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7 魄力

魄力

三日後,蕭老将軍和蕭成濟也趕到了。

而失蹤人口邴知州居然也出現了,這位雖然一直挂着笑,嘴巴裏還說着恭維的話,但眼裏卻一絲笑意也無,只有算計和打量,看久了便覺得膩味。

趙晟睿只淡淡地瞥了他一眼,并未搭理他的諸多借口,只看着另一邊的蕭老将軍。

“蕭将軍,一路過來辛苦了。”

老将軍連口茶都顧不上喝,一進來便問起定州這邊的情況。

趙晟睿看了眼裴默,裴默立刻上前一步,把現在的狀況細致地彙報給老将軍。

老将軍點了下頭,然後朝邴進投去犀利的一瞥,“知州大人,接下去你準備如何做?”

邴進谄媚一笑,圓滑道:“一切聽憑七殿下和将軍的吩咐。”

老将軍冷哼了一聲,“你一個知州,對災情知道的居然還比不上一個地方軍的首領,不知道的還以為你才是剛來的。”

邴進笑容僵了一瞬,但很快就調整好,繼續笑道:“讓您見笑了,裴将軍确實能力出衆,俗話說能者多勞嘛。而且平日裏裴将軍就十分貼近百姓,聽說百姓們時不時就會給定州軍送些吃食衣物之類的,此次受災百姓多,裴将軍心急也是自然的。”

這是在暗示裴默平日裏搜刮百姓東西的意思。

裴默氣的瞪圓了眼睛,“你休要胡言,你克扣我們軍費軍糧,兄弟們都快要餓死了,老百姓看不過去才給我們送了些吃食,你居然好意思說這種話,邴進你要不要臉?”

邴進微微笑了一下,“裴将軍平日裏辱罵本官也便罷了,今日當着七殿下和蕭将軍的面怎麽還如此口無遮攔?”

裴默指着他的鼻子呼呼喘氣,想罵就不敢。

趙晟睿終于認真看了一眼邴進,他面無表情道:“邴大人,聽說你前陣子一直在外救災奔走,想必也有不少話想說吧?”

邴進面色頓了一下。

裴默毫不客氣道:“你在外救災?還奔走?我怎麽從未見過?”

邴進盯着他看了一眼,冷笑道:“裴将軍與我一向不和,你說沒見過便沒見過嗎?”

裴默無語,“殿下,将軍,我說的都是實話,這個姓邴的一次都沒出現過。地動一發生他就跟個縮頭烏龜似的躲了起來,別說他了,就他那幾個屬下我都沒見過幾回。”

邴進還要開口,被趙晟睿打斷,“邴大人,你還沒回答我的問題。”

邴進神色緩了緩,然後流暢地“彙報”了一番。

裴默小聲嘟囔,“這不就把我方才的話換了種說法?”

趙晟睿神色淡定,仿佛根本沒發現這一點,“既然邴大人有經驗那就再好不過了,想必我們今日的進度會比先前快很多,秦子楚?”

秦子楚會意,幾步走到邴進面前,小聲道:“邴大人,您身子都恢複了吧,我第一回救災實在沒經驗,您來了就太好了,我們這就出發吧。”

邴進:“……”

趙晟睿帶頭第一個走了出去,緊接着蕭老将軍和蕭成濟也走了。

秦子楚微笑,“邴大人,今日我們就跟着您啦。”

莊學禮也站了過來,“邴大人請。”

兩人就這麽把邴進和他帶來的人給架到了救災現場去。

邴進顯然是頭一回來,連路都走不穩,臉色別提多難看了。

秦子楚扶了他一把,然後趁他沒注意一把把他推到了最前面,高聲道:“今日邴大人在此,所有人聽從邴大人調度。”

所有人齊刷刷朝邴進投來冷漠的視線,每人腦子裏都只有兩個大字:狗官!

邴進拼命給後面的賀北和齊項禹使眼色,但兩人已經被趙晟睿的幾個親兵給擋住了,看似行動自如,其實根本動不了。

邴進冷聲道:“秦大人,你這是何意啊?”

秦子楚臉上的笑容簡直無懈可擊,“邴大人,這幾日我們救災的速度實在太慢,殿下很不滿意,不如您給我們指導一下?”

說着他就往邴進手裏塞了一把挖土的器具。

邴進眼一瞪,“你給我這個做什麽?”

“邴大人,災情緊急,多一個人多一份力啊,難道您之前都沒有親自動過手嗎,不應該啊,殿下都是和我們一塊兒挖的。”

邴進到嘴邊的話全讓他堵了回去。

皇子都親自幹,他一個知州總不能說交給手下去幹。

秦子楚也沒功夫跟他多說,稍微應付一下便擡了擡手,示意所有人繼續。

莊學禮小聲道:“他在這裏還得浪費幾個人力去看着,依我看不如讓他們去臨武縣吧,把他們丢到水裏自生自滅去。”

秦子楚點頭,“聽你的,一會兒我去問一下七殿下。”

“嗯。”

因為災情發生時間太長,所以越往後,救出來的人生機越渺茫,屍體越來越多。

秦子楚和莊學禮強壓着情緒吩咐人一一擡走,兩人都沒心思說多餘的話。

邴進臉色越發難看,這會兒他已經遠遠地躲到邊上去了,賀北和齊項禹擋在他前面,三人看着那些屍體的眼神沒有痛惜,只有厭惡和嫌棄。

秦子楚瞬間改變了計劃,“不讓他們去臨武了,直接讓他們去蕭姑娘那頭,讓他給每一位死去的百姓立碑。”

莊學禮點頭,“好。”

之後趙晟睿的親兵便把三人和他們帶來的人“請”去了蕭言心那頭。

蕭言心是将軍府的大小姐,出身尊貴,而且她的爺爺和大哥都在這裏,邴進自然不敢得罪她,只能捏着鼻子幹着自己厭惡的活。

蕭言心狠狠地翻了幾個大白眼。

對于秦子楚和莊學禮的安排,趙晟睿自然沒意見。

甚至還給他們多派了點人手過去。

就這麽沒日沒夜地忙了幾日。

邴進幾乎每日都在向趙晟睿和老将軍提議放棄救災,但兩人都沒搭理他,只一心撲在救災事務中。

邴進私下裏怨聲沖天,還給遠在京城的三皇子寫了不少信,但都被蕭成濟給截了。

這些信自然都送到了趙晟睿手裏。

邴進對此未必不知道,但他有恃無恐,仰仗着三皇子對他的信任根本沒把趙晟睿這個皇子放在眼裏。

這日裴默從臨武趕來,和趙晟睿彙報最新的進展。

“殿下,屬下已經尋到引水的路線,只是……”

“只是什麽?”

裴默結結巴巴道:“只是,屬下只找到唯一的一條。”

趙晟睿似有所感,“說。”

裴默鼓起勇氣,幹脆一口氣全說了,“只能把水引入鳳陽這裏。”

趙晟睿皺眉,“只有這一條?”

裴默點頭,“鳳陽和臨武本就臨着,且臨武另一頭是雁平山,所以……殿下恕罪,是屬下無能。”

在場的所有人心裏都咯噔了一下,只除了邴進。

他早就不想幹了,這幾日他不是在挖土撿石塊,就是在收屍,而且到處都有人看着他。

他現在巴不得趕緊把水引過來把鳳陽給沖了一了百了。

而且這條路線可是裴默說的,就算沖了也怪不到他頭上來。

邴進心裏樂開了花,但面上卻裝的十分沉痛,“裴将軍,你的意思是為了臨武就不管鳳陽了嗎?”

裴默白了他一眼,但他也無法反駁,畢竟他表達出來的意思和邴進這話也沒什麽差別了。

他只能老老實實陳述事實,“殿下,将軍,屬下的确只尋到了這一條路徑。”

蕭老将軍拍案而起,“那就再去尋,鳳陽這邊救災尚未結束,說不準還有活人,我們昨日就救出來一個。”

裴默低着頭不說話,自從去了臨武他就一直在找,其實這條路徑他三日前就找到了,一直拖着不敢說。

這三日裏他反複确認過,的确沒有別的路徑了。

裴默是真的沒法子了。

趙晟睿沉思片刻,果斷道:“蕭将軍,鳳陽這頭交給你,我親自去臨武一趟。”

老将軍用贊賞的眼神看着這位年輕的皇子,晉王和三皇子他都打過交道,可那兩位加在一塊兒都不如眼前這位。

“殿下小心。”

趙晟睿點頭,然後看向秦子楚,“我帶一半人走,餘下的都交給你,不要放棄任何一個活着的人。”

秦子楚應下,然後也道:“殿下小心。”

趙晟睿轉頭看了眼邴進,“邴大人,在場的除了裴默,只有你最熟悉地形,你随我一道過去。”

邴進:“……”

趙晟睿如一陣風一般利落地刮走了,帶走了邴進一行人。

裴默自然也跟着一塊兒走了。

他們離開後,蕭老将軍笑了一聲,“這幾日折騰下來你們也累得夠嗆,殿下體恤,帶走了攪事兒的人,咱們也別辜負他,繼續救人去。”

其實都這會兒了,能救的人已經差不多都救出來了,餘下還能生還的機率有多大大家都很清楚。

但沒人說這個,殿下和将軍都沒說,其他人自然也不會去說。

晚上,秦子楚簡單清洗過後才躺下。

躺下以後腦子也沒歇着,還在不斷地盤算着明日的安排。

蘇小寒掀開帳篷的簾子,帶進來一陣清幽的藥草香。

這幾日他也很忙,整日都和大夫們一起照顧那些救出來的傷患,每救活一個他就能開心很久。

“相公,睡不着嗎?”

秦子楚睜開眼睛沖他微微笑了一下,“沒有,還在想事情。”

說着他便張開了手臂,“小寒快來,給相公抱一下。”

蘇小寒笑着躺進了他懷裏,伸手緩緩地替他按揉頭部,“相公在想什麽呀?”

“在想小寒什麽時候回來。”

蘇小寒輕輕捏了下他的鼻子,好笑道:“騙誰呢。”

秦子楚伸手把蘇小寒的手拉下來,“我替你揉一會兒。”

蘇小寒點頭,“好啊。”

秦子楚一邊揉一邊小聲道:“小寒累嗎?”

生怕相公後悔帶他來似的,蘇小寒趕緊道:“不累,我覺得很開心。”

“因為可以救人?”

“嗯,這是其一,還有一個就是我可以和相公在一塊兒做事,我覺得我可以幫到相公了。”

秦子楚笑的溫柔,“傻小寒,你一直都在幫我啊,遠的不說,就說近的,在宮裏的時候,要是沒有你的藥草,嚴大學士才不會那麽快答應給我們幫忙呢。”

蘇小寒嗯了一聲,“其實我就是想和相公在一塊兒。”

他真的很慶幸自己堅持來了,要不然看定州這情形,相公一時半會兒肯定是回不去的。

他在家裏肯定要擔心死了。

這樣最好,他在相公身邊,還能救人。

蘇小寒伸手抱住秦子楚的腰,“相公,你瘦了好多哦。”

秦子楚低頭親親他的發頂,好笑道:“小寒還不是一樣。”

也不光他們,其實所有人都瘦了,但沒人在意。

兩人心裏都裝着很多事,一時也睡不着,索性便聊起了天。

蘇小寒趴在秦子楚胸口,擔憂道:“相公,我聽蕭姑娘說,要把臨武的水引到鳳陽來,是嗎?”

秦子楚緩緩地摸着懷中人的背,力道很舒服,蘇小寒都閉起了眼睛。

“暫時是這樣,但七殿下親自去臨武縣了,他應當會有辦法的。”

蘇小寒點頭,“鳳陽這頭真要搬遷的話也太難了,不光是底下沒救出來的人,還有這麽多傷員,還有那麽多無辜的百姓,搬遷的話要把他們安置到哪裏去呢?”

“小寒說的是,的确非常麻煩,若是殿下能尋到其他路就好了,一切問題都解決了。”

話雖這麽說,但其實兩人心裏都沒什麽底,只餘嘆息。

在天災面前,人是很無力的,更何況,定州不只是天災,還有人禍。

想到定州那個知州邴進,秦子楚眯了眯眼,将來他若手中有了權力,一定第一時間斬了他。

第二天天快黑的時候,臨武那邊終于傳消息過來,趙晟睿親自帶着人搜尋了一整夜,終于在雁平山外沿尋到了一條路,現在已經馬不停蹄地親自過去開道了。

消息傳過來,所有人都松了口氣。

但對着鳳陽這邊的滿目瘡痍,也沒人笑得出來。

尤其是蕭言心。

因為她一直待在處理屍體那邊,幾乎日日都在哭,更可怕的是,她現在連哭的時間都沒有了。

救災的人一共分為四隊,秦子楚、莊學禮、蕭老将軍還有蕭成濟各領一隊,四隊現在救出來的人幾乎全送去了蕭言心那兒。

還有蘇小寒這兒,沒救過來的,也送去了。

蕭言心被打擊的都快麻木了。

為了安撫她,莊學禮現在晚上也待在她的帳篷裏,即便老将軍和蕭成濟知道了也沒說什麽。

其實每個人和蕭言心的感覺都是一樣的。

只盼着這場災禍早些過去,受災的百姓能夠早些從傷痛中走出來。

不知道是不是大家心裏的祈願奏了效,自從他們到了以後竟然一次餘震也沒有過。

起初秦子楚根本不敢睡覺,半夜也緊緊地把蘇小寒抱在懷裏,現在他已經可以小睡一會兒了。

兩日後,臨武縣這邊。

趙晟睿開道結束後,一刻也沒敢耽擱,直接原路返回。

身後的兩個親兵互相看了一眼,齊聲道:“殿下。”

“怎麽?”

“殿下,您已經還幾日沒合眼了,就在這裏歇會兒吧,喝口水。”

知道他不會睡覺,所以親兵只說讓他喝口水。

但趙晟睿沒答應,“等解決了水災再說。”

親兵勸不動,只能跟着往回走。

只是走到大半的時候卻被堵住了去路。

“怎麽會這樣,殿下,我們明明已經清過了啊。”

趙晟睿快步走過去,仔細檢查了一圈,眯起眼一字一句道:“邴,進。”

這是人為堆起的障礙,他看一眼便知道。

“殿下,現在要如何,他們堆得實在太多了,要全部清完恐怕要到明日啊。”

趙晟睿深吸了一口氣,果斷道:“清,速度要快。”

“是。”

這一清就清了整整一日,對于救災來說,時間就是金錢,可趙晟睿卻被整整耽擱了一日。

“殿下,您總算出來了。”

趙晟睿發覺裴默表情不對,嚴肅道:“出了什麽事?”

裴默閉了閉眼,絕望道:“方才又山崩了一回,好些人被卷了進去,您留下的幾個親兵為了救人,也……”

趙晟睿立刻看向躲在裴默身後的邴進。

“邴大人,你有何話說?!”

邴進也在暗自後悔,他其實只是想刁難一下趙晟睿,好為自己和三皇子出口惡氣,哪裏想到會再次山崩呢。

不過轉念一想,他又覺得一定是那些人自己做了惡事惹怒了老天爺,不然這麽多日都沒山崩,怎麽偏偏今日就山崩了呢。

就是可惜了,趙晟睿怎麽沒讓那泥石流給卷進去呢。

心裏這麽想,面上倒是不顯,還裝的十分無辜。

“殿下,幸好您沒事,今早山崩的時候下官真擔心您會出事,幸好幸好,老天爺保佑。”

趙晟睿一把抽出劍,劍上沾染了污泥卻完全無損劍鋒的冷厲。

邴進吓了一跳,以為趙晟睿要殺自己,結果下一刻就見對方擡起衣袖開始擦劍。

邴進在心裏冷笑了一聲,到底是個不受寵的皇子,即便知道是他使的絆子也只敢拿劍出來吓唬吓唬他,他能怕這個?

“殿下……”

“刷!”

所有人倒吸了一口冷氣,距離最近的裴默更是直接大喊了一聲,完全是本能的反應。

而邴進,從他飛出去的頭顱上那對圓睜着的雙眼也能看出來,他對趙晟睿這一下有多震驚。

裴默身上臉上都被濺了血,他呆呆地看着邴進的身體倒下去,震驚的一個字也說不出來。

趙晟睿毫不在意地把劍丢開,冷道:“裴默。”

“殿,殿下?”

“今日大家都在,定州知州邴進擅離職守,蓄意破壞救災進程,本殿下已将他就地正法,諸位可有意見?”

裴默震驚地看着趙晟睿。

殿下為何要這麽說?左右現在一片混亂,就說邴進救災的時候殉了職不是很好嗎?

要是殿下剛才這番話傳出去,朝廷那些個言官還不得把他參死。

“殿下三思啊。”

趙晟睿知道他的意思,漠然道:“邴進這樣的人,你還想讓他頂着殉職的名頭風風光光地死?”

裴默:“……”

不想,可是……

趙晟睿轉身,他現在形容狼狽,渾身上下幾乎沒有一塊兒幹淨的地方,但他的眼神卻仿佛利劍出鞘一般,泛着犀利的冷芒。

一刻鐘後,他舉起手中的劍,然後重重放下,同時大喝一聲,“放!”

頃刻之間,洪水滔滔,從眼前呼嘯而過,卷裹着吞噬一切的力量。

這便是洪水的威力。

被一起帶走的,還有邴進的屍首,被洪水一沖,眨眼就消失的無影無蹤。

所有人都感覺到了解氣。

活該!

高興過後,裴默又開始愁了,他家殿下可怎麽辦呀,三皇子能放過他嗎?

鳳陽這邊很快也得到臨武洪水解決的消息,但大家還沒來得及高興,就又被報信人下一句話震在了原地。

“什麽?”

“邴。邴大人被殿下砍了?”

“是真的砍了,拿刀砍了?!”

報信的人再三确認,大家才相信了這件事。

蕭老将軍噌的起身,高興道:“好,是個幹脆的,本将軍沒看錯他。”

原本蕭老将軍對于幾個皇子的看法都是差不多的,他不喜歡晉王和三皇子,也不代表着他就站在七皇子這邊。

但從此刻開始,他堅定地站在了趙晟睿這邊。

秦子楚本來在啃幹糧,乍一聽這個消息險些沒崩壞了牙。

他捂着一邊臉,震驚地看着莊學禮,“學禮,邴進就這麽死了?”

莊學禮的反應和他差不多,兩人互相看了一眼,然後莊學禮點了下頭,“方才報信的人是這麽說的,據說是蓄意破壞救災進程,我猜應該是給殿下使了絆子吧。”

秦子楚放下手裏的幹糧,他反應很快,這會兒已經想到了更深層次的東西。

“殉職這麽好的借口都不用,估計殿下是不想替邴進粉飾吧。”

老将軍聽見,大聲喝道:“就該如此,就該叫天下人都知道這人是個什麽東西,也讓那宮城中的陛下瞧瞧,他的好兒子都包庇了些什麽蠹蟲。”

蕭成濟無奈道:“爺爺,您倒是高興了,反正到時候被言官瘋狂彈劾的又不是您。”

老将軍瞪了他一眼,“怕什麽,七殿下在京裏的出境難道還會更差嗎,知不知道什麽叫不破不立?”

蕭成濟笑了一下,确實能感受到他爺爺的高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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