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5 番外八

番外八

江婉怡躺在床上，心裏默數了一會兒數字，還是沒有一點兒困勁兒，她知道自己應該要早點兒睡的，明天要起得很早，但腦子裏繃着一根弦兒，就是睡不着，她拿起手機，看了眼時間，想問問他回來了沒，屏幕上進了條信息。

【睡了嗎？】

江婉怡回，【你回來了？】

【嗯，我在你家門外】

江婉怡悄悄地起身掀開窗簾，院子裏燈火通明，但已經沒了動靜，她爸媽他們應該去睡了，她看了一眼旁邊在熟睡的譚雪，小心翼翼地起身，穿上拖鞋，披了件外套，來到了院子裏，走到了大門口，她沒有打開門，只接通了他的電話。

“我不能給你開門，我媽說今晚我們不能見面。”

“嗯，不用開，我們就這樣說會兒話就行。睡不着？”

江婉怡的腳踩着地上的影子，“我很緊張。”

他回，“我也很緊張。”

兩個同樣緊張的人碰在一起，好像也就沒那麽緊張了，她問，“酒店那邊都安排好了？”

“安排好了。淩宇也接到阮甜了，他先送阮甜回家，明天一早阮甜再過來。”

“嗯，阮甜剛給我發信息了。”

明天他們的婚禮了，阮甜從國外趕回來當伴娘，今晚的飛機落地，淩宇去接的她。

酒店那邊住下的是他們兩個的大學同學，除了他們班的，還有學院裏的，社團裏的，來了很多人，季家直接把縣裏最好的酒店給全包下來了，安排他們這些遠道而來的同學們。

對于婚禮要怎麽舉行，江婉怡一開始只有一個模模糊糊的想法，不怎麽清晰，直到她偶然間翻到一組圖片，心裏的想法才成型，這個季節，她更想要一場戶外的婚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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既然她想要戶外，季昂的意思是要不要找個海島辦，她不太想，她的家就在這兒，她不想去國外辦什麽婚禮。

關于場地的選擇，還是江浩軒給了她靈感，她在看那組照片的時候，江浩軒正好看到，他指着照片興奮地說，“小姑姑，這好像我們捉迷藏的小樹林呀。”

江婉怡眼睛一亮，還真是，胡同盡頭的小樹林中間圍繞着一大塊兒綠地，中間還夾着紅的粉的白的小花，是天然的婚禮場地。要是他們的婚禮在胡同裏舉行，應該挺有意思的。

她把心裏的想法試着和他說了，原本以為說服他需要費點兒力氣，但是他沒有任何異議地就答應了，把江婉怡準備的一肚子說辭全都給堵了回去，她狐疑地看了他好幾眼，以為他憋着什麽後招。

畢竟不用誰說，她也知道她這個想法有點兒天真和異想天開，別說季叔和方柔姨，她爸媽都不一定會同意。

季昂把她摟到懷裏，消除她的疑慮，不管是準備婚禮也好，還是以後的生活也好，我們的分工就是，你來負責說想法，我來負責實現和掃清障礙。

江婉怡還能說什麽，她只能給他一個深吻了。

有他在前面幫她擋着一切，江婉怡沒有了最開始的焦躁，慢慢體會到了準備婚禮的樂趣。

季節剛聽季昂說時，确實不太同意這樣舉辦婚禮，不為別的，他怕委屈了兒媳婦兒，也怕他親家老大哥心裏有什麽想法，誰家寶貝女兒出嫁，不想風風光光的，不說去哪個海島上辦了，至少也得在市裏的五星級酒店裏吧。

方柔倒是覺得這樣辦挺好，她和季節說，年輕人的想法，跟我們那會兒不一樣了，一輩子就一次的事兒，誰不想辦得特殊一些，而且這就是枝枝的想法，你非要按照你那老一套的思想，和她反着來，那才是委屈了她。我看過婚禮策劃那邊給出的方案了，要是我能再辦一次婚禮，我也想這麽辦。再說，你不是不想兒子的婚禮，和你生意場上那些人和事兒扯上什麽關系，這樣還一舉兩得了。

季家公司，因為季節當初力排董事會衆議，執意推出一個項目，陷入過一段時間的困境，但事實證明，季節的判斷是對的，最終那個項目獲得了出乎意料的成功，随着這個項目的成功，也讓季家公司進入到了一個全新的階段，就拿當初恩将仇報給使過絆子的孟家來說，現在就是兩個孟家捆在一塊兒都不見得能比得上如今的季家。

季家公司這兩年的發展可謂是如日中天，現在聽說季家大公子要結婚，生意場上這個那個的關系都冒出來了。

季節不想把自己兒子的婚禮弄得烏煙瘴氣的，所以，他起初想着要不就包機到國外去辦，現在聽媳婦兒這樣說，也覺得有道理。

季節和方柔問親家的意思，江蔚成和梁君雅還真沒什麽意見，閨女的婚禮，自然是她怎麽高興怎麽來。

婚禮的最終場地就這麽定了下來，胡同裏的各家知道這個消息後都很高興，在家門口舉行婚禮，這喜氣兒要是沾起來不得接下來的幾年都是好運。

其中最最高興的要屬季老爺子，季家是這條胡同裏搬來的第一家，那個時候，他們家在這條胡同裏只有那麽兩間小土房，連院子都小的可憐，他就是在那兩間小土坯房裏，把他老伴給娶進來的，他和他老伴兒的婚禮也算是在這個小樹林舉行的。

其實他們也沒有什麽正式的婚禮，那個時候太窮了，他又早早地沒了父母，紅布都沒錢多扯幾塊兒，就用輛驢車把媳婦兒迎進了門，拜了高堂，再在小樹林的空地上簡單擺上幾桌宴請親朋，就算禮成了。

一晃這麽多年過去，現在孫子和孫媳婦兒的婚禮，要在他們舉行婚禮的地方舉行，老伴兒要是在天上能看到，該有多欣慰。

所以婚禮的場地布置是老爺子親自盯的場，任何一點兒細節都不能錯的，他要把當初沒有給到老伴兒的遺憾全都彌補到孫媳婦兒身上。

江婉怡下午去現場看過，比她想象得還要漂亮，粉白玫瑰搭成的長長拱門從胡同口一直蔓延到胡同盡頭的婚禮場地，碧空湛藍如洗，綠草茵茵似夢，花牆纏着柔曼的白紗，踏入其中仿佛是置身于仙境。

譚雪說有了她這場婚禮在先，這裏以後得成了他們胡同裏誰家結婚的禦用場地，她結婚的時候也要這麽辦。

雖然江婉怡不想自誇，但她也覺得她的決定再正确不過。

她擡頭看看頭頂上繁星點點的夜空，明天會是一個好天氣，她輕輕叩了叩大門，對電話那頭的人說，“快回去吧，明天還要早起。”

季昂也在外面輕輕叩了叩大門，回她，“好。”

“那我先回屋了？”

“嗯。”

江婉怡的腳步沒有動。

“枝枝。”他叫她。

“嗯？”

“等着我來接你。”

“哦。”

江婉怡用發燙的指尖緊了緊身上的外套，輕手輕腳地跑回了屋。

譚雪也醒了，倚在床頭打電話，不用想肯定是和周珩打的，見到她回來，馬上挂了電話，似笑非笑地看着她，“會奸夫去了。”

江婉怡紅着臉爬上床，“才不是奸夫，我們都領完證了，是合法的。”

他們昨天領的證，日子是她媽和方柔阿姨找人看過的。

譚雪搖着頭啧啧了兩聲，“江小枝，我發現你被你們家季昂帶的臉皮是越來越厚了。”

江婉怡哼哼了兩聲，“你才是被你們家周珩帶的越來越會誣陷人了，我就說了個事實，怎麽就臉皮越來越厚了。”

兩個小姐妹在床上你一句我一句地說着悄悄話。

阮甜家小區門口，淩宇把行李從後備箱拿下來，看她，“我五點過來接你？”

阮甜接過行李，裝得雲淡風輕，“不用，我明天開我媽的車過去就行，謝謝你送我回來，你路上小心，我走了。”

她剛走幾步，身後的人叫她，“阮甜。”

阮甜想裝聽不見直接走開，但腳步還是停下來，回頭看着他，“幹嘛？”

“你什麽時候走？”

“後天。”

淩宇胳膊搭着駕駛座的車門，漫不經心的語氣像是在話家常，“你還欠我一頓早飯，記得吧？”

阮甜的雲淡風輕瞬間被撕得粉碎，她直接從腦瓜門紅到了脖子根，有些慌地留下一句“不記得”，提着行李箱跑了。

淩宇看着她慌忙逃竄的背影輕笑一聲，夜色迷蒙，他的眼裏又慢慢變得沉默。

江蔚成和梁君雅也睡不着，夫妻兩個一項一項地在對明天從早到晚的事情，生怕忘了什麽，等對好了，江蔚成從床上起身，“我再去婚禮場地那兒看看。”

梁君雅道，“哎呀，你不用去了，季節不是說他已經安排人通宵守着了嗎，他辦事兒你還有什麽不放心的，快睡吧，四點就得起了，兩個小時都睡不到了。”

江蔚成披上衣服往外走，“你先睡，我去看一眼，心裏踏實一些，不然我睡不着。”

梁君雅知道他的脾氣，也就沒再管他，她得抓緊時間眯一會兒了，明天一天的事兒。

江蔚成到了小樹林那邊，除了值守的人，季昂在，季節也在，父子兩人一左一右單手插兜站着，正在說着什麽。

季節先看到江蔚成，“呦，這兒又有一個睡不着的。”

江蔚成走過去，“你爺倆在這兒做什麽呢？”

季節笑，“這不我這當爸的臨時抱佛腳，給兒子傳授傳授當丈夫當女婿的經驗。”

江蔚成嗤他，“你當人丈夫當人女婿也沒見得當多好，這經驗不傳授也罷。”

季節不滿，“我的好大哥，有你這麽埋汰人的嗎，先不說我這個丈夫當得怎麽樣，就我老丈人他這幾個女婿中，我可是最受寵的一個，想當初，家裏腌的鹹菜，我老丈人都當寶貝似的給我留着，讓我過年的時候吃。”

江蔚成笑了，“那你這女婿當得确實夠受寵的。”

季節見他這親家老大哥終于笑了，他這當爹的幫兒子也只能幫到這一步了，他看季昂，“行吧，我就先回去了，你陪你老丈人聊幾句。”

季昂道好。

季節走了之後，季昂挪了一把椅子過來，“爸，您坐。”

江蔚成道，“不坐了。”

他拍拍自己衣兜，掏出一盒煙來，點出一根本想給季昂，又馬上收了回去，回頭要是讓他媳婦兒知道他教她這寶貝女婿抽煙，他非得被扒下一層皮來不可。

江蔚成默了默，開口，“季昂，你也別怪我老想給你臉色，等你以後要是有了女兒，就會知道我這一路的心情了。”

季昂回，“爸，我都明白的。”

江蔚成搖頭，“你性子是穩重，也比你的同齡人成熟得多，但我這種心情，在你還沒當父親之前，很難理解。”

季昂語氣鄭重，“爸，您放心，我保證會對枝枝好一輩子，不會讓她受任何委屈。”

江蔚成回，“你不用給我下什麽保證，你做的我都有眼睛看，我既然已經同意把女兒嫁給你，就說明到現在為止，我從心底還是認可你這個女婿的，但一輩子很長，誰也說不準以後會怎麽樣，不過你要知道，就算以後我和枝枝她媽都不在了，她哥她嫂子，江浩軒都在，但凡你對不起她一點兒，她娘家也有人給她撐腰。”

季昂看着他老丈人的眼睛，“爸，我知道您的擔心，枝枝不光是有娘家人撐腰，我爸我媽，我爺爺，甚至連季揚，都是站在她那一頭的，我要是有什麽對不起她的，我爸媽第一個繞不了我。”

江蔚成哼一聲，算是同意他的話，“你知道就好。”

江蔚成雖然不信兄弟的兒子，但還是信自己多年的兄弟的。

季昂又道，“枝枝什麽性子您最清楚，她是在您和媽的教養下長大的，說句退一千萬步的話，不管是誰有這個天大的幸運能娶到她，我相信沒有人會舍得給她委屈受，一點兒都不會舍得。”

江蔚成總算正眼看了他一眼，沒忍住，笑了出來，發自內心的。

怎麽說呢，他竟然覺得他說得有幾分道理，他就算不信他，難道不信他自己從小養到大的閨女，就她閨女那招人喜歡招人疼的性格，他也不相信誰會舍得給她委屈受。

這小子這張嘴啊，不怪自家媳婦兒和女兒都喜歡他，你說他能掰扯吧，他偏偏還能掰扯到你心坎裏去。

江蔚成揮揮手，“行了，趕緊去睡吧，明天還要早起，我也回去了。”

季昂道，“我送您回去。”

江蔚成嫌棄他，“送什麽送，就這麽兩步道兒。”

月光清如銀輝，翁婿兩人的談話結束，準新娘子也進入到了夢鄉當中。

江婉怡是四點半讓她媽從被窩裏薅起來的，阮甜和施曼婷從家裏趕過來了，她哥把她大學的舍友們也從酒店裏接過來了。

早飯是酒店那邊送過來的，誰都不怎麽餓，匆匆吃了幾口，江婉怡更是吃不下去，硬是被梁君雅強盯着，喝了一碗粥，又塞了一個雞蛋，不然她這一天堅持不下來。

等她們吃完飯，化妝團隊和攝影團隊也到了，負責新娘子和負責伴娘的化妝師各司其職，有條不絮地開始化妝，攝影團隊也開始記錄拍攝。

譚雪、阮甜、施曼婷和江婉怡大學宿舍三個舍友，是伴娘。季昂那邊的伴郎，周珩和淩宇是一開始就定下的，剩下的四個名額，是他大學舍友和他那一幫好哥們兒，通過激烈的競争上的崗。

譚雪通過周珩實時轉播新郎那邊的進度，新娘和伴娘們的妝都化好了，胡同裏噼裏啪啦的鞭炮聲也響起來了，這是接親的隊伍要出發了。

江婉怡因為睡眠不足，腦子一直懵懵的，等鞭炮聲響起來了，她砰砰快起來的心跳才有了這個意識，今天她要結婚了。

因為兩家離得很近，所以接親隊伍會先從新郎家出發，繞着全縣城轉幾圈，然後再到新娘家接上新娘子，再繞着縣城轉幾圈，最後接回新郎家裏去。

伴娘團們聽到鞭炮聲變得着急起來，藏鞋的藏鞋，準備游戲的準備游戲，江浩軒穿着一身黑色的正裝小禮服，穿梭在漂亮的姐姐們中間，見誰誇誰漂亮，當然誇得最多的就是他小姑姑了。

江婉怡坐到大紅的床上，梁君雅和林夏幫她整理秀禾服，江蔚成在門口繞過來繞過去，一直沒進來，林夏對梁君雅笑，“爸都不好意進來了。”

梁君雅也笑，“他不是不好意思，他是怕看到閨女穿嫁衣，他會掉眼淚。”

江婉怡鼻尖有些酸，她對着門外喊，“爸，進來呀，我們一家人先照張相。”

“哎哎，來了。”江蔚成先回過來了聲音，他站在門口做了幾分鐘的心理暗示才進來，今天是他姑娘大喜的日子，怎麽着也不能掉眼淚。

但是他一進來，看到女兒穿着大紅禮服的樣子，還是沒忍住，這時，江浩軒握住他爺爺的手，眨着大眼睛問，“爺爺，我什麽時候才能娶到小姑姑這樣漂亮的新娘子啊？”

一屋子的人聽到江浩軒的話都笑開來，也把眼淚差點就要流出來的江蔚成給逗笑了，他彎腰抱起孫子，“等你長到你小姑父那樣高的時候，就可以了。”

江浩軒想想自己的個頭兒，再想想他季哥哥的個頭兒，小大人般地嘆氣，“那可得要好久好久之後了，新娘子能等到我那個時候嗎？”

這下衆人的笑聲更大，江蔚成有再多的傷感也被孫子全都給逗沒了。

江婉怡用手指悄悄抹了抹眼角，他爸要是哭，她也會憋不住哭的。

梁君雅拍拍她的肩膀，小聲說，“不知道季昂做了什麽，徹底征服你爸了，今天早晨我一醒，他就特自豪地和我說，他閨女的眼光就是好，沒選錯人。”

江婉怡握上她媽的手，淺淺的梨渦若隐若現。

最後江浩軒坐在江婉怡懷裏，江婉怡一手拉着她媽，一手拉着她爸，身後是她哥和嫂子，她深吸了幾口氣，才把眼裏又湧上的熱氣給壓了回去，然後對着攝像師的鏡頭露出了一個大大的笑容。

時間在這一刻定格。

鞭炮聲又噼裏啪啦地響起，胡同裏熱鬧起來，有人高喊着新郎來接親啦！江婉怡微微挺起了背，眼睛控制不住地往窗外看去，但湧進院子的人太多，她這個角度根本看不到他。

江浩軒激動地在屋子裏亂竄，一會兒說季哥哥來啦，一會兒說，小姑父來啦。

伴娘團們如臨大敵，确認了三遍門鎖好了沒，她們準備了很多很多游戲，一關套着一關，光是新郎想要進門，就得先過六關游戲。

但是千防萬防，沒防到屋裏會出現一個小叛徒，譚雪正在大聲念着謎語呢，江浩軒收到了門外他揚哥哥的暗號，擠到門前去，趁人不注意，偷偷地擰開了門鎖。

門鎖着都快要擋不住伴郎團了，這下門開了一個縫隙，伴郎團不費吹灰之力就把門頂開了。尖叫聲，歡笑聲，鞭炮聲，混成了一團。

周珩一眼看到了譚雪，不着痕跡地走到她身邊，牽住她的手，淩宇看了阮甜一眼，移開視線，沒幾秒，又看向她。

新郎一身銀灰色西裝，手裏拿着捧花，被伴郎團們擁着走進來，看到床上穿着大紅嫁衣盤腿而坐的新娘子，漆黑的眸子定住，一動不動地看着她。

她婚禮上的所有禮服都是對他保密的，這是他第一次見穿她嫁衣的樣子。

季揚湊到小叛徒江浩軒耳邊說，“完了，我哥哥要掉到枝枝姐姐的眼裏去了。”

江浩軒不明白，“季哥哥就在這兒呀，怎麽會掉到小姑姑的眼裏去。”

“哥哥人是在這兒，但魂兒已經沒有了。”

“啊，為什麽會這樣呀？”

“因為枝枝姐姐太漂亮了，哥哥被迷住了。”

“哦~~”這下江浩軒明白了，“我小姑姑确實是天下第一漂亮。”

在滿屋的大紅喜字中。

江婉怡看着他，清淩淩的杏眸裏蒙上了一層霧氣，季昂眼眶也泛起了微微的紅。

隔着熱鬧的人群。

她眼睛慢慢彎下來，他嘴角也慢慢揚起。

兩人相視而笑，無聲勝千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