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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7章 第 37 章

◎你酒醒了?◎

徐浩盯了幾眼對面的情況, 小聲刺探:“那穿沖鋒衣的男的是離姐朋友,還是那北京人的?”

沈懷收回視線,掃一圈地上的狼藉, 眼皮半擡, 輕飄飄吐出一句:“我知道?”

徐浩:“……”

吃了癟,徐浩也不生氣, 反而講出自己的動機:“哥, 我能進去跟莉莉說兩句?這都到她店門口了……咱倆大半個月沒見面了。”

沈懷彎腰撿起地上掉落的垃圾、工具,狠心拒絕:“不行。”

“隊裏有隊裏的規矩。”

徐浩認命地嘆息一聲, 摸着腦袋滿臉幽怨地瞥一眼沈懷,彎腰認真收拾裝備, 準備歸隊。

沈懷看了眼現場,改變口徑:“給你五分鐘,五分鐘後歸隊。”

徐浩見請求得到允許,臉上笑開花來,聲音也亮了幾分:“得嘞!我保證!”

沒等沈懷回答,徐浩便一陣風似地吹進不遠處的理發店。

沈懷回頭只掃到一道殘影,沈懷愣了下, 自言自語:“跑挺快。”

周莉店裏有客人, 她剛給客人洗完頭出來就見門口就鑽進一道橙紅色的影子,還沒來得及反應就被徐浩一把抱在懷裏。

徐浩跟熊似地撲上去,雙手緊緊箍緊周莉, 在她臉上狠狠親了一口, “想死了!”

周莉猝不及防, 被他親得往後退好幾步, 她嫌棄地擦了擦臉, 開口:“松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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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浩猛搖頭:“不松。”

周莉:“……”

周莉一手舉着剪刀, 一手拿着梳子,看着不停往她懷裏拱的徐浩,吐槽:“我這兒還有客人呢,也就半個月沒見,至于?”

徐浩跟一孩子似的,下巴往周莉臉上蹭了蹭,讨好道:“至于。”

“能讓我抱會嗎媳婦?我就只有五分鐘時間。”

周莉見他眼巴巴望着她,裝出一副可憐見的樣子,忍不住心軟,回抱幾秒後狠心推開他。

“客人等着呢,別鬧了啊。”

“媳婦——”

“見好就收。”

徐浩見讨不到好,不情不願松手。

剪頭的客人是周莉老顧客,經常在周莉這剪頭,知道她對象是消防大隊的,如今看見真人,還誇了徐浩幾句:“小夥子剛掏馬蜂窩動作挺幹淨,比我年輕的時候好多了。”

徐浩咧嘴一笑,不好意思地摸了摸後腦勺。

他掐着時間,靠在另一張椅子,撐着下巴,滿臉癡漢笑地盯着周莉剪頭發。

周莉見怪不怪,白了眼毫不收斂的徐浩,有一搭沒一搭地跟他說話。

“你不歸隊?”

徐浩維持着原姿勢,咧嘴回複:“弟兄們在處理現場,我請求頭兒給我五分鐘進來看看你。”

“莉莉,咱倆年底結婚吧。”

周莉手上動作一頓,她扭頭,神色認真地望着徐浩,問他:“你在求婚嗎?徐浩。”

徐浩見周莉冷不丁問出口,腦子沒轉過來:“啊,怎麽了?”

周莉撇撇嘴,拒絕:“哪有人求婚這麽敷衍的,我才不要。”

“等你哪天準備好了再跟我求婚啊。求婚戒指都沒有,你就想騙我上你家戶口本啊。”

徐浩這才意識到他剛剛那話太不尊重人了,他猛地站直身,挺着胸膛,滿臉虔誠地發誓:“莉莉,我保證會給你一個難忘的求婚,你等着。”

周莉被他的傻樣逗笑,憋着笑意答應:“行,我等着。”

徐浩不太好意思地摸了摸後腦勺,尴尬地轉移話題:“我剛看見離姐跟那個北京人在一塊兒,旁邊還有個高個子帥哥。”

周莉愣了愣,發出疑問:“是嗎?”

徐浩當場點頭:“當然,就友愛小區門口。我又沒記錯,肯定不會看錯。”

“離姐跟那北京人真在談啊?”

周莉私下跟鐘離吃過幾次飯,也見過李追開車送鐘離回去的景象,只是她作為過來人說,他倆怎麽也不像是熱戀中的情侶,倒像是朋友。

一對相愛的情侶,看到對方那一刻,眼裏一定是帶着愛意和笑意的,可是這兩種情緒,周莉都沒在他倆身上看到過。

想到這,周莉搖頭,不太确定地回複:“應該不是,他倆相處的氣氛感覺像朋友,不像戀人。”

徐浩嘆了口氣,回頭看了兩眼站在電線杆旁收拾狼藉的沈懷,音量不自覺地小了兩個度:“我那天打掃衛生,不小心撿到了頭兒的錢夾,錢夾裏有一張離姐的照片。”

“不過不是現在的離姐,相片上的離姐比現在年輕許多,雖然依舊漂亮,但是那時候的離姐五官還沒完全長開,比現在稚嫩許多。”

“我覺着吧,頭兒有可能喜歡離姐。”

“就是嘴硬,死不承認。他跟那女老師後面都沒怎麽聯系了。”

周莉咔嚓幾下剪完頭,拿了條幹淨的毛巾拍拍粘在客人肩頭、後頸的頭發,替他解開圍裙。

客人站起身,付了錢,幹幹淨淨地走出理發店。

周莉空下來,瞥一眼門口的背影,淡定吐槽:“你們男人總喜歡失去了才後悔,早幹嘛去了?要我是鐘離,我也不見得會喜歡沈哥。”

“連喜歡都不敢承認,你還能指望這個男人做什麽。”

徐浩左右為難,最後絞盡腦汁憋出一句:“頭兒不是這樣的人。”

周莉看徐浩明目張膽地護犢子,拿毛巾抽了一下徐浩的肩膀,笑罵:“不是這樣的,他藏人照片幹嘛?留着詛咒鐘離啊。”

“沈哥也真是的,不喜歡藏人照片幹嘛。”

徐浩:“……”

“得得得,不跟你說了。咱倆關心別人的事兒幹嘛,讓我再抱抱呗。”

說着,徐浩不管不顧抱上去,将周莉摟懷裏狠狠親了一下。

周莉被他親得哈哈大笑,笑聲碎在理發店,斷斷續續傳出去。

理發店的玻璃門半敞着,并不隔音。

裏頭兩人的談話聲不算小,沈懷站在門口幾乎聽了個遍。

他眉眼垂了垂,沒什麽情緒地阖了下眼皮。

或許,困住他整個青春的人,從來沒有怪罪過他,是他自己一葉障目,走不出這個名為「宿命」的怪圈。

一面是至親,一面是至愛,他誰都不想放棄,卻誰也留不住。

都回小區了,鐘離索性上樓換了套衣服。

李追、許烨然在樓下等,并沒跟她上樓。

兩個大男人站在院子裏的梧桐樹下,一個低頭刷新聞,一個觀察小區和四周的環境。

新聞也沒什麽好看的,李追關掉新聞頁面将手機揣兜裏,擡眸看看到處勘探的許烨然,餘光落到斜對面處理馬蜂窩的男人身上,忍不住勾動唇角,不嫌事大講:“哎兄弟,你看看斜對面的大馬路,有什麽發現沒?”

許烨然回過神,扭頭一臉迷惑地望向李追指的方向,除了幾個忙着處理馬蜂窩的消防員,幾輛流動的車和幾個不起眼的行人,能發現什麽?

李追見許烨然沒懂他的意思,繼續補充:“你覺不覺得那個站在電線杆下的男人還挺有男人味的?就高個子、身材很好、臉部線條很硬朗的那個。”

“手裏提着馬蜂窩那個。”

憑着李追的詳細介紹,許烨然精準地捕捉到斜對面的沈懷。

許烨然打量的眼神剛落他身上,對方便警覺地回過神,與他隔空相望。

不知道是不是錯覺,他好像從男人身上看到了鐘離的影子。

許烨然眉頭陡然一皺,他不動聲色地抿了抿嘴唇,心裏不停否認這個發現。

李追像是找到了同盟,格外興奮地跟許烨然分享信息:“那男的是消防大隊的副隊長,名兒叫沈懷,我同鐘離跟他一塊兒吃過飯。這人脾氣挺硬的,軟硬不吃,誰勸也沒用。”

“這不那天我跟鐘離去學校,還跟他打了一架。”

許烨然刻意忽視一些他不了解的真相,抓住重要字眼:“你跟鐘離去學校?什麽時候?”

李追:“……”

怎麽不按常理出牌?正常情況下不是問為什麽要打架?那消防員跟鐘離到底什麽關系?

這話讓他怎麽接?

李追嘶了聲,腦子裏千回百轉一圈,半真半假解釋:“是這麽個情況哈。”

“那天我一朋友請我去容城中學處理點事兒,我尋思着我一大男人過去不方便,剛巧鐘離來我機構面試,我就拉着她一塊兒去了。路上我請求她做我假女朋友……”

“說來也是巧,我一進辦公室就見那男的推搡我那朋友。人一懷了八個月大肚子的孕婦,我肯定是看不過去的,就這麽動手打了人。”

“誰知道鐘離跟那男的之前有點淵源,我這不尋思着反正咱倆也成「仇人」了,我跟鐘離就合計合計刺激那男的。”

“……情況大概就是這麽個情況。”

李追省略了很多細節,以至于這番話說出來沒有任何說服力。

許烨然跟李追第一次見面,抛開鐘離來說,李追沒必要騙他。

可偏偏,這其中離不開鐘離。

許烨然望了眼擺明想把事兒往複雜化發展的李追,語調還算平靜地梳理劇情:“你跟鐘離假扮情侶刺激那個消防員?”

李追頓了頓,摸了下下巴,淡定點頭:“……也可以這麽說。”

許烨然擰眉:“那消防員喜歡鐘離?”

李追思考兩秒,露出為難的表情:“這我不清楚。”

“不過我覺着鐘離對那男的還挺感興趣。”

“畢竟人身材棒,脾氣也挺有個性,還都是容城人,我估摸着他倆之前就認識,當我面兒還眉來眼去呢。況且,人還住鐘離對門,近水樓臺先得月懂吧。”

李追後半段純粹是胡說八道,可他說得神乎其神,看不出有撒謊的痕跡。

許烨然:“……”

兩人對視片刻,許烨然先一步錯開視線。

他扭過臉望向那狹窄、破舊的樓道,目光再往上,落到七樓某一家窗戶的位置,盯住窗戶挂的那串紫色風鈴,桃花眼裏劃過一絲晦澀。

良久,許烨然壓制住翻滾的情緒,無視李追的挑撥離間,先發制人問:“你喜歡鐘離?”

李追沒想到火這麽快燒到自己身上,他面露為難,思考許久後否認:“喜歡倒是談不上,不過目前對她挺感興趣。”

“後半生要是跟她這樣的人生活在一起,還挺有意思。”

“她是個挺有魅力的女人,你覺得呢?”

李追的坦蕩讓許烨然越發意識到,這幾個月不見,鐘離的身上發生了許多他猜不到也不曾參與的事兒。

如果不是親自來到她躲避的城市,他可能永遠不知道,她還有另一個,他完完全全不曾知曉的世界。

許烨然看着滿肚子壞水的李追,掀了掀雙眼皮,神情自若地吐露心聲:“在這之前,我暗戀了她整整六年。”

“無論是之前、現在還是未來,我從沒有想過放棄她。”

“她喜歡誰是她的自由,但是我的喜歡永遠不會成為她的枷鎖。”

李追自愧不如。

他動情鼓掌,擡頭感慨:“我當初要有你一半堅持,估計我兒子都會打醬油了。”

許烨然對李追的故事不感興趣,他扯了扯嘴角,扭頭目不轉睛望着無人出入的樓道,默默等待鐘離。

他與她之間,除了無法言說的喜歡,還有七八年共同走過坎坷、艱難的無價青春,以及彼此共同努力過、掙紮過、守護過的摯愛——音樂。

鐘離下樓已經是半個小時後的事兒,要去吃火鍋,她把妝容全卸了,換了套寬松的衣服。

下樓就見李追、許烨然一個插兜站在車頭,一個安安靜靜靠在車尾,“不熟”的氣質蔓延全場。

鐘離将垃圾袋丢進垃圾桶,跟容意打了個招呼,主動走向兩個男人。

兩人瞥見鐘離,默契般地站直身體,探尋的目光紛紛落在鐘離臉上,都在等她講話。

鐘離裝沒看見兩人骨子裏透露出來的「疏離」,以主人姿态講:“今天我請客,你們放開吃。”

李追聳聳肩,無所謂:“行呗,那我可不客氣了。”

鐘離見許烨然不講話,問他:“你呢?”

許烨然深深望她一眼,服從:“我也行。”

鐘離擡頭盯着周莉的理發店看了幾秒,問他倆:“不介意我叫個朋友吧?”

李追挑眉,故意問:“誰啊?”

許烨然掃了眼李追,沒說話。

鐘離翻了個白眼,看了眼時間,忽視李追的火上澆油:“先去火鍋店吧。”

火鍋店生意不怎麽樣,他們仨一前一後進去,裏頭壓根兒沒客人。

老板娘坐在板凳上刷抖音,員工穿着圍裙打瞌睡,一整個自暴自棄的狀态。

聽見有客人來,老板娘才不情不願放下手機,起身招待鐘離三人。

選好位置,鐘離将菜單遞給許烨然讓他自己選菜,她則起身出店,轉頭鑽進了隔壁的莉莉理發店。

周莉這會兒沒客人,人坐在收銀臺玩手機,聽見門響,她擡頭一看,見是鐘離,起身熱情招呼:“你怎麽來了?”

鐘離站門口沒進店,隔着卷簾問周莉:“吃火鍋嗎?”

周莉放下手機,随口一問:“哪裏吃?”

鐘離:“隔壁店。”

周莉:“……”

她不是說過隔壁的火鍋店味道不怎麽樣?

鐘離看懂周莉眼中的不解,輕描淡寫解釋:“我趕時間,沈懷待會幫我安監控,去別的地方吃太浪費時間。”

周莉徹底懵了。

“沈哥給你安監控?”

“嗯。”

“行吧,我把店關了,你等我會兒。”

周莉挂上「休息中」的牌子,跟着鐘離走進隔壁火鍋店,一進門就見李追跟一個陌生帥哥坐一堆聊天,周莉下意識以為許烨然是李追的朋友:“那帥哥是李追的朋友?”

鐘離停頓半秒,搖頭:“不是……是我朋友。”

周莉欣然接受,笑着打趣:“你朋友挺帥的。”

鐘離沒回應這個話題,一言不發領着周莉進去,拉開其中一根凳子讓周莉坐,她則坐在許烨然對面那方。

見許烨然不動聲色打量周莉,鐘離大方介紹:“我朋友周莉,開理發店的。”

“莉莉,我朋友許烨然,搞音樂的。”

周莉是個社交好手,當場同許烨然伸出手,毫不吝啬誇贊:“鐘離的朋友就是我的朋友。您長得這麽帥又是搞音樂的,真厲害。”

“要不是我有男朋友,我肯定追你。”

許烨然應付不太來周莉的熱情,他紳士地回握一下周莉,面對周莉的調戲,他紅着耳朵沒吭聲。

周莉看他不自在,腦子一轉,轉移話題:“第一次來容城?”

許烨然別開臉,小弧度點頭:“嗯。”

菜一盤盤上齊,周莉扭頭讓老板娘拿一坨啤酒,又回頭跟許烨然講:“別看容城小,好玩的其實挺多。正好我明天休息,要不我帶你們去我老家玩玩?最近李子熟了,還可以去河溝沖涼。”

“鐘離去不去?”

鐘離猶豫兩秒,不太确定:“我明天可能上班。”

剛說完,李追不知道發什麽瘋,突然替她答應:“明兒是吧,給你放一天假,我也去。”

鐘離:“……”

學生不管了是吧?

鐘離剛要反饋,李追先一步開口:“晚上我跟家長發條短信,說你明兒沒空,請個假就得了。”

這下沒理由不去了。

鐘離猶豫半秒,擡頭看向許烨然,掙紮問:“你想去?”

許烨然知道她想趕他走,故意不順她的心意:“嗯。”

鐘離:“……”

周莉見狀,皆大歡喜:“那行,就這樣決定了。明早我叫你們。”

火鍋确實味道不怎麽樣,得虧周莉要了一打啤酒,可以邊喝酒邊聊天。

飯桌上周莉盡可能發揮自己的長處,将氛圍炒熱,從自己的經歷聊到了各自的頭上。

許烨然雖然有所克制,可在周莉的熱情攻陷他,也提了幾句他跟鐘離的關系。

“我們倆大一認識的,一個班,都有做樂隊的想法,後來一拍即合組成「五三」。”

“剛開始沒幾個人知道我們,後來大三給一個不出名的網劇寫了首背景樂,沒想到被人剪輯出來,有了點熱度。”

“我父母不想我搞這些,覺得沒前途,有段時間斷了我的經濟來源。她那時候也沒什麽錢,我倆最窮的時候卡裏加起來不到三百塊,為了賺錢我們幹過地下,去酒吧駐唱,給老板表演節目……”

許烨然酒量不行,頂多兩瓶啤酒就醉了,他喝醉後話特多。

周莉剛剛帶頭灌了他好幾瓶,這會兒許烨然醉得滿臉通紅,撐着下巴,眼尾泛紅地說起他跟鐘離的往事。

鐘離三番兩次想要打斷許烨然,都被李追一個眼神制止。

漸漸地,飯桌淪為許烨然個人的舞臺,他一遍又一遍地談起往事。

“我跟鐘離,我們的樂隊好不容易走到現在這個地步,我不想她輕易放棄。”

“我知道她受了委屈,我也解釋了很多次我跟戴瑤沒關系,可是她還是要抛棄我,抛棄「五三」。”

“沒了鐘離的「五三」,永遠不會是我想要的「五三」。”

說到最後,許烨然一個大男人居然哭了出來。

鐘離也不好受,望着不受控制地掉眼淚的許烨然,她咬咬牙,扭頭拜托李追:“幫我扛回去?”

“他喝醉了。喝醉了就話多,所以他不怎麽喝酒。”

說到這,鐘離聲音明顯哽了下,她壓着聲講:“估計這幾個月的壓力不小,要面對公司的逼迫,還要面對歌迷的讨打……”

周莉是抖音重度患者,之前有刷到過“五三”樂隊,她對這些不感興趣,直到有次看到“鐘離”的名字,她才重新翻回上一個視頻,聽完營銷號所有評價。

由于視頻博主的言語太過刻薄,與她接觸的鐘離完全不一樣,周莉并沒當回事兒,如今聽到許烨然講述鐘離之前的往事,她對鐘離的喜歡更甚從前。

李追作為旁觀者也忍不住為許烨然壓制多年的深情動容,等鐘離結完賬,李追扶着喝醉的許烨然往鐘離的出租房走。

鐘離跟周莉告完別,也快步跑過去扶住許烨然另一條手臂。

喝醉的人不好控制,兩人費了老勁兒才将許烨然架上七樓,中途李追問鐘離要不要讓許烨然睡他那兒,被鐘離拒絕。

她知道許烨然來容城是為了什麽,決定等他酒醒後,親口将她的決定告訴許烨然。

李追見她堅持,也沒再勸。

将人送到701,鐘離将人安排在隔壁的空房間,又滿身狼狽地去門口送李追。

李追站在臺階,望了望牆壁上無人處理的油漆,回頭看一眼被汗水打濕,頭發黏在臉上、喘着粗氣的鐘離,神色複雜問她:“你不想回去?”

鐘離秒懂,她隔空望着李追,搖頭否認:“不想。”

李追嘆了口氣,平白無故說了句:“你那隊友人挺不錯的。”

鐘離疑惑地掃一眼李追,點頭:“我知道。”

李追解開領口的紐扣,背過身邊往樓下走邊跟鐘離揮手:“我走了。明天放你一天假,好好玩去吧。”

鐘離站在原地沒動,她目視李追的背影消失在樓道,直到聲控燈熄滅她才關上門進屋。

許烨然已經躺床上睡着了,鐘離進洗手間打了盆溫水,給他簡單洗了下臉,彎腰脫下他鞋,替他蓋上空調被。

走出客卧才想起許烨然行李箱還在李追後備箱,她趴在主卧窗臺往下看了眼,奔馳車早已經消失,只剩空蕩蕩的壩子。

折騰一整天,鐘離也有些疲倦,她躺在床上,出神地盯着天花板。

不知道躺了多久,門口響起一道有節奏的敲門聲。

鐘離遲緩地爬起床,踩着拖鞋,頂着一頭淩亂的頭發去開門。

門打開,一道高大威猛的身形暴露在眼前,往上是一張硬朗、熟悉的面孔。

鐘離手扶着門把愣了片刻,低頭看向男人丢在地上的膩子桶、監控設備,這才想起他今晚說好來安監控來着。

沈懷聞到她身上的酒味,低聲詢問:“喝酒了?”

鐘離索性靠在門板,抱着手臂看沈懷操作:“喝了點,不多。”

沈懷淡淡瞥了眼情緒不怎麽高的鐘離,彎腰撕開膩子桶蓋,又将配套的刷子伸進膩子桶,而後搭上人字梯,準備爬上去抹掉牆上的油漆。

地不平,沈懷動作有點拘束,他扭頭看一眼靠着沒事做的鐘離,問她:“穩一下梯子?”

鐘離如夢初醒,松開手,下臺階穩梯子。

沈懷做事很沉穩,他雙腿架在人字梯,舉着刷子從上到下刷牆。

那些刺眼的紅漆很快被白色膩子蓋住,蓋得嚴嚴實實,再也看不見,仿佛那場傷害沒有發生過。

鐘離手握緊扶梯,站在欄杆旁,仰頭一言不發望着抹牆的沈懷。

他好像什麽都會,做這些事兒時熟練得仿佛練過無數次。

怕衣服上沾上,他只穿了件黑色背心,下身配了條耐髒的迷彩褲,擡手的瞬間,手臂肌肉線條不停鼓動,好似有生命力似的。

中途眸色認真盯着牆面,拿着刷子一遍又一遍地刷牆,甚至把之前掉的牆皮也補上了。

鐘離看他刷牆的模樣,不由自主被他吸引。

刷完牆,沈懷兩步跳下人字梯,又将其安放到701門口。

鐘離手機沒電了,她進屋充電,沈懷則扯扯褲腿,蹲在地上擺弄監控設備。

鐘離充完手機出來,站在門口看他埋頭接線。

沈懷順着鐘離筆直白皙的小腿往上,迎上鐘離漆黑的眼眸,沈懷滾了滾喉結,交代:“幫我把電閘關了。”

鐘離哦了聲,繞開沈懷去關電閘。

電閘的位置有點高,鐘離墊腳都沒夠不上,鐘離正準備踩上人字梯時,蹲在地上的男人突然站起來,身形高大地罩她背後,伸手輕松關掉電閘。

鐘離:“……”

梳理完線路,沈懷打開自己的門,從裏取出一五米的插線板、電鑽,将電□□上電,沈懷提着電鑽爬上人字梯在701的牆上找位置打孔。

鐘離全程懵逼,只習慣性地扶住梯子。

電鑽聲嗡嗡作響,吵得人心煩,鐘離一手扶着梯子,一手扶着人字梯,避開時不時掉下的灰。

許烨然被吵醒,迷迷糊糊爬起來,轉身撞見這一幕,眼神迷離地落在門口的兩人身上。

沈懷看見鐘離的出租房出現一個陌生男人,握着電鑽的手也一頓。

唯有鐘離格外淡定地問對方:“你酒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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