，今日蕭姑娘教你騎馬，你難道沒什麽表示嗎？”

莊學禮眼睛一亮，“當然，要表示的。”

蕭言心渾不在意，“不用，一點小事而已，舉手之勞。”

這回莊學禮還算争氣，“蕭姑娘大方，但我卻不能當作理所當然，還是應該有所表示才行。”

蕭言心看了他一眼，疑惑道：“你們文人都如此墨跡麽？”

莊學禮：“……”

蘇小寒笑出了聲，“我倒有個主意。”

三人全都朝他看過來。

蘇小寒不好意思地抿了抿唇，然後對蕭言心說：“我們蘇記馬上要出三輪車，小莊是所有人裏騎得最好的，到時候就讓他教你吧。”

蕭言心眼睛瞬間亮了，興奮道：“三輪車是什麽車啊，和自行車一樣好玩嗎？”

蘇小寒點頭，“差不多吧，比自行車能裝的東西多些。”

蕭言心擺手，“不用他教，我自己就能學會，自行車就是我自己學會的。”

莊學禮着急道：“一般會騎自行車的人，學三輪車都會格外困難些，反倒是不會騎自行車的人還好上手些。”

蕭言心有些驚訝，“怎會如此，這兩個車差別這麽大嗎？”

莊學禮點頭，“嗯，所以還是我教你吧，肯定把你教會。”

秦子楚偷偷給他豎了個大拇指。

這回表現不錯。

莊學禮笑了一下，得到好友的肯定以後說話便格外順暢了，“我聽孫阿叔說後頭還會辦一個三輪車大賽，你不想參賽麽？”

蕭言心：“！！！”

“三輪車大賽？”

蘇小寒點頭，“我阿爹好像是說過要辦的，不過日子還沒定下來，得等三輪車做完吧。”

蕭言心雙眼晶亮地抓着蘇小寒的手，急切道：“小寒，能不能先賣一輛給我，這回我一定要比過我大哥。”

雖然自行車大賽她拿了冠軍，但她知道，那是她大哥讓給她的。

蘇小寒猶豫道：“當然可以的，只是蕭老板先前就騎過三輪車了，水平應當是不差的。”

蕭言心憤憤道：“那我只能加倍練習了，一定要贏他一回。”

說完她就轉身攥住莊學禮的手腕，緊緊的，“莊公子，你當真願意教我？”

莊學禮睜大了眼睛，從耳後到臉頰再到脖子一片緋紅。

“自，自然。”

蕭言心攥着他手腕的力道更緊了些，不難受，但因為兩人距離太近，莊學禮緊張的有些呼吸不過來。

“多謝，我一定會勤加練習的，莊公子，莊夫子。”

莊學禮：“……”

莊，莊夫子？

他從來沒覺得“夫子”這個稱呼如此好聽過。

事情就這麽說定了。

蕭言心小聲道：“三輪車大賽的事誰也不許同我大哥說，一會兒去真味閣用飯，我付賬，如何？”

莊學禮自然第一個答應。

秦子楚和蘇小寒也點了頭，反正也不是什麽要緊的事，還有飯吃呢。

從馬場出來，四人便一塊兒回了城。

卓京和項橋大半個時辰前就帶着幾個孩子回去了，這會兒怕是都到家了。

畢竟是堵嘴飯，蕭言心還是很大方的，大手一揮就點了一大桌子菜。

吃飯的時候秦子楚時不時就把話題引到戰場兵法那方面，莊學禮在自己擅長的領域顯得游刃有餘許多，蕭言心因着她的出身自然也有許多話可以說。

一來二去，兩人之間的關系親近了許多，蕭言心甚至對莊學禮表現出了崇拜的意思。

“莊公子，你是不是很熱呀？”

莊學禮愣了一下，“沒，沒有啊。”

“那你的臉怎麽這麽紅？”

莊學禮：“……”

秦子楚笑而不語，只在一邊默默給蘇小寒夾菜，“小寒吃這個，這個好吃。”

“相公也吃。”

他們的對話聲很小，但蕭言心還是把注意力移了過來，她一臉羨慕地看着夫夫二人，悶聲悶氣道：“我要是能尋到這樣的相公就好了。”

莊學禮吓了一跳，筷子上的肉啪嗒掉回了碗裏。

蕭言心後知後覺，忙道：“我不是這個意思，我就是有些羨慕小寒和秦狀元夫夫和睦，彼此恩愛，絕對沒有對秦狀元有什麽非分之想啊。”

莊學禮悄悄松了口氣。

其實他沒誤會蕭言心喜歡秦子楚，他誤會的是蕭言心喜歡秦子楚那種類型的男子。

要真是如此，他可就沒戲了。

頓了頓，莊學禮再次夾起碗裏的肉，準備繼續吃，結果一擡眼發現好友又在給自己使眼色了。

莊學禮：“？？？”

秦子楚：追求人家蕭姑娘的分明是學禮，為什麽累的是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