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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1章 第 51 章

◎鐘離,我認真的◎

沈溪的房間結構、布置還跟從前一樣, 一直沒變。

無論是碎花床單,還是床尾的粉色小熊,或是牆壁上貼的風景明信片, 都跟她生前的擺放一模一樣。

鐘離站在門口粗略掃了幾眼, 默默退出鐘離的房間。

阖上門的那刻,鐘離抓住沈懷的衣袖, 小聲說了句:“我從來沒有後悔過遇到你們。”

沈懷愣了愣, 認真回她:“我也是。”

兩人相視而笑。

四月初,鐘離接到李追的電話, 說他準備回北京了,問鐘離晚上能不能一起吃個飯。

自從鐘離從機構辭職後, 這段時間一直待在家裏休息,李追電話進來時,鐘離正在看書。

知道他明天回北京,鐘離欣然接受邀約。

李追定的飯店在榮安廣場,鐘離怕他等太久,出了小區特意打了個車過去。

出租車剛到榮安廣場附近,鐘離就瞧見站在馬路邊的李追, 他穿着白襯衫、黑西褲立在一棵梧桐樹下, 氣質說不出的慵懶、散漫,在一群甲乙丙丁裏格外突出。

鐘離付了車費,鑽出車廂, 背着包朝他走過去。

他扭頭瞥見鐘離, 嘴角勾了勾, 面色愉悅地朝她招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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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人彙合, 鐘離這才發現他手腕上換了塊新表, 勞力士綠金迪, 價格六位數,還是珍藏版。

見他心情還不錯,鐘離默不作聲移開視線,跟他寒暄:“明天走?”

李追站在鐘離面前,伸手自然而然摟了下鐘離,俯身湊她耳邊回:“待在這裏也沒用,還不如回北京。”

“如果你開口留我,我願意為你留下來。”

濕熱的氣息灑在鐘離耳畔,仿佛情人知己間在說情話,氣氛缱绻而又甜蜜。

鐘離脊背微僵。

李追察覺到她的僵硬,無聲笑了下,退開半步,主動拉開距離,“跟你開玩笑的,吓成這樣。公司開在北京,很多事需要處理,我一直待在容城也不行。”

“老太太年前生了場病後,身體一直不怎麽好,我回去也能有個照應。”

鐘離其實清楚,容城已經沒有值得李追再待下去的理由了。

他之前來這座城市是為了一個人,如今離開,也是因為一個人。

結果并不如人意,确實沒必要再待下去。

兩人在熱鬧的街道站了會兒,李追插兜問鐘離:“你跟前公司的約已經解了,你什麽時候跟我簽合同?”

鐘離聞言詫異地望向李追,似乎沒想到他速度這麽快,兩個月不到就把約解了。

她緩慢眨了下眼皮,遲疑問:“賠了多少違約金?”

李追偏頭瞥鐘離一眼,見她滿臉嚴肅,他聳聳肩,散漫回她:“沒賠。”

鐘離滿臉困惑:“沒賠?”

李追攤手,無奈搖頭:“真沒有。”

鐘離不信。

公司怎麽可能好心放她走,之前她退出樂隊,周芸就警告過她,讓她不要玩太過,否則以後別想在圈子裏待了。

李追看她精神緊繃,一副說什麽也不信的模樣,他清咳兩聲,握拳碰了碰嘴唇,輕描淡寫解釋:“動用我私人人脈,跟你老板吃了頓飯。”

“飯桌上喝點酒,說幾句話無關緊要的話就過去了,也不是什麽大事兒。你要真覺得我虧了,趕緊跟我簽合同定了這事。”

“至于其他的,用不着你操心。”

鐘離深深看一眼李追,問他:“合同帶了嗎?”

李追一愣,開口:“帶是帶了,在車裏。”

鐘離想了想,作出判斷:“那待會吃完飯簽?”

李追見她條件沒談,報酬沒報,忍不住質疑:“就這麽簽了?不怕我坑你?”

鐘離捏緊手裏的包,擡頭盯着李追,不答反問:“你會坑我嗎?”

李追被鐘離盯得心慌,他急忙避開視線,神情不自然地否認:“當然不會。”

鐘離被他的反應逗笑,她低頭盯了幾秒樹影婆娑的地面,輕聲講:“李追,我信你。”

李追嗳了聲,不想太煽情,急忙轉移話題:“別傻站着了,趕緊進去吧。”

“今年可能最後一頓了,後面什麽時候見面還不一定。也說不定,我回北京就去相親了。看看是哪家姑娘運氣這麽好,碰到我。”

鐘離聽他自我調侃,無聲笑了下,算是附和他的話。

只是她還抱着一絲幻想,覺得他就應該一直肆意、勇敢,永遠不被世俗污染,永遠活得天真、自由。

這是她對他最好的祝福——

「希望他一個人也可以好好享受世界。」

榮安廣場新開了一家私人菜館,裝修風格頗具古色古香,新店在做活動,有不少顧客在門口逗留,但是因為餐館走精致私人路線,價格比較貴,很多人望而卻步。

鐘離跟着李追進店,不少女孩盯着他倆看,那眼神好似在說“冤大頭吧,這麽貴都吃。”

李追不懂人間疾苦,徑直繞開堆一堆讨論價格太貴的女孩們走進店,在衆人驚羨的目光中找了個靠窗的座位,外面就是梧桐大道。

容城政府挺有遠見,知道容城的夏季很燥熱,二十年前就從外地移植幾十棵梧桐樹苗,栽在步行街兩側,如今樹高葉茂,行人穿梭其中,并不會感覺到炎熱。

一個冬天過去,光禿禿的梧桐樹重新長出葉子,嫩綠色的大葉在樹枝間撐開,擋了不少陽光,樹影掃在地面,襯得斑駁陸離。

餐廳裏,鐘離坐在李追對面,接過他遞過來的菜單,随口點了兩道鮑魚刺身、江南魚頭佛跳牆,點完鐘離将菜單推給李追,讓他自己點。

李追拿到菜單随便加了幾個菜,要了瓶紅酒。

等餐途中,鐘離望着窗外的梧桐樹,有種恍惚的感覺。

不到一年時間,她身上發生了那麽多事,身邊來來去去這麽多人,最終留下的沒幾個,真是難以預料。

李追見鐘離走神,挑眉問:“在想什麽?”

鐘離勉強笑了下,感慨:“時間過得真快,轉眼就一年了。”

李追深有同感,他跟随着鐘離的視線望向窗外,淡淡開腔:“确實挺快,我來容城都一年半。剛開始挺不習慣這邊的天氣,總覺得這裏一年四季都很潮濕。”

“後面待久了,也挺不錯。至少冬天還能看見綠色。”

“不過說真的,如果不是因為程舒,我可能一輩子都不會來這樣的小城。這種懶散、慢節奏,沒什麽夜生活的生活我過不慣。”

“說起來這一年經歷還蠻豐富,雖然玩票性質地開了個機構,發展不怎麽樣,如今也快倒閉了。但是挺有意思的是,去年在一堆簡歷裏我一眼挑中了你。”

“如果我沒記錯的話,我見你第一次的時候,應該是你事業的低谷期。早前有個女性朋友很喜歡你的歌,經常在我耳邊提你,還總分享你的歌給我。我那時候并沒想過我們會相遇,也沒想過我們會有這麽深的交集。”

“那天看到你簡歷,我鬼使神差在百度上搜索你的名字,果真彈出你的百度百科和照片。我重新翻看那個女性朋友的微信對話框才發現,我早就認識你了。”

“你說,緣分是不是挺妙不可言的。”

鐘離不予置評,卻也默認李追說的話是實話。

她最初回來也讨厭這裏的潮濕,讨厭這裏的無聊,讨厭很多東西。

可是一旦紮根下來,她就學會了接納。

至于李追說的早認識了她,她多少有些意外。

按理說,他這樣的人一般看不上她這種半吊子。

鐘離笑了下,臉上露出好奇:“你後來跟你那朋友說我們倆的事了嗎?”

李追微擡下巴,真誠點頭:“說了。”

“不過她又有新的牆頭了,喜歡上了國外一個小衆樂隊。”

鐘離:“……”

“她這人比我還不着調,讀書時喜歡一個窮小子,拼死拼活要跟他在一起,結果在一起沒多久又覺得對方太死板,高考畢業沒多久就甩了人直接出國留學了。在國外天天跟一群白人帥哥在酒吧玩,偶爾跟朋友潛水、滑雪、蹦極,一個人背着包去鳥不拉屎的地方徒步……一年前在一家雜志社上班,因為言辭太過犀利被老板勸退了。”

“回國後沒多久就跟她一個大院長大的竹馬哥哥結婚了,兩家門當戶對,家裏都挺滿意。不過他倆感情不怎麽好,老是冷戰、吵架,她在我面前哭過,說後悔結婚了。”

“好久沒她的信了,估計跟她老公又和好了。忘了說,她叫夏竹,北京人,目前在一公司任編劇。”

鐘離聽完這個女孩的故事,驟然覺得,這世界的參差挺大的。

有人整天拼死拼活到後來一個月只夠掙個四五千,有人吵吵鬧鬧照樣玩風生水起,有人到死都沒去過北京,有人一有空就出國。

李追舉起酒杯跟鐘離在半空碰了碰,不經意問她:“你跟那個消防員在一起了?”

前幾天鐘離罕見地發了條朋友圈,是她跟沈懷的影子合照,照片裏,他倆的影子依偎在一起,好似在親吻。

她沒有屏蔽人的習慣,朋友圈發出沒多久,她的朋友圈就炸瘋了,很多熟悉的、不熟的朋友全都在評論區或者私信問她什麽情況。

許烨然也在其中。

他母親摔挺嚴重,最近一直在醫院侯着,那天他去一樓繳完醫藥費,出去附近的超市買水,付款時刷到朋友圈,剛好瞧見鐘離半小時前發的官宣照。

許烨然水都沒要,直接在微信裏私信問她怎麽回事。

鐘離沒想隐瞞他,直接說了實話。

消息發送出去,許烨然沒再回,鐘離後來問過兩次他的現狀,他在線也沒回複。

想到這,鐘離無奈地笑了下,對着李追大方承認:“嗯,在一起了。”

“我跟他是這世界上最匹配的情侶,沒有之一。”

鐘離說這話時眼神很堅定,堅定得好像入黨一樣,李追被她的眼神觸動,他挪了挪凳子,無奈勾唇,下一秒坦蕩祝福:“恭喜,祝你們的愛情美滿幸福,永遠不被世俗打擾。”

鐘離只覺心口一股暖流劃過,她感激地看一眼李追,真誠道謝:“謝謝。”

李追舉起酒杯,輕笑:“喝點?”

鐘離抿了抿嘴唇,卻之不恭地端起酒杯跟他碰杯:“也祝你早日找到幸福。”

李追擺擺手,拒絕:“算了。我現在是不婚主義者,不考慮結婚的事兒。”

“有緣再說,有緣再說。”

鐘離勾唇一笑,體貼改口:“那祝你平安順利,永遠有選擇的權利。”

李追喝了一口紅酒,笑道:“這可以。”

這頓飯吃了快兩小時,兩人斷斷續續聊了挺多東西。

有聊人生計劃、聊未來理想、聊婚姻、聊現實,很多點李追都理解鐘離的想法,并且接上她的話。

聊到最後鐘離都不得不承認,如果不是有沈懷,她或許會對此刻的李追的心動。

畢竟,誰也沒法拒絕一個溫柔健談又幽默風趣的紳士。

聊到尾聲,李追神情自若地看向鐘離,問她:“你後面會去北京找我?”

“會。”

鐘離承諾,等李追的公司在北京徹底穩定下來,她就去北京找他。

李追笑着答應,說等她去北京,他請她吃飯。

吃到尾聲,沈懷打電話過來問她在哪兒。

鐘離看一眼對面的李追,跟電話裏的沈懷報了地址,沈懷讓她等着,他過去接她。

電話挂斷,李追掃描一圈沒了醉意的鐘離,似笑非笑開玩笑:“夫管嚴?”

鐘離搖搖頭,認真解釋:“不是。他怕我出事,所以問問。”

“他雖然有點大男子主義,但是很尊重我。”

“可能是因為上兩次的事兒,他現在看我出門太久,總會關心我的行蹤,怕我遇到什麽事無法及時趕到我身邊。”

李追看鐘離滿臉幸福的模樣,懶得再讨論他倆的愛情,擺擺手,吐槽:“得得得,甭提了,戀愛的酸臭味都熏到我了。”

鐘離:“……”

飯局結束,李追去收銀臺結賬,鐘離站在飯店門口等他。

如果不是人多,她真想抽根煙。

兩人都喝了酒,沒法開車。

出了餐廳,鐘離偏頭看向一旁站着不動的李追,問他:“你回哪兒?”

李追摸了摸鼻尖,單手插兜,開口解釋:“去姑父家吃飯,說是為我踐行。其實用不着這麽隆重,又不是見不着面兒了。”

說到這,李追忽然想起一件事,他皺眉看向鐘離,糾結問她:“你還記得上回我相親的那姑娘?”

鐘離頭有點暈,沒反應過來,“誰?”

李追擡擡下巴,挑眉:“跟你一個姓那個。”

鐘離恍然大悟,忍不住擰眉:“鐘杳?她怎麽了?”

街頭人來人往,他倆站在餐廳門口格外顯眼,時不時有人往他倆身上瞄一眼。

鐘離覺得太紮眼,想要找個安靜的地方聊,剛要開口提議,李追忽然開口:“她媽不知道從哪兒要到我電話,私下組了個局非要請我吃飯。我姑父礙于你爸的面子,讓我給個面兒。”

“我也不想給姑父麻煩,想着就吃一頓飯的事兒,應該不會怎麽着。”

“誰知道那是鴻門宴,她媽把她灌醉後直接送到我入住的酒店房間,我差點清白不保。”

“小姑娘估計也是第一次碰見這場面,醒來跟我大哭大鬧。我把酒店監控調出來給她看了,她當場崩潰,哭着質問她媽為什麽要這麽做。小姑娘心态崩得嚴重,差點開窗跳樓,我吓得不輕。人是給攔下來了,可小姑娘心理陰影估計不輕。救下來的時候小姑娘攥着我的衣服說她早就有喜歡的人了,喜歡他很多年了,不會跟我在一起。”

“我也無奈,這事兒要怪就怪她媽心太貪。”

“我聽姑父提了一嘴,說沒過幾天那姑娘就出國了,走之前還拜托我不要答應她媽任何請求。”

“我在北京也沒少遇到這情況,可這第一次被人擺一道,照實說,挺不爽。別說兩家不登對,跟我家比差得不是一星半,就這将女兒送上床寵幸這做派,我就厭惡。我姑知道這事兒後差點鬧起來,說沒想到她媽這麽不要臉。再說,就算真強買強賣,也得看我這個當事人同不同意。”

“本來我想追究這事,後來想想算了,人小姑娘也不是故意的。”

鐘離聽完,一時間不知道說什麽。

在她眼裏周淑怡手段一直挺下作,有這樣的舉動挺正常。

只能說自作孽,不可活。

良久,鐘離擡頭望向榮安廣場最高那棟樓,慢慢開腔:“這幾年房地産生意下行嚴重,鐘佑賢野心大,想要找別的路子,估計是看上了你家的背景,想借你的手找到一條富貴路。”

“他這些年真是老糊塗了,什麽事兒都敢做了。”

李追沒吭聲,不過默認了鐘離這番說辭。

只是他沒說,他們家太後知道這事後并不會輕易放過打他主意的人。

當初姑父娶姑姑,太後就覺得姑父是高攀,八百個不情願,好幾次想要伸手阻攔,最後礙于她只是個嫂子,無法做姑姑的主才松手。

他就不一樣了,親兒子不說,他作為李家的獨子,他的婚事更有考量,不可能随随便便答應他娶誰,更別提想借着聯姻攀附上來的人。

比起那些一般家庭的姑娘跟他談戀愛,他們家太後更厭惡那些想借他攀附李家的人。

當然,這些李追不想跟鐘離透露太多,他還是覺得,他們之間純粹一點好。

李追的車開不走,鐘離去車庫拿合同時,李追順勢把車鑰匙丢給了她。

鐘離不肯收,讓他托運回北京,李追拒絕,說北京他家車庫有的是車,托運回去也不開,還不如留在容城,他下次回來可以開。

李追也沒說送,只說麻煩鐘離替他保管一下。

鐘離說不過他,只能收下車鑰匙。

簽完合同,鐘離将筆和合同遞給李追,問他:“你明天什麽時候走?要我送你?”

李追見她看都沒看合同條例,直接翻到最後一頁簽字,滾了滾喉結,接過合同,拒絕她:“明天走得早,沒必要送。到北京會給你打電話報個平安。”

手機電話鈴聲響起,鐘離低頭看一眼屏幕上不停跳動的名字,跟李追揮手告別:“行,一路平安。”

“我先走了。”

李追擺擺手,站在原地目送鐘離邊接電話邊離開。

兩分鐘後,鐘離挂斷電話,有目的性地走過斑馬線,與匆匆趕來的沈懷碰面。

李追單手插兜,目光落在不遠處湊一塊兒,滿臉寫着“般配”的兩個人,忍不住低聲呢喃:“鐘離,祝你幸福。”

說完,他轉身大步流星走向人群,最後消失在車流中。

沈懷察覺到有人在看,習慣性地擡頭掃視一番周圍,瞥到那道高大的背影,沈懷頓了頓,低頭問鐘離:“你朋友呢?”

鐘離捏着李追剛塞到手裏的車鑰匙,開口解釋:“走了。”

“他明天回北京,可能不會再回容城了。”

沈懷愣了愣,身上的敵意散得一幹二淨,下一秒,他開腔:“該請他吃頓飯,算是盡地主之誼。”

鐘離眨眨眼,沒當回事兒:“下次有機會吧,你今天不是上班?”

街道人來人往,沈懷自覺握住鐘離的手指,淡定道:“請了半天假,打算帶你去挑戒指。”

鐘離啊了聲,露出詫異:“怎麽突然……挑戒指了?”

沈懷低頭一言不發盯了兩秒陷入困惑的鐘離,不由自主握緊鐘離的手,神情有些不自然:“求婚戒指。”

“你不願意嫁給我?”

鐘離嘶了聲,搖頭:“倒也不是。”

沈懷一臉微笑地掃向遲疑的鐘離:“那是什麽?”

鐘離撇撇嘴,有些不滿:“你求婚不要太敷衍了。”

沈懷微微滾動喉結,解釋:“我是個直男,找不到更好的方式。”

“鐘離,你要我怎麽做?”

鐘離嘆氣,認命道:“算了,就這樣吧。”

兩人牽着手走進老鳳祥,櫃臺小姐熱情地迎上來,問他們想要購買什麽,沒等鐘離開口,櫃臺小姐開始介紹起店裏的首飾。

沈懷見狀,出聲阻止:“我買求婚戒指。”

櫃臺笑容凝了一下,重新聚起笑,問沈懷:“那您是想要鑽石戒還是金戒?或者鉑金的也行。”

沈懷分不清這些,求助的目光看向鐘離,希望她能給點意見。

鐘離撞見他滿臉迷茫的神情,扯了扯嘴角,跟櫃臺說先看看。

櫃臺估計很想做這單生意,一直熱情推薦,從櫃臺裏拿出好幾款戒指供兩人挑選,為了讓他倆無法拒絕,該一個勁地誇他倆般配,問他們是不是馬上要結婚了,要不要考慮看一下五金……

這場景讓她不自覺地想起那次給周莉挑選生日禮物,他一個人站在金店門口怎麽也不肯進來。

鐘離那時候以為他對她有意見,現在才意識到,他只是不想被櫃臺圍着轉,熱情地令人無法拒絕。

櫃臺小姐挑的戒指鐘離都不滿意,沈懷見她不喜歡,趁着櫃臺小姐跟她搭話的功夫,一個人逛了一圈,最終選了一個鉑金素戒指,戒圈內刻着love的英文。

沈懷跟她的目光一致,她看第一眼也被它吸引,兩人對視一眼,最終定下那款戒指。

付款時鐘離站在一旁沒去刻意關注價格,可刷卡機傳出的機械聲也讓鐘離知曉了價格。

8888。

是個挺吉利的數字,可鐘離覺得有點小貴。

出了金店,沈懷牽着鐘離的手回友愛小區。

新房馬上裝修結束,沈懷打算過半年再搬進去,除除甲醛。

回去路上,鐘離碰到賣棉花糖的,童心未泯,找老板要了一個粉色棉花糖舉着回家。

爬了大半年的七樓,鐘離還是不太習慣,每次爬樓都覺得要命,後悔當時沒租一個有電梯的房子,可是一想到沈懷也住她對門,她忽然就釋懷了。

總有不完美,但是沒關系,她願意為了遇到他忍受這一切痛苦。

好不容易爬到七樓,鐘離下意識掏鑰匙要開門,沈懷忽然拿過她的鑰匙,神神秘秘說:“閉上眼睛。”

鐘離雖然有些不解,但是還是聽話地閉上眼。

咔嚓一聲,鑰匙插進鑰匙孔,被人輕輕擰開。

聽見開門聲,鐘離閉着眼問:“可以睜開了嗎?”

“再等等。”

下一秒,沈懷捂住鐘離的眼睛,扶着她的肩膀将她引進房間。

嘭——

房門關上,沈懷寬闊的大手慢慢放開,他低沉道:“睜開吧。”

睜開眼的瞬間,鐘離最先看到的是沈懷深沉、硬朗的面孔,再是地板上擺放的心形玫瑰。

從門口一路到客廳,全是氣球,沙發背後的牆上挂着“鐘離,嫁給我”幾個大字,玻璃門都沒能幸免,挂了兩條彩帶。

不愛說情話的沈懷握緊鐘離的手,将她帶到心形玫瑰圈。

下一秒,他翻出今天剛買的求婚戒指,單膝跪在鐘離面前,握着她的手,向來淡定的他開始緊張起來。

他無聲滾了滾喉結,沙啞着出聲:“鐘離,我們已經錯過了七年,我不想再錯過第二個七年。”

“你知道我這個人嘴笨,說不出什麽動人的情話,脾氣也硬,很不讨女孩子歡心。但是在愛你這件事上,我願意花一輩子時間學習。或許我做得不夠好,但是我發誓,我這輩子絕對不會出軌。如果我出軌或者做了對不起你,我自絕後路。”

“我對天發誓,我這輩子只愛你。鐘離,你能嫁給我嗎?”

鐘離被他的發誓逗笑,一邊伸出手示意他戴戒指,一邊好笑:“誰求婚詛咒自己的?”

話音剛落,中指突然一片冰冷,鐘離低頭一看,沈懷跪在地上,低着腦袋,滿臉虔誠地為她套上戒指。

下一秒,他起身,對她說:“鐘離,我認真的。”

“我要是辜負你,我不得好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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