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0 打仗

打仗

第二天蘇小寒便把藥草園的招工啓事貼了出去。

所有人都圍了過去，但大家不識字，只能聽蘇小寒說。

“蘇大夫，為何種藥草還得識字啊？”

蘇小寒笑道：“因為藥草比較金貴，少的一株十幾文，多的一株千金萬金，所以必須要先熟記藥草的特性，免得出了岔子。”

有人不想識字，便道：“蘇大夫，我是個不開竅的，你就讓我去照管那些最便宜的藥草吧，識字我真的幹不來。”

蘇小寒知道這事确實也急不來，便道：“也可以啊，只是照管的藥草越貴重，工錢也越多，這個大家應該可以理解。”

“理解，當然可以理解。”

“還是識字好啊，識字就能賺大錢了。”

蘇小寒笑了，要的就是這個效果。

有婦人不放心，問道：“蘇大夫，我們婦人家也可以去藥草園做工嗎？”

過去在定州婦人一般只能在人家家裏當下人，要不就是和自家男人一塊兒做點小買賣，幾乎沒見過自己出來做工的。

蘇小寒點頭道：“婦人和哥兒做事周到，侍弄藥草這種事做的比男人更好呢。”

“可是我們和男人一道做工，會不會惹人說閑話啊？”

蘇小寒還沒開口，林娘先說話了，“眼下鳳陽和臨武是什麽光景，能有口飯吃就不錯了，誰還在乎什麽男男女女的？先前地動的時候，大家還不是一道被壓在地底下，救治傷情的時候不也是躺在一個營帳裏，現在才分男女？晚了。”

大家一聽倒也是，都快餓死了誰還在乎這些？

“那我要報名。”

“我也報名。”

林娘當着大家的面，第一個報了識字的崗位，她倒是沒想過自己能不能識字，只是一心想幫蘇小寒。

她一報就有不少人小聲勸她，都說萬一沒做好弄壞了那價值千金萬金的藥草可就糟了。

蘇小寒安慰大家，“諸位不必太過緊張，若是将來考核不合格，就還是留在原先的崗位上不動就是了。”

有人吓了一跳，“還要考核啊？”

“這是自然的，若是幹得不好也會被辭退的。”

有做過工的男人道：“做工就是這樣的，做得不好就會被踢出去，畢竟咱們是領工錢的。”

蘇小寒點頭，“正是如此。”

林娘大聲道：“蘇大夫給的工錢比外頭多多了，就沖着這份工錢，我們也會好好幹的，大家說是不是？”

衆人齊聲，“是！”

蘇小寒沖林娘比了個大拇指。

林娘不好意思地笑了。

除了林娘以外，大娘三娘也都報了要識字的崗位，畢竟她倆已經跟着蘇小寒識了好些字了，起點在這兒呢。

蘇小寒又待了一會兒，确保所有人都清楚了招工啓事上的內容便離開了。

算算時間，這個點卓京他們也該回來了。

他料的沒錯，剛到營帳就看見了卓京他們的身影，等走近了蘇小寒便看清了他們身後的背簍。

全部都是滿滿當當。

這可比昨日多太多了。

蘇小寒欣喜道：“今日這麽多。”

三娘興奮道：“是啊小寒哥哥，我們今日運氣特別好，找着了一大片藥草。”

三娘把大娘推到蘇小寒面前，“是大娘找到的哦。”

大娘害羞地低下頭去。

蘇小寒摸了摸她的腦袋，不遺餘力地誇，“大娘真厲害，以後說不定可以當小管事哦。”

大娘臉都紅了，“真，真的嗎？”

“當然是真的，你識字也快，一定可以的。”

三娘擠過來，期待道：“小寒哥哥，我呢，我可以當小管事嗎？”

“你要是也和大娘一樣認真識字的話，肯定也可以的。”

三娘啪啪拍自己的胸膛，“我學，我好好學！”

蘇小寒被她逗笑了。

卓京和項橋互相看了一眼，兩人都笑着搖了搖頭，還是小孩容易滿足啊。

等大家把背簍卸下來，蘇小寒便帶着大家開始整理收拾藥草。

林娘一邊整理一邊道：“咱們快着些，天快黑了。”

其他人立刻加快了手上的動作。

蘇仁和孫小山到的時候看見的就是這一幕。

蘇小寒他們自然一眼就瞧見了，然後便是他身邊的大娘三娘……

蘇仁瞪大了眼睛，脫口而出道：“天爺啊，孩子都生出來啦？”

孫小山：“？？？”

蘇仁又道：“居然還是兩個？”

孫小山：“？？？？？？”

蘇仁走近了一些，興奮道：“小山，是女兒耶，還是兩個女兒！”

孫小山忍無可忍，一巴掌拍在蘇仁背上，沒好氣道：“你是不是趕路趕的腦子傻了？就算小寒和小秦成親當日生，也生不出這麽大的孩子！”

蘇仁：“……”

對哦。

他嘿嘿一笑，“瞧我，太高興了不是，高興的都傻了。”

孫小山也笑了。

兩人是前幾日路上碰見回京的車隊時聽莊學禮說的，一路兩人跟做夢似的，兩只腳踩着地都跟棉花似的。

本來都做好一輩子沒孫輩的準備了，結果現在突然一個好消息哐當砸下來。

小寒懷孕了！！！

老兩口能不高興嗎？

真如蘇仁說的那樣，都高興傻了。

“別傻樂了，快喊小寒啊。”

蘇仁點頭，然後提起一口氣，高聲喊：“小寒！”

喊完自己沒忍住哈哈笑了兩聲。

三個月沒見兩個孩子了，老兩口挂念的不得了。

蘇小寒愣了一下，自言自語道：“我怎麽好像聽見我爹的聲音了呢？”

說完就又聽見了阿爹的聲音。

蘇小寒立刻朝聲音的方向看了一眼，這一看不得了，他直接傻住了。

是錯覺嗎？怎麽看見爹和阿爹了？

直到兩人走近他才意識到這是真的，爹和阿爹真的來了。

蘇小寒高興壞了，“爹，阿爹，你們怎麽來啦？”

一聽他喊人，其他人也趕緊停下了手裏的動作，紛紛跑去幫忙拿東西。

孫小山抱着蘇小寒，心疼道：“我們聽說你和小秦要留在定州，就趕緊來了，怎麽瘦了這麽多啊？”

蘇小寒眼睛有點紅，“沒事，剛來的時候沒顧上吃飯，現在已經在補了。”

孫小山稍微把他推開一點，然後低頭看着他的肚子，“是得好好補補了，你如今懷着身孕，不補怎麽成？”

蘇仁也道：“是啊太瘦了，懷孕得吃胖些才行。”

蘇小寒驚訝道：“你們怎麽知道我懷孕了？”

小莊和言心他們應該沒這麽快吧。

“我們運氣好，快到定州的時候碰上了小莊，他和我們說的。”

“原來是這樣啊。”

蘇仁朝遠處看了一眼，“小秦呢，他還在忙啊？”

蘇小寒點頭，“現在定州這邊沒有知州，他就等于知州了，整個定州的恢複工作都得他一人負責呢，而且原先的同知和通判也被撤了，所以他很忙，經常要深夜才回來呢。”

蘇仁心疼道：“這麽辛苦啊，那他肯定也瘦了不少吧。”

蘇小寒點頭。

孫小山看了眼天色，“天色不早了，你吃晚飯了嗎？”

蘇小寒搖頭，“這就去吃了。”

說完他回頭朝林娘道：“林娘，今日就到這裏吧，大家收拾一下快去吃飯吧，明日再整理。”

林娘應了一聲，“好，老爺夫人從京城過來，想必也累壞了，我一會兒燒些熱水，等你們吃完飯回來擦洗。”

“辛苦你了。”

“不辛苦的。”

蘇小寒交代完就帶着蘇仁和孫小山走了。

他現在忙起來就沒時間自己做飯了，所以就幹脆和大家一塊兒吃大鍋飯。

不過秦子楚給過錢，夥夫每日會單獨給他做些營養的吃食。

除此之外，林娘時不時還會給他煮魚湯煮草藥湯這些，所以秦子楚也沒反對。

但孫小山聽完還是很擔心，“今後還是我來給你和小秦做吃食吧，自己來總歸還是要精細些。”

蘇小寒知道自己就算反對也是沒用的，本來爹和阿爹就是不放心他們才來的，便答應了。

“對了，勝兒呢，還有石頭和豆子，他們都在家嗎？”

孫小山點頭，“本來我們是想帶着勝兒他們一塊兒來的，但勝兒說不想把家裏的鋪子關掉，便留在家裏了。”

蘇仁附和，“勝兒長大了，瞧着越來越像小秦了，到底是親兄弟啊。”

蘇小寒有點擔心，“勝兒一個人，還帶着石頭和豆子，能行嗎？”

孫小山笑，“沒事的，嚴大學士特地來家裏和我們說了情況，他說會照拂勝兒的，而且家裏的護院下人全都在，眼下小莊又回去了，沒事的。”

其實蘇仁和孫小山想的是，秦子楚畢竟是因為犯了事被罰才留在定州的，估摸着等定州這邊穩定下來就能回去了。

幾個月的時間秦子勝還是能應付的。

三人去了用飯的營帳，剛巧裴默也在，蘇小寒便和他打聽了一下秦子楚。

裴默搖頭，“秦大人今日肯定不回來用晚飯了，他這會兒還忙着呢。”

蘇小寒雖然有些失望，但也在意料之中。

秦子楚和蘇小寒在定州這邊人氣非常高，大家一聽是兩人的爹和阿爹來了，個個都過來打了聲招呼。

蘇仁和孫小山忙着和人說話，飯都沒吃多少，但兩人都很高興。

自家孩子受歡迎，哪個做爹的能不高興呢？

深夜。

蘇仁從帳篷裏鑽出來，伸長脖子往遠處看了一眼，然後嘆了口氣。

孫小山坐起身，“擔心小秦啊？”

蘇仁回頭看了他一眼，“你也沒睡着嗎？”

孫小山笑了一下，“小秦還沒回來，哪裏睡得着？”

雖然兩人都知道秦子楚有正事要忙，但做父母的嘛，孩子不回來心裏總歸是踏實不下來。

幹脆出去走走。

秦子楚回來的時候遠遠就瞧見帳篷這邊有兩個黑影在走動。

因為就在小寒附近，所以他仔細看了一下。

這一看就驚訝住了。

卓京高興道：“大人，那不是老爺和夫人嗎？”

項橋睜大了眼，“老爺夫人來了？”

秦子楚立刻加快了腳步。

“爹，阿爹，你們怎麽來了？”

蘇仁和孫小山驚喜地迎上來，把和小寒說過的話又說了一遍。

孫小山看了眼他手裏的籃子，問道：“這是什麽呀？”

“從村民手裏買的紅薯，小寒半夜容易餓，一會兒烤了給他加餐。”

孫小山把籃子接過去，笑道：“你也累了一日了，還是我來吧，你趕快去擦洗。”

秦子楚也沒堅持，應了一聲就回去了。

結果一回去就發現小寒醒了。

“相公吵着你了？”

蘇小寒坐起身，笑道：“不是，今日爹和阿爹來，我太高興了，睡不着。”

“今日身子可有不适？”

“沒有，就是吃的有點多。”

蘇小寒摸了摸自己的肚子，不好意思道：“都是阿爹讓吃的。”

秦子楚笑了一聲，“那就出去走走，爹和阿爹也沒睡呢，在邊上給你烤紅薯。”

蘇小寒啊了一聲，“可是我吃不下了。”

“沒事，相公吃。”

蘇小寒起身，給秦子楚拿了衣裳遞過去，“你先去洗洗，我出去了。”

“好。”

等秦子楚洗完出來，紅薯的香氣已經飄出來了。

“小秦快來。”

“來了。”

一家人圍坐在火堆邊，每個人臉上都是高興的。

“來，這只小的給小寒。”

蘇小寒接過去，撕開紅薯的皮小口小口地吃。

孫小山又撿了個大的給秦子楚。

秦子楚吹涼以後三兩口就吃下了肚。

蘇小寒心疼道：“相公，你是不是又沒吃晚飯？”

秦子楚還想糊弄過去，但蘇小寒一看他這樣就明白了。

“相公你怎麽又這樣，不吃晚飯會餓出病來的。”

蘇仁和孫小山也拿不贊同的眼神看着秦子楚。

秦子楚笑道：“下不為例。”

他趕緊換了個話題，問起藥草園的進度。

蘇小寒無奈道：“已經選好地方了，這幾日都在翻地，收拾整理一下就可以把藥草種下去了。”

“好快，小寒真厲害。”

蘇小寒哼了一聲，“相公就知道哄我。”

秦子楚嘿嘿笑了一聲。

蘇仁和孫小山相視一笑。

随着藥草園的招工啓事流傳開去，來報名的人越來越多。

蘇小寒親自坐鎮了幾日，後面就全都交給林娘了。

起初林娘還不願意，生怕自己沒空照顧蘇小寒，後來去了以後就開始早出晚歸，整日裏風風火火，別說沉迷于過去的傷痛往事了，連睡覺的時間都快沒了。

蘇小寒很高興，私底下就和大娘三娘說，“林娘雖然不識字，但她是個厲害的，以後可以做大管事。”

大娘三娘喜滋滋道：“林娘做大管事，我們做小管事。”

蘇小寒點頭，“可以哦，只要你們能勝任，我就讓你們當。”

于是這倆小丫頭識字便愈發賣力了。

經過林娘三日的忙活，藥草園的人終于都定下來了。

正好藥草也都整理分類完成了，蘇小寒便帶着大家正式進入了藥草園。

當初選人的時候就把藥草的名稱和特性作為考核标準，所以大家上手很快，沒多久就把所有的藥草種下去了。

大娘和三娘一人拿着木板子，一人提着筆和書，從藥草田中間走過。

每到一塊藥草田，三娘就把筆遞給大娘，讓她在木板上寫上藥草的名字，然後再把模板插進地裏去。

碰見不會寫的字便翻翻手裏的書。

偌大一片藥草園走下來，兩人也僅僅衣擺沾上了一點泥。

兩人當然不止幹這點活，但這一幕還是驚到了其他做工的人。

原來識字這麽好，只要輕松提筆寫幾下就能做好一份差。

拿的工錢還比他們辛苦忙活一天要多得多。

這一刻，哪怕對讀書最最抵觸的人都生出了幾分羨慕的心思。

從藥草園回去，孫小山已經煮好了魚湯，一見他便招呼他過去喝。

蘇小寒往四周看了一眼，疑惑道：“阿爹，爹去哪兒了？”

孫小山笑的無奈，“你爹閑不住，找蕭老板去了。”

“爹要做東西嗎？”

“早上他去前面看人家修路，回來就說要做獨輪車，剛巧又碰上了蕭老板，這不就去和人家談木料的事了？”

“那回頭我勸勸爹吧。”

“好，不過多半也沒什麽用。”

兩人都笑了。

今日中午秦子楚難得回來了。

和蘇小寒一樣，他第一時間問起蘇仁。

孫小山又把原話和他說了一下。

“你們也別去勸他了，你爹的性子你們也曉得，勸不動的。”

秦子楚想了一下，“不能叫爹一個人忙活，他在京城的時候本就沒歇過。不如這樣，左右現在木匠們也都閑着，我去說一聲，讓他們都來幫忙，由官府給他們發工錢。”

蘇小寒高興道：“這樣好，有人幫忙，爹就輕松多啦。”

秦子楚招招手，鐵蛋端着飯碗就跑過來了，“大人，你叫我？”

“臨武這邊你熟，吃完飯去找一下各家的木匠，請他們來為官府做事，官府給他們發工錢。”

鐵蛋應了一聲，然後便開始瘋狂扒飯。

秦子楚好笑道：“你慢慢吃，吃完再去，不着急。”

鐵蛋嘿嘿笑了一聲，“大人，下午去村子裏，還帶我嗎？”

“你通知完木匠就過來，你自己行嗎？”

鐵蛋豪氣道：“大人說的哪裏話，我自小就到處跑，臨武縣就沒有我不熟悉的地方。”

“行。”

孫小山盛了一碗湯遞給鐵蛋，笑眯眯道：“長身體呢，多吃些。”

鐵蛋道謝後就高興地跑開了。

蘇小寒好奇道：“相公，你這幾日都往村子裏跑，要做什麽呀？”

“種稻子。”

“稻子？現在種嗎？”

秦子楚點頭，“來定州之前我找戶部要了些晚稻種，下個月正好可以播種。”

“真的嗎，太好了，大家有糧食吃了。”

“所以現在要把田給整理出來。”

“相公，我能幫的上忙嗎？”

秦子楚笑，“不用，有我在呢，到時候把稻種分發下去，再教一下肥田的法子，畢竟都是種田的老把式了，都知道輕重。”

“相公你想的真周到。”

一家人各有各的忙碌，誰也不肯歇着。

十日後，京城終于來信了。

蘇小寒迫不及待道：“相公，信裏怎麽說，七殿下被罰了嗎？”

秦子楚快速看完，然後把信遞給蘇小寒。

蘇小寒只看了一眼臉色就變了。

“怎麽會這樣，東濟和丘定怎麽會打來，我記得他們和我們一直關系不錯啊。”

秦子楚搖頭，“關系不錯是建立在大永強大的基礎上，可如今晉王和三皇子內鬥多年，陛下日漸垂暮，咱們又沒幾個能打的武将，他們兩國一合計，覺得現在有機可乘呗。”

“是啊，咱們确實武将少，蕭老将軍這麽大年紀都請命出征了。”

秦子楚起身，“小寒，我出去一下。”

“好。”

蘇小寒知道秦子楚要去哪兒，老将軍要出征，自然要和蕭老板說一聲。

其實蕭成濟也接到信了。

秦子楚過去的時候他已經在收拾東西了。

“什麽時候走？”

“馬上。”

“好，我送你。”

蕭成濟看了他一眼，“我走以後可就沒人幫你了。”

“還有裴默呢，再說我也待不了太久。”

“你還是多待一陣子吧，定州地處中原，外面再怎麽打仗也打不到這裏來，你可以安心做事。”

“說的也是，再說吧。”

“我來不及和叔說了，你替我轉告一聲，木料我都交代過了，以後定期會送過來，叫他不必擔心。”

“多謝。”

“客氣什麽。”

頓了頓，秦子楚問道：“你打算怎麽做，和老将軍一起去戰場嗎？”

蕭成濟嗯了一聲，“他都這個歲數了還去戰場上折騰，不跟着我不放心。”

“小心。”

蕭成濟笑了一聲，“你有什麽錦囊妙計要給我麽？”

秦子楚好笑道：“打仗的事我一竅不通，能給你什麽錦囊妙計，不過我有一個人可以推薦給你。”

“誰？”

“你的準妹夫。”

“莊學禮？”蕭成濟想了想，“我想起來了，他的确說過要去戰場，他真有本事？”

“你也認識他，有沒有本事你不曉得？我看你就是因為他要娶蕭姑娘所以才對他有敵意吧？”

蕭成濟哼了一聲。

“你至于嗎？”

兩人又聊了幾句，蕭成濟便收拾好了。

“走吧，我送你。”

“嗯。”

剛出來就看見蘇小寒站在外面。

“小寒，你怎麽來了？”

秦子楚趕緊過去，摸了摸蘇小寒的手和臉，發現都是熱乎的才放下心來。

蘇小寒沖秦子楚笑了一下，然後把手裏的紙包遞給蕭成濟。

“蕭老板，普通治傷的藥草軍中想必也有，就不給你了，這裏是十株黛雪草，關鍵時刻能救命的，你帶上吧。”

蕭成濟愣了一下，“這，是不是太貴重了？”

他聽秦子楚提過，蘇小寒懷孕以後就靠着黛雪草補身體呢。

秦子楚把紙包塞給蕭成濟，故意道：“讓你帶給老将軍的，怎麽話這麽多？”

蕭成濟：“……”

蘇小寒笑了一聲，“蕭老板不必擔心，我的藥草園已經建起來了，以後還可以再種。”

蕭成濟點頭，“如此便多謝了。”

兩人把他送到路口，蕭成濟跨上馬，低頭看了眼秦子楚，“走了。”

“一定要活着回來。”

蕭成濟勾了勾唇，“知道了。”

等他走遠後，秦子楚和蘇小寒才轉身往回走。

京城這邊。

趙晟睿回來以後便待在府中，等着聖旨下來，結果聖旨沒等到，倒是先來了打仗的消息。

緊接着就是蕭老将軍自請帶兵出征的消息。

嚴嘉晚上來趙晟睿府中。

他把手裏的木盒放在桌上。

趙晟睿看了一眼，“什麽東西？”

“黛雪草。”

“為何給我這個？”

嚴嘉嘆了口氣，“我私心裏其實不希望你去打仗，但此次确實是個機會，殿下，你自請帶兵出征吧。”

趙晟睿靜靜地看着他，沒開口。

“你出征，陛下便不會罰你了，待你得勝歸來，将功折罪。”

趙晟睿把盒子打開，裏面靜靜地躺着三株黛雪草，品相皆是最最上乘的。

“秦夫人送你的？”

“我厚顏同他要的。”

“品相很不錯。”

“還有好些別的，都是我從蘇小寒那裏得的，你這回全都帶上吧。”

趙晟睿把盒子蓋上，嗯了一聲。

嚴嘉松了口氣，用打仗的方式逃避懲罰，說起來到底有那麽一些投機取巧的意思，他本來以為要勸很久呢。

他認真地看了眼趙晟睿，若有所思道：“你從定州回來似乎變了許多。”

“是嗎？”

“定州那邊如何了？”

“有秦子楚在，一切都在往好了走。”

嚴嘉笑了一聲，“我就知道讓他去準沒錯。”

頓了頓，他認真道：“秦子楚這樣的能臣，你舍得把他拱手讓給晉王和三殿下麽？”

“或者說，在晉王和三殿下手裏，秦子楚還能做這麽多事嗎？”

趙晟睿掀起眼皮看了嚴嘉一眼，“你不必再勸，我意已定。”

嚴嘉皺眉，“我以為去定州你會改變的。”

“你理解錯了。”

“什麽理解錯了？”

嚴嘉突然反應過來，“我理解錯了，你的意思是你改變主意了？”

“嗯。”

嚴嘉睜大了眼睛，“此話當真？”

“我不敢保證一定能争得那個位置，但我會盡力。”

嚴嘉高興地差點飙淚，“太好了太好了。”

等平靜下來，他認真道：“其實沒有你想的那麽難，你去定州這段時間，晉王和三殿下屢次在朝堂上吵起來，陛下甚為厭煩，就連對三殿下都不如往日那般喜愛了。”

“反倒是你，陛下誇過好幾回，說你省心，知道為他分憂。這回你自請帶兵出征，想必陛下會知道誰才是真正做事的那個。”

趙晟睿輕描淡寫道：“他不知道也無事，我有兵權在手。”

“你的意思是……”

嚴嘉皺眉，“不到萬不得已，不要動用武力的方式，總歸名不正言不順。”

“名不正言不順又如何？”

嚴嘉：“……”

罷了，七殿下一向就是這個性子，對什麽都不在意。

“我坐上那個位置，是不會讓他們活的。”

言下之意，用武力的方式解決晉王和三皇子最為省力。

嚴嘉點頭，“我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