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9 番外十二
番外十二
深秋的夜晚,路燈昏暗,地上落了一層厚厚的楓葉,風吹過,發出沙沙的聲響,阮甜裹緊身上的風衣,快步走着,最後直接小跑起來,這種冷飕飕的天氣,回去煮一碗熱湯面,連湯帶面一起吃到肚子裏,肯定會特別舒服。
快走到公寓樓下時,她的腳步突然緩下來,又慢慢停住。
他靠着車,站在路燈下,空中飄散下來的楓葉擦着他的頭發,滾落到他的肩膀上,最後又晃晃悠悠地落到地上。
他們有二十九天沒見了,阮甜驚訝于自己會将這個數字記得這麽清楚,她說要往前走,卻還一直停在原地。
淩宇擡眼看過來,兩個人的視線對上,她邁腳走向他,他也提步走過來,落在地上的影子随着兩個人的靠近漸漸重疊上,最後他的影子覆蓋住她的影子。
“什麽時候到的?”阮甜攥緊單肩包的帶子,扯出了些笑容,就算不用照鏡子,她也知道自己笑得有多不自然,她知道他今天飛機落地,想到他會聯系她,但沒想到他會直接找到這兒來。
淩宇回,“剛到不久。”
“才下的飛機?”
“嗯。”
對話說到這兒,阮甜本應該問問他吃飯了沒有,或者邀請他到樓上去坐一坐,但這兩者她都不想,所以兩個人一時都沉默下來。
阮甜是不知道要說什麽,淩宇是故意不打破這種沉默,他靜靜地看着她,她變化很多,長發剪成了及肩的短發,臉上化着淡妝,俏麗中添了幾分楚楚之色。
淩宇開口,“剪頭發了?”
阮甜不自在地扒拉兩下頭發,笑笑,“對,短一點兒比較省事兒。”
淩宇道,“很好看。”
阮甜的臉暈出了粉紅,夜色都掩蓋不住,她不能再和他這樣待下去了,“你酒店定在了哪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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淩宇回,“就在這附近。”
阮甜看他,“坐了那麽長時間的飛機,應該挺累的吧。”
淩宇笑,“是挺累的,不請我上去坐坐?”
阮甜: ……
她的意思是,累的話你就早點兒回酒店休息,她挺累的,想回家吃婉熱湯面然後洗洗睡了。
手機在這時響了起來,這個電話來得太是時候了,正好可以岔開他剛才的問題,阮甜和他舉了舉手機,“我先接個電話。”
淩宇點頭。
是她媽打來的視頻,阮甜走到旁邊,按了接通。
阮媽開口的第一句是,“見到淩宇了嗎?”
直接把阮甜給問懵了,她媽怎麽知道淩宇在她這兒,她一邊裝傻,一邊調小手機的音量,“什麽?”
阮媽回,“他剛跟我說他到你樓下了,你見到他了嗎?”
……他和她媽什麽時候這麽熟了,都直接通上話了。
阮媽以為她還沒見到人,“我讓他幫忙給你帶了好些東西,你回頭見到人了,可得好好謝謝人家。”
淩宇走到阮甜的身後,和鏡頭裏的人打招呼,“阮姨,我現在和阮甜在一塊兒。”
阮媽立刻笑成了一朵花,“哎呀,淩宇,你們在一塊兒就好,你是不是剛下飛機,累不累,吃飯了沒?”
淩宇回,“不累,就是還沒吃飯,有點兒餓。”
阮媽急,“坐了那麽長時間的飛機怎麽能不餓,你想吃什麽,讓甜甜給你做。”
阮甜想說,飛機坐得再長,飛機上都是有飛機餐的,他餓不到,更何況他現在坐的應該都是頭等艙,想吃什麽都能吃到什麽,更不可能會餓到。
但是她根本說不上話。
淩宇道,“別的倒是沒什麽,就是特別想吃阮姨上次做的清湯面。”
阮媽媽笑,“甜甜做清湯面也做得很好,今晚先讓她給你做,等你什麽時候回來,來家裏,你想吃什麽,阮姨給你做什麽。”
阮甜心想她接起這個電話就是個錯誤,不知道的還以為他是她媽的兒子呢,而她,大概就是個手機人型支架。
她截住她媽的話,“媽,我先帶他去吃飯了,等回頭再聊,我先挂了。”
“欸,好,你們快去,”阮媽又囑咐,“甜甜,淩宇到了你那兒,你這幾天要好好帶他逛逛。”
阮甜有氣無力道,“知道。”
淩宇接話,“阮姨,等我回去給您電話。”
阮媽媽看着屏幕圈着的兩個人,越看越覺得般配,臉上的花也越笑越大,“好嘞,淩宇,阿姨等你電話哈。”
“媽,我挂啦。”阮甜及時挂斷了視頻。
她收起手機,往前走兩步,拉開兩個人的距離,“你去過我家?”
淩宇回,“正好碰到阮姨。”
她也想是正好,可世界上哪有那麽多正好,她不能讓他再近一步了,她也不能再給自己任何希望,希望越多,失望就會越多,她還想去認識新的人,好好談一場戀愛,而不是一直陷在他這兒,停滞不前,走也走不出來。
阮甜看他, “謝謝你幫我帶東西過來,我媽就是個自來熟,和誰都能唠兩句,她可能是誤會了什麽,我會和她說清楚,她以後要是再給你打電話,你不用接。”
她本來話說得還挺順,一對上他的眼睛,心裏就莫名地虛了一下,連聲音都弱下來,她低頭看着地上兩個人交疊的影子,“淩宇,我還是那句話,該說清楚的,那天……早晨我都說清楚了,那晚我們就是……喝醉了,再說我們不也沒到最後一步,你不欠我什麽,我也真不用你負責。”
話說完,空氣裏只剩風吹落葉的沙沙聲,阮甜鼓起勇氣看他一眼,他沒有說話,轉身打開車的後備箱,提出一個包來。
阮甜心裏松了一口氣,但……也有些說不清道不明的澀然,話說到這一步,他們應該算是真的結束了。
她壓下眼角莫名的酸,伸手去接包,手不小心碰到他的手,剛想縮回去,又覆上他的手背,觸了一下就離開,他的手燙得不正常。
“你身體不舒服。”不是疑問是肯定。
淩宇自己摸了摸自己的額頭,“嗯,這幾天胃炎犯了,昨晚又有點兒發燒,在飛機上就喝了點兒水,現在可能燒得更嚴重了。
阮甜看着他有些發白的唇,她無論下定多少次決心,一見到他,那些決心就會一點點坍塌,她不是一個心軟的人,但總是會對他心軟,他也知道怎麽讓她心軟。
她無聲地嘆息一聲,“上樓吧,家裏有藥,我再給你做點湯面,你吃完回去睡一覺,發發汗,看明天能不能轉好。”
淩宇問,“方便嗎?”
阮甜瞪他一眼,轉身往公寓裏走去,他把自己說得那麽可憐,如他願招了她的心疼,現在又來問她方不方便,她說不方便,他就要這樣燒着回酒店是嗎。
淩宇看着她的背影,眼裏浮出些笑,笑容又凝結在眼角,漆黑的眸子和深秋的夜色一起陷入無邊的沉默,他提着包,大步追了上去,跟着她走進公寓。
很老的房子,燈光昏昏暗暗,樓道裏響起一輕一重的落地聲,他踩着她踩過的臺階,也一步一步踩在她的心頭上,門打開的咯吱聲,将兩個人的沉默驚醒。
屋裏黑漆漆的,她打開燈,兩室一廳的房子,客廳很小,堆的東西又多,顯得空間就更小了。
她沒有申請到宿舍,這個房子是她本科的一個學姐轉租給她的,她對這個房子還算滿意,雖然離學校有點兒遠,舍友還時不時在半夜制造些噪音,但勝在租金便宜,舍友除了那一個缺點,性格還算好相處。
她回身看他,“沒有拖鞋,你直接進來就行,”她一邊往裏面走,一邊随手收拾一下,“屋裏有些亂。”
淩宇回,“很溫馨。”
溫馨說不上,但舍友和她還算愛幹淨,誰有時間誰就收拾,這個星期,兩個人都很忙,還沒有來得及收拾。
她接過他手裏的包,“你在沙發上稍微坐一下,面很快就好。”
淩宇道,“我幫你。”
“不用,廚房很小,站不下兩個人,你坐着就好。”阮甜給他端過來一杯溫水,轉身回了廚房。
她平時做飯就算快的,今天因為落在她背後那道想忽略都忽略不了的視線,她又加快了速度,炝鍋做水下挂面打雞蛋,不到二十分鐘,兩碗面就出鍋了。
她看了看時間,對走過來的人說,“去我屋吃吧。”
她不知道她舍友今天帶不帶人回來,省得待會兒碰到尴尬。
淩宇端起兩碗面,“左邊是你的屋?”
“對。”阮甜拿筷子和勺子,頓一下,看他,“你怎麽知道?”
“門口挂着的那個風鈴,應該是我們高三畢業那次旅行的時候買的。”
他記性可真好,就是那次旅行時買的,這個風鈴她很喜歡,從國內帶到了這兒,本來她是挂屋裏的,但她舍友新交了一個男朋友,經常穿着內褲在客廳裏晃蕩,她就把風鈴挪到了門口,這樣她出來的時候,能給外面的人提個醒,讓他趕緊回屋去。
她住的是次卧,還算寬敞,一張單人床,一個懶人沙發,一個衣櫃,一張書桌,再加一把椅子,就是她全部的家當。
她從衣櫃裏拿出藥箱,這是她最大的寶貝,異國他鄉,生病都生不起,所以她藥帶得特別齊全,她拿出一盒藥,“吃完飯吃兩粒這個。”
淩宇接過去,“謝謝。”
阮甜剛要轉身,淩宇虛攬住她,“等一下。”
阮甜的心空跳一拍,“怎麽了?”
淩宇又靠近一步,“頭發上有個東西,我幫你拿下來。”
兩個人離得有些近,他就站在她的身前,她聞到了他身上的氣息,那晚被她刻意遺忘的情景開始在腦子裏回放,阮甜慌忙退了一步,胡亂捋了一下頭發,“沒事兒,你快吃吧,待會兒面該坨了。”
吃完趕緊走,最好在她舍友回來前就走。
她把屋裏唯一的一把椅子挪到他身邊,“你坐在這兒吃。”
淩宇推給她 ,“你坐。”
阮甜端起碗,坐到懶人沙發上,沙發前有個小桌子,坐着吃飯正好,“我在這兒吃。”
其實客廳裏還有椅子可以用,但她不想和他在一張桌子上吃飯,這樣的親密不适合他們。
她是真的餓了,不再管他,安心吃自己的面。
淩宇端着碗走過來,阮甜剛吃到嘴裏一口面條,忙咽下去,擡頭看他,“怎麽了?”
他把碗放到小桌子上,直接席地而坐,然後埋頭吃面。
他這麽大的個子,屈腿坐在地上,看着要多憋屈有多憋屈,阮甜道,“你回桌子上吃吧,你這樣不舒服。”
淩宇對她笑笑,“這樣挺好的,面也很好吃。”
這樣家常的溫暖,還有他的笑,都太讓人心動,阮甜握着筷子在碗裏無意識地劃着,喃喃叫他一聲,“淩宇……”
“嗯?”淩宇看她。
阮甜嘴角動了動,想說什麽,又不知道說什麽。
外面突然傳來開門的聲音,是她舍友回來了,舍友今天比平時回來得早很多,聽這動靜,應該把她的男朋友也帶回來了,而且兩個人大概率還是親着進門的。
舍友剛換了一男朋友,正打得火熱,一個星期能帶回來四次,每次都是親得難舍難分地進門,阮甜撞到過兩次,她這一陣兒晚上除了去洗手間,都不出屋。
阮甜忘了要說什麽,只催他,“你快吃,我舍友回來了,你吃完就趕緊走。”
她這話剛落地,隔壁房間就起了暧昧的聲音,起初還是隐隐約約,後面就越來越誇張,阮甜的臉騰一下紅了起來,真的是怕什麽來什麽,今晚舍友不僅比平時回來得早,戰鬥開始得也早。
對上他的視線,阮甜的臉更燒了,現在讓他走也不合适,她起身從床頭櫃上拿起耳機,遞給他,話差點兒打了結巴,“戴上吧,一會兒就好,他……挺快的。”
阮甜給舍友的新男友暗地裏起了個外號,叫“快槍手”,每次折騰得很熱鬧,但五分鐘之內就能結束,所以相比于舍友之前的男友,這個新任男友雖然經常穿着內褲在客廳裏轉,她也忍了下來,并且暗自祈禱兩個人交往的時間長一些,誰讓他快呢。
淩宇看到她遞過來的耳機先是一愣,聽到她的話,沒忍住,笑了出來。
阮甜也不知道現在的情況是尴尬多一些,還是好笑多一些,她彎腰直接把耳機塞到了他的耳朵裏,打開自己手機裏的音樂,用眼神示意他別笑了,就算笑也笑小聲些,現在已經夠尴尬了,再讓隔壁聽到他們笑,就更尴尬了。
淩宇收起笑容,摘下一只耳機,給她戴上,同一首歌進到兩個人的耳朵裏,四目相對,近在咫尺的呼吸交錯,所有的一切雜音都慢慢飄遠。
阮甜先一步錯開眼神,埋頭吃自己的面,淩宇看着她充血的耳垂,眸光微動,阮甜腳踢一下他的腿,讓他也快吃。
淩宇勾唇無聲一笑,伸手将她快要垂落到碗裏的頭發別到耳後。
阮甜一僵,但沒擡頭,繼續大口吃面。
一首歌聽完,面也吃完了,隔壁也結束了,“快槍手”今天好像比之前還要更快些,阮甜抽出幾張紙,擦了擦嘴,最主要的是擦手心因為緊張出的汗。
她之前還沒有換房子的想法,沒有什麽比租金便宜更重要,但今晚這個想法有點兒動搖了,正好她租期也快到了,本來還想着續,還是算了,大不了她就再多打一份工,至少晚上不用再受這樣的折磨。
阮甜聽隔壁算是徹底消停下來,剛要起身,淩宇按住她的手,“再聽一首。”
耳機裏的音樂已經起了前奏,是他的歌,她手心剛剛擦去的汗又開始往外冒。
他認真問她,“你喜歡這首?”
阮甜沒有辦法在這件事上說違心的話,“很好聽。”
他說,“等以後有機會唱給你聽。”
阮甜睫毛顫了一下,垂下眼,不再看他的眼睛,也沒有接他話裏的以後。
哪兒都是安靜的,屋裏是安靜的,屋外是安靜的,連窗外的星星和月亮都是安靜的,只有輕緩的音樂在流淌。
阮甜想說,你快點兒走好不好,可話到嘴邊,又被她咽了回去,如果他們之間沒有以後的話,至少,今晚他陪她一起聽過一首他唱的歌,也算是他唱給她了。
歌再好聽,也有結束的時候,就像今晚,他來了終歸要走。
阮甜摘下耳機,起身,“吃了藥你就走吧,早點兒回去休息。”
淩宇看她,低聲道,“我們再談談。”
阮甜搖頭,“沒什麽好談的了。”
屋外又傳來動靜,舍友醉熏熏地喊,“甜甜,我要出去啦,今晚不回來了,你不用給我留門。”
阮甜隔着門回,“好的。”
屋外鬧哄哄了一陣兒又回歸到平靜,阮甜鬧哄哄的心也慢慢平靜下來,他說得對,也确實該談一談,她覺得她說清楚了,其實還是逃避的成分居多。
她靠到桌子上,努力組織了一下想說的話,最後又放棄,想到哪兒說到哪兒,“淩宇,你也許會覺得我很奇怪,一直說喜歡你,你朝我伸出手了,我卻又推開了你。”她深呼一口氣,“我是喜歡你,很喜歡,可能比你知道的喜歡還要喜歡,你不知道我現在有多想要抓住你。”
淩宇看着她,他想,她也不知道,她每次這樣坦坦蕩蕩說喜歡的時候,他都會不自覺地心動,她和他是完全不同的人,她比他要勇敢太多,他心裏曾經也藏着一份喜歡,但他卻永遠沒有說出口的機會,他羨慕她這樣的坦蕩和勇敢,也被她這樣的坦蕩和勇敢吸引。
阮甜避開他灼灼的眼神,“我知道你心裏有人,我以前覺得這沒什麽,誰心裏都可能會藏着一個人,但要是喜歡一直得不到回應,總會慢慢淡掉,只是我沒想到你心裏藏着的那個人是……婉怡。”
淩宇怔住,阮甜從他的眼神裏,知道自己猜對了,她是在婉怡婚禮上察覺到不對的,現在不過是印證列了她心裏的想法,知道這個事實,她比預想得要平靜,大概她從心底也覺得這是很理所當然的事情,婉怡那麽好,她也喜歡婉怡,應該沒有人不喜歡婉怡。
只是喜歡和喜歡是不同的,他不是喜歡了一年兩年,而是從小喜歡到大,十幾年的時間,明明知道沒有回應,卻還是默默地喜歡着,她再有自信,也抵不過這麽漫長的時間和這樣重的感情。
她看着他,笑得有些蒼白,“你現在可能對我有那麽一點點的喜歡,我也可以現在就抓住你,然後我們開始談戀愛,開始我可能還會特別開心,但我們之間會一直有第三個人的影子,我越喜歡你,心裏就會越忐忑,慢慢地會忍不住比較,你到底是愛她多一點還是愛我多一點。”
阮甜一想到那個場景,就有些害怕, “戀愛該是快樂,不該有無休無止的嫉妒,我不想在一場戀愛中迷失了自己,更不想一點點消耗掉自己對你的喜歡,慢慢只剩下恨,可能這種恨也會轉到婉怡身上,我們的分手會鬧得很不愉快,我不想這樣,不想我的生活裏充滿了猜忌和争吵,也不想和你成為只有怨怼的陌路人,更不想失去婉怡這個朋友,與其那樣,我們不如止步在這兒。”
淩宇沒有辦法對她的話做任何反駁,他在試着往前走,心也在慢慢打開,但這對她來說是遠遠不夠的,兩個人的喜歡不對等,他還沒有完全從過去走出來,對她來說就不公平,他再不想放開她,再想抓住她給的溫暖,他也不能憑自己的一廂情願留住她,他不能給到她想要的,就不會讓她開心,所以,不如放她走。
他看着她,有些頹敗,“阮甜,對不起。”
阮甜搖頭,想笑,眼裏卻盈滿了淚,“不要說對不起,這樣顯得我好可憐,你應該祝福我,祝我以後肯定能找到一個我愛他,他也同樣愛我的人。”
淩宇一點一點抹掉她眼角的淚,最後把她攬到懷裏,“你肯定會遇到能給你幸福的人。”
阮甜抵到他的胸前,将眼淚流到他的衣服裏,“你也是。”
那天晚上,阮甜睡了一個難得的好覺,大概是說出了心底全部的話,也給兩個人的關系蓋了棺定了論,不再抱有任何不切實際的幻想。
一個星期後,譚雪給阮甜打電話,說周珩他們班有一個女同學,和她一所城市,租了一套房子,現在正着急找舍友,問她有沒有認識的同學需要租房子的。
阮甜看了一下那套房子,位置、裝修,都比她現在的好太多,租金稍微高一點兒,但還在她能承受的範圍內,最重要的是,那位女同學提出了唯一的一點要求,不能帶男朋友回家,這簡直說出了阮甜的心聲,她在月底順利搬家,晚上再也不用戴着耳機睡覺。
所有的事情好像都在往好的方向發展,阮甜也在慢慢地向前走,除了偶爾翻新聞的時候,看到有關他的消息,會通篇地讀完,再愣一會兒神。
那年過年,阮甜沒回去,她把媽媽接了出來,即是旅游,又陪她一起過節。
除夕的晚上,她收到一條信息,【春節快樂,諸事順遂】。
她回,【你也是】。
第二年過年,阮甜回來了,聚會自然少不了,他也來了,阮甜走過去,主動敬了他一杯酒,“我媽住院的事情,真的要多謝你。”
她媽腦血栓住院,幸虧送醫院送得及時,住院前前後後照料的事情,都是他幫的忙,她開始都不知道她媽住院的事情,還是有一次她和她媽視頻,她媽沒拿穩手機,歪了一下,她看到了病床,這才知道,那個時候她媽都快出院了。
淩宇回,“我吃了阮姨那麽多頓飯,總不能白吃。”
阮甜笑笑,兩個人跟許久不見面的朋友一樣,聊了聊工作的近況,最後又聊到她媽的身體上。
他和她媽的關系很好,他的所有消息,都是她媽轉述給他的,阮甜和她媽的每一次通話裏,到最後都繞不過淩宇兩個字,她媽甚至想要讓他給她介紹對象,要不是阮甜以要斷絕母女關系相逼,她媽就真那麽幹了。阮甜越來越覺得,比起她這個親閨女來,她媽更想讓他當親兒子。
第三年過年,淩宇在演唱會上,發布了一首新歌,叫《甜甜》,也是在那場演唱會上,他宣布将從圈內退出,以後會專注于幕後工作。
阮甜在一個又一個的晚上,一遍又一遍循環那首歌。
第四年秋天,淩宇出差,阮甜回國,在機場的地下停車場碰到,久別重逢,兩個人心裏都是一顫。
淩宇走過來,“剛下飛機?”
阮甜點頭,“你出差?”
“對,”淩宇的眼睛鎖着她,“你這次回來是?”
“婉怡不是生寶寶滿月嗎,我回來看看,正好國內一家律所邀請我,我順便和那邊當面碰一下,定一下入職日期。”
淩宇一愣,“不走了?”
阮甜笑,“不走了。你什麽時候出差回來?”
淩宇回,“後天下午。”
阮甜看他,“那你那天晚上有時間嗎,請我吃飯?”
淩宇漆黑的眸子裏慢慢溢出笑容,“我現在就有時間。”
“你不趕飛機?”
身後的助理很有眼色,“淩總,明天的會議很簡單,要不我先過去,您的航班改簽到後天?”
淩宇回,“好,就這樣,你先過去。”
阮甜出聲,“不用改吧,我等你回來就好了。”
淩宇已經接過了她的行李,他等不及後天了,就現在,他問,“想吃什麽?”
阮甜歪頭看着他笑,“要不就吃清湯面吧。”
“只想吃清湯面?”
“嗯,我媽說你做清湯面做得比她都要好了,我得嘗嘗。”
“好,那就回家,吃清湯面。”
在愛的這條路上,有的人會走得快一些,有的人會走得慢一些,但是不要急,不要委屈自己,也不要遷就別人,更不要把喜歡變成一道禁锢自己的枷鎖。
繼續大步往前走,總有一天,我們會遇到那個和我們步伐還有頻率一致的人。
全文到此完結了,感謝一路陪着一起走過來的小夥伴,愛你們~~
寫這篇文的時候,還是夏天,結束的時候,冬天都快到了。
我想寫一個很溫暖的故事,如果讀故事的你們能感受到那麽一丢丢的溫暖,我就很開心啦。
我的下一本寫《餌》,應該很快就開始,文案如下,喜歡的寶兒們可以點一下收藏哈
蘇瑩甩過來一條線, 徐清澤明知道這是她給的餌,還是接了。
結果,放餌的人放到一半,跑了。
以前的以前
徐清澤問蘇瑩,“你愛我?”
蘇瑩看着他的眼睛回,“愛。”
徐清澤心裏輕嗤一聲,俯身咬上了她的唇。
後來的後來
蘇瑩問徐清澤,“你愛我?”
徐清澤吻着她的眼睛回,“愛。”
蘇瑩心裏輕嗤一聲,一腳把他踹下了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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