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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7章 第 47 章
◎他是膽小鬼,我不是◎
晚上回到出租房, 鐘離開了機才發現手機裏一堆未接來電、未讀短信。
最新一條彈出來的消息是經紀人周芸發過來的。
「你跟許烨然是不是瘋了?」
鐘離一臉困惑,她點開許烨然的對話框見聊天記錄還停留在今天早上,他問她有沒有事兒。
戴瑤也發了幾十條微信, 全是責備她的, 仿佛她犯了什麽十惡不赦的大罪,通篇都在指責她害了許烨然。
罪責鋪天蓋地向鐘離撲過來, 鐘離越看越覺得離譜, 退出微信,她點開微博, 搜索到許烨然的微博。
看到許烨然最新發送的微博,鐘離眉頭緊蹙, 忍不住嘶了聲。
「鐘離是我這輩子最愛的人,有且僅有她。你們抵制她,就是抵制我。//@轉發鐘離……」
鐘離看完微博內容,邊翻找許烨然的電話撥打過去,邊吐槽:“瘋了吧。”
許烨然電話關機,鐘離聯系不到人。
她坐在卧室的床上,書桌上只開了一盞床頭燈, 昏黃燈光擠滿整個房間, 氛圍很溫暖。
鐘離聯系不上許烨然,有點坐不住,她又打了幾個電話、發了幾條微信, 依舊沒人接。
聯系到最後, 鐘離有點暴躁, 丢下手機, 爬起身撈過書桌上擱置的煙盒、打火機, 鐘離坐回床上迫不及待地點了根煙。
煙點燃, 她後背靠在床頭,雙腿搭在床沿,閉着眼不停吸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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抽完最後一口,鐘離将煙屁股摁滅,丢進煙灰缸。
下一秒,她果斷爬起身穿上厚重的羽絨服,戴上口罩、帽子、圍巾,踩上雪地靴,攥着手機、拿上鑰匙出門。
走出樓道,容意的小賣部還沒關門,碰到要出門的鐘離,容意招手攔下人:“這麽晚去哪兒?”
鐘離呼了口氣,氣喘籲籲回容意:“火車站。”
容意一頭霧水,“這麽晚你去火車站幹嘛?”
冷風刷刷吹,鐘離裸/露在外的手指被凍得不輕,她雙手揣進羽絨服口袋,渾身上下只露出一雙清冷的杏眼,“接個人。”
容意看她去意已決,再瞧瞧這天色,忍不住擔憂:“要不我陪你一塊兒去?反正小奧睡下了,你一個人去我不放心。”
鐘離搖搖頭,拒絕:“沒事,我自己可以。你在家看孩子吧。”
容意滿臉不贊同:“大晚上的,天又冷,火車站也沒什麽人,你一個女孩子過去多不安全。馬上過年,跑出租車的都放假了,攔車也困難。”
“怎麽不跟沈懷說一聲,讓他陪你去,好歹有個伴。”
鐘離愣神,似乎沒想到容意這麽淡定地提到沈懷。
她知道他倆在一起了?
容易見鐘離滿臉不好意思,大方笑了笑,勾唇打趣:“別想了。我跟他認識那麽多年能不知道他什麽人?最近一有空就回來不是為了你是為了什麽?”
“早知道你倆淵源這麽深,我當初就不該想着跟他結婚的事兒。不過也沒事,你跟他在一起挺登對的,我祝福你們。”
“以後要是請喝喜酒,一定要給我發請柬。”
鐘離想說進度沒這麽快,結果看着容意臉上釋懷的表情,她也只能笑着說好。
跟容意匆匆聊了幾句,鐘離便跑到小區外面的路口攔車。
攔了快二十分鐘才攔到一輛,師傅嫌遠,大晚上不想去火車站,鐘離只能加錢。
好不容易坐上出租車已經淩晨一點。
暖空調吹在身上,鐘離緩了好一陣兒,僵硬的手指才有知覺,路上不知道出于什麽心理,鐘離給沈懷發了條微信。
消息發出,他沒回,估計已經睡着了。
鐘離握着手機,偏頭看着走了好幾回,越來越熟悉的路況,忍不住想許烨然發這條微博到底要幹嘛。
還沒想出個頭緒,司機就在前排提醒:“火車站到了,收你50。”
“要不是看你着急,這麽晚我都不想跑火車站。”
鐘離歉意地笑了下,從兜裏翻出五十元整遞給司機,而後松開安全帶推門下車。
一下車就被一股刺骨的涼風襲擊,冷得鐘離牙齒都在打架,她忍不住疑惑,在北京的時候也沒這麽怕冷啊。
縮了縮脖子,鐘離将大半張臉藏進圍巾,手揣兜裏,步伐緩慢地走向出站口。
出站口寥寥無幾,兩邊的店鋪也關得差不多了,要不是在網上看到還有最後一班火車抵達容城,鐘離都懷疑今晚還有沒有人搭乘火車。
淩晨兩點三十六分,最後一班車抵達容火車站。
蹲在出站口的鐘離聽見火車鳴笛聲,立馬站起身候在出站口。
望着不停往外走的乘客,鐘離也在賭,在賭許烨然消失的這幾個小時是不是來找她了。
趕行程的乘客個個面帶疲倦,拖着自己的行李大包小包地往外走,路過一個鐘離看一個,都不是許烨然。
眼見出站口已經沒有人影出來,鐘離臉上劃過一絲失望,看來她想錯了?
眼看人都快走光了,鐘離在原地站了兩分鐘,轉身準備回去。
“鐘離。”
剛邁出兩步路,背後傳來許烨然略帶疲倦的嗓音。
鐘離立馬回頭,只見許烨然提着黑色行李箱,背着吉他,穿戴嚴嚴實實地走出出站口。
他慢吞吞走到鐘離面前,有些不太确信問:“你怎麽在這兒?”
鐘離盯着他那張擋了大半的臉,想到他在微博上發的那些話,忍不住擡腿踹了兩腳人,擰眉罵他:“許烨然你是不是瘋了??”
“你知不知道你發完這條微博代表着什麽?你有想過後路嗎?有考慮過後續該怎麽收場?你腦子是不是有坑?”
“你不想要五三樂隊了嗎?你還想不想在這圈子混了?”
鐘離一頓輸出,許烨然低着腦袋,跟傻子似的地盯着她笑。
鐘離見他這副模樣,氣不過,又踹了兩腳許烨然。
“你瘋了!”
許烨然扯下口罩,滿臉認真地看着鐘離,否認:“我沒瘋。”
“我也不會後悔。”
“鐘離,五三樂隊沒了你就不是五三了,我從發微博那一刻開始就想好了,既然你要退出五三,那幹脆解散樂隊。”
“當初咱倆組建樂隊的時候不是說了,要哪天樂隊發展到我們不可控的地步就解散它。”
鐘離被許烨然深思熟慮過的想法震驚到,她之前說這些只是玩笑話,況且,她退出樂隊的時候也沒想過要解散樂隊。
她深深吸了口氣,問出疑惑:“公司怎麽說?戴瑤他們怎麽想?歌迷呢?你有考慮過他們的想法嗎?”
許烨然滾了滾喉結,低頭回應:“小笙也覺得五三不是之前的五三了,也想解散,他明年要出國留學。戴瑤确實不同意解散,不過公司在考慮中。”
“鐘離,五三已經空有其名了。沒有人願意看它繼續頂着空殼子擺爛,我是,公司也是。樂隊解散我還是公司的人,公司不會覺得虧。”
鐘離徹底無話可說。
對五三來說,解散确實比現在強行撐着好很多。
只是那是她努力了很多年的心血,說不惋惜、難受是假的。
不想再思考這些,鐘離偏頭掃了眼許烨然的行李箱,岔開話題:“來容城待幾天?”
許烨然擡擡眼皮,含糊不明:“看情況。”
兩人一前一後走出火車站,站在路口攔車才發現容意說得沒錯,這個點确實不好打車。
鐘離等到最後想給李追打電話了,電話還沒撥出去,一輛剛送完人的出租車恰好路過,司機停在他倆旁邊問他們去哪兒。
聽說他倆回城裏,司機熱情邀請他們上車,說再不走可能後面攔不到車。
鐘離欣然坐上車,許烨然繞到後備箱裝完行李,跟着鐘離鑽進後排。
一路上兩人都沒怎麽說話,或許是顧忌着網絡上的事,又或者因為其他,許烨然好幾次望着鐘離的側臉欲言又止,遲遲開不了口。
直到出租車鑽進隧洞,許烨然才鼓足勇氣問她:“昨天下午電話裏的那個人是?”
鐘離扭過臉,望着滿臉遲疑、糾結的許烨然,格外坦蕩、直接地回他:“沈懷,我喜歡了很多年的人。”
“目前任容城消防特勤大隊副隊長。”
許烨然表情一愣,他望着如此堅定的鐘離,一時間不知道回什麽。
他腦子一下子空白,整個人陷入無盡的迷茫,他死死盯着鐘離,唇齒間溢出一聲無奈的嘆息,好似在感慨他這些年未能鼓足勇氣說出口的愛意。
許久,許烨然手指無措地落在膝蓋,指腹摩挲着布料,低聲問鐘離:“你跟他在一起了?”
鐘離擺明不給許烨然多想的機會,毫不猶豫點頭:“嗯,在一起了。”
“許烨然,我知道你的想法。但是在我這,你只能是朋友、知己。除了這個位置,我給不了你任何回應。”
許烨然臉色驟然煞白,他一言不發盯着鐘離,半天沒吭聲。
出租車抵達友愛小區樓下,鐘離提前墊了車費,推開車門下車。
許烨然沒反應過來,還是司機提醒,他才緩過神迷迷糊糊松開安全帶下車,取出行李擱在地上。
鐘離盯着一個方向出了神,許烨然沉默半秒,也順着鐘離的視線望向斜對面的消防大隊。
他陡然發現,他早在他不知道的歲月裏,永遠地失去了與其他人競争鐘離的資格。
或許讓他錯過的不是沈懷,而是他無數個猶豫的瞬間。
他顧慮重重,不敢輕易邁出一步,總以為他們之間還有時間、有機會。
殊不知,命運早在他猶豫不決的時候悄無聲息地轉動齒輪。
樂隊成立前三年,鐘離一直處在一個很難過的低谷期,許烨然天天陪着她跑東跑西,陪她坐一整晚,幾宿幾宿地聊音樂。
那時候他們的生活裏只有彼此,餘光裏看不見任何人。
感情最深的時候鐘離問他要不要跟她談戀愛,他那時候顧慮太深,總想等樂隊、等生活、等彼此好一點再确定關系。
後來樂隊越來越火,他們越來越忙,生活裏也多了許多許多人,他們之間也不再只有彼此。
再後來,他們之間有了隔閡,各自默契地退到朋友的階段,不再去談感情的事。
許烨然心口痛得厲害,他一整天舟車勞頓,一直在趕車。
看到鐘離發的那條微博,強調了很多次他們都只是朋友,他幡然醒悟過來,想要抓住點什麽。
此刻到了容城才發現,命運的饋贈早在他不懂珍惜的歲月裏無情收了回去,而他再也找不回曾經的鐘離和許烨然了。
那些失去的人、錯過的事,永遠無法複制。
—
回到出租房,鐘離瞥了眼丢在客廳的行李,交代許烨然洗個熱水澡睡覺,有什麽話明天再談。
許烨然也沒精力,他沖鐘離無力地笑了下,拿着睡衣進了浴室。
鐘離回到卧室,翻開手機才發現半個小時前沈懷發了條微信。
「注意安全,多穿點,別凍感冒了。」
鐘離看到短信,忍着給沈懷打電話的沖動,點了根煙默默抽着。
門外時不時傳來一點動靜,鐘離抽着煙沒仔細聽。
不知道過了多久,許烨然站在門口說了聲晚安。
鐘離沒回。
後半夜鐘離簡單洗了個臉,回到卧室昏昏沉沉睡去。
再醒來,已經第二天中午。
冬日陽光從窗戶鑽進來,照在人身上暖烘烘的,鐘離被強光照醒,撿起手機看了眼時間,已經十二點零五分。
她迷迷糊糊爬起來,穿上衣服開門出去,茶幾上擺着一堆早餐,許烨然坐在沙發回微信。
聽見動靜,許烨然丢下手機望向剛清醒的鐘離,關切詢問:“你醒了?”
鐘離搓了搓臉,還沒完全清醒:“嗯。你什麽時候醒的?”
許烨烨站起身指了指茶幾上的早餐,面不改色提醒:“九點多。你洗完臉出來趁熱吃了,我剛丢微波爐裏打熱。”
鐘離留意一眼桌上的早餐,哦了聲,轉身鑽進洗手間。
再出來,房間裏多了個男人。
鐘離看着憑空冒出來的沈懷,滿臉困惑:“你怎麽來了?”
沈懷輕描淡寫睨一眼鐘離,反問:“我不能來?”
鐘離看他渾身別扭,忍不住好笑,“當然能,你今天不是要上班?”
沈懷咬咬牙,吐出兩個字:“休假。”
鐘離若有所思哦了聲,蹲在茶幾旁,撕開塑料袋,拿了根油條啃起來。
沈懷見狀,忍不住皺眉:“大中午才起來?”
鐘離咬油條的動作一頓,她剛想解釋,對面沙發坐着的許烨然冷不丁開腔:“昨晚太累,我故意沒吵醒她,讓她多睡了一會兒。”
戰争一觸即發,鐘離這個旁觀者感受到兩個大男人之間藏不住的醋意、敵意,忍不住頭疼。
本以為沈懷不會跟許烨然計較,沒想到他插着兜,滿臉淡定道:“你這麽心疼人,她被你粉絲罵、破墨水的時候,你哪兒去了?”
一提到這,許烨然徹底沒了争吵的勇氣,他愧疚地望一眼鐘離,沒再出聲。
鐘離見狀忍不住嘆一口氣,阻止沈懷:“沈懷算了,都過去了,別提了。”
沈懷不知道想到什麽,冷冷嗤了聲,拒絕鐘離的調和:“你過去了,我沒過去。”
鐘離噎了一下,懶得再管他們,低頭繼續吃早餐。
吃得七七八八,鐘離嘭地一下關掉卧室門,徒留兩個男人面面相觑。
五分鐘後,鐘離換了套衣服,裹上圍巾問兩人:“你們待會幹嘛?”
許烨然:“看你。”
沈懷:“帶你回去見我媽。”
鐘離聽到沈懷的話眉頭一皺,她眨眨眼,忍不住發出疑問:“……你确定?”
沈懷擡眉,滿臉淡定:“不行?”
鐘離糾結着搖頭:“不是不行……會不會太突然了?”
沈懷擡擡下巴,輕笑:“逗你玩呢,我當然知道現在不行。不過也快了,也就這一兩個月。”
“徐浩還有半年就退役,剛好今天陳哥生日,大家一起聚聚吃個飯,我帶你過去認認人。”
鐘離聞言驟然松了口氣,還好不是見李文麗,老實說她現在還沒有勇氣見她。
“我今天可能不太方便,我待會得去機構跟李追打個招呼,那工作我暫時不做了。”
說到這,鐘離回頭掃了眼許烨然,有些為難:“把他一個人丢在家裏,也有點不好。”
沈懷越過鐘離望向對面站的許烨然,輕描淡寫問他:“一起去?”
許烨然收到沈懷的眼神挑釁,不肯認輸:“去。”
鐘離:“……”
—
李追昨天下午回的容城,知道她被家長地址,李追氣得不輕,在機構當着家長學生的面兒發了好大一通脾氣。
一頓火撒完,剩下幾個學生也被家長接走,新找的老師上課沒了學生,紛紛回家休假。
鐘離到機構正好碰到給她代課的女老師,對方剛收拾好東西準備換別的工作,看到鐘離,女生滿臉尴尬地笑笑,跟她交底:“老板剛跟學生家長發了頓火,家長們一氣之下全都把學生領回去了,現在辦公室就老板一個人在。”
鐘離知道李追是為她出氣,感動之餘,忍不住頭疼。
這樣一來,本就入不敷出的機構徹底歇菜了。
鐘離雖然對這份工作談不上熱愛,可她手底下的幾個學生是她看着進步的,即便家長聯名抵制她,她也沒有任何怨言。
電梯到達五樓,鐘離走出直梯,帶着複雜的情緒走進機構辦公室。
只見李追坐靠在沙發,翹着二郎腿,滿臉怒氣地揉額頭,小茶幾上的茶杯被他砸碎,褐色的茶水蔓延到地面,髒兮兮的。
鐘離嘆了口氣,走上前扯了幾張紙巾,彎下腰擦幹淨地上的茶水痕跡。
李追聽見動靜,睜開眼一言不發望着突然出現的鐘離,見她面不改色蹲在地上收拾爛攤子,李追嘶了聲,提醒她:“小心手,別被玻璃渣傷到了。”
鐘離輕輕嗯了聲,用紙巾将碎渣子包起來丢進垃圾桶,默不作聲望着怒氣未散的李追:“你奶奶怎麽樣了?”
李追疑惑地掃向鐘離。
鐘離聳聳肩,扯動嘴角:“你姑姑說的,她說你回北京探望你奶奶了。”
李追了然地嗯了聲,略帶疲倦道:“沒什麽大礙。老太太年紀大了,身上到處都是小毛病,經不起折騰。”
“最近忙着醫院的事兒,沒功夫看手機,昨兒去姑姑家吃了頓飯,累得直接躺她家了,早上來機構才知道你被學生家長聯名抵制。”
“你放心,只要這機構存在一天,誰也沒資格趕你走。工資照常給你開着,上不上課随你。”
鐘離知道他講情義,對她很好,見他這麽說,她勉強勾了勾唇角,臉上露出無言的感動:“李追,我沒你想得這麽好。”
“我當初想來機構是覺得人生沒什麽奔頭了,想來找點事兒做。至于教書育人的事兒,我可能做不來。我今天來機構就是想和你說,我可能無法勝任這份工作。”
“辭退我,不管是對你、對家長都挺好的。你是商人,不應該這麽重情。”
許烨然擡起腦袋,面色平靜地望向鐘離,見她沒有任何撒謊的痕跡,他驟然笑出來。
“怎麽我就重情了?我這人雖然不怎麽靠譜,但是懂得最基本的禮義廉恥。當初招你進來是看中你身上的才華和氣質,不是為那些破玩意,他們挑剔是他們的事兒。”
“你在我這兒,永遠是最好的——員工。”
若不是在讨論被聯名抵制的事兒,鐘離都懷疑李追是在跟她深情告白。
她深深吸了口氣,還是堅持自己的想法:“李追,我挺感激你今天一直站我這邊,但是我确實不适合這份工作。”
“樂隊如果順利解散,我可能會重新回到舞臺,做自己想做的音樂。”
李追聽她這麽說,挑了挑眉梢,忍不住問:“你要重新做音樂?”
鐘離點頭:“嗯。”
李追見狀,深思熟慮片刻,真誠發出邀約:“我跟朋友合夥開了個新公司,你願不願意簽我公司,條件什麽的好商量。有一點你放心,我不會虧待你。”
鐘離陷入短暫驚愕,她低頭思考良久,擡頭問他:“以朋友的身份還是老板的身份?”
如果是朋友身份,她會覺得是李追故意給她讨的人情,她不想要,如果是老板身份說這件事,大家公對公,看中各自身上的點,對彼此都好。
李追默不作聲打量兩眼陷入沉思的鐘離,故意問她:“你想要我以什麽身份面對你?”
鐘離毫不猶豫回他:“老板。”
李追像是早就猜到了她的選擇,臉上露出遺憾,笑着開玩笑:“你是一點便宜都不占我的啊。”
“既然這樣,那我們公對公,只要條件不是特別過分,我都同意。”
鐘離刻意忽視李追那些暧昧不清的話,猶豫不決:“我還沒跟原公司解約,違約費我可能——”
話音未落,李追體貼道:“解約的事兒你甭操心,我來替你辦。但是我有個條件。”
“什麽條件?”
“兩年之內,你得有十首新歌。公司會為你辦一場個人演唱會。”
鐘離擡眸看看神色認真的李追,一時間不知道他是在放水,還是在故意逗她。
“這要求不過分吧?”
良久,鐘離松口:“可以。”
李追站起身,插兜望着面前的鐘離,半開玩笑半認真道:“咱倆既然做不成情侶,做上下級也不錯。”
鐘離裝沒聽懂,勾唇道謝:“謝謝。”
—
走出商城,鐘離還沉浸在李追給她構建的美夢中。
她想了許久也想不通李追這麽做的意義在哪兒。
如果她沒記錯的話,她今天是來辦理離職手續的,怎麽一眨眼她就跟李追口頭上說好簽約他的新公司,再次成為他手底下的人。
不得不感慨,資本家真是——
挺會忽悠人啊。
想到這,鐘離嘆了口氣,回過神,站在馬路口等紅綠燈。
沈懷電話打過來時,綠燈剛好亮起來,鐘離邊跟着人群走過斑馬線,邊掏出手機接電話,“喂?”
電話那端,沈懷聲線沉穩問:“處理好了?”
鐘離心情還不錯,哼着音回他:“差不多了。我馬上回來。”
“順便跟你說一件事。”
沈懷見她心情不錯,語調不由自主慢下來:“什麽事兒?”
鐘離憋着不肯說:“到家再跟你說。”
“許烨然在你身邊嗎?”
彼時沈懷站在702門口,舉着手機回頭看了眼坐在沙發翻鐘離高中時期的相冊的許烨然,輕描淡寫嗯了聲,回她:“在。”
鐘離呼了口氣,不知道想到什麽,語氣離帶了絲請求:“晚上我們三個一起喝點酒吧。”
“他是我最好的朋友,你是我最愛的男人,我不想你們因為我鬧不愉快。雖然我覺得我說這話很混蛋,但是我真的挺想看你們愉快相處。”
“我不想失去你們任何一個人。”
鐘離說完,沈懷半天沒吭聲,就在鐘離以為沈懷不會答應時,對方淡淡嘆了口氣,妥協:“你都這麽說了,我還有什麽理由跟他過不去。”
“我只是氣他膽小懦弱,連一句喜歡你都說不出口。明明敢抛下一切來找你,卻不敢當面跟你說一句擔心你。”
說到這,沈懷嗤笑一聲,慢悠悠開腔:“鐘離,你該慶幸你喜歡的是我,不是許烨然。”
“他是膽小鬼,我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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