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1
第31章
永濟巷的大火, 終是在第二日被徹底撲滅。
李景煥在關州的一應黨羽,也随着那場大火,被東宮派來的人一一翦除。而今就連他本人, 也從一國至尊皇子, 淪為階下囚,由皇城司扣押, 帶回帝京審訊。
好巧不巧,他乘坐的囚車,還就是此番押送林氏父子來關州服役的那輛。
天道好輪回,善惡終有報。
那日将軍饷案嫁禍給永安侯府的時候,他大約死也沒想到, 自己也會有這麽一天。
随李景煥一并回去的, 自然還有那位從永濟巷解救出的、軍饷案唯一的人證陳姓夥夫, 以及他随身攜帶的物證。
此前太子殿下于京中起事之時, 為證“清君側”之說未有虛言, 為自己造勢,早已經由林嬛的外祖父虞燕山之口, 将此樁驚天大案真相大白于天下。
虞老太師聲名遠播,縱已歸隐多年,在百姓心中威望依舊不減。有他作保,即便手中并無充實證據, 大家心中多少也信了幾分。而今人證物證俱已備齊,林家身上的污水自是不洗自清。
又因着林家此前一直鞠躬盡瘁,于社稷有大功,此番遭此大難, 一朝沉冤昭雪,自然有仗義之士站出來, 為他們鳴不平。
世間又多見風使舵之人,先前見林家倒臺,俱都捧高踩低,眼下見風向變了,也紛紛跟着吆喝,為林氏讨說法。
更有那杏林學子聯名上書,敲登聞鼓,為林氏求功。
新帝初登大寶,最是需要籠絡人心,穩固帝位。幾乎是不假思索,他便順從民意,不僅恢複了林嬛的父親林行舟的爵位,還賜下丹書鐵券,保林氏百年不衰;林君硯也得以恢複世子身份,承襲永安侯爵位,兼禦前帶刀行走,陪王伴駕;林嬛也被加封為娴玳郡主,享食邑,賜護衛三千。
林家躍然成了帝京第一名門,不僅重拾過往太/祖皇帝在世時的榮華,且勢頭更勝從前。
而方停歸則更是于楚王一銜上,加封超品秩上柱國勳榮,一人之下,萬人之上。連他和林嬛的婚事,也是陛下登基後,親筆頒下的第一道禦旨,着令禮部和欽天監一并督辦,不得怠慢。
個中榮耀,不言而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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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待林嬛他們從關州回京,觀風苑的大門就快叫那些欲攀附的人踏破。
連春祺和夏安也跟着水漲船高,争着往她們手裏塞銀兩、想見林嬛一面的人,都要從觀風苑排到關州城外,鬧得她們倆也煩不勝煩。
林嬛倒是淡然如初,經過這幾個月的寵辱變化,她早已不會為這些名利撩動心緒,對外稱了聲病,便窩在觀風苑裏專心照顧傷病的父兄,還有方停歸。
無論外間風多大,雨多急,她都懶怠搭理。
唯有一點,也便是林君硯心中所惑之事,林嬛也同樣想不明白,論對君主的忠誠,他們這位外祖父同他們父親比起來,可不遑多讓。似這般主動站出來,勸東宮儲君起事篡位,林嬛連想都不敢想。那日往揚州送去求救信,她也不過是想讓他老人家出來幫忙說兩句話,給林家争取翻案的時間,怎的最後……
林嬛輕輕鎖起了眉,托腮觑向床榻上支腿閑翻黃歷的某人,拖腔拖調地問:“你當真沒慫恿我外祖父做什麽事?”
方停歸挑了下眉梢,可憐兮兮地攤開兩只大手,直呼冤枉:“郡主大人明鑒,當初還在帝京時,小的的确接到了虞老太師的回信,但也只是勸他萬不得已之時,千萬要保全郡主大人,可不敢随意慫恿他妄行不軌之事,郡主可莫要冤枉人。”
林嬛被他這賤兮兮的模樣逗得“噗嗤”一笑,嗔了句:“德行!”
倒也沒再懷疑。
方停歸見她眉心仍舊鎖着疙瘩,輕嘆了聲,放下手裏的黃歷,抱孩子似的将人撈到自己腿上,輕聲細語地哄:“所謂忠心,比起忠君,更要緊的,還是忠于天下,忠于百姓。外祖父此番作為,看似不忠不義,為朝臣不容,實則于天下百姓而言,卻是大義。他也并非迂腐之人,能做出這番決定,定也是深思熟慮的結果,父親都不曾置喙,你又何必擔心?”
這話倒是不假,即便林嬛再想為父親說話,但也不得不承認,父親有些時候實在愚忠。先帝爺無論說什麽,他明知不妥,仍舊照單全收。
這回他不曾質疑半分,除卻對外祖父心中還有愧之外,大約也是因着這次含冤入獄,當真傷透了心吧……
林嬛垂眸嘆了口氣,心中郁結散開不少,回味方停歸的話,她又眯起眼睛,興味睨去,“你這‘外祖父’和‘父親’叫得,可真順口啊。”
方停歸聳肩,知道她在揶揄自己,卻半點不以為恥,還反以為榮,高高挑起一側劍眉,肆無忌憚地道:“陛下已經為你我二人賜婚,你便是我方停歸名正言順的妻,你的父親和外祖父便也是我的父親和外祖父,我不改口,豈不是抗旨不遵,欺君罔上?”
一個稱呼而已,還叫他上綱上線扣上忠君的名頭了?
可真不要臉!
林嬛嗤之以鼻,卻是貓兒似的眯起眼,舒襯地靠在他肩頭,并未反駁一言。
也不用反駁什麽。
從十三歲初遇,到十五歲分別,再到如今重逢,猜疑、誤會、相知、相許……他們在最陰森晦暗的淤泥裏一道掙紮過,摔打過,也彷徨過,以為此生不會再有任何可能,怎奈情這一字,最是無解。
靠時間都不能忘記的人,再相逢,也還是會心動。
那個曾經為她遮風擋雨的少年,無論過去多少年,都還是會如初見時那樣,為她撐起一片廣袤的天。
即便世俗中來去,那雙眼也叫歲月淬滿了風刀霜劍,不似從前那般純然幹淨。可于她而言,依舊是帝京最明亮的驕陽,永遠流動着熾烈和執着,無論何時何地凝望于她,都帶着令她心安的深情。
林嬛欣然蹭了蹭方停歸的肩,想起當初剛重逢那會兒,他故意甩下的臉色,又噘嘴佯怒道:“既這般想娶我,作何還把我給你取的名字給改了?方停歸,方停歸,故意加這麽個‘歸’字,生怕別人不知道你回來了一般,這是想吓唬誰呢?”
方停歸聞言一愣,片刻又“噗嗤”笑出聲,低頭蹭着她挺翹的鼻尖,好笑又無奈地道:“這是誰家的小促狹鬼,沒事幹專跟自己吃味兒?誰告訴你,我在‘方停’後頭加個‘歸’字,是為了吓唬你的?”
林嬛哼了聲,故意跟他耍賴。
死妮子!
方停歸心中暗啐,眼底的笑卻是越發溫柔,如同窗外盈盈生輝的初夏陽光,低頭吻了下她撅起的小嘴,他望着她的眼,寵溺道:“不是方停‘歸來’,是方停‘歸’林嬛所有。”
一生一世,永生永世,他方停歸都只是她林嬛的裙下之臣,只歸她一人所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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