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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5章 第 45 章

◎下次見◎

不知道什麽時候起, 鐘離已經習慣沈懷送她到出租房門口了。

看完電影,兩人沒打車,迎着21年的初雪走回友愛小區。

一路上, 兩人時不時聊一兩句, 都是些無關緊要的話題。

細碎的雪花落在鐘離頭頂,沈懷時不時伸手替她拂下, 鐘離每次都停下腳步等他。

第三次拍落雪花時, 鐘離聞着沈懷身上的淡淡的好聞的洗衣液味,視線落在他單薄的毛衣, 陡然問他:“你冷嗎?”

“不冷。”

鐘離哦了聲,将凍僵的手揣進大衣口袋, 繼續往回去的路上走。

路過消防大隊,鐘離停下腳步,扭頭望向一旁的沈懷,問出心裏藏了許久的疑惑:“你當初不是讀的軍校嗎,為什麽後來做消防員了?”

沈懷迎上鐘離不解的眼神,視線越過她的頭頂,直勾勾望向消防大樓樓頂醒目的十六字消防口號——

「對黨忠誠, 紀律嚴明, 赴湯蹈火,竭誠為民」

他低頭拍掉衣服上的雪花,抿了抿嘴唇, 聲音說不出的平和:“一開始是想離家近一點, 方便照顧家人, 後來是為了身上這身衣服。”

“不管是讀軍校, 還是做消防員, 都是為人民服務。”

鐘離沒他這麽高的思想境界, 除了贊美一句挺好的,說不出任何話。

沈懷也再沒糾結這個問題,路過哨崗亭跟站崗的兄弟敬了個禮,繼續送鐘離回小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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敬禮時,鐘離站在原地目睹完全過程。

鐘離覺得氣氛有點冷,走過消防大樓,她停下腳步,上前一步,面對面問他:“你這些年有談戀愛嗎?”

沈懷配合地停住,面對鐘離的審問,沈懷無聲勾了勾唇角,似笑非笑反問:“你呢?談過嗎?”

鐘離擡擡眼皮,很平靜地回答:“談過。”

沈懷臉上劃過一絲不明的情緒,不知道想到什麽,他垂低頭,神色自若地回答鐘離:“沒有。”

“一次也沒有。”

鐘離眼底閃過一絲意外,她舔了舔嘴唇,不太相信:“你這些年不是……相了很多次親?”

沈懷擡手摸了摸脖子,面不改色看着鐘離,問她:“那你覺得我談過?”

鐘離很認真地點頭:“嗯。”

沈懷還是搖頭:“沒有。”

鐘離死死盯着沈懷的眼睛,仿佛要透過那雙眼睛看穿他的靈魂,可惜,那裏頭好似一汪幽靜、深邃的泉水,平靜得看不出任何異樣。

片刻後,鐘離再次發出疑問:“那陳雯呢?”

沈懷望着打破砂鍋問到底的鐘離,兀自笑了下,跟她開玩笑:“你覺得呢?”

“你跟她到哪步了?”

“就加了微信,吃過兩次飯。”

“沒了?”

“你還想要有什麽?”

不知道想到什麽,沈懷勾唇笑了下,似是解釋又似是笑話鐘離:“沒你想得那麽複雜,我跟她不合适。”

鐘離被沈懷的淡定打敗,她深深吸了口氣,扭頭表示算了,她不問了。

沈懷見她不相信,皺了皺眉,神情不由自主嚴肅起來:“鐘離,我沒必要騙你。”

“避開我暫時不想談戀愛這個事實,消防員職業特殊、假期少,工資也不算太高,沒幾個女生願意,我也不想耽誤對方。”

“我大學畢業那年,溪溪出事,母親生了大半年病,我思考了許久才決定留在容城。剛進消防隊前兩年,我什麽都不懂,什麽都得從頭再來。”

“我一邊承擔家裏的巨變,一邊工作,忙到沒時間去考慮風花雪月的事兒,等在消防隊穩定下來,我已經26/27了。”

“李老師花了幾年走出那場悲痛,等她想起她另一個兒子,我已經到了她所謂的試婚年齡,開始擔心我找不到對象,考慮到我的婚姻大事不能馬虎,她馬不停蹄地給我安排相親,我也拒絕過幾次。”

“不過她近兩年性格變化有點大,我要是不去見,她總拿溪溪的事兒逼我,我也沒理由不去見。”

“當然,我也想過找一個各方面合适的人結婚,愛不愛的,其實都沒關系。畢竟年齡到這兒了,可以考慮結婚了。”

“但是我沒想到,你會突然回來。”

沈懷的聲線低沉、溫和,眼神真誠得讓人無法懷疑他的話。

尤其是最後一句說出來,鐘離已經沒有勇氣去辨認他話裏的真實度含量有多高了。

所以,她回了容城,他有了別的選擇?

鐘離克制住蓬勃的心跳,咬了咬嘴唇,不太确定問他:“所以我回來以後,你不想再找一個各方面合适,但是沒有愛情的人結婚了嗎?”

沈懷阖了阖眼皮,平和地理論:“你回來以後,我看到了新希望,不想敷衍了事。”

鐘離猛地擡頭,她紅着眼眶,目不轉睛盯着沈懷,顫着音問:“你曾經喜歡過我嗎?”

沈懷疑惑:“曾經是多久?”

鐘離擡手抹掉眼角的淚,再次開口:“高中,我十七八歲的年紀。”

沈懷站在原地,迎着風,低聲回她:“一直喜歡。”

夠了。

這就夠了。

她只要知道,曾經某個瞬間,他喜歡過她,就很滿足了。

鐘離再次離開容城是在一周後。

她跟李追請了三天假,麻煩機構的一個女老師給她代兩節課。

李追知道她去要錄節目,大早上親自開車送她去火車站。

自上次相親後,這是他倆的第一次見面,李追自覺上次的事兒對不住鐘離,主動給她放了一周假。

周鴻運私下有問他鐘離跟鐘佑賢的關系,又問他對鐘杳什麽想法。

李追本來對鐘杳無感,再加上鐘離的事兒,李追對鐘佑賢一家人都不怎麽感冒,以至于鐘離的繼母周淑怡帶着女兒鐘杳找上門,他第一次放棄教養,故意為難對方。

他也說不清為什麽生氣。

大概是替鐘離不值?

但是他又為什麽替鐘離不值?

李追想到一半就放棄了,他不敢細想這個問題背後的真相,他害怕結果不是他想要的。

路上李追開車,鐘離坐在副駕,兩人關系其實沒什麽實質性變化,依舊是最初的樣子。

至于那個荒唐的求婚,鐘離只當他是腦子不清醒,胡亂說的。

等紅綠燈的間隙,李追手搭在車窗,歪頭掃了兩眼旁邊的鐘離,問她:“你這次錄節目去多久?”

鐘離低頭邊回複沈懷的微信,邊跟李追講:“三四天吧。”

李追揉了揉酸澀的眉眼,問她:“在杭州錄制?”

鐘離低着腦袋,輕輕嗯了聲。

李追餘光不經意地瞟過鐘離的手機屏幕,視線落到沈懷發的那句「注意安全」,摸了摸脖子,默默移開眼,另起話題:“那節目我聽過,知名度還挺高,你去錄着玩玩也不錯。”

“杭州那邊我有認識的朋友,開酒店的,你要是沒找到住處,我給他打個電話讓他給你安排安排?”

鐘離回完微信,摁滅手機,擡起頭望了望神色認真的李追,搖頭拒絕:“不用,節目組安排了住處。”

“就一檔生活類節目,類似于農家樂吧,幫忙幹點活兒,做點飯,刷刷碗,然後一堆人坐着吃飯聊天,應該挺輕松的。”

“而且打電話挺麻煩人的,算了吧。”

李追見她有自己的堅持,也沒再說什麽。

送到進站口,李追将車停在停車場,推門下車繞到後備箱給她拿行李。

鐘離後下車,從李追手裏接過行李箱,上下掃了一圈李追,見他身上還穿着家居服,一副剛睡醒就跑過來送她的模樣,鐘離抿了抿嘴唇,握着拉杆跟他說了聲謝謝。

李追揉了揉淩亂的短發,擺手拒絕:“跟我客氣什麽,甭謝了。搞得怪生疏的。”

“有事兒随時打電話。”

鐘離不再客氣,點頭:“行。”

李追揮手,繞過車頭坐進奔馳車,降下車窗跟鐘離告別:“就送到這,我回去睡覺了。”

“昨晚一宿沒睡,淩晨四點才到家。”

“你——注意安全,別走丢了。”

鐘離翻了白眼,提醒他:“少喝點酒,注意身體。”

李追嫌棄地瞥一眼鐘離,匆匆轉移話題:“這事兒下次再說,回來打電話,我過來接你。”

鐘離:“……”

重新坐上離開容城的火車,望着車廂形色各異的乘客,聞着車廂裏散發的各種異味,鐘離陡然發現,這幾個月經歷下來,她心态變化很大。

之前她滿臉嫌棄,恨不得快點到達目的地,離這群人、這班火車遠遠的,最好這輩子再也不見。

這次卻覺得這些來來往往的人,這些混亂、沒有秩序的畫面其實構成了鮮活生活的一部分。

她已經能夠從容地融入進去了,且喜歡這樣的生活畫面。

容城沒有飛機場,她得到重慶坐航班到杭州,容城到重慶這段路全是隧洞,洞裏手機沒信號,鐘離收不到任何消息。

上次來她整個人處在一個極度混亂的狀态,看什麽都不順眼,這次她聽了沈懷的提醒,提前下載好了歌單,并帶了一本書,四個多小時的車程,她在座位上聽着歌看着書,心情說不出的平靜。

每鑽進一個隧洞,鐘離都會往窗戶看一眼,期待下一次的光亮。

她帶了本散文集,只有七八萬字,兩個小時就看完了。

看完散文,鐘離合上書,裝進包裏,重新掏出手機看了眼時間,還剩下一半的車程。

信號斷斷續續,時有時無,大多數時間都屬于失聯的狀态,鐘離以為這期間收不到消息,沒想到出下一個隧洞時,鐘離收到了沈懷發來的微信。

「幾點的飛機?」

「我有個室友是杭州人,你要是什麽需要幫忙的,給他打電話,電話號碼150***9918,我昨晚跟他打電話講了你要過去,他目前在xx軍區任職。」

鐘離看到最後忍不住好笑,她就是去錄個節目,用不着這麽誇張。

看了眼右上角,見依舊沒信號,鐘離放棄回消息的想法,重新戴上耳機,點開Q/Q音樂聽歌睡覺。

這一覺直接睡到終點站重慶北站,鐘離在一陣吵鬧聲中醒來,見乘客都争先恐後擠在過道,提着行李箱、包裹準備下車。

鐘離揉了把臉,強迫自己清醒過來,起身取下行李架上的行李箱,跟着乘客下車。

出了車站,鐘離打了個車去機場,路上她抽空回了沈懷消息,讓他不要太麻煩別人。

消息發出去五分鐘左右,鐘離收到回信:「剛出完警回來,你到重慶了?」

鐘離看了眼外面的景色,出租車剛好路過跨江大橋,鐘離低頭回短信:「在出租車上,現在去機場。下午兩點多的航班。」

「哪裏又發生火災了?」

沈懷:「學生宿舍有人違規使用電器煮火鍋還發在了網上,過去檢查了一下宿舍,沒什麽大問題。」

鐘離盯着屏幕笑了下,沒回。

下午五點,鐘離準時落地杭州,許烨然發消息說他在候機廳等她。

鐘離站在行李箱傳送帶前等自己的行李,給許烨然回了條消息後,她注意力落在傳送帶,在一堆行李箱中尋找自己的行李箱。

五分鐘後,鐘離取下自己的行李箱,跟着人群走出機場。

許烨然跟她開了位置共享,鐘離點擊加入,看着地圖上的兩個點,鐘離出發往許烨然的方向走。

對方也在動。

走到電梯口,鐘離見兩個圓點已經挨在一起,卻沒看許烨然人在哪兒,她正準備打個電話,許烨然忽然從扶梯口出來。

兩個多月沒見,他頭發剪短了許多,穿着黑色毛衣配同色沖鋒衣,下身穿了條棕色闊腿褲,戴着毛線帽、口罩、墨鏡,整個人遮得嚴嚴實實。

可身高腿長,即使臉上遮得嚴嚴實實,也遮不住他身上清淡冷冽的氣質。

他手裏拿着一杯熱飲,看到電梯口的鐘離,朝她揮揮手,走上前彎腰接過她手裏的行李箱,扯下口罩朝她笑了下,頓時沖散他身上的疏離感。

鐘離身高170cm,站他身邊也不過到他肩膀的位置,足足壓了她一個頭。

每次五三樂隊演出時,底下總有女生誇鼓手真帥。

兩人坐上下行扶梯,準備去下面的出租車等候區攔車,鐘離站在許烨然背後問他:“你什麽時候到的?”

許烨然單手提着行李箱,回頭看一眼鐘離,見她穿着簡單,沒戴口罩也沒化妝,他晃了晃手機,回她:“剛到沒多久。”

鐘離握着許烨然專程買的熱飲,杯子還是熱的,她插上吸管喝了口,是她喜歡的茉莉花茶。

本來節目組有車接送,許烨然拒絕了,他準備帶鐘離去外面單獨吃一頓再回酒店。

節目組只邀請了許烨然和鐘離,五三樂隊其他兩人沒活動,人在北京休息。

鐘離本想問戴瑤怎麽回事,話到嘴邊又收了回去。

坐上出租,許烨然坐在鐘離身邊,似乎想要說話,話到嘴邊突然想到什麽,又咽回喉嚨,重新戴上口罩。

鐘離知道他最近因為剛演出完,人氣又上升了許多,還漲了大波女友粉,估計是怕被拍到。

畢竟工作室有透露他最近的行蹤,知道他人在杭州。

許烨然上車後刻意與鐘離保持一點距離,卻又忍不住歪過頭問她:“你怎麽突然想來了?”

鐘離想了想,回他:“在微博上刷到一些綜藝片段,感覺還不錯,這節目有劇本嗎?”

許烨然掏出手機。将節目導演發過來的微信消息遞給鐘離看:“沒劇本,不過有大概的流程。我們過去就是幫忙做個飯,然後晚上可能聊聊天,做點小游戲。”

鐘離瞄了一眼手機屏幕沒再問。

她趕了一天的行程有點累,坐上車,吹着暖空調,整個人昏昏欲睡。

許烨然見她困意襲來,讓她放心睡,到了再喊她。

鐘離是被許烨然叫醒的,醒來昏昏沉沉,緩了好幾秒,原來已經到了目的地,是一家挨着西湖的私房菜館。

許烨然付了車費,先一步下車拿行李,鐘離拍拍臉,醒了醒神,彎腰鑽出車廂跟着許烨然進了店。

店名挺有韻味,叫「蘭桂江南」,店裏主打精致的杭幫菜。

搭乘電梯上三樓,鐘離跟着許烨然進店,服務員主動替許烨然接過行李,邀請他們入座。

許烨然将菜單遞給鐘離讓她自己點菜,鐘離沒吃過杭州菜,按照上面的推薦點了泉水牛肉、蟹黃撈飯、西施奶豆腐、炊煙糖排骨……

菜點完,兩人面對面坐着,各自都沒開口。

醞釀許久,許烨然率先出聲:“那天我在你出租房聽的那首歌想好歌名了?”

鐘離喝了口茶,點頭:“定了。”

許烨然好奇:“叫什麽。”

鐘離擱下茶杯,淡定道:“不如今日。”

許烨然在唇齒間重複幾遍歌名,最後毫不吝啬誇贊:“挺不錯的,适合它的基調。”

鐘離笑了下,沒說什麽。

飯吃完,鐘離跟着沈懷去拍攝現場,明天正式錄制,鐘離今天過去只是認個門。

晚上九點才結束應酬,回到酒店,鐘離累得洗了個澡就睡下了。

睡前習慣性地點開微信,沈懷八點多發來兩條短信,問她到了嗎。

鐘離心思一動,直接給他發了個視頻過去。

鈴聲響了幾秒後視頻被接通,屏幕裏露出沈懷硬朗的面孔,他坐在床上,舉着手機望着她。

沈懷瞥了眼鐘離背後的牆壁,問她:“到酒店了?”

鐘離點頭:“到了。剛跟許烨然吃了個飯,吃完又去見了節目組。”

“你呢?”

沈懷只穿了件短袖,這會兒規規矩矩坐在床上,跟鐘離解釋:“剛訓練完,洗完澡。”

鐘離看着他的臉,忽然不知道說什麽。

沈懷頂着濕發,見鐘離不吭聲,主動找話題:“節目錄了什麽時候能播?”

鐘離想了想,回他:“一周後吧。”

沈懷若有所思點頭:“還挺快。”

鐘離:“有點。”

“那個平臺?”

“騰訊?”

沈懷剛要說話,宿舍門被人敲響,徐浩鑽出腦袋吼:“頭兒,指導員找你。”

聲音穿透屏幕,鐘離也聽見了,見他忙,鐘離主動挂斷電話。

通話結束,鐘離關掉燈,躺下睡覺。

她想,這一天過得可真長。

第二天一早,節目組的工作人員就敲響鐘離的門,希望她快點收拾好到現場錄制節目。

昨天晚上就收到了流程表,鐘離知道大概什麽事兒,沒那麽慌張。

在行李箱找了條低飽和的裙子,外面罩了件白色長款羽絨服,化了個簡單的妝容,鐘離散着頭發鑽進車廂。

進車裏才發現許烨然早醒了,知道要做菜,他提前去超市買了食材,還給常駐嘉賓們帶了兩箱橙子、車厘子。

鐘離啥也沒帶。

許烨然說,他帶的那份也有她的。

鐘離第一次錄這種真人秀節目,剛開始不知道聊什麽,跟常駐嘉賓打了個招呼就沒說話。

按照規則今天新嘉賓做菜,常駐嘉賓去外面做生意,許烨然決定做糖醋排骨、辣子雞丁、可樂雞翅,鐘離想了半天,決定做羅宋湯。

常駐嘉賓全都出去集市賣大白菜和蘿蔔,家裏就鐘離倆。

鐘離時不時給許烨然打打下手,剝蒜什麽的,偶爾說一兩句話,做到一半,常駐嘉賓回來,幾人圍在廚房聊起來。

許烨然一邊做菜一邊聊天,鐘離窩在角落不知道說什麽。

其中一個常駐嘉賓是個女孩子,跟鐘離上下年紀,中戲出身的演員,最近剛播了一部古偶劇,她是女主角,熱度挺高。

女演員本人性格很好,見鐘離不說話,沒什麽鏡頭,主動跟她搭話。

對方湊她身邊,笑眯眯講:“我很愛聽你唱歌,你聲音很有特色。之前有去音樂節看過你們樂隊的演出。”

鐘離看出她是真心喜歡,笑着謝謝。

女演員眨了眨眼皮,面帶可惜地問她:“你真的退出了五三樂隊嗎?如果你退出了,五三樂隊就不完整了啊。”

鐘離在猶豫這個問題該不該回,她想了幾秒,模棱兩可道:“五三樂隊是我們所有人的心血,我希望它能好好的。”

女演員見狀沒再問下去,轉而誇她的湯看起來好好喝,鐘離給她盛了一小勺,她喝完豎大拇指誇她廚藝真好。

許烨然最後一道菜結束,大家一窩蜂地搬上桌,吃飯時大家繼續保持着一個和諧的氛圍,聊一些很溫情的話題,鐘離坐在角落不怎麽參與。

許烨然最近熱度高,許多嘉賓主動跟他聊天,他一邊回對方的問題,一邊悄無聲息往鐘離碗裏夾菜。

這一幕被女演員捕捉到,她咬着筷子,故意問許烨然:“五三樂隊兩個女主唱,你更喜歡誰?”

許烨然習慣性地望向鐘離,見鐘離臉上神情一滞,他捏了捏筷子,沖女演員笑了笑,半真半假道:“她倆風格不一樣,我都挺喜歡。”

女演員不依不饒問:“如果非要選一個呢?”

許烨然滾了滾喉結,開口:“那我選鐘離,因為她……”

女演員沖鏡頭巧妙一笑。

鏡頭忽然對準鐘離,鐘離很克制地笑了下,沒帶任何意味。

節目只花了八個小時便錄制結束了,比鐘離想象的早一點,許烨然還有別的工作要忙,鐘離跟他在機場告別。

離開前,許烨然不知道怎麽回事兒,忽然伸手抱住她,在她耳邊猶豫許久才說一句:“下次見。”

鐘離緊繃的心弦驟然松懈,她笑着告別:“下次見。”

分開的那一瞬,鐘離慶幸,幸好他說的是「下次見,而不是「我喜歡你」。

不知道是誰拍到了鐘離和許烨然在機場擁抱的照片發送出來,很快在網上引起不少的讨論。

照片一出,網上的匿名者又爆料他倆一起錄制節目的事兒,還說他倆早就在偷偷談戀愛,為此還發了幾張許烨然當初一個人坐火車去容城見鐘離的照片。

有許烨然下火車,鐘離在出站口跟她擁抱的,還有一起站在馬路邊說話的……從照片的拍攝角度看,兩人關系很親密。

鐘離的微博徹底淪陷,許多許烨然的粉絲跳出來罵她不要臉,遲早會毀了許烨然,還逼迫她跟許烨然分手,離許烨然遠遠的,不要害了許烨然。

安靜了幾個月的戴瑤不知道發什麽瘋,竟然在不顧樂隊後續的發展,不顧隊友情的情況下,再次在網上發聲明讨伐鐘離,甚至胡編亂造她與其他人的關系。

為了真實度,她還故意發了幾張p過的圖。

戴瑤微博剛發出去幾分鐘就讨論度上萬,成功登上熱搜前十,鐘離一時間成了衆矢之的。

網上評論一邊倒,罵她是小三還出賣隊友,人品差到極點。

彼時鐘離剛回容城沒兩天,她人在李羽家補課。

李羽不知道在哪兒看到了這條新聞,拿着手機問視頻裏的鐘離是不是她,鐘離看了眼視頻裏的自己,點頭說是,李羽忽然叫停她的課,讓她以後不用再教豆芽了。

顯而易見,李羽不相信鐘離的人品。

走出中州花園,鐘離登錄自己的大號微博才發現私信999+,大半都是罵她的。

她看了幾眼,默默退出微博。

等車途中,許烨然突然打電話過來,問她要不要他現在發條微博澄清這個擁抱,被鐘離嚴詞拒絕。

依照許烨然的性子,他要是發微博恐怕會得罪很多人,他還有大好前程要走,沒必要被她拖累。

一小時後鐘離打車回到出租房,準備編輯一條澄清微博,編輯到一半,門口突然傳來一道急促的敲門聲。

鐘離以為是沈懷,他倆約好晚上看電影。

忘了看一眼監控,鐘離直接跑去開門,誰知道剛打開門,迎面被潑了一身墨水,兩個穿着中學校服的姑娘站在門口惡狠狠地警告鐘離離許烨然遠一點。

墨水從頭澆到鐘離臉上、脖子、衣服上,一大股墨汁味兒冒出來,她右眼睛也被潑到,疼得她睜不開眼。

倆女生潑了就跑,走之前還故意将鐘離的照片剪碎扔地上,牆壁上也被墨潑到,門口還貼了張死亡威脅。

鐘離的手機也被摔得粉碎,那條編輯了許久的微博也沒能發出去。

半小時後,鐘離頂着一身墨水去醫院清洗眼睛。

剛挂上號就接到了沈懷的電話,鐘離還沒來得及出聲,就聽見沈懷急切擔憂的聲音:“你在哪兒?”

“啊?”

“你現在在哪兒?”

鐘離被沈懷的語氣吓到,不顧衆人異樣的目光,坐在長椅上回他,“人民醫院。”

“報警了?”

“什麽?”

“剛那倆中學生将墨水潑你身上,你報警了嗎?”

鐘離一愣,下意識問:“你怎麽知道?”

電話那端的沈懷頓了頓,交代:“在醫院等着,我馬上過來。”

鐘離望着挂斷的電話,滿頭霧水,腦子裏想的是他怎麽知道她被潑了?

四十分鐘後,鐘離清洗完眼睛,包着紗布走出清理室。

鐘離站在醫院大廳掃了掃人,見沒發現沈懷的身影,以為他走了。

她臉上劃過一絲失望,去收銀臺結完賬,拿着消炎藥走出醫院。

走出醫院沒幾步,鐘離路過一個巷子,本能偏頭,只見沈懷穿着火焰紅的制服站在巷子,冷不丁地看着她。

他只身站在昏暗的角落,嘴裏咬着煙頭,滿臉陰沉地盯着她。

鐘離下意識想逃,剛邁出腿,背後傳來一道厲聲:“回來!”

鐘離被迫停下腳步,滿臉心虛地問他:“你怎麽在這兒?”

沈懷掐滅煙頭丢地上,站直身,擡眸定定看着她,笑罵:“鐘離,你他媽就這點出息。”

——只會窩裏鬥,出了事比誰都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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