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2 番外五
番外五
江婉怡大腦空白了一瞬,她撐着他想起來,但腳下又是一軟,她重新跌回到他的懷裏。
季昂的胳膊虛虛地箍着她的腰,手握成拳,不敢觸摸到她的皮膚半分,嗓音沙啞緊繃,“枝枝,先別動。”
“……嗯。”江婉怡的頭抵在他的肩膀上,聲若蚊蟻,全身都在顫巍巍的抖,不知道是因為冷,還是因為什麽。
季昂先按滅手機裏的燈光,浴室裏又重新陷入到黑暗當中,眼前什麽都看不到的漆黑,讓江婉怡不自覺地松了一口氣,她看不到,他也就看不到。
“跟着我走。”他的氣息拂着她的耳側。
江婉怡剛剛放松下來的神經又小小的一顫,他半擁半攬着她往前走了幾步,伸手從架子上拿出一條浴巾,把她從上到下包裹住,他每動一下,他的呼吸緊一分,江婉怡的身體顫一分。
他又拿起一塊兒毛巾,一點一點地擦拭着她還在滴水的頭發。
江婉怡一手捂着胸口處的浴巾,一手拽着他T恤的下擺,一動都不敢動。
其實這些事情,明明她自己能做,他放下手機就可以出去的,但他好像忘記了,她也忘記了。
本就熱氣騰騰的浴室裏,空氣變得黏稠,一些不知名的情愫在慢慢地滋生萦繞。
季昂摸了摸她的頭發,覺得差不多了,才又打開手機的手電筒,将她帶回了卧室。
江婉怡坐在床邊,他站在旁邊,她看着地,他看着她。
“我先去看看是哪兒壞了。”
“嗯。”江婉怡輕點一下頭。
“自己在這兒會不會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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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會呢。”她又不是會怕黑的小孩子,江婉怡手指扣着床單,擡頭看他一眼,很快轉開了視線,小聲催他,“你快去呀。”
季昂的腳往外挪了半步,又收回來,他蹲下來,探她低垂的視線。
江婉怡躲閃不過,撞進他黑漆漆的眸子裏,心裏一跳,他的手托住她的臉,手指摩挲着她的臉頰,眼睛緊緊地鎖着她,她想從他幽深的目光裏掙脫開來,但最終被他牽引着陷入更深的桃林秘境。
她仰躺在了床上,他炙熱又滾燙的氣息籠罩着她,浴巾不知道在什麽時候散落開了,他的手代替浴巾覆了上來。
江婉怡圈在他脖子上的手驀地收緊,他感覺到了她的緊張,唇輕碰上她的唇,然後是鼻尖,最後是眼睛,一遍又一遍,直到她重新軟軟地癱到他的懷裏。
他輕撫着她的頭發,啞聲問,“枝枝,可以嗎?”
手機滴了一聲,是低電量預警的信號,下一秒,手電筒滅了,窗外月光淡淡的,根本穿不透厚重的窗簾,屋裏黑成墨,她卻能透過這濃重的墨色,看到他的眼睛,裏面有情急的熱切,也有極力的克制。
她不知道可不可以,她只知道現在她要是一開口說話,她的心髒得從嘴裏蹦出來。
這是這麽久來,他第一次問出這句話,之前的好多次,她都感覺到他忍到了極限,但他只是緊緊地抱着她,或者親到她不能呼吸,然後自己轉去浴室。
她能感覺到他的珍視,她想她是願意的,在這樣的一個夜晚,和他一起,共赴這場沉淪。
江婉怡睫毛顫顫地,看着他,“你要……輕一點兒,我會害怕。”
季昂一直屏着的呼吸陡然變重,他怕吓到她,壓着聲音說,“我會很輕。”
他抱緊她,輕輕地吻着她的唇角,安撫她的緊張,她一放松下來,他密密實實的吻就落了下來,給她織了一張密不可逃的網,讓她再無路可退。
江婉怡白茫茫的腦海裏突然出現了一點兒清明,她急着咬了一下他的舌頭,喘不過來的呼吸也有些急,“不行的。”
季昂的唇不離她的唇,啞聲問,“怎麽了?”
江婉怡揪住他後腦勺的頭發,堪堪把兩個人之間拉出一線的距離,話說得艱難,“沒有……那個……”
季昂愣了一下,然後抵着她的額頭悶悶啞啞的笑出來。
江婉怡本來就羞得不行,被他這樣一笑,更臊地沒臉見人了,手腳并用地推他,再不肯讓他靠近半分,慌亂中,她的膝蓋碰到了什麽。
兩個人瞬間都安靜下來。
季昂的呼吸愈發急促,江婉怡默默地拉着被子,想把自己給藏起來,嗓子裏抖抖索索但是很堅定地嘟囔着,“反正……沒有就是不許。”
他從她身上移開,江婉怡被揉成一團的心跟着一松,但是下一秒,她連人帶被子一起被他抱了起來。
黑暗根本擋不住他,他抱着她大步往外走去。
江婉怡摟着他的脖子問,“去哪兒呀?”
他低頭在她的唇間流連,“沒有那個就不許的話,有就許了,對嗎?”
江婉怡意識到了什麽,臉埋到了他的懷裏,不說話了。
她被放到了他房間的床上,江婉怡一沾到床,就滾了一圈,用被子蓋住自己,從頭蓋到腳,她聽到抽屜打開又關上的聲音,抓着被子的手收緊。
被子掀開了一點兒縫隙,他鑽進來,兩個人面對着面,目光纏着目光。
“你早有預謀。”江婉怡控訴他,她都不知道他什麽時候已經買好了。
季昂很坦蕩,他也根本不想否認這一點,“我确實早有預謀。”
江婉怡捶他一下。
他攥住她的手,再和她确認一遍,“所以,許我嗎,枝枝?”
江婉怡被他一步一步的欺進弄得心跳亂了節奏,腦子一抽,說出了一句想咬斷自己舌頭的話,她說,“你會用嗎?”
帶着小小的挑釁。
空氣裏默了一瞬。
他說,“不會我們可以一起學。”
……江婉怡回,“我不要學。”
“那我先學,等以後你想學了我教你。”
“我永遠都不會想學。”
房間裏兩個人低言輕語的鬥嘴慢慢變了聲音,沉沉的呼吸和輕細的喘息中夾着軟軟的啜泣。
江婉怡從來沒有體會過這種感覺,這種感覺根本沒有辦法形容,疼過之後,有些難耐的癢,也有些酸痛的麻。
他撫着她的頭發,輕輕柔柔地親着她,江婉怡抽噎着叫他,“季昂……”
她不知道自己想怎麽辦,也不知道想讓他怎麽做,只能無助地叫着他的名字,确認他的存在。
季昂捧着她的臉,一點點吃掉她睫毛上沾着的淚珠,“不怕。”
江婉怡摟緊他,心裏莫名的不安漸漸消散。
外面的夜空中,月亮慢慢挂到樹梢,墨色的黑和皎皎的銀白形成鮮明的對比。屋內,呼吸聲變得粗重,喘息聲變得急促。不知過了多久,空中驟然綻放開絢爛的煙花,美到讓人無法直視。
當一切都歸到平靜,江婉怡沒有一點力氣地躺在他的懷裏,長發被汗水浸透,抽空的大腦裏還殘存着那種被抛到半空的酥麻,肩膀輕微微地顫着。
季昂撫去她鬓邊的汗濕,仔細看她,“很難受?”
江婉怡輕輕地搖搖了頭,将臉埋在他的脖頸處,沒有說話。
難受是有一些,可相比難受,她心裏有一些難以言喻的酸酸澀澀,不知道為什麽,她現在有點兒想哭,今晚對她來說是一種蛻變,她好像真的成為一個大人了。她将眼角的淚偷偷地蹭到他的肩膀上,自覺有些矯情,不想讓他發現。
季昂察覺到她的不對,急着起身看她,“是不是弄疼你了?”
江婉怡看到他眼裏的急,放任自己的眼淚繼續流,想和他撒一撒嬌,“嗯,好疼的,你說你會輕一些,你騙我。”
季昂要起身,“我看看。”
江婉怡忙拉住他,不讓他動,眼淚也止住了,完全是被吓的,她才不要讓他看。
季昂抹去她眼角的潮濕,“要不要去洗個澡,應該會好受一些。”
“我不想動。”
“我給你洗。”
“那我也不想動。”
“或者我下去買點兒藥。”
……江婉怡咬他的胳膊,誰會因為這個去買藥。
季昂低聲道,“對不起,枝枝,是我失了分寸。”
江婉怡聽出他話裏的小心翼翼,眼睫毛一眨,又想哭了,她雙手摟上他的脖子,眼睛紅紅的,“季昂,你以後要對我好,不能欺負我。”
季昂回得鄭重,“我保證。”
她不要他的保證,她有她的原則,“你對我好,我也會對你好的,你要是欺負我,我就不要你了。”
季昂親一親她的嘴角,“好,我要是敢欺負你,你就讓江叔打斷我的腿,然後無論我怎麽求,你一輩子都不要再理我。”
嗯,江婉怡默默地點頭,她就是這麽想的。
兩個人靜靜地依偎在一起,她喜歡這種溫存,但是沒過多大一會兒,她顫顫巍巍地叫他,“季昂……”
她就說他很敏感吧,這才多長時間。
季昂輕拍着她的背,“不怕,睡吧。”
這要怎麽睡,灼熱越來越明顯,江婉怡有些心驚膽戰,生怕他控制不住會再來一次,她是真的不行了。
“我想洗澡。”江婉怡看他,言下之意是,他也該去洗個澡,冷靜冷靜。
“我先去看看電閘那兒是哪兒壞了,你等我一下。”
“哦。”
他起身下了床,拿起床底下的短褲穿上,江婉怡趕緊閉上了眼睛,雖然現在屋裏黑到什麽都看不到,她還是把眼睛閉得緊緊的。
等房間裏的燈重新亮起來,江婉怡拿被子裹起自己,想在他回來之前溜回自己的房間,但她只要一動,渾身上下都疼,腳也邁不開步,只能慢慢地往前挪,最後被他堵到了門口。
黑暗會給人勇氣,但明亮會照得人無所遁形,她還沒有想好要怎麽在這樣燈光通亮的房間裏,和他面對面,如果可以,她都想拿被子捂住自己的臉。
“我想回我房間去洗。”她低下頭去看着自己的腳趾。
季昂俯身打橫抱起她,把她抱回到她房間的床上。
江婉怡緊了緊身上的被子,想到了什麽,看他一眼,嘴張了張,又閉上了。
“怎麽了?”季昂看她,輕聲問。
江婉怡有些不自在,“那個……床單被罩……換下來,別讓沈姨洗,你洗。”
季昂低聲笑,“好。”
江婉怡想踢他,但腿一動就疼,她只能用眼睛瞪他。
季昂傾身過來親親她的眼睛,“你自己可以洗澡嗎?要不要我幫你洗。”
江婉怡瞪他的眼神更加兇,眸光潋滟着初初生出的嬌媚,“不要你幫,你出去。”
季昂擁着她,“那我先去換床單被罩。”
……等明天她要是好了,她一定得踢他好幾腳。
江婉怡在洗澡的時候,看着他在她身上落下的痕跡,越發堅定了這個想法,她還起名叫什麽小蘑菇,她真的是太傻了,他根本不配有這麽可愛的名字。
她氣鼓鼓地打開門,但看到守在門口的人時,鼓鼓的氣球被人紮了一下,裏面的氣慢慢悠悠地都給散沒了,他知道怎麽讓她心軟。
“你在這兒幹嘛呀?”
季昂靠近她,“怕你會不舒服。”
江婉怡伸出手,“抱我回床上。”
季昂求之不得,他抱着她回到床邊,但并沒有把她放下去,他坐在床上,她坐到了他的腿上,他伸手從床頭櫃上拿過一個寶藍色的小盒子。
江婉怡心跳快了一些,她大概能猜到這裏面裝的是什麽。
季昂将盒子打開。
是一顆鑽戒,似水滴又似淚珠。
很漂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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