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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23 章
謝秋光就站在門口,臉上籠着一層陰影,眸色也有些冷。
微勾的唇角也顯出幾分嘲弄,顯得乖戾,和白天裏撒嬌服軟的完全像是兩個人。
祁搖枝哪裏見過他這副冷若冰山又陰郁的模樣,一時之間有些慌亂失措,不知該先回答他哪個問題。
雖然并沒有做什麽壞事,但是就是讓人心虛。
謝秋光又眯着眸子,冷聲問道:“你不願與我同住,就是存了這樣的心思嗎?”
語氣是愈發露骨刻薄起來。
祁搖枝急急解釋道:“不是,剛才是客棧中的人要來……”
謝秋光本就有意無理取鬧一番,如今正好趕上了送過來的好機會,怎麽可能放過?
他的冷笑一聲,絲毫不聽人解釋一般,道:“是我來得不巧了,誤了哥哥的好事。”
說罷,擡步就要離開。
祁搖枝下意識拉住他的手腕,道;“都是誤會,我沒有那種心思,說清楚之後小蕪就走了。”
祁搖枝解釋得快,謝秋光感受到手腕傳來的溫熱,心中微微一動。
謝秋光停了下來,擡眼瞧祁搖枝,道:“我怎麽知道你是不是騙我。”
“啊?”祁搖枝有些怔愣,這要怎麽證明。
謝秋光輕哼一聲,問道:“萬一他半夜又回來怎麽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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祁搖枝疑惑地眨眨眼,遲疑道:“但我沒靈石了,他應該不會再來。”
謝秋光擰眉不語,顯然對這個答案不太滿意。
“那我不開門?”祁搖枝試探着問道。
“不行,我不放心。”謝秋光不疾不徐,看着祁搖枝道:“這種事情有第一次就有第二次。你怎麽能保證你每次都拒絕誘惑?”
雖然祁搖枝絲毫不覺得那是誘惑,只痛心自己損失了七顆靈石,但還是被謝秋光牽着鼻子走了。
他愣了一下,問道:“那該怎麽辦?”
“我與你同住,看着你。”謝秋光邊說着就邊進了房間。
大米敏銳地察覺到了謝秋光的氣息,拖長了聲音喵了一聲表示不滿,一下從地面上蹿起來,身姿靈巧地往上爬,而後“咚”的一聲落在了櫃頂上。
等到和謝秋光一齊躺在床榻上的時候,祁搖枝都有些沒反應過來究竟發生了什麽事。
油燈已經熄了,屋內的光線極暗。
天字號的床榻極大,他和謝秋光之間還能再躺下一個人。
但是這種被另一個人的氣息強勢入侵包圍的感覺還是非常明顯。
比如那股濃郁的脂粉香氣……
哦,應該是小蕪。
很明顯謝秋光也發現了,他倏然貼近祁搖枝,在他胳膊上嗅了嗅,冷哼一聲,道:“就連身上也沾了一股狐貍騷味,我若是再來得晚一些,誰知道會發生什麽事情?”
祁搖枝倒是沒看出來小蕪是只狐貍精,他堕魔之後,對魔物和妖精都沒那麽敏感了。
但謝秋光那麽生氣的樣子,應該是真的很讨厭狐貍精吧?
謝秋光給祁搖枝施了清淨的法術。
而後像毛茸茸的小狗一般湊上來,警覺地識別氣味。
那般親密的距離又讓祁搖枝的心不受控制地快速跳動起來。
他們二人此時離得極近,祁搖枝甚至能看清楚謝秋光的長直而烏黑的眼睫。
謝秋光眉心的那點鮮紅的痣,在黑暗之中看,像是夜雪裏的一點紅梅,豔色灼灼。
他忽熱想起來謝秋光方才在門口問,他和小蕪誰更好看些。
祁搖枝慌亂地閉上了眼睛,心髒咚咚跳動,臉頰上浮起一片薄紅。
謝小仙長都是一副全然不在意的模樣,他要是介意這些,未免顯得太小家子氣。
祁搖枝忽然感覺到那薄熱的呼吸已經到了他脖頸上,有些癢,他不由得顫了一下,睜開眼局促道:“這、這裏沒有。”
誰知道謝秋光直直地盯着他,不滿道:“不聞一下我怎麽知道有沒有?”
謝秋光低頭,祁搖枝緊張得一動也不敢動。
祁搖枝總覺得謝秋光垂下來的鬓發,若有似無地從他脖頸、臉頰上擦過,引得他一陣戰栗。
祁搖枝想逃離,卻又無處可退,他的聲音都不太平穩,依舊是強裝鎮定地問道:“好了嗎?”
話音剛落,将頭埋在他肩膀處的謝秋光忽而有了動作。
祁搖枝只覺得肩胛處一涼,有點疼。
他怎麽也沒想到謝秋光竟然會咬他一口。
祁搖枝瞪圓了眼,其實也不是很疼,但他的聲音卻抖得更厲害,慌亂道:“你、你做什麽……”
謝秋光擡起臉時笑得很無辜,卻又有幾分邪氣:“這是一點小小的懲罰。”
至于為什麽懲罰的原因,這就很多了。
他與祁搖枝離得更近了些,幾乎都快鼻尖挨着鼻尖了。
謝秋光的聲音低柔得如一陣風,道:“現在是一個大一點的懲罰。”
祁搖枝心中一驚,想要躲開,謝秋光卻像是早有防備,牢牢地将他禁锢在原處。
謝秋光盯着祁搖枝看了半晌,也察覺到了祁搖枝的抗拒。
但他有自己的計劃和考量。
親祁搖枝一下,祁搖枝應當就不會記得剛才他将他咬出了血的事情。
他其實也想嘗嘗,自己的心魔究竟是什麽味道。
心魔本就是他神魂所化,離體已有兩月有餘,神魂缺了一半,其中滋味并不好受。
當然,謝秋光也從未想過隐忍,他自認與曲霧樓确實不大一樣。
祁搖枝是他的心魔,本就是他的一部分。
咬他一口吸點血,沒有關系的。
但是剛才看着祁搖枝閉着眼痛苦的樣子,他莫名也并不好受。
謝秋光把這歸咎于祁搖枝是他心魔的緣故,影響他的情緒,也是很正常的事情。
祁搖枝似乎是知道避無可避,緊張閉着眼的同時,眼睫都在顫抖。
謝秋光唇角微翹,不容拒絕地在祁搖枝的唇上落下一個吻。
祁搖枝不讓他親,但嘴唇卻是綿軟濕潤的。
他們額頭抵着額頭,無比的親昵。
謝秋光心跳一聲快過一聲,好像他們本來就該如此。
謝秋光心中混亂的想:“祁搖枝”是曲霧樓走火入魔生出的心魔,而他是曲霧樓封閉情識後的産物。
他們“同病相憐”,他們本就該屬于彼此,他們也只有彼此。
唇瓣厮磨,呼吸灼熱,讓人愈發神迷意亂,謝秋光帶着一些試探和無法自抑的情緒,加深了這個吻。
這原本該是一個聲東擊西的“障眼法”,這原本該是一個淺嘗辄止的吻。
但待到謝秋光回過神來的時候,好像有什麽東西起了反應。
他眼前的青年的眼睛彌漫着水霧一般,有些失神而茫然。
唇瓣也被他蹂躏得水光潋滟,紅豔得不像話。
迷茫的祁搖枝卻察覺到這個吻停了,無意識地勾住謝秋光的衣襟,嘴唇微動,卻沒發出聲音。
他也不知道自己究竟想要做什麽。
祁搖枝的腦中混沌一片,覺得好像不應該這樣做,卻又十分渴望。
他最終還是屈服于自己的欲望,喘息着貼了上去。
繼續那個突然中斷的親吻。
祁搖枝不得章法,只是胡亂地用自己柔軟的嘴唇去磨蹭着謝秋光柔軟的唇瓣。
謝秋光長睫一抖,心跳更快。
他不由得低下頭來,方便祁搖枝動作。
縱然知道祁搖枝此時是進入了魅魔的混茫期,他都心神震顫。
是同剛才那種意亂情迷,是完全不一樣的感覺。
祁搖枝在主動親他。
謝秋光乖乖閉上眼睛,任由祁搖枝動作。
其實事情卻愈發難以控制,或許祁搖枝明天早上神智清醒之後會對他生氣也說不定。
謝秋光忐忑且甜蜜地被親吻着。他又想,到時候撒嬌服軟就好了,祁搖枝不會對他生太久的氣。
正這麽想着的時候,謝秋光感覺嘴唇上有些刺痛。
祁搖枝推開了他。
祁搖枝的身體随着呼吸起伏輕顫着,睫翼撲扇,眼眸有些空茫茫的,帶着幾分水意
像是還在愣神。
祁搖枝又眨了眨眼,湊上前去,在謝秋光嘴唇傷口處輕柔地舔了一下。
謝秋光喉結滾動一下,眸光微暗。
祁搖枝蹙起眉,謝秋光的嘴巴現在是淡淡的鐵鏽味。
不甜,不喜歡。
祁搖枝全然沒注意到,他面前的少年定定地望着他,雪面含春,臉頰緋紅,似乎還在期待着什麽。
祁搖枝從少年的懷抱裏鑽出來,翻了個身。
像是要把自己埋起來一般蜷縮在被褥裏。
謝秋光的懷裏滾燙滾燙的,有點熱。
他需要降降溫。
但是他又被人不可抗拒般的拉了回去,
祁搖枝感覺很危險,默默又往床榻裏面蹭了蹭,想要離得遠一些。
謝秋光呼吸紊亂,在祁搖枝推開他,遠離他的時候,他有一種被抛下了的失落感。
就連混茫期,祁搖枝居然都推開他。
這樣的認識讓他覺得有些酸。
但他的心跳仍是急促的。
他閉了閉眼,努力平複自己的心神。
半晌,他還是睜開眼,看着祁搖枝代表着拒絕的背影,謝秋光的聲音裏藏着他都沒察覺到的委屈:“小許哥哥……”
沒有人回應他。
他咬牙把人撈回自己的懷中,抱得嚴絲合縫,即使有些熱也不肯松手。
他心跳依舊快,不知道是氣的還是什麽其他原因。
謝秋光最終把祁搖枝翻轉過來,抱在懷裏。又在他唇上咬了咬,親了親,才悶悶地閉上眼。
但這天注定是個不眠之夜。
察覺到外人的氣息,謝秋光擰着眉睜開眼,起身還不忘給祁搖枝設了個結界。
來的還不止一個。
謝秋光微眯着眼,道:“深夜造訪,有何貴幹。”
“啧,這麽不歡迎我們啊?兩個月相處和悉心教導,仙君這樣冷淡的态度,真是叫人傷心落淚啊。”一個粉衣仙人笑吟吟的,咬重了悉心教導幾字。
一般人穿粉色的衣裳總讓人覺得過于嬌豔,有扮嫩的嫌疑。
但是沈瓊卻絲毫不顯得突兀,反而非常襯他的氣質。
祁搖枝當初說花月教沒有人成功飛升,其實是錯的。
在他死的那三百年間,花月教教主沈瓊就飛升成功,是花月教飛升第一人。
沈瓊看着謝秋光有些淩亂的衣襟,知道剛才興許發生了些什麽非禮勿視的事情。
沈瓊也眸光在床榻上流轉,恭喜道:“看仙君這副模樣,應當是快得手了?”
謝秋光擰眉,因為沈瓊那輕浮的态度有些不悅,警告道:“別喊我仙君,也別打他的主意。”
沈瓊噗嗤一下笑了出來,道:“打他主意的又不是我。”他又微頓一下:“若你說的是另一種‘主意’,那可就要小心點了,我最喜歡魅魔了,又香又甜又軟,雙修起來滋味絕妙。”
謝秋光的臉色沉下來。
知道祁搖枝是魅魔的人其實并不多。
沈瓊當初知道曲霧樓的心魔是魅魔的時候,差點笑斷了氣。
誰不知道曲霧樓冷血無情,凜若冰霜。
他的心魔竟然會是那個死了幾百年的前道侶。
一想到冷面冷心的曲霧樓會被魅魔拿捏,沈瓊都覺得不可思議。
沈瓊非常可惜這樣好笑的事情,不能和旁人分享。
後來在看到叛逆少年版曲霧樓的時候,更覺得離譜。
曲霧樓到底自我壓抑成什麽樣子,才會在封印部分情識,變成“謝秋光”之後,變得像是被人奪舍了一樣。
沈瓊作為花月教前教主,自認是非常善于交際的。但是知情識趣如他,都在曲霧樓身上碰了不少釘子。
兩個月的相處,沈瓊覺得自己對謝秋光有一定的了解。謝秋光同曲霧樓實在是太不一樣了。
曲霧樓雖然冷若冰霜,但是确實是喜怒不形于色的。心魔沒到不可抑制的時候,誰也不會相信曲霧樓對他那個早死的道侶有半分情誼。
而謝秋光完全裝都不裝。
讨厭就是讨厭,喜歡……哦,兩個月來還沒看見過他喜歡什麽東西。
但現在或許有了。
此時此刻,空氣裏還留有魅魔情動之時獨有的綿軟香甜的味道。想來剛才是十分激烈了。
淩華仙君的判斷有誤,事情并不像他想的那般複雜。
只不過先陷進去的,可能會是他的倒黴弟弟。
沈瓊挑了挑眉:“這是祁搖枝的氣味?”
祁搖枝在結界之中,沈瓊自然是看不見的,可那香味那麽近,魔自然也不可能離開太遠。
甚至有可能就在那張床榻上。
沈瓊像是絲毫沒注意謝秋光的冰冷神情一般,鼻翼翕動一下,贊道:“還挺好聞的。”
謝秋光臉色徹底沉下來。
一瞬間,沈瓊被謝秋光放出的威壓震開,踉跄着往後退了幾步。
沈瓊的喉嚨裏湧起一陣甜腥,臉上仍是不改笑。
看得出來,謝秋光應當是對自己的心魔十分在意,十分喜歡了。
但看他那時和淩華承諾的樣子,又像是絲毫不自知的模樣。
事情越來越有意思了。
另一個始終充當背景板的仙君同僚驚呆了,他明明聽說沈瓊是為數不多能和“謝秋光”說上幾句話的仙來着,誰知道謝秋光一出手,就将人打到吐血,半點不顧及仙友情誼。
雖然匡安平很慌,但是他總不能對自己的同僚受傷而無動于衷。
匡安平扶住了沈瓊,擋在沈瓊身前,慎重地開口道:“斬霜仙尊……”
謝秋光沉着臉望向他,很明顯的不悅。
匡安平原本想要提議有愛同事的話一下子堵在了喉嚨裏。
他來之前,沈瓊跟他說斬霜仙尊比從前要有趣得多,他真是沒想到居然是這樣兇殘的有趣。
太可怕了
以前還有人說斬霜仙尊太過冷漠,喜怒不形于色、不近人情、只會到處殺妖魔。說斬霜仙尊完全破壞仙界團結友愛的氛圍,影響仙界與妖魔鬼三界的和平共處。
匡安平真想讓他們來看看有了情緒之後的斬霜,這麽鮮活且有個性,高興不高興都寫在臉上,肯定不會讓人琢磨不透了。
唯一需要擔心的事,就是不知道下一刻他手中的疾虛妄會對着誰了。
匡安平被那一眼看得很有壓力,冷汗潸潸。
他也硬着頭皮道:“斬霜仙尊,我們是淩華仙尊派來助你收服魅魔的。事态緊急,我等并無惡意。”
謝秋光皺眉道:“我說過了,我有我自己的計劃,不要旁人插手。”
沈瓊知曉謝秋光并不喜歡旁人喊他斬霜仙尊,一直也是極力劃清和曲霧樓的界限。
雖然不知道謝秋光究竟在執着個什麽勁兒,但是沈瓊之前也是非常有眼力見的不喊謝秋光為斬霜仙君的。
而現在,沈瓊咽下喉嚨中的甜腥味,臉上笑吟吟,咬字十分清晰,道:“斬霜仙尊等得,那些被封印的上古妖魔卻等不得了。不知是何處走漏了風聲,妖魔皆知道斬霜仙尊生出心魔,法力不敵從前,想合謀報仇呢。”
謝秋光冷冷觑他一眼,沒有什麽反應。
沈瓊道:“我當然知道,那些妖魔不成氣候,可若是弑魔窟的封印開了,到時候可就難辦了。”
匡安平吸了口涼氣,他覺得沈瓊一句“到時候可就難辦了”沒有把事情的嚴重性講清楚。
一千年前,為了将妖物封在弑魔窟,衆神隕落,仙界也是仙力凋敝,死傷大半。
仙界連着百年擴招仙人,仍未将把之前的缺口補上。
而且那還是從前靈力充沛、神族還在的時候。要是現在弑魔窟的妖物被放出來,那就真是非常非常恐怖,非常非常難辦了。
他正着急要補充點什麽的時候,卻聽見謝秋光疑惑問道:“弑魔窟的封印松動了?”
沈瓊點了點頭,道:“若不盡早加固封印,弑魔窟中妖魔重現于世只是時間問題。”
謝秋光微擰起眉,像是在認真思考這件事情的嚴重性。
謝秋光沉吟片刻,擡眉道:“那不就正好?”
沈瓊驚訝地望過去,謝秋光重新懶洋洋地躺倒,聲音裏還有幾分懶散懈怠;“反正我也過不好,大家一起都別活了。”
沈瓊的招牌微笑僵在了臉上,匡安平也怔住了,沒反應過來。
他想不明白,嫉魔如仇的斬霜仙君怎麽會變成這個樣子?
沈瓊沒忘記此行究竟是為了什麽。
為了順利完成任務,喚醒謝秋光可能完全沒有的善心,沈瓊決定幫助他快活一下。
因此在謝秋光隔壁守了一晚,終于等到他短暫離開的時候,沈瓊化身成客棧小二進了門。
躺在床上的青年還沒醒,沈瓊撚訣施法,指尖光球一點一彈。
銀白的光球在祁搖枝身上繞了一周,逸散不見了。
這是花月教的獨門秘法。
修改記憶,颠倒黑白,正常情況下,沒一兩年都恢複不了。
沈瓊曾經也是花間浪蕩客,憑着此法采了數百無情道的元陽,還成功活到了現在。
匡安平有些擔憂,問道:“沈瓊仙君,此法真的能有效嗎?萬一斬霜仙君回來不高興怎麽辦?”
沈瓊啧了一聲,道:“你不懂,男人都是口是心非。到時候他高興還來不及呢!”
匡安平噎住,讪讪閉上了嘴。
祁搖枝醒的時候迷茫了一瞬,不知道自己身在何處。
而後昨夜的記憶就如同排山倒海一般攪亂了他的思緒。
房間裏沒有看到謝秋光,祁搖枝只覺得自己的腦中一片空白。
其實還有些混亂。
昨天夜裏的事情他并非全無印象。
謝秋光好心說要幫他檢查一下身上還有沒有狐貍精的味道,然後他就魔性大發……強吻了謝秋光。
謝秋光被他動作吓住,呆呆地忘了反抗,反應過來之後好像還是怕傷了他,最終讓他為所欲為。
最關鍵的是,他好像還咬破了謝秋光的嘴唇?
事情魔幻到祁搖枝不知道那是昨夜真實發生的,還是他的夢境了。
如果是夢,他禽獸不如;如果不是夢……那他真是該死。
祁搖枝感覺自己的肩胛處有些疼,低頭一看,心更涼了幾分。
昨天晚上謝秋光為了喚醒他的理智,甚至還咬了他一口,但他還是喪心病狂的把人啃哭了。
肩膀上的牙印就是鐵證!
祁搖枝已經不知道要怎麽面對謝秋光了。
到底該怎麽和謝秋光解釋,他其實也是無意識的,他直到今天早上清醒的時候,才反應過來自己昨晚幹了什麽。
祁搖枝心神恍然一震,吸了口冷氣。
他覺得自己的想法十分危險,首先想到的竟然是推卸責任。
實在是太過分了!
正在祁搖枝陷入深深地自省和愧疚的時候,房門突然被人推開。
謝秋光像是也沒想到他會醒,在看見他時怔愣一下,又有些慌亂地挪開眼,像是不敢和他對視一般。
謝秋光低聲道:“小許哥哥……”
祁搖枝心中一緊,謝秋光原本是多意氣飛揚的少年郎,他從沒見過謝秋光這般心虛的神情。
而這一切的罪魁禍首都是他!
祁搖枝原本還迎着謝秋光走了幾步,忽然頓住了步伐,不敢再上前去,怕給謝秋光造成二次的心理傷害。
祁搖枝萬分愧疚道:“秋……謝秋光,昨晚的事情——”
祁搖枝有些說不下去了。
謝秋光那麽信任他,喊他小許哥哥,他居然昨晚獸性大發,把謝秋光的嘴唇都啃破皮了!
謝秋光頓了一下,聽到祁搖枝明顯有距離感的稱呼,皺起眉。
“昨晚如何?”謝秋光順着他的話問道。
祁搖枝嘴唇動了動,不知如何開口。
謝秋光撩眼靜靜地看着祁搖枝,等他的回答。
祁搖枝望着他,像是鼓足了勇氣開口,道:“昨夜之事,實在抱歉。對不住,我……”
祁搖枝本來想說自己願意負責,但是又覺得覺得不太對。
畢竟謝秋光長得好看,修為高深,雖然脾氣嬌了些,但是依舊惹人憐愛。
而他一只魅魔,竟然還口出狂言說要對他負責。
簡直得了便宜還賣乖。
謝秋光凝眸望了祁搖枝半晌,倏然握住了他的手腕。
祁搖枝有些慌亂地擡眼看謝秋光,謝秋光擰眉道:“你無需道歉,本就不是你的錯。”
祁搖枝眼中的慌亂轉為震驚,心中愈發愧疚,只覺得謝秋光是真的太善解人意。
明明被占便宜的是謝秋光,謝秋光居然還安慰他。
祁搖枝心中正不知是何種滋味時,忽而感覺自己的耳垂被謝秋光指腹不輕不重地揉搓了兩下。
祁搖枝這才想起來他的耳朵上還有謝秋光曾經送他的小鈴蘭。
溫和清淩如月光的靈力從耳垂處蔓延,恍若四月拂過的楊柳風一般,帶着幾分涼意,卻讓靈臺神智都清明許多。
祁搖枝回過神來,又對上謝秋光烏黑的眼眸,張了張唇,問道:“為何我的記憶,好像出了問題。”
昨天晚上的事情歷歷在目,明明是謝秋光先……先撩撥的他。
他怎麽會覺得是自己輕薄了謝秋光?還愧疚了許久。
謝秋光指腹仍在他的耳垂摩挲,道:“花月教的法術,是沈……是花月教教主弄的。”
祁搖枝巴巴哦了一聲,其實還是不太明白為什麽花月教教主會對他用這種法術。
他望向謝秋光,謝秋光也沒什麽解釋的意思。
祁搖枝知道估計是問不到答案了。
好吧,莫名其妙的事情本來就很多,而且他後來也确實有些過于主動,但是……
但是算了,祁搖枝打斷自己心中的胡思亂想,還好他沒當禽獸。
親一口能有什麽,只要不是他強迫人家謝秋光就好了。
謝秋光那麽好看,怎麽想怎麽都是他占了便宜。
祁搖枝松了一口氣,很快地理清了思緒。
他看着謝秋光,慎重道:“昨夜之事,你就當沒發生吧。”
祁搖枝向來是很會逃避問題的。謝秋光為什麽要親他,這種問題他問不出口,自己思考則太過複雜,祁搖枝也不是很想琢磨。
既然他沒有糟蹋謝秋光,那他就放心了!
祁搖枝很是松了一口氣的模樣讓謝秋光莫名的心口一堵。
謝秋光又看祁搖枝一眼,抿緊了唇。
但祁搖枝此時剛從自己紛亂的思緒之中繞出來,還有些遲鈍,他被謝秋光略顯哀怨的眼神看得有些茫茫然。
或許是謝秋光在自責?
祁搖枝拍了拍謝秋光肩膀,道:“沒事的,我不怪你,少年人血氣方剛,确實一時不察容易擦槍走火,沒關系的,我懂的。”
他安慰道:“是人都有忍不住的時候,更何況你年紀又還小,控制不住自己是正常的。”
應該是正常的吧?
祁搖枝其實心裏也沒底。
“但是下次還是注意些比較好,畢竟你也知道,我是個魅魔,萬一魔性大發……”
祁搖枝頓了一下,覺得這個萬一非常可怕。
他慎重地看着謝秋光,道:“……後果不堪設想。”
謝秋光微擰着眉,烏黑的眼眸裏翻湧着莫名的情緒。
祁搖枝順毛失敗。
他遲鈍地察覺到謝秋光不太高興,雖然不知道為什麽。
很離譜的小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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內容标簽: 綜漫 穿越時空 婚戀 文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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