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6 番外九

番外九

婚禮已經結束了好一陣,江婉怡和季昂都度完蜜月回來了,小胡同裏的熱鬧還沒有散去,這場婚禮不僅是小胡同裏近一個多月的談資,也是整個縣城近一個多月的談資。

要說起婚禮那天的盛況,是前所未有的。

且不說那天來了好些個電視上才能見到的商界名流,就新郎新娘的那些同學們,用王大媽的話說,那個個都是俊男美女,左問一個是在哪兒上學啊,心裏哎呦喂一聲,右問一個要在哪兒工作啊,心裏又哎呦喂一聲。

大爺大媽們的火眼金睛,不懂什麽豪車名表,可卻一眼就能看出哪個是優質的結婚對象,只恨不得打電話把家裏所有适婚的小輩們都給搖過來,用那個時髦的詞叫什麽來着,對,叫做邂逅命運中的另一半。

可惜那些俊男美女的同學們待的時間太短了,婚禮第二天就走了,但凡要是再多待兩天,依照大爺大媽們的功力,指定得撮合成幾對。

在那場婚禮中,論起最激動的人,李大爺當屬其中之一,李大爺是這場婚禮的證婚人。江家和季家的意思是想請胡同裏的幾位長輩都一起做個見證,幾位大爺非要選出一個代表來,且誰都想當這個代表,争執不下,最後的決定方式很簡單粗暴,石頭剪刀布,十局六勝,戰況激烈,李大爺以絕對的優勢勝出。

本來李大爺信心滿滿,他記性好,證婚詞就是脫稿也能倒背如流,他又穿上了他那壓箱底的黑色西裝,發型他孫女還給他弄了個最時興的大背頭。

彩排的時候,往臺上一站,嫌棄了他半輩子的老伴兒從頭到尾就沒移開過一秒鐘的眼,彩排的成功和老伴的眼神給了李大爺更多的信心,自認婚禮當天将迎來他晚年生活最高光的時刻。

結果正式婚禮和彩排太不一樣了,他一看底下那烏壓壓的人頭,就開始腳抖手抖聲音還抖,再看到孫女給他看過的那些照片,這個是哪個大公司的老總,那個又是哪個大公司的老總,這些人都在笑眯眯地看着他,等着他講話,李大爺連頭發根都抖起來了,半天都沒憋出一個詞兒來。

就在他覺得他快要暈過去的時候,他看到了枝枝和季家那小子的笑容,又看到了他孫女和老伴兒在給他加油,還有胡同裏整天鬥嘴的那老哥兒幾個鼓勁兒的目光,心裏慢慢鎮定下來,找回了彩排時的狀态,最終迎來了雷鳴般的掌聲。

在掌聲響起的那一刻,李大爺覺得他這一輩子也算是沒白活。

他讓孫女給他剪掉了前面打哆嗦的那段,把他高光的那段單獨剪成了一個視頻,存到了手機裏,吃飯的時候看一遍,上廁所的時候看一遍,和王大爺下棋下輸了的時候,逼着王大爺看一遍,你下棋下贏了有什麽用,你有過我這樣高光的時刻嗎。

王大爺冷笑一聲,我是沒有過你這樣的高光時刻,因為我沒你那麽能抖啊。他也把手機拿出來,點開孫子做的視頻給李大爺看,視頻裏的李大爺抖成了個篩子,關鍵是視頻還加了鬼畜的背景音樂,顯得李大爺抖得更厲害了。

高光的李大爺看到這個視頻差點給氣了倒仰角,起身要搶手機,王大爺哪裏肯給,兩個大爺正要在大槐樹下上演全武行時,一輛黑色的車從胡同裏拐出來,停了下來。

車窗降下,江婉怡探出頭來,“王爺爺,李爺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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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大爺和李大爺立刻停止了打鬥,一秒變臉,擺出最和藹不過的笑容,“枝枝,你們這是要去哪兒?”

江婉怡回,“我們要走啦,學校明天就開學了。”

王大爺問,“這再開學,枝枝就是研究生了哈?”

江婉怡點頭,“是呢。”

李大爺說,“枝枝,使勁兒加油讀哈,讀完研究生,咱們再讀個博士回來。”

江婉怡笑,“我争取。”

王大爺道,“對,不管什麽研究生,還是什麽碩士博士後,咱都讀一個遍,枝枝得成了咱們胡同裏最有學問的人。”

李大爺斜他一眼,“不懂你就別瞎說,研究生就是碩士。”

王大爺來氣了,他是對學歷的事情不太懂,但有你這麽當着孩子不給我留面兒的嗎,“我是不懂,我又沒你抖得厲害,懂得自然沒你懂得多。”

兩個大爺就學歷問題又轉回婚禮視頻問題,展開了新一輪的争吵,江婉怡和季昂都走了十分鐘了,這場争吵還沒有結束。

婚禮後,江婉怡和季昂就去度了蜜月,上個星期回來的,在家裏待了一個星期,要不是明天就開學了,江婉怡是真不想走。

沒結婚之前,每次放假開學,她都舍不得離家。結了婚之後,這種舍不得好像翻了倍,這是一種很奇怪的感覺。

過了縣城的收費站,熟悉的景色越來越遠,江婉怡看着外面,忍不住嘆一口氣。

季昂摸摸她的頭發,“十一我們就回來了,或者回頭把爸媽和小浩軒接上去住一段時間。”

“嗯。”江婉怡蔫蔫的,轉頭看他,“我爸剛和你說什麽了?”

吃完午飯後,她爸把他叫到偏房,兩個人關着門說了好長時間,她午覺都睡醒了,他們還沒結束,要不是她媽催着他們早點兒出發,別再摸黑趕路,他們還得繼續說下去。

季昂回,“爸收我當徒弟,把他的絕學傳授給我了。”

江婉怡起了精神,“什麽絕學?”

“想知道?”

她瞪他,這不是廢話嗎。

“親我一下,我就告訴你。”

……愛說不說,她也不是那麽想知道了,江婉怡很有骨氣,轉頭看向車窗外。

季昂輕笑,手指有耐心地敲着方向盤,等着魚兒上鈎。

過了一會兒,車停在一個紅燈前,江婉怡轉過身來,扒上他的胳膊,湊到他臉上,輕輕碰了一下,連蜻蜓點水都算不上。

“好了吧?”

他說的親一下,這也算是一下了。

季昂很知足,也說話算話,他滿足她的好奇心,“爸終于肯把他的私藏菜譜教給我了,你以後想吃爸做的什麽菜,都可以跟我說。”

江婉怡的梨渦慢慢顯出來,又很快被她隐去,她故意逗他,“你就有個菜譜而已,你以為跟着菜譜就能做出我爸做的那個味道了。”

“我現在可能還完全做不出爸的那個味道來,但五六分應該沒有問題的,你得給我學習成長的空間,等再過個一兩年,你肯定就分不出哪個是我做的,哪個是爸做的了。”

“……你真的是一點兒也不謙虛。”

季昂笑,看着她的眼睛,低聲道,“還想親我?”

嗯。

江婉怡傾過身去,唇貼上他的唇角,輕輕磨了磨,她的唇一離開,他就追過來,江婉怡抵住他,提醒,“要綠燈了。”

季昂只能停下,穩了穩氣息,看着還剩十多秒的紅燈,敲着方向盤的手指開始變得焦躁。

江婉怡低頭擺弄起自己的手機,嘴角抿出笑容。

她翻着朋友圈的手突然頓住,然後興奮地看向他,“曼婷和佟柏青好像在一起了!佟柏青剛在朋友圈裏發了一個女生的背影,說是他女朋友!這個背影我看着像是曼婷。”

“是嗎。”季昂回得很心不在焉。

江婉怡又盯着那個背影照片仔細看了看,“這絕對是曼婷。”

季昂回,“比起他們兩個的事情,我更關心我們今天晚上要怎麽過。”

……還能怎麽過,就蓋着被子睡覺啊,難道還能過出花來。

江婉怡對今天晚上要怎麽過一點兒也不關心,她更關心佟柏青的女朋友到底是不是曼婷。

這時,“高考後的狂歡”群裏進了一條信息,來自佟柏青,【給我最最親愛的朋友們說一下哈,我和曼婷在一起了】。

群裏登時就炸了鍋,先是譚雪,然後是遠在國外的阮甜,江婉怡跟在後面放了一排的煙花,還覺得不能表達她此刻的心情,又放了一排的煙花。

阮甜發語音過來,“曼婷,你們這保密工作做得夠好的啊,之前一點兒征兆都沒有,你們什麽時候在一起的,快快從實招來。”

譚雪跟在阮甜後面發文字,【快快從實招來】。

江婉怡在後面+1。

施曼婷裝死,在群裏潛水不說話。

佟柏青回過來語音,先嘿嘿了兩聲,然後又發了一段長達五十九秒的語音,“要是認真算的話,應該是在季昂和婉怡的婚禮那天正式在一起的,那天她不是--”

江婉怡正聽得認真呢,語音突然中斷了,那段五十九秒的語音被佟柏青給撤回去了,他又賤賤地發過來一條語音,“不好意思呀,女朋友不讓我從實招來,我得聽我女朋友的。”

……江婉怡熊熊的八卦之火燒了一半,生生給澆滅了,曼婷現在肯定和佟柏青在一塊兒呢。

阮甜回,“現在不從實,以後總有從實的機會,等過年聚餐的時候,我看你們怎麽逃。”

譚雪贊同,【到時候就大刑伺候】。

江婉怡默默地點頭,對,得大刑伺候。

季昂看她雙手捧着手機,眼睛一動不動地盯着屏幕,像是要鑽進去,他不禁笑出來,伸手揉了揉她的頭簾兒,“就這麽好奇?”

江婉怡眼巴巴地看他,她真的是好奇死了,本來五分的好奇,被剛剛佟柏青那一半的語音卡在了這兒,現在好奇心已經升到了十二分,而且他們兩個是在他們的婚禮上在一起的,這就更讓她好奇了。

季昂給她分析,“他們兩個之前肯定對對方都有意思,但沒有戳破,我們婚禮那天,周以臣可是向施曼婷獻了不少殷勤,佟柏青肯定吃醋嫉妒了,我猜他那天捅破了兩人之間的窗戶紙,向施曼婷告白了。”

江婉怡眼睛亮亮的,“你怎麽知道的這麽清楚?”

“正常推理。”

哦。

雖然他這話有點子傲嬌,但他的推理還挺有道理的。

佟柏青和施曼婷去的是南方的同一所大學,現在想想,之前在和曼婷的聊天中,佟柏青出現的次數很多。他們婚禮上,曼婷是伴娘,佟柏青石頭剪刀布輸了,沒當成伴郎,和曼婷搭伴兒的伴郎是以筠姐的弟弟周以臣,周以臣那天護花使者當得确實很盡職。

江婉怡的好奇心得到滿足,開心起來。

佟柏青又在群裏說話了,“咱們這個群裏是不是只剩淩宇和阮甜單身了?”

一直沒說過話的淩宇回,【我不單身】。

佟柏青發了一個加粗的感嘆號,譚雪發了兩個加粗的感嘆號,江婉怡發了三個加粗的感嘆號。

周珩在後面慢慢悠悠地來了一句,特別真心實意,他說,“恭喜。”

“淩宇說他不單身,他難道和甜甜在一起了?!”江婉怡現在腦容量已經不夠了。

“是嗎?”季昂這下終于來了點兒興趣。

一直裝死的施曼婷終于說話了,把剛才的話還給阮甜,【甜甜,你該不會也恰巧不單身了吧,你們這保密工作做得也太好了,你們什麽時候在一起的,快快從實招來】。

阮甜回,【不是呀,我單身,我單身,我單身,重要的事情說三遍,我是要将單身進行到底的】。

緊接着又來了一條,【我得去上課了,不跟你們聊了,我要遲到了】。

然後人就消失了。

阮甜這麽極力地否認,反而坐實了江婉怡心裏的猜想,她和淩宇就算還沒正式地在一起,兩個人之間也肯定有什麽。

江婉怡猜對了,兩個人之間确實有什麽。

阮甜剛從群聊當中退出去,微信上就進了一條信息。

【我下周過去你那邊辦事兒,你什麽時候時間方便,我們見一面】。

阮甜盯着這條信息看了幾秒,删删減減好一會兒,終于回過去,【沒必要吧,該說清楚的我們不都說清楚了】。

【你的耳釘丢在了我車上,你不要了?】

阮甜手一頓,回,【我沒丢過什麽耳釘】。

過了幾分鐘,【既然不是你的,那我扔了】。

阮甜用力打出三個字,【随便你】。

然後按滅了手機屏幕,随便他再發來什麽信息她都不會再看,她就應該再拉黑他一次。

江婉怡本來因為離家,還有些蔫蔫兒的,現在因為這一條又一條的爆炸性消息,把她那點兒情緒都給打散了。

車開到松林苑,夜幕剛剛降臨,季昂搬後備箱的行李,讓先她去開門。

“好嘞。”江婉怡剛走兩步,想到什麽,又停下,快跑到後備箱那邊,先他一步要拿一個盒子,“這個我拿。”

季昂看一眼那個盒子,又看她。

江婉怡表面上很淡定,“這是老大她們給我的結婚禮物。”

季昂點頭,讓她拿。江婉怡拿起盒子,緊緊抱到懷裏,跑了。

盒子裏的東西肯定不能讓他看到,她結婚的時候收到了很多禮物,度完蜜月回來,才有時間拆,當拆到老大她們的禮盒時,被驚住了,她們是把人家店給包圓了嗎,她就說老大當初給她的時候,眼神有那麽一點兒不正經,因為她這個禮物就不正經。

這麽不正經的禮物肯定是不能放在家裏的,但帶過來,她也不知道要放在哪兒,人家送的禮物扔了也不好,只能藏起來。

她給他留了門,先進了屋子,把盒子藏到了衣帽間櫃子的底層,然後才若無其事地走出來,他已經把行李全都搬進來了。

房間沈姨已經提前過來打掃過,他們不用再收拾什麽。這裏也布置成了婚房的樣子,客廳、卧房、甚至連廚房,都貼着大紅的喜字,好像一下子又回到了結婚的那晚。

兩個人的目光不經意間撞上,江婉怡先移開,“我去個洗手間,你和媽她們打電話說我們到了。”

季昂在她後面笑了一聲,明晃晃的取笑,取笑就取笑吧,她就是怕了,這沒什麽不好承認的。

她跑進了卧室的衛生間,看到床上鋪着的大紅錦被時,心髒更是跳了幾跳,今天晚上她大概會很慘。

蜜月度完回來,她就來了姨媽,現在她姨媽已經結束兩天了,但她騙他說還沒有,在家裏……她不太想,雖然房間的隔音很好,他們的卧室又離她爸媽他們的房間遠,可是他每次都折騰得特別狠,她有些怕。

他應該也知道她在騙他,不過也沒拆穿她,所以她睡了一個星期的好覺,但欠下的債總要還,今晚她能不能睡上覺都不一定。

她在洗手間磨蹭了一會兒,回到客廳,他在和他的丈母娘她媽通電話,他依照丈母娘的指示,把從家裏帶來的那些吃的,分門別類地放到冰箱裏。

他肯定是先給她媽打的電話,江婉怡拿手機給另一個媽撥了過去。

方柔接到江婉怡的電話很高興,“枝枝,你們到了?”

“嗯呢,媽媽,我們剛剛到。”

方柔一聽江婉怡叫自己“媽媽”,心裏就止不住發軟。

她家兩個兒子,老大從出生到這麽大,叫她的時候從來都是一個單字“媽”,她家老二也只有在惹她生氣或者想要什麽東西的時候,才會撒嬌叫她“媽媽”。

誰能懂她第一次聽到兒媳婦甜甜軟軟叫她“媽媽”時的心情,她前半輩子沒能有一個女兒的遺憾瞬間全得到了滿足。

婆媳兩人聊起來根本停不下來,季昂走到她身邊,看着她月牙彎彎的眼睛,眸光沉沉。

江婉怡察覺到,警惕地看着他,讓他不要亂來。

季昂笑, “江浩軒要和你說話。”

方柔聽到了兒子的話,忙對江婉怡說,“枝枝,那你和小浩軒先說,等回頭媽媽再和你接着聊。”

“好。媽媽,您要和季昂說嗎?”

方柔回,“我和他沒什麽要說的,讓他趕緊去做飯,你坐了那麽久的車,早就餓了吧。”

季昂湊到江婉怡耳邊,對着手機說,“知道了,媽,我這就去做,不會讓您寶貝兒媳婦餓到的。”

方柔嗤他一聲,對江婉怡說,“枝枝,那媽媽先挂了哈。”

“好呢,媽媽。”

江婉怡等那邊挂斷了後,才按了挂斷。

季昂把他的手機遞給她,江浩軒迫不及待的大嗓門已經從手機裏飄了出來,“小姑姑!”

江婉怡剛要應江浩軒,他俯身下來,裹住她的唇角,無聲道,“我去做飯了。”

她擰他的胳膊,讓他趕快去,他又咬了一下她的唇,才放開她。

江婉怡被他弄得臉紅耳熱,連和江浩軒說話都一直在跑神,她和江浩軒說完,又和她爸說了幾句,最後電話轉到她媽手裏。

梁君雅只關心一個問題,“你們晚上吃什麽?”

江婉怡起身看一眼廚房,“季昂正在做呢,不知道他要做什麽。”

“那我不和你說了,不能光讓他一個人做,你去給他打打下手,快去,我挂了。”

“哦。”江婉怡看着挂斷的電話,皺皺鼻子,現在在她媽那兒,他的地位都要超過她了。

江婉怡走去廚房,“要做什麽呀?”

竈臺上的砂鍋裏冒着熱氣,他正在洗菜,“我熬點兒粥,煎一些媽包的餃子,炒一個西紅柿雞蛋,再拌個涼菜,你還有沒有其他想吃的?”

“這些就很好了,我幫你做什麽?”

“什麽都不用幫,你去洗澡。”

“要幫的,不然我媽該說我不心疼她的好女婿了。”

季昂用沾着水的手指蹭了一下她的鼻尖,“你要是真想心疼我,就去洗澡,我們分工合作,抓緊時間,你明天要去報到,我不想你起不來。”

……江婉怡張口咬住他的手指。

他在她嘴裏的指尖碰碰她的舌尖,低聲哄,“乖,待會兒再咬,快去。”

……江婉怡大羞,且怒,沒有松開,牙齒上用了狠力,她就要現在……咬,咬死他。

嗔惱的烏眸裏,汪着碧波清泉,漾起層層漣漪,眼尾生出楚楚的粉,勾着他的魂,誘着他的心。

季昂不動聲色地關掉旁邊竈臺上的火,單手箍上她的腰,“原來是想我幫你洗。”

……才不是!江婉怡騰在半空的腿掙了兩下。

可是太晚了,誰讓她之前騙了他,騙人總歸要付出代價的,只是這代價是不是太慘重了一點兒。

熱氣蒸騰的浴室裏,她的手被按到了水霧彌漫的磨砂玻璃上,玻璃上絲絲的涼緩和了他的唇制造的熱,顫顫的嘤咛變得嬌軟,他的手随之覆上來,掌心的炙熱和玻璃的冰涼對比鮮明,她夾在這涼和熱的中間,電流劃過,淺淺的淡粉從耳根蔓至全身。

她軟軟地癱到他的懷裏,低泣着叫他的名字,季昂扳過她的臉,覆身過去,将她的嬌喘和淚珠,連同嫣嫣的紅潤一同吞沒進唇齒間。

等江婉怡再有意識,是她在床上迷迷糊糊的醒來,走廊裏的燈光穿過虛掩的門,落到漆黑的房間裏,江婉怡動了動,打開床頭燈,拖着酸酸軟軟的身子倚到床頭,阖目醒了一會兒神,但很難清醒過來,直到肚子禁不住外面飯香的誘惑,起了抗議,她才下了床。

她半夢半醒地晃到廚房,靠在門框上,繼續醒神。

季昂聽到動靜,轉過身來,看到她,眼裏先浮出笑,“醒了?”

江婉怡勉勉強強“嗯”了一聲算是回應,她都不想理他的。

他走過來,“餓不餓?”

江婉怡睡眼惺忪的,就是想瞪人也瞪不出什麽氣勢來,“你說我餓不餓?”

她都快餓死了。

季昂笑,“馬上就好了。”

江婉怡哼一聲,“有你這樣的嗎,再急也沒你這麽急的。”

季昂低頭親了親她氣鼓鼓又粉嫩嫩的臉頰,“不能不急,我可是餓了一個星期。”

“……那你剛剛可是吃飽了,不對,是吃頂了吧。”

“飽還差得遠,也就……三分。”

……她都快被折騰死了,他才吃到三分飽,他要是吃個全飽,她大概直接就羽化登仙了。

江婉怡說不過他,臉皮又厚不過他,只能用武力解決他,武力解決的方式就是咬他。

季昂撫着她的頭發,安撫炸毛的小獅子,“真別再咬了,剛才不就咬出了事兒,我們先吃飯。”

……她連武力都解決不掉他,只能化生氣為食欲。

吃飯!這個是最重要的事情,吃飽了才能報仇。

餐廳裏的燈光是淡淡的橙黃,他端菜擺盤,江婉怡拿碗擺筷子,視線在各自的忙碌中時不時地碰上,纏幾纏,他笑,她惱,他轉身去盛粥,在他看不到的地方,笑容悄悄藏到她淺淺的梨渦裏。

江婉怡是真的餓到了,粥的溫度晾到剛剛好,她舀起一勺放到嘴裏,眼睛微微眯起。

季昂看她,“還可以?”

江婉怡手上動作誠實,嘴裏不誠實,“一般。”

說着話,又舀起一勺吃了進去。

季昂夾了個煎餃遞到她嘴邊,“嘗嘗這個。”

江婉怡咬了一口,聲音酥脆,肉香在嘴中炸開。

他問,“好吃?”

江婉怡兩口吃掉一個煎餃,點頭,“很好吃,因為是我媽包的。”

言下之意煎餃好吃和他無關,他不過就煎了一下。

季昂笑,又給她夾了一個,“那就多吃一些。”

江婉怡自己動手吃得少,被他喂得多,她都吃飽了,他才開始吃。

她單手托着下巴,靜靜地看着他,有些出神。

季昂看她,漆黑的眉眼含着笑,眸光裏是懶懶洋洋的餍足,“在想什麽?”

江婉怡眨了眨眼睛,“就覺得……很神奇,我小時候想象過的結婚生活,好像就是這個樣子。”

季昂停下筷子,“小時候就想過會和我結婚?”

江婉怡回,“才不是想的和你結婚。”

“不是我,你還想和誰。”

“随便和誰呀。”

季昂手搭上她的椅背,連人帶椅子把她往自己身邊拉。

吃飽了的江婉怡骨頭最軟,能伸更能屈,她改口改得快,“和你,只有你,我只想過和你結婚的樣子。”

季昂這才滿意,松開她,“你想的我們結婚後會是什麽樣子?”

江婉怡逃過一劫,話也說得乖,“有一個我們自己的小房子,要是再能有一個小院子就更好了,可以夏天聽雨,冬天堆雪人,春天種花,秋天踩落葉。早晨偶爾有起晚的時候,匆匆忙忙地收拾東西趕去上班,晚上回來,外面的天是黑,屋裏的燈是亮的,我們這樣圍在餐桌上吃着飯,說說話,遇到不開心的事情了,你哄哄我,我哄哄你。”

她穿着紅色綢緞的吊帶睡裙,長發軟軟地搭在肩膀上,白皙的脖頸上有他弄出的痕跡,說話時,眼神溫暖又澄澈,讓看得人不想移開眼。

季昂定定地看着她,“就這麽簡單?”

江婉怡回,“不簡單的,這種平平淡淡的幸福才最難得,”她又想到什麽,“對了,我還想要一個秋千,等周末的時候你再給我搭個秋千吧,要和小胡同裏的那個秋千一樣。”

季昂頓一下,看她,“本來想明天再給你這個驚喜。”

江婉怡愣住,“你搭了?我沒看到呀。”

“在後院。”

“後院不是沒有樹?”

“去看看。”

江婉怡推開椅子,往書房跑去,書房是直通後院的,門推開的那一刻,後院的燈全部亮起來。

這裏被布置成了一個露天的花園,斑斓的花團一簇挨着一簇從牆角蔓至牆頭,絢爛得如夢似幻,院子中央多出了一顆之前沒有的香樟樹,花蔓纏繞的秋千垂落在郁郁蔥蔥的枝幹下,和小胡同裏的那個秋千一模一樣。

月光清亮,繁星點點,晚風柔,花香淡淡,秋千在風中輕輕搖曳。

江婉怡摸着花蔓間的那個木色小牌子,上面寫着【枝枝專屬】。

她回頭看他,眼睛裏是瑩瑩的光,“你之前回來就是弄這些的?”

季昂拉起她的手,讓她坐到秋千上, “這裏是不是可以讓你春天種花,夏天聽雨,秋天踩落葉,冬天堆雪人,等你忙累了,還可以出來蕩蕩秋千。”

她點點頭,認真看他,“我好喜歡這個驚喜。”

“喜歡就好。”季昂推起秋千,唇邊是深深的笑。

紅色的裙擺在風中散開,江婉怡随着秋千的搖蕩,慢慢遠離他,又穿過朦胧的夜色,最後回到他的懷裏。

她雙手摟上他的脖子,仰頭看他,眼神綿軟,“你有沒有什麽想要的驚喜呀?”

她喜歡他這樣的小驚喜,他要是有什麽想要的,她也想送給他。

季昂眸光幽深,“有是有,就怕你不給。”

江婉怡現在腦子有些輕飄飄的,話也脫口而出,“你說。”

季昂親親她的臉頰,低聲道,“你盒子裏藏着的衣服要不要穿給我看?”

……江婉怡眼睛都忘了眨,他怎麽知道她盒子裏的衣服。

“你是不是忘了盒子是誰拿上後備箱的。”

額……

她那個時候光顧着和她媽還有江浩軒說話了,行李全是他搬上車的。

江婉怡垂下眼去,耳根紅紅的,那個衣服……要怎麽穿呀,如果那也能叫做衣服的話。

季昂碰碰她的耳朵,“不想也沒事兒。”

江婉怡睫毛輕顫,腳輕輕踢了一下他的腿,“你先去吃飯。”

季昂明白了她的意思,聲音沉啞,“我已經吃好了。”

江婉怡耳朵更紅,“那我還要再蕩一會兒秋千。”

只是秋千蕩得再久,也是要回屋的,夜晚很長,可以做盡一切想做的事情。

很多年以後。

兩個人,對外,一個是AI領域的頂尖專家,一個科技界的商業大鱷。

在自家的後院。

“季昂,你用力一點兒啊。”

“你會受傷。”

“不會,我想高一些。”

秋千擺動,江婉怡在空中高高地蕩起,季昂緊緊護在她身後。

風吹過,天藍,雲淡,笑聲不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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勾惹上瘾,冰冷總裁夜夜哭唧唧

勾惹上瘾,冰冷總裁夜夜哭唧唧

[甜寵+暧昧+虐渣】被未婚夫背叛的她半夜敲響了傳聞中那個最不好惹的男人的房門,于她來說只是一場報複,卻沒有想到掉入男人蓄謀已久的陷阱。
顏夏是京城圈子裏出了名的美人胚子,可惜是個人盡皆知的舔狗。
一朝背叛,讓她成了整個京城的笑話。
誰知道她轉身就抱住了大佬的大腿。
本以為一夜後就各回各家各找各媽,誰知大佬從此纏上了她。
某一夜,男人敲響了她的房門,冷厲的眉眼透露出幾分不虞:“怎麽?招惹了我就想跑?”而她從此以後再也逃不開男人的魔爪。
誰來告訴他,這個冷着一張臉的男人為什麽這麽難纏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