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2 真題本

真題本

兩個月後，蘇記的自行車銷售進入了平緩期，這意味着京城的市場即将趨于飽和，于是蘇仁和孫小山便開始做三輪車了。

第一架三輪車如約送給了蕭言心。

她要給銀子，但蘇仁和孫小山沒要。

回頭蕭言心便提了一堆好吃的好用的來，都不是貴價東西，蘇仁和孫小山便收下了。

一來二去的蕭言心便和蘇家這邊徹底混熟了，再加上她又很喜歡蘇小寒，對秦子勝做的那些東西又十分感興趣，平日裏便來的很勤。

于是本就來的很勤的莊學禮來的更勤了。

除了和秦子楚游萬議事以外，他還要教蕭言心騎三輪車。

游萬有時候看着好玩，便故意湊上去道：“蕭姑娘，其實我騎車技術也是不錯的，不如我來教你啊，讓學禮歇會兒嘛。”

莊學禮偷偷瞪了他一眼。

游萬臉上的笑容更甚，“蕭姑娘，如何啊？”

蕭言心看了莊學禮一眼，搖頭道：“不必了，莊公子教的挺好的，我還是跟着他學吧，多謝游公子好意了。”

游萬回頭看了眼莊學禮，沖他眨眨眼。

莊學禮：“？？？”

游萬重新看向蕭言心，嘆了口氣。

蕭言心疑惑道：“游公子為何嘆氣？”

Advertisement

“也沒什麽，就是覺得有些可惜。學禮滿腹才學，頭腦又聰明，為人還正直善良，就是不愛招惹姑娘，他來京城的時候他爹娘還托我替他尋門好親事呢，蕭姑娘，你有沒有合适的給他說說啊？”

莊學禮：“……”

胡說什麽，他爹娘何時托他給說親了？

蕭言心下意識又看了眼莊學禮，發現莊學禮正在小心翼翼地看她，臉便紅了。

莊學禮一看她臉紅，以為她不自在，便趕緊推了游萬一把，沒好氣道：“快走，有事會叫你。”

游萬笑眯眯地走了。

他一進門孫小山便着急道：“小游，怎麽樣啦？”

游萬笑了一聲，高興道：“我覺得蕭姑娘态度有松動，對學禮不似過去那般毫不在意了。”

“真的啊。”孫小山也高興壞了，“要真能成就好了。”

雖說小莊比起蕭姑娘門第上是差些，但品性好又有才學，做事也穩妥，這麽長時間他們都是看在眼裏的，這孩子真是說不出一點不好來。

而蕭姑娘為人直爽，兩人在一塊兒性子也合拍，關鍵說話也能說到一塊兒去。

所以蘇仁和孫小山雖然從來沒刻意撮合過二人，但心底是真的希望這門親事能成的。

蘇仁在邊上做活，也跟着聽了一耳朵，笑道：“小游你回去和你爹打聽打聽，看看人家将軍府喜歡什麽樣的，也好讓小莊投其所好嘛。”

蘇小寒無奈道：“爹，蕭姑娘都沒點頭呢，操心這些是不是太早了？”

“怎麽就早啦，我們平頭百姓都是家裏人給說親的，人家蕭府那樣的高門大戶肯定更講究什麽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啊。這萬一蕭姑娘答應了，人家家裏又不答應，那還不是沒戲嘛。”

游萬點頭，“叔說的很對，一會兒我回去就問問我爹，不過他那個性子多半也不曉得，當初我們兩家是因為立場相近才談成的。”

蘇仁眼睛一亮，“這樣的話那小莊還是很有希望的，他的立場不也和你家一樣？”

“的确如此。”

蘇仁頓時喜氣洋洋起來，“我看這門親事多半能成。”

其他人都笑了。

如此又過了兩月，天氣日漸蕭瑟，冷氣大面入侵。

眼看着快要下雪，蘇記便把三輪車大賽提上了日程。

最興奮的人當然要數蕭言心，她大哥到現在還不知道大賽的事呢，而這兩個月裏，她每日都刻苦練習，但她大哥卻一回也沒騎過。

別說三輪車，回了京城以後蕭成濟連自行車都沒怎麽騎過。

所以蕭言心非常有信心，這回她一定能贏過她大哥。

主持人依舊是秦子勝。

經過幾個月的成長，這小子現在成熟了不少，知道顧客是上帝的原則，所以沒有和上回似的開嘲諷，而是走了鼓勵路線，弄的一些老參賽者還怪不适應的。

蕭言心偷偷和莊學禮道：“這小孩裝的辛苦着呢。”

莊學禮笑了一下，“來之前子楚特地叮囑過的，不讓他開嘲諷。”

“哈哈。”蕭言心笑的很開心。

莊學禮盯着她的笑臉看的一眼都不眨，“你笑起來真好看。”

說完以後兩人都愣了一下。

莊學禮也沒想到自己居然說出來了。

蕭言心把臉別過去，有點害羞，“你，你是和秦大人學的嗎，他每日都會和小寒說這樣的話。”

莊學禮支吾了一下，“也，也不是，我就是脫口而出，不，不是故意說的。”

他說的結巴，可無意中透露出一個意思，那就是他是由衷地覺得蕭言心好看。

蕭言心臉更紅了，這人怎麽回事啊，越來越會了，以前怎麽沒覺得呢？

肯定還是和秦大人在一塊兒呆久了受了影響，秦大人那個人只要一看見小寒，嘴巴就和抹了蜜似的，偏生還不讓人覺得油嘴滑舌。

細細想來，應該就是他說的每一個字都出自真心的緣故。

而剛才的莊學禮也給了她類似的感覺。

蕭言心小聲嘟囔，“你和我大哥一定是一夥兒的，賽前動搖我的軍心。”

莊學禮沒聽清，“你說什麽？”

“沒，沒什麽。”

正好秦子勝的賽前鼓勵說完了，第一日的比賽正式開始。

蕭言心這回下場早，莊學禮陪着她一道，就怕她場上遇到什麽危險自己來不及幫忙。

于是裁判席就只剩了秦子楚和游萬。

游萬笑眯眯道：“我想起來了，先前我問我爹蕭府喜歡什麽樣的女婿，他說了一堆，什麽勤勉上進，什麽愛護妻子，現在看來不就是學禮這樣麽？”

他側頭看向身邊的秦子楚，“我估摸着他是故意的，拐着彎地訓誡我呢。”

秦子楚笑，“也不一定，說不準游尚書是在誇你，你忘了嗎，當初蕭府可是相中你了哦。”

游萬：“……”

作為親父子，他當然了解他爹，但被秦子楚這麽一說，好像真就是這麽回事似的。

“你這張嘴可真是，死的都能讓你說成活的。”

秦子楚好笑道：“胡說什麽呢？”

“真的啊，說實在的，”游萬湊過來，壓低了聲音道：“你真的不考慮去勸勸七殿下麽，我聽嚴大學士說，他如今都開始躲着他了。”

秦子楚聲音也壓低了些，“我也想啊，但也得有機會才是啊。”

游萬：“……”

倒也是。

游萬嘆了口氣，“京城如今這攤渾水，換我也不樂意進來攪和，七殿下手裏又有兵權，日後無論哪位殿下上位都不敢輕易動他，對他來講，當個王爺反倒更好。”

秦子楚沒說話，其實他心裏也是這麽想的。

對于七皇子來說，現在介入這場奪嫡戰才是不劃算的。

沉默片刻後，游萬換了個話題，“罷了，不說這個了，咱們的真題庫都弄的差不多了，昨日嚴大學士給了一張單子，上頭都是和咱們翰林院有過合作的幾家書鋪，一會兒等學禮比完咱們商議一下。”

秦子楚點頭，“好啊。”

說到這裏兩人都振奮了些，總算有一樁事落成了。

第一日比賽，蕭言心第一名，莊學禮第二名。

秦子楚和游萬親自給他們頒了獎。

游萬使壞，故意把第二名的獎勵頒給了蕭言心，這樣莊學禮就什麽也沒有了。

他自己完全不在意，蕭言心贏了個第一名，他簡直比自己得了榜眼還高興，弄的蕭言心都不好意思了。

蕭成濟回京城以後就忙得不得了，本來是沒時間來參賽的，但最後一日愣是被蕭言心給拖來了。

恰好又逢休沐。

秦子楚三人依舊做裁判。

游萬推推莊學禮，笑眯眯道：“你覺得蕭姑娘能贏嗎？”

莊學禮眼神都沒偏一下，“能。”

游萬好笑道：“這情之一字真的能讓人盲目至此嗎，雖然蕭姑娘練習很刻苦，但蕭老板一年多前就會了啊，而且他的水平不在你之下。”

莊學禮看了他一眼，“那你還問什麽？”

游萬噗嗤一聲，“好吧，那你記得一會兒多替蕭姑娘加加油，最好能喊出來讓她聽見。”

莊學禮：“……”

“不好吧，這也太狂放了。”

“哪裏狂放了？”

游萬變戲法似的從桌子底下摸出一塊木板子，“你看，東西我都替你準備好了，一會兒你就拿着站在前頭，一邊舉板子一邊喊加油。”

莊學禮看了眼木板子上寫的巨大的“蕭姑娘加油”五個大字，一言難盡道：“你是認真的嗎？”

游萬恨鐵不成鋼，“你還想拖到何時去，我可是聽說蕭府已經開始重新替蕭姑娘物色夫家了啊，看見那頭坐着的老頭了沒，蕭老将軍。”

莊學禮面色大變，“你怎麽不早說？”

“早說你怕不是連走路都不會了，還能像方才那般自然地和蕭姑娘說話嗎？”

莊學禮：“……”

“我跟你說，今日就是你露臉的大好機會，別怕，到時候喊大聲一點。”

莊學禮面無表情，“我怎麽覺得你在玩我呢？”

游萬憋着笑，“怎麽會呢，你想想啊，你一個斯斯文文的讀書人，居然可以為了蕭姑娘做到這一步，那人家蕭老将軍還不得高看你幾分啊。”

莊學禮：“……”

他把板子摁下去，“我信你才有鬼了，我一個男子，光天化日之下給一個姑娘加油，豈不是平白污了她的名聲？”

游萬：“……”

好像也對。

“還是你不争氣啊，你要是早些上人家蕭府提親，現在舉這板子不就光明正大了嗎？”

莊學禮一臉看透了的了然，“你其實就是心疼自己做的板子用不上了吧？”

游萬振振有詞，“難道你很争氣嗎？”

莊學禮：“……”

兩敗俱傷。

秦子楚笑得不行，“你倆能不能消停消停，我家小寒說話呢，被你們吵得都聽不見了。”

游萬：“……”

莊學禮：“……”

最後比賽自然還是蕭成濟贏了，就如游萬說的，雖然他有一陣子沒練習，但到底基礎在這兒擺着，不是蕭言心練習兩個月就能比得過的。

莊學禮很擔心蕭言心難受，但蕭言心看起來似乎也還好，還有說有笑的。

蘇記的運氣很好，秦子勝剛說完大賽結束，天空就開始飄雪。

正好，買了三輪車的人就把帶的東西裝上車，然後推着往家走。

東西多的人格外高興，這可比自己肩挑手拿省力多了，而且眼下他們不會騎，等将來學會了可就更便利了。

蘇仁樂呵呵道：“瑞雪兆豐年，地裏頭的麥子喝飽了水，來年就有個好收成了。”

孫小山在他背上輕輕拍了一把，“別說了，快來搬東西吧，要不然雪下大了可就走不了了。”

蘇仁點頭，“來了來了。”

蕭成濟和蕭言心也留下幫忙，大家很快把布置的東西拆下裝好，然後一路送回鋪子裏去了。

莊學禮一直跟在蕭言心身後，一會兒幫着扶一把，一會兒端茶倒水，也不多說什麽，但伺候的很周到。

有秦子楚這個帶頭的在，大家平日裏都看習慣了，所以對此視若無睹。

只有蕭成濟驚訝了一下。

本來他對自己妹妹這樁親事是無可無不可的，現在倒是對莊學禮有幾分認可了。

俗話說人以群分，能和秦子楚湊到一塊兒的，多半也錯不到哪兒去。

衆人在鋪子裏稍作休整，便陸續準備離開了。

秦子楚莊學禮游萬要回去商議書鋪的事，蘇小寒要回去照顧他的藥草，秦子勝還得回去趕工。

蘇仁和孫小山也得回家。

蕭成濟看了眼自己妹妹，随口道：“你是同我回去，還是同莊……”

他想說莊學禮他們，結果蕭言心只聽了一個莊字便瞪了他一眼，臉紅道：“你說什麽呢，我怎麽可能同莊公子一道回去？”

蕭成濟：“……”

他無語道：“我是問你，要不要同莊公子他們一道去蘇家，你這麽激動做什麽？”

蕭言心心虛地看了眼莊學禮，小聲道：“我哪裏激動啦，方才爺爺走的時候不是叫我們回家去嗎？”

“你何時這麽聽爺爺的話了，平日裏他叫你在家待着，你也沒聽啊。”

蕭言心：“……”

這還是親大哥麽，為何老是拆她的臺？

蕭言心往身後看了一眼，小聲道：“那，那我回去了。”

雖然她低着頭，但大家都知道她在同誰說話，所以都沒應聲。

莊學禮微微笑了一下，“蕭姑娘慢走。”

“嗯。”

蕭言心一把拽過蕭成濟，把人拖走了。

回去的馬車上，蕭言心憤憤地瞪了對面的人一眼。

蕭成濟莫名其妙，“你幹嘛又瞪我，我可一個字也沒說。”

“為何瞪你你心裏沒點數嗎，你在我的朋友面前老是拆我的臺。”

“你的朋友？我看是莊學禮吧？”

蕭言心白皙的俏臉上頓時飛過一抹紅霞。

蕭成濟笑了一聲，“被我說中了？”

蕭言心結結巴巴，“你，你胡說什麽？”

“你怎麽想的，人家莊學禮對你有意，你又不傻，應該能看得出來吧，家裏頭又在忙着替你張羅親事，你心裏怎麽想的？”

蕭言心不好意思，“我一個姑娘家，這種事怎麽好說的？”

蕭成濟毫不留情道：“你長這麽大，我還是頭一回聽你說你是個姑娘家。”

蕭言心：“……”

“你到底是不是我親大哥？”

蕭成濟笑了，“不是你親大哥就不問你了，說實在的，莊學禮那人還不錯，別的不說，至少對你體貼，和秦子楚對他夫人差不多。”

“還，還差一些吧。”

“沒成親呢，有些事自然做不到位。”

蕭言心不說話了。

頓了頓，她才再次開口，“大哥，我問你一件事，假設啊，你不小心調戲了一個姑娘，那你是不是應該把人家娶進門？”

蕭成濟一臉莫名，“我怎麽可能調戲人家姑娘？”

“我是說假設啊。”

“沒有這種假設。”

蕭言心：“……”

她這個大哥真是油鹽不進，沒救了。

蕭成濟無奈道：“好吧，若真是調戲了人家，那自然要娶的，不然讓爺爺曉得了不得打斷我的腿？”

蕭言心臉又紅了，“那，那我也是一樣的吧。”

“你說什麽？”

“沒，沒什麽。”

蕭成濟無奈，“總之你若是也對人家有意，趁早和爺爺說，不然到時候萬一爺爺不答應，鬧起來人家也不好受。”

“知道了知道了，好啰嗦，難怪你沒老婆。”

蕭成濟：“……”

又忙活了一陣子，終于趕在年前把真題本弄完了。

三人都松了口氣。

書鋪那邊也定下來了，只等着印刷出來。

嚴嘉的意思是先在京城裏賣一陣子，等手頭的銀錢攢一攢，再考慮飛往其他幾個臨近的州府。

畢竟翰林院真的很窮，就這頭一波資金還是皇帝按着戶部尚書的頭給他們撥的。

當然還有一個原因是，戶部尚書是三皇子那頭的人，當初因為文章那事晉王殿下栽了個大跟頭，因此對秦子楚他們還算和氣。

嚴嘉再次翻看了一遍最後的成書，然後擡起眼道：“陛下可沒有耐心等着咱們，所以這批書得盡快賣出去，明白嗎？”

秦子楚點頭，“這個我們知道，我們已經商議出法子了。”

“什麽法子？”

游萬簡單地把法子說了。

嚴嘉笑了一聲，“會還是你們會啊，就照你們說的辦吧。”

其實秦子楚他們也沒用多高明的法子，也就是讓人在書的扉頁上加上一句優秀學子傾情推薦，然後再讓人四處去散播消息，說翰林院馬上要發布的往年考題集今年一甲三人全都用過，是他們的成功秘笈。

其實就是現代那些最常見的宣傳招數。

只不過這個時代的人沒怎麽見過罷了。

秦子楚畢竟是從流量時代來的，腦子随便轉一轉就有不少好主意，等消息散出去後他又親自動手寫了一篇軟文。

裏面用了話本式的開頭，寫一個貧苦書生沒錢買書，只好蹲在考院門口向諸多考生打聽歷年的考題，然後整合在一起，通過揣摩歷年考題來預測出題方向，再加上好些考生送的自己寫的冊子之類的資料，最後竟一路開挂似的進了會試，最後還考上了狀元。

文章最後推出了翰林院即将發行的一系列書籍，從真題本到優秀範文合集再到教輔書，力求為各位考生省錢、省時、省力。

文章寫的激情澎湃，跟打雞血似的，讓人看了以後欲罷不能，恨不得立刻馬上就得到這一套書籍。

而且這篇文章讓每個學子相信，只要你得到了這幾本書，那麽你也可以考出不菲的成績。

莊學禮連看了三遍，然後對秦子楚佩服的不行，他讀過的文章無數，但從沒見過哪一篇像眼前這篇似的有如此強的誘惑力。

連他都看的熱血沸騰，更別說外頭那些個日夜備考的學子了。

等這篇文章發出去，想想也知道會帶來什麽結果。

他們這套書怕不是會賣瘋吧。

游萬比他表現的更直白些，他捂着胸口，誇張道：“給我也來一套吧，我覺得我再考一回能考上狀元。”

秦子楚笑了，“看來我的筆力還可以？”

游萬豎起大拇指，“豈止是可以啊，簡直是神了，這誰看了不想來一套啊！不信你拿去給嚴大學士看看，保準他看了也要來一套。”

“有沒有這麽誇張啊？”

秦子楚看向莊學禮，莊學禮也點了點頭，他和游萬一樣，都是一副被注入了過量雞血的亢奮模樣。

這篇文章秦子楚是按照過去看過的那些個十萬加公衆號文的模式來寫的，本來還以為只模仿到毛皮，現在看來應該是已經模仿到精髓了。

“既然效果這麽好，那我多寫幾篇吧，到時候一月發一回，定期給他們打打雞血。”

“打打雞血？”

“雞血怎麽打？”

秦子楚失笑，“打雞血就是你們現在這個反應。”

兩人一下子懂了。

游萬開玩笑，“要不你寫一篇肅清朝亂的文章吧，我拿給我爹看，我覺得他看完一定可以獨挑兩大陣營，掀翻這個時局。”

秦子楚：“……”

莊學禮也道：“我要把這篇文章抄下來貼在我的床頭，以此來告誡自己不可松懈，要好好做學問。”

秦子楚：“…………”

你倆沒事吧？！！

一切準備就緒，真題本作為系列書籍的第一炮，徹底打響，連同秦子楚寫的文章也一并發了出去。

邸報看的人少，所以剛開始他是花錢請了京城裏有名的幾個說書先生來說的，這樣經過口口相傳，沒幾日消息就都散出去了。

等第一批真題本發布時，書鋪門口簡直熱鬧的跟菜市場似的，隊伍排的老長老長。

本來秦子楚還安排了托，看這情況也用不上了。

翰林院其他人都驚呆了，他們過去也不是沒賣過書，但何時見過這種轟動的大場面？

那些個讀書人真就是哭着喊着要買這本書啊。

書鋪掌櫃和小二也傻眼了，不知道的還以為他們書鋪改成什麽百年老字號的吃食鋪子了。

不對，就是百年老字號的吃食鋪子也沒這個場面啊。

真沒想到這輩子還有賣書賣到頭暈的一天。

見了鬼了。

秦子楚三人站立在不遠處。

游萬搖搖頭，“你們見着沒，那小二眼都直了，走路都打飄。”

秦子楚笑，“賣的不錯，比我預計的要好些。”

游萬驚訝，“你沒預料到嗎，這個畫面我早就想到了。”

莊學禮點頭，“我也想到了。”

游萬一把拽住秦子楚的衣袖，央求道：“子楚，你教我寫這種雞血文吧，太厲害了我一定要學會。”

莊學禮立刻舉手，“我也要，日後去戰場鼓舞将士們絕對用得上。”

秦子楚：“……”

發現這兩個人是真心想學，秦子楚便答應了。

三人又看了一會兒，然後就回宮去了。

真題本從發布到第一批售罄，一直都是這種排隊的盛景，本來預計要賣到明年開春，結果年節還沒到就賣完了。

嚴嘉知道消息後沉默了許久，然後他站起身一一從三人的臉上看過去，鄭重道：“我承認，先前是我對你們說話大聲了些，日後這套書就交給你們，一切安排你們來。”

秦子楚&莊學禮&游萬：“……”

皇帝聽說這個消息以後也很高興，大手一揮又摁着戶部尚書的頭給他們撥了一筆款，讓他們把後頭的書盡快弄出來。

于是三人還沒顧得上歇口氣就又投入到新書的編纂中去了。

在忙碌中，蘇家到京城的第二個年節到了。

第一個因着秦子楚考試的緣故也沒怎麽過，就一家人在一塊兒吃了個熱鬧的團年飯便過去了。

今年從年頭忙到年尾，不僅鋪子裏頭興盛，秦子楚在朝堂上十分順利，蘇小寒開設的藥草櫃臺也開始有了生意。

而且家裏還添了兩個小學徒。

可以說這一年全是好事。

蘇仁和孫小山便打算好好熱鬧一下，還特地把莊學禮給請了來和他們一塊兒過。

莊學禮獨自在京城，大家早就把彼此當成了一家人。

吃團年飯的時候，莊學禮主動告訴大家，自己打算年後就去蕭府提親。

“昨日我問過蕭姑娘了，她答應了。”

莊學禮這麽一個嚴肅正經的人，說起自己的親事也挂了滿臉的笑容，眼神裏滿滿的都是期盼。

秦子楚立刻舉杯恭賀他，其他人也紛紛舉起手裏的杯子，連石頭和豆子都高興地把自己的水杯端了起來，惹得大家笑了一場。

“多謝大家，我也很高興。”

蘇仁拍拍他的肩，欣慰道：“總算成家了，日後帶着蕭姑娘一塊兒回來，我們這裏永遠有你的位置。”

莊學禮眼裏有晶瑩的東西一閃而過，離家在外，是蘇家人給了他家的溫暖。

“是，叔，阿叔，我知道了。”

孫小山笑了一下，“回頭我去外頭打聽打聽，京城這裏的聘禮要怎麽準備，你家人不在身邊，我們來替你準備。”

莊學禮搖頭，“阿叔別忙，我昨日已經寫信回去了，我爹娘年後應該就來了。”

孫小山失笑，“也對，你成親你爹娘肯定要來的，瞧我都糊塗了。”

蘇小寒笑着哄他，“阿爹不是糊塗了，阿爹是太高興了。”

“對，太高興了。”

大家又一塊兒喝了一杯。

團年飯熱熱鬧鬧地吃到深夜才散，莊學禮吃多了酒沒回去，直接在蘇家歇下了。

第二日一大早，孫小山就給他備了一份厚禮，讓他去蕭府拜年。

“沒什麽貴重的東西，都是一些實惠的吃食用品，蕭姑娘家畢竟是高門大戶，你熱情些總歸沒錯，去吧。”

莊學禮知道孫小山是怕人家因為門第輕慢了他，所以想讓他多往蕭府跑跑。

雖然莊學禮覺得蕭姑娘家不會如此，但孫阿叔說的對，熱情些總歸是沒錯的。

“多謝阿叔，那我過去了。”

“去吧。”

等他出門後，蘇仁無奈道：“你是不是多慮了，人家蕭老板和蕭姑娘我們都是見過的，沒見着有什麽架子啊，還不是同我們客客氣氣？”

孫小山看了他一眼，笑道：“不是因為這個，我聽小游說蕭老将軍不重名，也不重利，這樣的人嫁孫女想必看重的是品性，小莊這孩子是個好的，讓他多往蕭府走走沒錯的。”

蘇仁有點擔心，“可他們還沒成親，這樣頻繁往來好嗎，我聽說京城這裏十分在意姑娘家的名節。”

孫小山搖頭，“蕭府能養出蕭姑娘那樣的性子，未必多在意這些，再說你以為蕭姑娘和小莊的事他們不曉得嗎？既然已經曉得了，那小莊就算是過了明路了，不去蕭府走走反倒失了禮數了。”

蘇仁點頭，“還是夫人有遠見。”

孫小山嗔了他一眼，“快進屋吃早飯吧，別……哎呀，我都忘了，小莊還沒吃早飯啊。”

蘇仁笑了，“沒事，他空着肚子去蕭府正好還能吃一頓。”

孫小山：“……”

蘇仁趕緊改口，“不是，我的意思是，小莊餓着肚子就去人家家裏拜年，不更顯得有誠意嗎？”

孫小山瞪了他一眼，算你反應快。

但莊學禮沒吃東西就出門這事，他心裏多少還是有些過意不去。

莊學禮：肚子餓的咕咕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